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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九回 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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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潯回到睿郡王府,因還是新婦,又是在夫家,不好明著給崇安侯披麻戴孝,便只換了一身素淡的衣裳,首飾也全部換了素銀的,再在手臂上纏了一圈黑紗,這樣便算是為崇安侯服孝了。

新房到處都還是火紅一片,也要全部換了,整個王府她管不到也不想管,至少自己和宇文修的院子,不能再見艷色。

好在有月姨和何媽媽,這事兒倒不必簡潯操心,只消吩咐一聲,她們自會領著人辦好的,所以簡潯梳洗一番後,便先去了銀安殿給睿郡王請安問好。

睿郡王還是那樣,神志不清不認人,見了簡潯就說簡潯要害他,簡潯只得給他行了禮,就在睿郡王妃安慰他的聲音中:“王爺別怕,大少夫人是您才進門不久的兒媳,打心眼兒您尊敬您愛戴您,怎麽可能害您?您放松些……不然妾身給您念段兒經書罷?”,退了出去。

宇文倩與胡嚴已在崇安侯府過了最初的忙亂後,回了忠靖伯府去,所以如今的睿郡王府十分的安靜,側妃孺人並其他小姐公子都不敢生事,下人們也都井然有序,睿郡王妃不說大權獨握,至少也沒有誰再敢明裏暗裏的不服她,誰讓如今王爺連縣主都不讓靠近,只肯讓王妃一個人靠近呢?那以後會如何,就說不好了,他們自然要處處順著王妃的意才好。

當然,也沒人敢因此就怠慢簡潯就是了,誰讓宇文修著實有本事,便是將來不做王爺,也前途無量呢,自然是雙方誰也不得罪最穩妥。

所以簡潯回去新房的路上,與來時一樣,遇見的下人仍是遠遠就行禮拜了下去,十分的恭敬,等她回到新房後,大廚房和庫房采辦處該送來的東西,也都送來了,十分的殷勤及時。

簡潯連日來早累得狠了,讓人打賞了各處的人,草草用了午膳,便睡下了。

一覺醒來,已是紅霞滿天,身上也終於有了力氣,覺得恢覆了幾分精神。

正想起床,不想卻發現手麻了,難受得忍不住“哎喲”一聲,低低的申吟起來。

“怎麽了?”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醇厚聲音,緊接著人也落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卻是宇文修剛好回來了,在外間聽得她的申吟,什麽都再顧不得,忙忙奔了進來。

簡潯就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手壓麻了,師兄快給我揉揉。”

“哪只手?”宇文修立刻依言給她揉起來,一面道:“怎麽睡的呢,竟把手壓麻了,下次小心點兒。”

簡潯舒服的靠在他懷裏,又閉上了眼睛,道:“我這不是累狠了,睡得太熟才會這樣嗎,平時可從來不這樣。好了,舒服多了,師兄且梳洗更衣去罷,我收拾一下,就讓她們擺飯了,我們可都好長時間,沒一起用過膳了。”

說著要下床,宇文修卻先一步彎下腰,給她穿起鞋子來。

簡潯的臉一下子紅了,本能的往回縮腳:“師兄,還是我自己來罷,哪有做夫君的,這樣伺候妻子的,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話雖如此,心裏卻甜得能滴出蜜來。

宇文修已給她穿好一只鞋了,道:“老婆就是娶來寵的麽,寵壞了最好了,那你下輩子才會繼續心甘情願的嫁給我,與我白頭到老,好了,我梳洗去了。”扶簡潯站好,果真大步去了凈房。

餘下簡潯看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抿嘴笑了一會兒,才去了外間,讓人擺飯。

一時飯畢,夫妻兩個到院子裏走了幾圈,消了一會兒食,便回房梳洗歇下了,因還在崇安侯的熱孝期,二人自然不會做什麽,甚至連蠢蠢欲動的心都沒有,崇安侯是夫妻兩個都打心眼兒裏尊敬和愛戴的祖父,便是宇文修,論理只是孫女婿,不必為他守九個月的,也早在心裏決定,定要守滿九個月了,就當是他為他老人家,盡的最後一點心。

