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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九回 敬茶 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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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修這話一出,睿郡王還未說話,睿郡王妃先已氣黃了臉,手抖個不住。

當她是死人麽,現放著她不敬茶,反要先去敬那個死鬼,鬼之子還沒生下來,那個死鬼便已經死了,他與她根本從未見過面,連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如今倒擺出一副母子情深的孝子樣子來,給誰看呢,擺明了就是羞辱她這個繼母麽!

因著這事兒,又想到了當日宇文倩出嫁拜別父母時,也是這樣,根本沒跪她,只跪了睿郡王,聽了睿郡王的教誨,便起身蓋上蓋頭,被送上了花轎,竟是直接視她這個王妃若無物,但至少,她當時與睿郡王是一起坐在上位的,宇文倩也等同於是拜了她,她至少還是勉強保住了面子。

不像現在,連最後的面子都保不住了,以後她在王府還怎麽服眾,西苑那群賤人明裏暗裏更不定怎生笑話兒她,不,哪裏還用等到以後,現在那群賤人就正看她的笑話兒,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念頭閃過,睿郡王妃已霍地站起來,看向睿郡王冷笑道:“王爺若是對妾身不滿,直說便是,甚至上折子告知禮部和宗人府,休了妾身也使得,實在犯不著這樣轉彎抹角的羞辱妾身,士可殺不可辱,王爺學富五車,難道連這句話都沒聽說過嗎?”

睿郡王聞言,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他可一點不認為宇文修過分,是在羞辱睿郡王妃,他本來就不是睿郡王妃生的,撇開那些舊事不談,他成親了要帶著新媳婦兒先去拜祭生母,給生母敬一杯茶也是合情合理的,她卻無理取鬧,說是在羞辱她,莫不是早已忘了自己繼室的身份,也忘了自己在原配的牌位面前,都該執妾禮了?

睿郡王便也冷笑起來,道:“你的意思,修兒和他媳婦兒該先給你敬茶,反將他的親生母親,本王的原配嫡妻拋到腦後去,於你才不算是羞辱了?”

宇文倩也似笑非笑:“王妃這話請恕我實在聽不過去,我娘親是父王的原配嫡妻,這是人人都知道,皇家玉牒上也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至於您的名字,在玉牒上從來都在我娘親之後。再說句不好聽的,您身為填房續弦,在我娘親的牌位前,從來都該執妾禮,像今日這樣的情況,不用弟弟提醒,父王開口,您就該先把新人祭奠我娘親的一應事宜都準備妥當了才是,您什麽都沒準備也就罷了,因為弟弟略提了提此事,您還認為是在羞辱您,我倒真是忍不住想請了宗室的叔伯嬸娘們來,請他們說句公道話了!”

哼,還想在潯妹妹面前擺婆婆的款兒,也不事先照照鏡子,看自己配是不配!

一席話,說得睿郡王妃臉越發的扭曲,手也抖得越發的厲害了,滿腦子都只剩下一個念頭,她要把那個沒良心的負心漢,還有小賤人鬼之子都殺掉,通通殺掉!

一旁宇文信見她似是已快要瘋了,又氣又急,忙上前壓低聲音說起她來:“母妃,大哥大嫂去祭拜先頭母妃,給先頭母妃敬茶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您怎麽就覺得是在羞辱您了,‘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先頭母妃辛辛苦苦生大哥一場,難道不該受大嫂這杯茶嗎?養恩再大,還能大過生恩不成,您就只管等著大哥大嫂給先頭母妃敬過茶後,再回來給您敬茶就是,著的什麽急啊?”

說到後面,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滿屋子的人都能聽得清楚分明了。

又笑向宇文修和簡潯道:“大哥大嫂,你們別與母妃一般見識,她這些日子忙得暈頭轉向,本來身體又不大好,難免有些糊塗了,大哥大嫂快去祭拜先頭母妃罷,祭拜完了,我們這些弟弟妹妹們,還等著拜見大嫂,得大嫂的見面禮呢。”

宇文修沒有接宇文信的話,直接向睿郡王道:“父王,那我們就先去祭拜娘親了。”

倒是簡潯暗自冷笑起來,宇文信方才一番話,乍一聽來還真是可圈可點,差點兒就要讓她感嘆‘歹竹出好筍’了,奈何他立刻便露出了狐貍尾巴,故意擡高聲音說什麽‘養恩再大,還能大過生恩不成,您就只管等著大哥大嫂給先頭母妃敬過茶後,再回來給您敬茶就是’,這不是擺明了在將宇文修和她的軍,讓他們待會兒不得不回來給睿郡王妃敬茶嗎?

