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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九回 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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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平氏領著人離開後,何媽媽瑞雨瓊雪等人才紛紛跪下,恭敬的給簡潯磕起頭來:“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奴婢們還以為,此生再見不到您了……”話沒說完,屋裏已滿是此起彼伏的哭聲。

簡潯也眼眶濕潤,道:“快起來,都快起來,大喜的日子,就不必拘這些俗禮了。”

待眾人應聲起來後,眼睛四下裏掃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屋子什麽變化都沒有,一如自己沒離開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恍惚少了好幾個人,多了幾張生面孔,因問道:“青竹紅楓幾個怎麽不見?”

何媽媽聞言,眼神一黯,忙笑道:“小姐一路風塵仆仆的,奴婢們已準備好熱水了,小姐且先梳洗一番,喝杯熱茶,歇一歇,有什麽問題,奴婢們再一一回答您可好?”

簡潯的確渾身都黏膩膩的不舒服,也乏得很,秦三英安排得再好,出門在外也不比家裏,何況一連趕了這麽久的路,便點頭應了:“嗯,那我先沐個浴罷。”由瑞雨瓊雪服侍著去了凈房。

待沐浴更衣後,簡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由著瑞雨給自己將頭發絞得半幹,才出了凈房,接過瓊雪奉上的熱茶,慢慢的吃起來,吃畢後正要繼續問何媽媽等人的話,就聽得外面傳來小丫頭子的聲音:“小姐,夫人來了。”

簡潯只得暫且打住,起身去外面迎了平氏進來,母女兩個對坐了,平氏先笑道:“果然還是回到家裏才舒坦罷?”

“可不是,不然也不會有那句話‘在家千日好,出門寸步難’了。”簡潯笑著應道,想起之前宇文修說的二房的人如今除了簡淙,都已不在了,忙向平氏道:“母親,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您說,不若讓丫頭們都退下罷,咱們母女也好自在說話兒。”

平氏笑道:“可是巧了,我也有話與你說。”吩咐丫鬟們,“你們都退下罷,叫你們時才許進來。”

簡潯待大家都退下後,便立刻迫不及待的問起來:“母親,我方才聽師兄說,簡君平與古氏簡菡都不在了,就剩下一個在外求學的簡淙還幸存,莫不是……二房遭遇了亂軍,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平氏道:“我正想與你說這事兒。哪是遭遇的亂軍,若是亂軍,還稍微好些,你們祖父也不會急痛氣恨成那樣了……都是簡菡那個不省心的鬧的,還差點連累了咱們家!”

“簡菡鬧的?”簡潯聽得大吃一驚。

她倒不懷疑簡菡做得出這樣罔顧人倫綱常,大逆不道之事來,可她沒了親娘,簡君平又恨屋及烏徹底厭棄了她,她身邊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要怎麽才能鬧得一家人同歸於盡呢?竟還差點兒連累了崇安侯府,她倒真不愧為簡君平與陸氏的女兒,比他倆合起來都更會作妖!

平氏點點頭,咬牙道:“可不是她麽?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然、竟然搭上了逆王,然後仗著逆王的勢,先將古氏折磨致死在宮裏,然後還軟硬兼施的,讓簡君平也屈從逆王,做了逆王的走狗……”

簡菡自陸氏自盡,簡淙被送走後,在二房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了,不過短短一個月,便覺得自己把畢生的苦都嘗遍了。

當然自古氏因著簡沫得勢以來,她也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可那時候好歹還有陸氏在,陸氏會護著她,簡君平也不是真就一點不憐惜她們母女了,所以,她曾經以為的苦日子,原來在真正的苦日子面前,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時常一長,簡菡心裏怎能不對古氏恨之入骨,連帶對簡君平也漸漸恨之入骨,僅有的幾分殘存的希望與孺慕之情,也蕩然無存了,時時都在仇恨怨毒的想著,她一定要弄死了他們,哪怕與他們同歸於盡,也要弄死他們,為自己的親娘和弟弟報仇,也為自己出一口惡氣,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反正她早活夠了!

只可惜簡菡根本無人可用,若只是古氏一個人厭棄她,或許還有下人敢鋌而走險的幫她,可連一家之主的簡君平,她唯一僅剩的靠山也厭棄了她,她未來的夫家亦是破落得她自己都寧死看不上,自然更沒有哪個下人敢冒險了,銀子再好,也得有命花不是?

於是簡菡一度只能在心裏做做與父親嫡母同歸於盡的夢,時間越長,心裏便越絕望,自己怕是再沒有替母親報仇,替自己姐弟討回公道的那一日了。

卻沒想到,轉機那麽快就來了,逆王竟打進了盛京,盛京城一時人人自危,不管身份高低,概莫能外。

簡菡卻自這份危機裏,看到了轉機,簡沫那個賤人能因為搭上明貞帝,飛上枝頭做鳳凰,逼死她的親娘和弟弟,逼得她和另一個弟弟沒有立錐之地,人生再無希望可言,她為什麽不能也跟她一樣,借其他有權有勢的男人的勢,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古氏和簡君平血債血償?