反正他與潯潯都還年輕,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耳鬢廝磨,共赴人間仙境。

這樣到了崇安侯的二七,宇文修打發去薊州尋人的事終於有些眉目了,簡潯心下稍松,便收拾一番,又回了崇安侯府去。

簡君安與平氏看起來都恢覆了幾分精神,看來也已緩過來了,侯府雖仍做著法事,各處都能隱約聽見念經和敲木魚的聲音,比之前陣子,卻也安靜了不少。

禮部的人也在這一日,送了簡君安襲封崇安侯的折子上門,一並送來的,還有簡君安的官服綬帶,並平氏一品誥命夫人的禮服和封冊。

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一樁喜事,所以簡君安不但大開中門,迎接了禮部的官員,然後接了旨,還傳令闔府上下都加一個月的月錢。

等送走禮部的官員後,簡氏族中的族人並一些遠道而來的親朋們,都到正廳裏恭賀簡君安和平氏,家裏的下人們,也在有頭有臉的管事和管事媽媽們的帶領下,分批來了正廳給夫婦二人磕頭道賀。

劉姨媽與劉純馨自然也在恭賀的親朋們之列裏,母女兩個看著平氏金光閃閃的大禮服和翟冠,心裏都是艷羨不已,尤其劉姨媽,更是差點兒咬碎了一口牙,這些東西,這些尊榮與體面,原本是極有可能屬於她的啊……劉姨媽本能的不去想,若當初真嫁進崇安侯府的人是自己,也有可能跟段氏一樣,年輕輕便落得一屍兩命的下場,她的福氣,至少在壽元這塊兒福氣上,可遠不是二姐能比的!

母女兩個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事她們再等不得,也的確拖不得了,不然時間一長,王府那邊先選好了人,可就沒她們什麽事兒了。

所以稍後午宴才一結束,劉姨媽便趁人不註意時,上前拉了簡潯,輕聲道:“我有幾句話想與潯姐兒說,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去遠月閣坐一會兒?”

簡潯見劉姨媽說話時,眉宇間無意帶出了幾分焦灼來,約莫猜到她想與自己說的話與劉純馨的親事有關,遂點頭道:“自然方便,三姨母請。”

與劉姨媽母女一道回了遠月閣。

待彼此坐定後,劉純馨便立刻找借口,避了出去,簡潯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果然劉姨媽與她寒暄幾句後,便支支吾吾的切入了正題:“潯姐兒,如今府裏正辦喪事,這話我本不該說的,可你也知道,你表妹的年紀,實在有些拖不得了……可喪事辦完,二姐夫與夫人還得守孝兩年多,總不好在熱孝期內,夫人便召媒人上門,或是替你表妹奔走罷?所以、所以,我就想著,我們母女能不能……”

簡潯一時間倒是真沒想到這一茬兒上去,聽了劉姨媽的話,才反應過來。

的確,侯府要守孝了,能推的交際應酬都得推,最好接下來兩年多裏,都足不出戶,也不與人往來,方算是盡到了孝心,那劉純馨的親事,的確要耽誤了,她如今已經十四周歲多,等過了年,就十五歲了,再拖兩年多,便已十七歲快十八,已算是個老姑娘了,還真不是那麽好嫁人了,尤其劉家如今還落敗成那樣,她既沒傲人的家世又沒豐厚的嫁妝,唯一的本錢與籌碼,也就是自己的年輕貌美而已。

她於是說道:“那三姨母想如何?這裏也沒有旁人,三姨母有話不妨直說。”

劉姨媽聞言,這才下定決心般開了口:“我就想著,我和你表妹,能不能隨你去王府,住一段時間?你放心,只住一段時間,等你表妹的親事有了眉目後,我們立刻搬出去,你怎麽安排我們就怎麽聽從,絕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的……我知道你心裏必定覺得我勢利,賣女求榮,可我有我的無奈,求你看在你表妹身上與你流了一半兒相同血液的份兒上,看在你死去娘親的份兒上,答應了姨母罷,姨母也不想這樣,可不借王府的勢,你表妹她能結到什麽好親事啊,就當姨母求你了……”

說著,竟起身作勢要跪下去。

簡潯忙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心裏已十分不悅,她還沒說什麽呢,她已又是求又是跪的了,這不是逼得自己就算不想同意,也只能同意嗎,還真沒見過這樣“求人”的!