只可惜,他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睿郡王妃對宇文修,從來沒有他所謂的‘養恩’,那宇文修和她憑什麽給她敬茶,真是長得醜,想得倒挺美!

睿郡王已道:“那你們快去罷,去了回來受過你弟弟妹妹的禮後,我們早點開午宴,下午你還要帶了你媳婦兒去宗室營見過眾長輩呢。”

宇文修點頭應了,與簡潯一道往外走去,宇文倩見狀,也向睿郡王道:“父王,我與夫君成親以來,還從沒正式祭拜過娘親呢,趁今日這個機會,我也帶了夫君去祭拜一下娘家罷,您意下如何?”

睿郡王自是無有不應,宇文倩便也帶著一直坐在一旁的胡嚴,兩對小夫妻一道出了正殿。

餘下睿郡王妃猶未消氣,還待再說,讓宇文信死死拉住了,又以眼神示意睿郡王妃,方才擺明了是她理虧,但待會兒總會給她敬茶的,若不敬了,便是他們理虧了,她屆時再借題發揮便是,如今就與父王杠上算怎麽一回事兒,不是擺明了讓父王更生氣,越發偏向那邊嗎?

剛一出正殿,宇文倩便歉然的向簡潯道:“潯妹妹,對不住,才做我們家媳婦兒的第二日,就讓你受委屈了。”

話音未落,簡潯已笑了起來:“我就委屈了,某些人不是委屈得只能去死了?我不但不委屈,還很高興,高興有師兄和你百般護著我,讓我躲在你們的羽翼下,連本該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受的風雨,都替我做了承受了,所以,類似的話,倩姐姐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了,我們已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宇文倩立時笑靨如花,她怎麽就這麽幸運,能得個這麽好的人兒做弟媳呢,宇文修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看向簡潯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蜜來。

胡嚴則笑道:“怎麽你們還倩姐姐潯妹妹的,莫不是非要等到敬過茶,彼此正式見過禮後,再改口不遲?”

宇文倩笑道:“這有什麽可改口的,難道不改口我就不是潯妹妹的姐姐了?我們都這樣叫彼此十幾年了,還是別改了,不然反倒顯得刻意與生分。”

“姐姐這話,師妹方才也說過,你們兩個倒是默契。”宇文修笑著接道,才受到影響的心情終於又回覆到大好的狀態了。

夫妻姐弟幾個說笑著,很快便到了睿郡王府西北角上供著先郡王妃牌位的小祠堂。

除了宇文倩,其他三人都沒見過先睿郡王妃,便是宇文倩,也因為親娘去時她年紀還小,該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要讓幾人多哀戚多傷悲,實在是不現實。

不過,他們的表情都很肅穆,尤其是簡潯與胡嚴,畢竟他們是第一次祭拜婆母/岳母,畢竟他們愛的人,都是那位薄命的長輩帶到這個世上來,尤其是宇文修,先睿郡王妃更是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簡潯不止恭恭敬敬對著先睿郡王妃的牌位磕了頭敬了茶,還在心裏對著先睿郡王妃說了好一會兒話,讓她放心,以後有她照顧宇文修了,他們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不辜負她期望的。

祭拜完先睿郡王妃,從小祠堂出來,已交巳了,四人收拾了一下心情,方又回了銀安殿的正殿去。

睿郡王及眾人一直等著他們,因之前鬧了不愉快,殿裏的氣氛委實算不得好,所有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發出絲毫聲響來,唯一慶幸的,就是大家都是在自己屋裏用了早膳才來的,不然幹坐到這會兒,早餓得不知什麽樣兒了。

見他們終於回來了,其他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氣,睿郡王臉上也終於有了笑模樣,問宇文修道:“祭拜完你娘親,給她敬過茶了?”

