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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七回 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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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這一昏迷,就直昏迷到大年初四的上午,才終於艱難的醒轉了過來。

在此期間,她主動作死的“壯舉”在慶親王謀反這樣天大的事情面前,倒是不至於引人註目,都人心惶惶的,不知道慶親王的人馬有多少,會不會打進盛京來,如果打進來,當初的逆王之亂豈非又得重演?誰還顧得上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兒。

不過,也不是真就一個人都不關註這事兒了,至少謹妃就一直密切關註著,她的心機比起賢妃來,就要深沈得多了,只看她內斂的性子,便知一二。

所以賢妃宮裏,是有她的人在的,自然賢妃發動了的消息,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由己度人,幾乎是立刻便猜到了賢妃發動了也不聲張,是為了什麽,一個王爺,便是做不了皇帝的王爺,那也比一個公主強出不知道多少倍,何況有了王爺,才可能有皇上,反之,連希望都沒有,當然值得賢妃和她的娘家人們鋌而走險了。

謹妃因此越發密切的關註起賢妃宮裏來,若賢妃成功了,她回頭如法炮制也成功的希望自然大幾分,雖然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攝政王與首輔大人都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二人都年輕,氣盛自負下,不屑理會這些也不是絲毫就沒可能;反之,若賢妃失敗了,她也能知道攝政王和首輔大人會如何處理這樣的事,約莫知道他們的底線,才好最終決定自己要不要也鋌而走險。

她的產期可比賢妃遲不了幾日,據太醫和穩婆說來,最遲就在正月二十前後,如今賢妃提前了這麽多,這種事誰也說不準,萬一她也提前了呢?

萬萬沒想到,賢妃最後會落得那樣雞飛蛋打的下場,不但心心念念盼來的兒子被自己給作死了,自己還落了個血崩的結果,縱然人能活過來,後半輩子也是什麽希望都沒有了,這不是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是什麽?

謹妃後怕不已,也慶幸不已,得虧她的產期是在賢妃之後,不然如今自己把自己親生骨肉作死,讓自己落得餘生了無希望下場的,沒準兒就是她了,她是自覺比賢妃那個蠢貨理智清醒得多,可有時候,在巨大的利益和誘惑前,再是理智清醒的人,也免不得起貪心犯糊塗,不是嗎?

萬幸有賢妃做前車之鑒,她才能及時醒悟過來,不再存任何非分之想,抱任何僥幸的希望,女兒又如何,那也是她的親生骨肉,她生命的延續,她可以跟淑妃似的,陪著她一日一日的長大,將來親手送她出嫁,等她給自己生了外孫外孫女兒後,自己還能含飴弄孫,想想這輩子還有什麽可奢求的?怎麽也比孩子沒了,自己的希望也沒了強出一百倍一千倍了!

她雖才進宮短短一年的時間都不到,卻已比誰都明白,在後宮裏的日子有多難熬,再是錦衣玉食又如何,連個希望都看不到,連個打發時間的人和事都沒有,未來還有漫長的幾十年,一萬多個日日夜夜,她要怎麽一日一日的熬下去?

謹妃想著,忍不住到自己的小佛堂裏,給一直供著的觀世音菩薩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上了一炷香。

除了謹妃,賢妃的娘家人當然更關註賢妃生產之事,本來妃嬪生產前,是可以傳自己的娘家母親進宮陪伴的,以賢妃的位份,自然有此資格,哪怕如今宮裏還在熱孝期內。

可賢妃發動得太突然了,打了她的娘家人們一個大大的措手不及,他們收到消息之初,簡直懵了,這公主一旦生下來,可就再沒有回圜的餘地了,尤其賢妃的大伯還約莫打聽到,攝政王近來要清算他們家,聽說連罪證都收集好了,只等騰出空來,便立刻發難。

賢妃的大伯倒也能理解宇文修的做法,當然要從一開始就永絕後患,就算不好公然的讓娘娘母子齊齊出事,那也得剪光了小皇子的所有羽翼和助力才是,現在的皇上母家的確拿不出手,不,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母家,淑太妃一個奴婢上位的,只怕連自己姓什麽都早忘記了罷?