她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才道:“三姨母應當知道,我自己都才過門一個月不到,連腳跟都還沒站穩,怎麽好帶了三姨母和表妹回王府小住的?知道的,說是我們姨甥姐妹感情深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嫁到王府去,就是為了拉扯自己的娘家人呢,三姨母若真疼我,就該為我考慮才是,您還是帶著表妹安心在侯府住著罷,表妹的親事,我會設法盡快如了您的意的,您只管放心。”

早些如了她的意,她們母女才好早些搬出侯府去,她以後都眼不見心不煩,——本來還因著此番她們母女幫著忙進忙出,實在盡心盡力,對她們母女有了幾分改觀,打算忙過了這陣子,再勸勸劉姨媽,給劉純馨找個家裏簡單些的舉人,大不了她們多陪些嫁妝,將來也多提攜一下劉純馨夫婿的,如今這個念頭也蕩然無存了,對付得寸進尺,好了還想更好的人,就是不能心軟!

簡潯說完,不待劉姨媽說話,扔下一句:“我還得去前面幫著母親款待客人們,就不多陪三姨母說話兒,且先去前面了。”便起身徑自出去了,很快背影便消失在了劉姨媽的視線以內。

劉姨媽這才吐出一口郁氣,頹然的坐回了榻上,適逢劉純馨進來,急急的問道:“娘,怎麽樣,表姐她答應我們住到王府去了嗎?”

她立刻沒好氣道:“答應什麽,我都差點兒給她跪下了,她還是一口回絕了,果然是個冷心絕情的,我的臉都要為你丟光了!”

劉純馨的臉色就瞬間灰敗起來,默默的坐到了劉姨媽對面,小聲道:“那怎麽辦,若住不到王府去,等同於第一步我們都沒能踏出去,自然更談不上後面的事了,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當然不能放棄!”劉姨媽忽然發狠道:“她不同意我們住進王府去,難道就沒人能同意我們住進去了?你不是說王妃對你印象很好嗎,我們過幾日找機會去王府給王妃請安去,只要王妃邀請了我們住下,她不同意又有什麽用,難道她還能趕我們走不成,王妃能利用你,我們自然也可以反過來利用她。如此一來,別說你表姐剛過門,還沒有那個權利趕走王妃親自留下的客人,便是她有,我可是她的親姨母,你可是她的親表妹,她若真趕了我們走,她以後也不要再出門了,否則光大街上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劉純馨聞言,眼前一亮,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法子,就是,就是這樣一來,表姐心裏必定會惱了我們,之後想再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讓她答應我和表姐夫的事,只怕就不容易了……”

劉姨媽冷笑道:“我們好心替她分憂,她若領情,當然就最好,若不領情,我們也沒有辦法,真讓王妃征得王爺的同意後,給姑爺添了旁人,她跟姑爺感情再深又如何,也比不上溫香軟玉在懷,更比不上活蹦亂跳,生得與自己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大胖兒子,屆時她就算是正室夫人又如何?一樣沒有立足之地!她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該怎麽選,也一定會領你情的。”

說得劉純馨心下愈安,知道母親最在乎的是什麽,忙道:“娘,我都聽您的,您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做,將來也一定會與表姐夫、與大爺,好生孝敬你,好生拉扯兩個哥哥,重振我們劉家門楣的。”

劉姨媽臉上這才有了幾分喜色,道:“你記住你說的話,不然我不會饒你不說,你爹的陰靈也饒不了你!”自家那個短命的給不了她誥命,給不了她想要的富貴尊榮,她相信她的兒子們,將來一定能給她的!