宇文修點點頭:“因為姐姐事先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的,所以很順利。不過還是讓父王和大家久等了,我們這就給姐姐姐夫敬茶,省得待會兒誤了開午宴的時間。”

說完,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崔公公:“勞崔公公使人斟兩杯茶來。”

崔公公聽宇文修的意思,竟是打算直接越過睿郡王妃,給宇文倩夫婦敬茶,心裏暗暗咋舌,大爺這是真一點臉面不給王妃留啊,不過王妃昔年的所作所為,也的確太過了些,不怪他一直記著……面上卻絲毫不表露出來,笑著應了“是”,也不叫其他人動手,自己親自斟了兩杯茶上前。

宇文修與簡潯便一人接過一杯,彎腰給宇文倩和胡嚴敬起茶來:“請姐姐、姐夫喝茶。”

一旁睿郡王妃看到這裏,本就正因宇文修那句‘因為姐姐事先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的’而生氣,合著鬼之子與小賤人是早已預謀的,誰知道更生氣的事就立刻發生了,他們方才羞辱了她不算,如今又給她更大的羞辱來了,她好歹也是他們的繼母,他們就不怕老天爺降一道雷下來,劈死了他們這群不孝的東西嗎?!

宇文信在一旁見自己母妃氣得嘴唇直哆嗦,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本是想息事寧人,能把事情混過去,就混過去的,她新媳婦兒進門,就遇上這些事,心裏必定很害怕很無措,也很委屈,他就當是為了她,能不計較的,就不計較罷,——至於這個她是指的誰,不言而喻。

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宇文信也忍不住動了真怒,息事寧人不下去了,這樣羞辱他的母妃,直接視他的母妃若無物,他們眼裏到底還有沒有長輩,又把他的母妃和他當什麽了,他若是連這都不計較了,他們母子還有什麽顏面再在王府待下去!

宇文信搶在宇文倩與胡嚴接過茶之前,到底還是淡聲開了口:“大哥莫不是忘了母妃還在這裏坐著,竟直接給大姐大姐夫敬起茶來?不是說好了,等祭拜過先頭母妃後,就回來給母妃敬茶嗎?”

說完,還看了睿郡王一眼,你的妻子被人這樣羞辱,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意味著你被人羞辱,你怎麽還能繼續看下去!

睿郡王被次子這麽一說一看,雖近來著實不待見睿郡王妃,也覺得宇文修有些過了,他好歹面子情兒還是得盡到啊,不然丟臉、以後再難服眾的何止是王妃,妻者,齊也,他這個王妃的夫君、王府的一家之主更丟臉!

“咳咳咳……”遂清了清嗓子,打算說宇文修幾句,把事情圓過去。

不想宇文修已先看向宇文信冷冷道:“其一,我從沒說過祭拜過我娘親後,就回來給你母妃敬茶;其二,我的母親姓唐,從來不姓楊,連敬重的長輩裏,也沒有姓楊的;其三,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言下之意,他就沒拿睿郡王妃當過母妃,甚至是當過長輩,彼此之間,早已是仇人了,讓他與新婚妻子一起給仇人敬茶,以德報怨,怎麽可能?!

宇文信的臉立時白一陣青一陣的,當年睿郡王妃淩虐宇文修的事,他年紀小時還不清楚,等年紀漸漸大了,因宇文修和宇文倩待睿郡王妃的態度著實不好,他這個做兒子的難免不忿,想找姐弟二人的麻煩,為母妃報仇出氣……一來二去的,這才自高嬤嬤和其他知道些當年舊事之人的口中,知道了睿郡王妃曾經的所作所為。

連他自己一度都覺得母妃做得太過了,要麽你就不做,要麽你就做絕,那樣鈍刀子割肉的折磨一個小孩子,手段實在下作了些!