可罪臣之後與婢生子相比,就高出許多了麽,不過是光地板和爛草席,高出一篾片罷了,自然也沒什麽可得意的了……換了賢妃的大伯如今處在宇文修的立場,也會這麽做的。

只是理解歸理解,卻並不代表他就得逆來順受,他也不甘心逆來順受,若不是先帝早早去了,還去得那般突然,那般人人都心知肚明大有蹊蹺,以後如何,誰也說不準,他們家更上一層樓的希望自然也有且很大,何況全家上下幾百口子人,他既是一家之主,自然要為大家考慮,不說讓大家過得有多少,至少也不能坐以待斃,家破人亡才是!

所以賢妃的娘家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往宮裏送東西,想著送得多了,各道門上的人都習慣了,自然也就能找到可乘之機了,只可惜,一直到賢妃忽然發動的消息都傳出來了,他們依然什麽萬無一失的法子都沒想到。

亦連賢妃的母親和大伯母都不能進宮去,她們一旦進宮,賢妃發動了的消息便瞞不住了,旁人也就罷了,後宮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必然都會投向她宮裏,那他們才真是任何可乘之機都找不到,任何希望都沒了,唯一僅剩的法子,便是趕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將她想要的給送進宮去,不計一切代價!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也是天佑他們,慶親王忽然反了,宮裏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各處門上的守衛們也不能例外,總算讓他們的人,順利潛進了宮裏去。

賢妃的大伯與父親收到消息後,已經懸了快兩日一夜的心,總算落了一半回去,最艱難的一步都已跨過去了,剩下的自然就順利得多了,只是,還得老天爺保佑才是。

只可惜二人的一口氣還沒喘勻,噩耗就傳出來了,賢妃生了個皇子,卻是生下來就沒氣兒了,渾身又青又紫,顯然是在賢妃肚子裏生生被憋死了的,賢妃自己也血崩了,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蠢貨!廢物!”賢妃的大伯當即氣得砸了手裏的茶盅,罵聲震天,也不知是在罵賢妃,還是在罵錢太醫,他們這樣費盡心機,不計代價的籌謀,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能保賢妃務必生個皇子,以後全家都有指望,與其被動的挨打,不如主動的出擊嗎?

哪裏能想來,賢妃自己懷的就是兒子,偏偏她還生生把小皇子給憋死了呢?她這不止是害了自己,更害了他們這麽一大家子人啊,當初怎麽就送了這麽個蠢貨進宮,若是送了別的女孩兒,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完了,一切都完了!

賢妃的大伯與父親氣得半死,她的母親接到噩耗後,更是當即氣得吐了血,外孫沒了,女兒的身體也壞了,她的後半輩子要怎麽過?怪只怪自己當初成親兩年多才得了她,生下來後難免溺愛些,等她長大些後,又出落得一看便知長大後會相貌出眾,這樣的女孩兒,一般家裏的長輩都是要捧著哄著的,誰知道將來她的前程會有多遠大呢?

連長輩尚且如此,自然同輩的兄弟姐妹嫂子們,更是待她客客氣氣,多有忍讓了。

久而久之,難免養成了賢妃驕縱跋扈,口無遮攔的性子,到先帝下旨選秀時,家裏的長輩一開始其實並不最屬意她的,她那樣的性子,哪裏適合去皇宮那個勾心鬥角最嚴重,雖看不見硝煙,卻比哪兒都兇險萬分,暗藏殺機的地方?別自己沒掙出來,反倒將親人家族連累了。

可她們這一輩裏,的確再難找出第二個比她更漂亮更惹男人喜歡的女孩兒,宮裏已有一位大皇子了,得虧生母出身卑微,沒有母族做依靠與後盾,不然將來於中宮嫡子來說,尚且是巨大的威脅,何況其他皇子,若是換了其他女孩兒進宮,萬一短時間內得不到皇上的寵愛,讓別的妃嬪搶了先機,自家豈非一下就落後了很多步,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其他人了?

誰讓先帝性格跳脫,任性妄為呢,那光有家世,能讓自家女孩兒做得高位妃嬪便遠遠不夠,位份再高,沒有皇上的寵愛,也是白搭。

所以賢妃的大伯與父親還有其他人商量來商量去,到底還是定了送賢妃進宮,而她也果然爭氣,不但一進宮就在家族的暗中幫助下,掙了個從一品妃位,還很快懷上了龍胎,這不是擺明了距皇後之位只得一步之遙了嗎?