再說簡潯離了遠月閣後,心裏著實惱怒得緊,讓劉姨媽母女住在侯府裏,借侯府的勢,已是爹爹與母親看在她的面子上,格外優容了,不然爹爹大可以‘彼此當避嫌’為由,將她們母女隨便安置到莊子上或是旁的地方去,只要讓她們衣食無憂,便沒人能說侯府的不是,母親就更有理由不管她們了。

誰知道她們倒好,祖父喪事還沒辦完呢,已經在著急劉純馨的前程,在想她們的後路,想借著她搬到王府去,再借王府的勢為劉純馨謀親事了,之前只是借侯府的勢,劉姨媽已敢想四品以上的官員做女婿了,真讓她們住進了王府,豈不是只有一二品的大員甚至王爺宗室,才配得上她的寶貝“千金”了?真是不知所謂!

可這事兒簡潯還不能告訴簡君安與平氏,尤其是平氏,到底是她娘親的親妹妹,行事卻這般的……再加上劉姨媽和一兄一姐早年對她這個外甥女兒的涼薄,萬一讓平氏因此連自己的娘親也一並看輕了,便平氏不看輕,她跟前兒貼身服侍的人卻看輕了娘親這個原配嫡妻,娘親豈不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所以這事兒,她必須得快刀斬亂麻,盡快給解決了,若實在找不到文官,必要時候,武將也不是不可以,等成了親後,就讓對方帶了劉純馨去任上,連同劉姨媽一並帶走,她才能真正眼不見,心不煩!

那這事兒少不得要麻煩宇文修了,他本來就夠忙了,偏還要因為她,管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破事兒……

簡潯想得出神,沒註意到平雋迎面走了來,還是平雋接連叫了她好幾聲“表妹”,又問她:“你想什麽呢,這般出神?”她才回過神來。

忙道:“沒想什麽,只是一時有些走神罷了,所以沒瞧見平表哥,平表哥別見怪。”

平雋一身玄青色長袍,頭戴一支簡簡單單的竹簪,卻清貴之氣盡顯,可不是劉姨媽那樣,隨時將自家乃書香門第掛在嘴邊的所謂的“清貴”能比擬的。

簡潯不由暗暗冷笑,真該讓她們母女來見見平表哥的,那她們就會知道,自家的那點所謂書香門第的“清貴”,是多麽的可笑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還是千萬別讓她們見到平表哥的好,不然平表哥這樣的青年才俊,又位高權重,她們母女豈不是什麽法子都得用上,只為能賴上平表哥了?

平雋見簡潯又走神了,關切的道:“表妹是不是這陣子都沒睡好?我瞧你臉色不大好,人也瘦了些,不管怎麽說,老侯爺已經去了,人死不能覆生,活著的人卻得繼續活下去,表妹也該節哀順變,保重身體才是。”

簡潯忙回神道:“多謝表哥關心,我很好,真的很好,倒是表哥這陣子替我們家忙進忙出的,我還沒向表哥道謝呢。”

平雋擺手道:“老侯爺對我有半師之誼,我也只是盡我自己的一份心意罷了,表妹不必客氣。表妹這是要去哪裏?我就不耽誤你了。”

實在很想再與她說一會兒話,最重要的是,問問她宇文修對她好不好,她能不能適應王府生活的,想著如今自己已不好再問這些,何況宇文修怎麽可能對她不好,他只會將她捧在手心裏,自己又何必明知故問,到底還是忍住了。

簡潯點點頭:“那我也不耽誤表哥了,表哥好走。”屈膝與平雋行了禮,起身後與他擦肩而過。

但只走出幾步,便頓住了,轉身叫住了平雋,道:“表哥,等一下,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平表哥雖是兵部侍郎,卻是文官,以平家的名聲地位,與他有往來的必定也多是文官,她要盡快給劉純馨尋一門劉姨媽滿意的親事,找平表哥打聽一下,應當能找出合適的人選來。

平雋已轉過了身來,道:“表妹但說無妨,我一定竭力相幫。”

心裏忍不住好奇,表妹自己就是個聰明能幹的,宇文修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有什麽事,是需要自己幫忙的?不過對自己能幫上簡潯的忙,還是忍不住有幾分高興。

簡潯上前兩步,離平雋近些了,才抿了抿唇,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我三姨母在我與師兄成親前,帶著女兒找了來,師兄想必聽說過罷?我三姨母的意思,想為表妹尋一門親事,男方最好能四品以上,便是年紀大些,也沒關系……可文官與我們家有往來交道的,實在少之又少,師兄素日接觸的,也多是勳貴武將,所以想問問表哥,有沒有認識的合適人選?”