也就不怪宇文修會恨她這麽多年了,他可只差一點,就要沒命了……理虧心虛之下,宇文信再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亦連睿郡王也無話可說了。

細究起來,當年他也做得不好,縱然沒有有意縱容楊氏,失察與禦下無方卻是有的,他還是長子的親生父親,中間還有個長女一直不懈的努力,想要改善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父子兩個尚且至今都不鹹不淡的,長子有多執拗有多性烈,可見一斑。

讓他去俯就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還曾差點兒害死了他的繼母,還要累他愛重的新婚妻子,一起受繼母的委屈,怎麽可能?他若真仗著父親的身份強逼他,只怕事情才真是要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睿郡王只得打哈哈道:“不過一杯茶罷了,敬不敬又有什麽要緊,一家人也不會因此就生分了。信兒,本王瞧你母妃氣色實在不好,怕是連日來累著了,你且先送她回屋歇著去罷,府裏這麽多人和事,她若是病倒了,豈不得亂套了?”

當眾掃了睿郡王妃的臉,總得補給她一顆甜棗才是,管家大權就是睿郡王給她的甜棗了,反正新媳婦兒才剛進門,暫時還管不了這麽大個家,長子也未必願意讓她操勞,只要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至少短時間內,還是能皆大歡喜的。

“母妃,兒子先送您回房歇著去罷。”宇文信便依言扶了睿郡王妃起來,雖對睿郡王的態度十分失望不滿,對他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作風也頗不屑,卻也知道這已是相對好些的結果了,再讓母妃在這裏待下去,才真是後果不堪設想。

奈何睿郡王妃卻一把摔開宇文信的手,尖聲冷笑起來:“方才宇文倩指責我沒有準備宇文修夫婦祭拜先頭王妃的一應事宜,說要請宗室的叔伯嬸娘們來說句公道話,如今宇文修公然不敬長輩,又該怎麽說?高嬤嬤進來!”

喝命高嬤嬤進來後,道:“你立刻安排人去請了宗室的叔伯嬸娘們來,尤其記得要請榮親王和榮親王妃來,請他們為本宮評個理,做兒女的這樣不把做母親的放在眼裏,到底該當何罪,又該如何懲處,若他們不給本宮一個公道,本宮便是官司打到禦前,也定要治他們姐弟一個‘不孝’之罪!”

繼母也是母,豈容他們這樣輕視作踐,她不鬧他們姐弟一個身敗名裂,她再不活著!

這話說得睿郡王不高興起來,沈聲道:“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還要本王教你麽?”

睿郡王妃冷笑道:“妾身眾目睽睽之下,尚且被這樣羞辱,王爺亦不管不問,妾身的臉已經丟光,已經沒有臉了,還怕什麽家醜外揚不外揚呢?”

“你!”睿郡王氣得指著睿郡王妃的手直抖,“你別忘了,是你當年不慈在先的,你既不慈,自然休怪他們姐弟不孝,本王絕不允許你顛倒黑白!”

話雖說得硬氣,心裏卻實在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以免影響到宇文修的前程,也影響睿郡王府的名聲,更後悔自己當年怎麽就娶了這麽個女人回來,偏宗室王妃,真不是想休就能休的,且還要顧及次子,不能為打老鼠,就傷了玉瓶兒。

倒是宇文修與宇文倩,滿臉都是不屑,他們會怕她?當年的事一旦曝光,楊氏被休了尚是輕的,淩虐天家血脈,她且等著被關進宗人府的大獄去罷!

睿郡王妃氣昏了頭,只差口不擇言不計後果了,宇文信神智卻還是清明的,心裏無比清楚的知道,一旦事情真鬧開了,宇文修與宇文倩固然免不得被人詬病,可宇文修名聲本就不好,宇文倩也已嫁人,名聲多壞一點少壞一點於他們根本造不成太大的影響,反倒是他母妃,早年的行為實在過分不說,這些年手也未必幹凈,且有了更惡的他母妃做對比,宇文修宇文倩的那點所謂“不孝”,簡直就微不足道了。

屆時後悔的必定還是他們母子,將立刻在王府沒了立足之地不說,連將來……也要一並葬送了,這樣傷敵五百,自損一千的行為,他說什麽也要阻止母妃!