那段時間,是賢妃的母親自嫁進夫家二十年以來,過得最風光,最得意的一段時光了,真是走到哪裏都眾星捧月,風光無限。

可如今,這樣的好時光,再也回不來了,賢妃的母親既怨恨老天爺對自己的不公,更心痛女兒的餘生,若只是大伯說了以後再不管她女兒的死活也就罷了,可就連丈夫這個做父親的,也說了同樣的話,還是對著兩個兒子這樣說的,以後誰還會管女兒的死活,不,指不定以後連他們家都不覆存在了,也的確管不著她了,而一個沒有娘家照拂,近乎一無所有的失勢太妃,餘生能有什麽日子,可想而知,叫賢妃的母親怎能不吐血?

一時間,賢妃的娘家哪哪兒都是愁雲慘淡,本就沒有多少過年的熱鬧喜慶氣氛了,這下更是如死了人正辦喪事一般了。

賢妃醒來時,一開始卻是半點沒覺得痛苦,反而覺得無比輕松的,那麽大個肚子,孩子加羊水怎麽得十幾斤了,她背了那麽久,生下孩子之前,還受了那麽大的苦痛與折磨,如今終於卸了貨,任誰都會覺得如釋重負的。

柳嬤嬤一直親自守著她,自己打小兒帶來的孩子,比自己親生的女兒還要親,哪怕知道她醒來後,定會大發雷霆遷怒自己,等待自己的還不知道會是什麽,但不親自守著她又怎能放心?

所以賢妃才一動,柳嬤嬤便驚醒過來,忙一臉驚喜的道:“娘娘,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您終於醒了……”說著就要喜極而泣,太醫說了,娘娘只要能醒過來,就應當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不管怎麽說,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賢妃見柳嬤嬤生生老了十歲瘦了一圈,怔了一下,才有些吃力的道:“嬤嬤怎麽熬成這樣了,是不是既要照顧本宮,又要照顧皇兒,給生生累的?對了,本宮還沒見過皇兒呢,快抱來本宮瞧瞧,這個小東西,可把本宮折騰得夠嗆,看他長大後敢不孝順本宮!”

頓了頓,又道:“給母親和大伯母她們都報喜了嗎?怎麽不見她們進來陪伴本宮?本宮這次可為家族立了大功,以後家裏我父親和母親,真正可以與大伯父大伯母平起平坐了。宮裏各處又是什麽反應?本宮的皇兒,可不比淑妃生的那個賤種,壓根兒上不得臺面,也就占著運氣好,早生了一年多,不過,不該屬於他的東西,他始終是守不住的……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把皇兒給本宮抱來,快啊!”

柳嬤嬤滿臉的猶豫不決,小皇子都讓送去中正殿了,他這樣剛出生即夭折了的,放到平常人家,也是入不得祖墳與祠堂的,何況是在皇家,依例三日後便得燒埋了,她上哪兒給娘娘抱人去?

可若直接將噩耗告知娘娘,她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萬一,大受打擊氣痛攻心之下,又有個什麽好歹,可該如何是好?

柳嬤嬤想來想去,惟有先拖一拖,待賢妃身體好轉一些後,再慢慢兒的告知她噩耗了,遂強笑道:“小皇子才吃了奶睡著了,奶娘是極可靠之人,一直帶著小皇子住在偏殿裏,奴婢時不時就會去瞧上一眼,娘娘只管放心將養身體罷,只有您身體好轉了,才有餘力照顧小皇子啊,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以為這樣說了,總能將賢妃暫時糊弄過去,可賢妃已將她方才的猶豫不決盡收眼底了,再想到自己昏迷前,分明迷迷糊糊的看到,兒子渾身青紫,穩婆和滿屋子的人都嚇得臉色發白呆若木雞……她的聲音一下子尖利起來:“本宮說了,要見到皇兒,立刻,馬上!你若是這點兒事都做不到,趁早回了本宮,本宮送你出宮養老去,來人,來人……”