平雋見她說話時,一度臊得不敢看他,以她的性子,與人說話時,從來都是直視對方的,還真沒有過這樣的時候,可見心裏有多為那忽然找上門來的所謂姨媽與表妹難堪,那對母女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皺眉思忖了片刻,才道:“我們兵部武庫司的郎中,去年逆王之亂時沒了,連同兒孫們也都沒了大半,如今只剩一個庶子和一個嫡媳帶著個三歲大的男孩兒過活,前兒無意聽人說起,他們父子都想續弦,小的倒是才二十幾歲,聽說也有些出息,可顯然不符合姨太太的條件,那便老的那個罷,老的雖說只是從四品,可這個從四品,比好些三品都要實惠,想來姨太太不會介意矮半級,定會滿意的,只是一點,那位郎中據說明年就該做五十的大壽了……要我說,倒不如姨太太自己……”

說到最後,到底忍不住本性裏刻薄毒舌的那一面,嘲諷起劉姨媽來,只是嘲諷到一半,想起好歹是簡潯的親姨母,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方堪堪忍住了。

簡潯卻顧不得理會這些,事實上,她比平雋更想罵人嘲諷人,忙道:“那平表哥能幫我打聽一下嗎,若事情能成,事後我一定好生答謝表哥。”

果然這種事,就得與平雋這樣關系遍地的人打探才是對的。

平雋道:“這種破事兒,我才懶得管,不過既是表妹開了口,我明兒替你問問罷,那郎中姓付,家裏也是他們當地的望族,人極善鉆營,不然也做不到武庫司的郎中了,我正好管著他,想來他會賣我這個面子。”

簡潯點頭道:“那就有勞表哥費心了。”

當下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也就作了別,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到了晚間,宇文修來崇安侯府接簡潯回去,見簡潯心情頗輕松,因笑道:“還在為岳父大人順利襲爵的事兒高興呢?不過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所以,你是不是該對功臣表示一下啊?”

說完向她揚了揚自己的臉。

簡潯就知道父親能這麽快便順利襲爵,是他提前打過招呼了,十分乖順的湊上前“吧唧”了他一口,笑道:“怎麽事先沒聽你提起過呢?”

宇文修道:“禮部只說會盡快,並沒有告訴我具體的時間,我怎麽好與你們說的?倒是沒想到,今兒就下來了,連禮服都得了,總算手腳快了一次。”

簡潯打趣道:“誰不知道您宇文大人如今是皇上跟前兒一等一的紅人兒啊,您吩咐的事,他們自然要立刻辦好了,您吩咐了的要辦,您沒想到的,也要替您辦在前面,嘖,這般的風光,我都羨慕你了。”

說得宇文修笑起來:“再風光又如何,在你面前還不是小綿羊一樣,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讓我吃草,我不敢吃肉?”

話音未落,簡潯已是“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捧了他的臉道:“我看看哪裏像綿羊了?分明哪哪兒都不像嘛,分明就更像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

“好啊,說我是狼,我就狼給你看,嗷——”宇文修怪叫一聲,撲了上去,簡潯左躲右閃之餘,笑不可抑。

兩個人耍了一會兒花槍,才喘著氣停下來,簡潯一邊抿著頭發,一邊道:“我今兒見到平表哥時,與他提了提三姨母欲為劉表妹結親之事,沒想到他正好知道一個合適的人選,我已托他幫忙牽線了,希望能早些把事情解決了罷。不然,三姨母覺得如今侯府要守孝,惟恐耽誤了劉表妹的婚姻大事,今兒竟向我提出,想借住到王府去,王府已經亂成那樣了,她們母女再住進去,豈不是越發的亂了,我也只會越發的煩心了?”