因忙上前不由分說一只手制住了睿郡王妃,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邊與睿郡王說著:“父王,母妃她連日來都病著,難免精氣神兒弱,指不定是被什麽克撞了也未可知,我這就帶她回去,請個大夫來好生瞧瞧,再打發人去寺裏替母妃求個平安符回來,等她病情好轉了些,再有菩薩護著,自然也就大好,再不會出現方才這樣的情形了,請父王放心。”

又向宇文修和簡潯致歉:“實在對不住大哥大嫂,母妃這會兒病得厲害,我得先送她回屋我,只能回頭再給大哥大嫂敬茶行禮了,還請大哥大嫂千萬不要見怪。”

一旁高嬤嬤見宇文信這般強勢,終於從滿心的生無可戀中活過來,忙忙上前幫著宇文信與其說是扶,倒不如是說擡的將睿郡王妃直往殿外弄。

先前在殿外聽得宇文修不肯給睿郡王妃敬茶,而是要先去小祠堂祭拜先睿郡王妃,高嬤嬤便知道要不好了,當時就想找借口將睿郡王妃給弄走了。

可她一個下人,在主子面前再得臉,這樣的場合哪有她說話的份兒,只能在外面幹著急,早知道早上就不勸她過來正殿了,就稱病又何妨,雖然也會讓王爺不高興,至少也比現在這樣強啊,——也是搞不懂王妃,當年那般冷靜聰明的一個人,若不然,也不能心想事成,一躍成為堂堂郡王妃,一度與王爺恩愛得她都暗暗羨慕了,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越來越患得患失,越來越不可理喻,易怒易燥,把一手雖然牌面已大不如前,但只要用心經營,仍大有勝算的牌,給打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還是王妃至今都還愛著王爺,因為愛所以恨,因為恨,又更愛,所以作繭自縛,怎麽也掙脫不出來了?可她不是說自己早已徹底死心了嗎,那暫時忍一忍,暫時讓一讓,又會怎麽樣呢,難道會少一塊肉呢,由來都是笑到最後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得虧二爺當機立斷,沒讓事態再進一步惡化下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高嬤嬤手上不停,幫著宇文信繼續弄了掙紮個不住,嘴裏也憤怒的“唔唔唔”喊個不休的睿郡王妃往外走,心裏已在想著,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訴二爺了,不然王妃娘娘這個狀態,再下去遲早要壞事兒,到時候他們所有人可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見宇文信近乎氣急敗壞的將睿郡王妃弄走了,睿郡王方暗自松了一口氣,楊氏再鬧下去,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

一擡頭,卻見兩個側妃和其他子女都在偷偷摸摸的看他,一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刻緊張的收回去,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再看長子長女,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連帶對他也疏離了幾分似的,心知這會兒二人只怕連她也一並怨上了,難免有幾分心虛。

再想到自己竟然鎮不住老婆,以後在側妃姬妾和兒女們面前還有什麽威信可言,又有幾分惱羞成怒……索性捂著胸口,滿臉痛苦之色的“哎喲”起來:“本王的胸口好痛,快喘不上氣了,快扶本王回屋去……”

崔公公聞言,忙上前扶住了他,急道:“王爺,您沒事兒罷,奴才這就打發人傳太醫去……來人,快來人……”

宇文倩到底心疼父親,也立刻拋下心裏那幾分不悅,上前扶住了睿郡王另一邊:“父王,您是不是氣著了才胸口痛的,您別嚇我啊……”聲音都急得有些變了調。

睿郡王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微弱的道:“我沒事,可能是一時氣著了,讓小崔子和你弟弟扶了我回屋去,你留下看著其他人見過你弟妹罷,大喜的日子,萬萬不能因本王與王妃都身體不好,便掃了大家的興才是。”

宇文修經過方才這麽多事,對睿郡王怎麽可能沒有怨言,說到底,都是他治家無方鬧的,便裝作沒聽見他的話,不肯上前扶他去。

還是宇文倩小聲叫了他:“弟弟,你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上來扶父王一般?”眼裏隱有哀求之色。