話說到這個地步,柳嬤嬤還能怎麽著,只能“噗通”一聲跪下,哭著顫聲說道:“娘娘千萬別生氣,也別難過,千萬冷靜一點,小皇子他、他與娘娘的母子緣,到底還差了一些,所以,已經,已經回天上去,已經不在了……求娘娘千萬保重自己,您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娘娘,您別激動,別激動啊,娘娘……來人,快來人……”

卻是話沒說完,賢妃已猛地坐了起來,臉色白得嚇人,整個人也劇烈的顫抖著,明顯已一副瀕臨崩潰的邊緣,然後,她便“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人直挺挺的便往後栽去。

唬得柳嬤嬤一疊聲的叫人,卻讓並未暈過去的賢妃虛弱的擺手制止了,眼角的淚一串串的往下掉,心也跟被人生生掏去了似的,空得難以忍受,痛得難以忍受。

柳嬤嬤將她這副樣子看在眼裏,急得不行,她寧願她大發雷霆好嗎,這樣受了打擊與委屈後,只是安安靜靜落淚的賢妃,柳嬤嬤以前無數次在心裏期望過她能變成這副樣子,但真當看到她這個樣子時,她才發現,她心裏是多麽的難受,多麽的希望,她永遠都別變成這個樣子。

她的眼淚也落得更急更快了,道:“娘娘,您心裏有氣,就沖著老奴來罷,您罵老奴也好,打老奴也好,只要能讓您心裏好受一些,老奴便是死,也心甘情願,只求您別這樣,老奴看著,心裏難受啊……這種事,本來也是看緣分的,小皇子既來了又走了,可見您和他的母子緣分,到底還欠缺一些,咱們以後……咱們來生再把這份緣分續起來便是,您這樣難過,小皇子在天上看見了,也一定會心疼難受,走都走得不安心的……”

賢妃卻被打擊過度了似的,聞言竟含淚笑了起來,道:“他怎麽可能難受心疼,他必定恨死我了,若不是我貪心太過,一心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拖著一直不肯讓他出來,他原本是可以睜眼看這個世界,可以平安長大,有富足安寧的一生的,都是我這個當娘的害了他,是我這個當娘的,害死了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親生骨肉!”

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情緒也越發激動了:“我原本以為,自己對他沒有太多的感情,至少沒見到他人之前,是沒有多少母愛的,他是我的孩子不假,卻首先是我和我們整個家族的希望與依靠,其次才是我的兒子,到了懷他的後期,我更是因為被他折磨得渾身都痛,渾身都浮腫不堪,身材走樣,心裏的壓力更是壓得我每每喘不上氣來,覺得他哪是我的孩子,分明就是老天爺派來折磨我的克星……可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在了,我才知道,原來我是那麽的愛他,哪怕他是女孩兒,也一樣愛他,他早已是我血肉相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為什麽要到現在才醒悟,為什麽要那麽貪心啊,她以後要怎麽辦,活著時要承受親手害死了自己親身骨肉的巨大悔恨與折磨,死了也沒臉見兒子去,她到底是怎麽讓自己走到了這一步的,果然連老天爺都覺得她不配做一個母親,所以要這樣懲罰她嗎?

賢妃醒來後又很快吐血昏迷,她宮裏急著請太醫的消息,簡潯與簡沫很快便知道了,姐妹兩個一個即將做母親,一個已經是母親,對這樣的事自是做不到幸災樂禍,反而心裏都沈甸甸的。

尤其是簡潯,覺得自己簡直沒法兒再在皇宮裏待下去了,這個地方,上輩子讓她親身經歷,也聽過見過了那麽多不開心的事,沒想到這輩子她換了個身份,換了種人生,這個地方還是讓她一樣的難受,她得盡快離開這裏,回到自己覺得安全舒服的地方去才是,不然她真是怕極了自己又變得與前世那個她一樣了。

她於是與簡沫道:“既然這兩日娘娘的身體已恢覆得差不多了,我打算今兒個就出宮回家去了,我留下到底不方便,也放心不下家裏,這些日子師兄是顧不上家裏了,那我就得把他那一份該盡的責任,與他一道盡了才是,娘娘若是再有什麽急事,打發人出宮去與我遞個話兒,我又再進宮來便是。”