宇文修聽她提到平雋,心裏立時百般的不舒服不自在,那個平子清,今兒又不是休沐日,果真兵部那麽閑?關鍵他怎麽還不成親啊,想當一輩子的老童男不成?

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還得道:“平表哥是個穩妥的,他既答應了幫忙,想來應當會很快把事情辦好的,不過,她們怎麽忽然想起要住到王府去的,侯府短了她們的吃還是她們的穿,那劉氏的親事岳母大人也答應了要幫忙的,她們還想怎麽樣?會不會,是前兒那個女人去侯府吊唁時,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

不怪宇文修一下子就懷疑到了睿郡王妃身上去,實在是那個女人前科太差,他直覺事情便與她脫不了幹系。

倒是簡潯噝聲道:“不至於罷,王妃又不認識三姨母和劉表妹,之前那麽多日,三姨母更是一直在廚房幫忙調度,根本沒去前面露過面,劉表妹又個是……不大上得臺面,如今與母親說話,都要臉紅的,能發生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算了,不想了,橫豎平表哥那邊一有準消息,我便可以立時安排她們搬出去,管她們打著什麽主意,又管王妃打著什麽主意呢。”

她是完全沒往劉純馨竟打著宇文修主意這一點上想,一來劉純馨就見過宇文修一次,連話都沒說過一句,怎麽可能就產生了感情,那這感情也忒隨便了一點;二來劉姨媽的“清高”,雖有假清高的嫌棄,不,如今已可以明確的說就是假清高了,但讓自己的女兒做妾,還是給外甥女婿做妾,這樣的事簡潯相信她還是做不出來的。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當初劉純馨的祖父與父親是因何而死的,這麽長的時間了,簡潯多多少少知道了幾分,覺得父祖都是那樣寧折不彎的人,劉純馨應當多少會受到幾分影響,不至於自甘墮落委身與人做妾,便是劉姨媽,也定不敢違逆已故公爹與夫君的意思,所以,簡潯壓根兒沒往這方面想。

卻不知道,有人能在逆境裏成長起來,越挫越勇,直至成為真正的強者,全憑自己的本事決定自己的人生,更多的人卻是輕易就被逆境壓彎了腰,讓人很容易就壓到了他們的背上,不然也不會有那句話“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了。

夫妻兩個一路說著話兒,不知不覺便回到了王府。

先去見過睿郡王後,二人回了自家的院子裏,更衣,用膳,梳洗,飯後手談兩局,到二更末才歇下,一夜無話。

次日,簡潯起身用過早膳後,因不想去銀安殿見睿郡王妃那張臉,便沒有去前面請安,反正她去不去,於如今的睿郡王來說,都沒有任何差別。

而是領著瑞雨瓊雪幾個,給宇文修做起秋衣來,這馬上就要入秋了,她如今既過門了,自然也要替他打點裏外的衣裳鞋襪了。

當然,簡潯主要是看,她那針線水平,實在有些上不得臺面,自己也不愛做,便只意思性的給宇文修做兩件中衣也就是了,主要還是瑞雨瓊雪幾個做,幾人的手藝都很好,不過一天的功夫,便把該做的衣裳、鞋襪都裁了出來。

晚上宇文修回來時,臨窗的榻上還擺了半榻,他不由笑了起來:“這成了親就是不一樣,每日吃什麽穿什麽都有人操心了,真好!”

簡潯嬌嗔道:“你這話最好別讓月姨聽見了,不然她該惱你了,說得她以前冷著你餓著你了似的。”

第二日起來,繼續領著人給他做衣裳。

沒想到才做了不到一個時辰,何媽媽滿臉異色的進來了:“少夫人,才我聽人說,姨太太帶著表小姐,上門給王妃請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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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8月1日lisa67親的9朵鮮花,麽麽噠O(∩_∩)O~

那個啥,渣姨媽白蓮花很快就會解決哈,連後媽一起解決,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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