簡潯也輕輕沖他點頭,宇文修方面無表情的上前,與崔公公一道扶起了睿郡王,很快進了內室去。

他父子兩個一走,再加上才離開的睿郡王妃母子,相當於王府最尊貴的人已走了一多半,殿內其他人立時覺得空氣都充足了幾分似的,人也都放松了下來。

宇文倩看在眼裏,就有意咳嗽了幾聲,立刻所有人又正襟危坐都坐好了,心裏暗暗叫苦,怎麽就忘了,還有尊厲害的大佛在了?便是新大少夫人,瞧著也不像是好惹的。

宇文倩這才與簡潯道:“我和你姐夫,大家都早熟得不能再熟了,就不必客氣,鬧那些虛的了,茶喝不喝都不影響什麽,這是我們給你的見面禮,你收下罷。”

胡嚴也在一旁點頭微笑,示意簡潯不必客氣,他與宇文倩經歷了那麽多事,睿郡王府一切好的不好的,宇文倩都早告訴過他了,所以他是絕對無條件站在妻子和小舅子一邊的。

待簡潯將自己夫婦給她的見面禮——一套藍寶石的頭面,還有一個小莊子的地契交給身後的瑞雨收好後,方給她介紹起剩下的其他人來:“潯妹妹,這是三弟仁哥兒,這是二妹佳姐兒,這是三妹儀姐兒,這是四妹伶姐兒,最小的是五妹仙姐兒……你們都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上前見過你們大嫂,給你們大嫂敬茶呢,不想要見面禮了?我可聽說,你們大嫂替你們準備的見面禮,很是豐厚呢,弄得我都想暫時當小的,而不是因為居長,再舍不得也只能荷包大出血了。”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屋裏的氣氛也再次為之一松。

睿郡王府的三爺宇文仁和二小姐宇文佳,便帶著妹妹們依次上前給簡潯敬茶行禮了,宇文仁與宇文信生得頗相似,不過本就是親兄弟,長得相似也無可厚非,不相似才真是要壞事了,他笑著給簡潯行了禮敬了茶,叫了:“大嫂。”

簡潯便把事先準備好的見面禮,一套文房四寶和一個荷包遞給了他,笑道:“文房四寶是讓三弟念書時用的,荷包是讓你買零嘴兒吃的。”

說得宇文仁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大嫂,我又不是女孩子,更不是小孩兒了,還吃什麽零嘴兒。”

簡潯笑道:“只要沒有成親,就是小孩子,你二哥的見面禮也是一樣。”

宇文仁這才不說什麽了,簡潯已喝起宇文佳的茶來,或許是有個太耀眼的長姐,睿郡王府剩下四朵金花裏,除了五小姐宇文仙性子活潑些以外,其他三人都是沈默寡言的性子,不過生得都很漂亮,想想也是,睿郡王生得不差又是王爺,能替他生兒育女的女子,最基本的條件就得是漂亮,她們生下來的女兒,自然不可能醜到哪裏去。

簡潯給她們的見面禮都是一套頭面,再就是也有一個荷包,裏面同樣放了四個一兩的金錁子,反正這些小叔子小姑子們,哪個都與她和宇文修沒有利害沖突關系,她當然要一碗水端平。

小叔子小姑子們見完,就輪到兩個側妃了,簡潯雖不是世子妃,卻是長媳,且已得了二品誥命的長媳,所以兩個側妃都十分客氣,畢恭畢敬的福了下去,口稱:“妾身們見過大少夫人。”

到底是庶母,還是有側妃位份的庶母,她們客氣,簡潯自然也不會拿喬,忙側身必過了她們的禮,方笑道:“兩位側妃娘娘的禮物,卻是一些最時新的布匹,因為不好拿,我就暫時放在新房了,等待會兒大家散了後,我再打發人給兩位側妃娘娘送去,還請二位千萬不要見怪才是。”

兩位側妃才親眼見證了宇文修待睿郡王妃是何等不留情面的,連王妃娘娘都弄得那般灰頭土臉了,何況她們,自更不敢要簡潯的強了,所以任何時候,男人的本事,就是女人的底氣呢……忙齊齊笑道:“我們是哪個牌面上的人,大少夫人實在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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