得虧這兩日簡沫身體好了不少,不然她還真不好這時候提出宮的話。

簡沫聞言,實在很舍不得讓簡潯就此回去,哪怕她在自己宮裏什麽都不做,只要她在,她就會覺得無比的安心,別人不知道,她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的,打小兒她心裏便極依賴大姐姐,哪怕小時候大姐姐待她其實算不上親近。

可簡潯既開了口,她身體好了不少,也的確沒有留人的理由了,只得道:“那我待會兒送姐姐,這幾日委實是麻煩姐姐了,這麽大的肚子,還要替我和翀兒操心這操心那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激姐姐才好了,只能等明兒我的小外甥出生時,送他一份大大的見面禮了。”

說著看了看簡潯的肚子,“之前我就覺著姐姐的肚子大得有些不尋常了,這會兒再看,發現的確比我當初七個多月時大多了,別是雙生子罷?那可真是雙喜臨門了。”

簡潯笑道:“哪來那麽大的福氣,一次得倆,太醫已經說了,只有一個,之所以肚子稍稍大些,可能是羊水多些的緣故,屆時生起來應當能容易些,我也不奢望別的,只要他能健健康康的,就心滿意足了。”

當下姐妹兩個又扯了幾句育兒經,簡潯便叫了冬姑進來,道:“你去傳個話兒給攝政王,就說我待會兒就出宮去了,家裏凡事有我,讓他不必操心,只安心忙他的國事即可。”

說來二人這幾日以來都只相隔咫尺,可卻連面都沒照上過,她還不如回家去呢。

冬姑忙應聲行禮退下了,簡沫便讓人抱了小皇帝來,引著他叫簡潯‘姨母’,時間過起來倒也快。

一時冬姑回來了,行禮後與簡潯道:“攝政王放心不下您,可又實在抽不出空來送您回家,所以請您先辭別了太妃娘娘,待會兒送您出宮上車,順道再叮囑您幾句話兒。”

簡潯惦記宇文修,既擔心他忙於國事,應付不了眼前的巨大難關,更擔心他的身體,怕他廢寢忘食的熬壞了,宇文修只有更惦記更擔心她的,想著別人家的孕婦,這麽大的肚子了,都是在家裏嬌生慣養眾星捧月,惟獨她,大著肚子還要各種勞心勞力,而這都是因為他,叫他怎能不心疼與愧疚?

所以聽得冬姑輾轉遞到跟前兒的消息後,饒正忙得昏天黑地,也決定立刻抽點時間出來,與簡潯見上一面,讓她知道討逆大事的進展,也讓她知道自己一切都好,好讓她安心。

簡潯點點頭,讓冬姑退下與瑞雨一道收拾東西去後,繼續與簡沫說起話兒來:“我馬上就要出宮去了,有幾句話想與娘娘說,不管將來如何,如今皇上總是皇上,你雖沒有太後之名,卻有太後之實,好聽點說叫‘在其位當謀其政’,不好聽一點叫‘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但不管是好聽的說法,還是不好聽的,道理都是一樣,那你該管起來的事,就得管起來才是,不然久而久之,你和皇上在宮裏都沒有了威信不說,還會影響到你們的生活品質,何苦來呢,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嗎?”

這話說得簡沫訕訕的,她心裏的確有些消極的想法,反正將來這皇宮乃至這天下,都不會屬於她的翀兒,那她何必勞心勞力,還是讓能幹的人能者多勞,她只顧好自己母子罷。

不過簡潯既這般說了,她也不可能不表個態,遂一副受教的樣子道:“是我狹隘了,姐姐放心,打今兒起,我不會再這樣了,以前六宮那麽多人,都曾管過,如今人和事都少了一大半,我應付得來的。”

就像姐姐說的,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罷。

簡潯這才含笑點了點頭:“你能這般想就最好了。再就是謹太妃的身孕,只怕不日也該分娩了,有了賢太妃的前車之鑒,她應當不敢再有什麽非分之想了才對,不過仍不得不防,各大宮門處自有你姐夫的人,宮裏卻得你坐鎮了,沒問題罷?”

簡潯方辭了她,由冬姑瑞雨扶著上了軟轎,出了後宮,去前邊兒與宇文修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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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9月15日凡雲玲親的9朵鮮花,lisa67親的15朵鮮花,麽麽噠,愛你們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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