難道她比簡沫差麽,簡沫能做到的事,她自然也能做到,至於逆王能走多遠,以後會如何,她根本沒考慮過,反正她的目的只是弄死父親與嫡母,只要他們一死,她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了,不然她就只能嫁給陸善溫那個潑皮,別說報仇了,自己一生都得活在地獄裏!

簡菡遂偷偷以重金收買了看門的下人,趁某日古氏與簡君平都不理會時,逃出了家門去。

其時到處都亂著,古氏與簡君平知道簡菡不見了後,雖都很生氣,卻一點也不為她擔憂,氣過之後,也就撂開了,反正她是死是活,他們都不在乎。

哪裏能想到,簡菡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會是以逆王跟前兒寵妃的身份呢?

卻說簡菡逃離了二房後,因已事先自下人們口中,打聽得了一些消息,譬如逆王如今已成為皇宮的新主人了,是以她的目標很明確,直接便朝皇宮方向奔去。

也是她運氣好,竟在宮門外與看門的士兵周旋時,碰巧遇上了往城樓各處去視察情況回來的逆王,本來她生得倒是的確有幾分姿色,但這些日子受盡折磨,人早憔悴得快不能看了,身量又還沒長齊全,逆王雖不至於若明貞帝和先帝那樣,看慣後宮佳麗三千,身邊也是從來不缺各色美人兒的,自然瞧不上她。

偏簡菡的確有幾分小聰明,見逆王正眼也不看她,立刻自報起家門來,說自己是崇安侯府的小姐,父親在工部任職,先帝時曾做過鴻臚寺卿,在文官裏頗有聲望,若逆王納了她,自然她父親便只能支持他,其他文官清流見狀,只怕也多少會有所動搖了,末了還嬌嬌怯怯的看了逆王一眼,“……請皇上三思。”

這一聲‘皇上’,不出所料極大程度取悅了逆王,當時太後已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自刎而死了,自然逆王的所謂“登基大典”,也沒能再繼續下去,他的大軍能殺三五個不服他的臣工,卻不能把所有官員全部殺光,那他就真是天怒人怨,更無問鼎大位的希望了。

所以彼此一直僵持著,逆王雖入住了皇宮,卻除了他自己的人和那些不得不服侍他的太監宮女們以外,再無其他人叫他“皇上”,如今簡菡卻叫了,叫他怎能不對簡菡另眼相看?又怎能不為簡菡的話動心,對啊,他之前怎麽就沒想到,納幾個朝中中流砥柱的官員的女兒侄女們為妃呢,那樣他們不就只能支持他,臣服他了嗎?

逆王心情大悅之下,向簡菡伸出了手,簡菡遂得以如願登堂入室,踏進了皇宮的門,並於當晚,躺到了懋勤殿後殿的龍床之上,——逆王雖沒有皇帝之名,享受的可是皇帝之實。

所以次日起來,簡菡便搖身一變,成為了逆王的“貴妃”,僅從這個封號裏,已不難看出,她昨夜的服務,顯然讓逆王大是滿意,想想也是,陸氏親自教養出來的女兒,能不繼承到幾分她的“衣缽”嗎?

逆王享受了一夜大家閨秀別樣的風情後,一邊暗暗回味著,想不到年紀小的反倒更有滋味兒,一邊去了前殿,吩咐自己的親信,其時的所謂“首輔”去擬旨,要納朝中十來戶高官顯貴家的女兒為妃,想著若她們能盡快替自己生下皇子,必定會越發的向著他,畢竟忠心清名什麽的,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只可惜逆王想得美好,現實卻無比的殘酷,他都被聖旨定性為‘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了,皇太後、他的嫡母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自刎而死,等同於是被他給活活逼死了的,這樣的倒行逆施,怎麽可能笑到最後?

何況明貞帝不是死了,也不是一敗塗地再沒扭轉大局力挽狂瀾的希望了,他只是暫時被困住了,而逆王也只是控制住了盛京,連自己的老巢福建都極有可能是空虛的,這樣的格局與實力,竟也敢奢想君臨天下,不是註定要失敗嗎?

既然他註定要失敗,他們又怎麽可能傻到跟著他,一條道上走到黑,到頭來,人也命了,名聲也壞了,只能遺臭萬年,面子與裏子,他們好歹要得一樣不是,既然註定得不到裏子了,那面子就寧死也要保住!

所以“聖旨”頒下以後,被點中的那些人家倒是都送了女兒進來,卻不是旁支就是庶女,個個姿色素質都不堪不說,那些人家還擺明了女兒送進宮後,便再不會管她們的死活,自然也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兒,就把全家人都拉上逆王的船了。

逆王勃然大怒,卻無可奈何,旁的事他還可以武力威懾一下眾高官顯貴們,這事兒卻必須得你情我願,不然那樣人家的女兒再珍貴,與整個家族擺放在一起時,分量一樣輕得微不足道,說舍棄就能舍棄的,他一直逼他們的結果,只會讓他們越發的反對仇恨他,也只會弄巧成拙,讓事情更糟。

於是逆王的“後宮”雖多了一群這妃那嬪的,也收了幾個明貞帝後宮不敢就死的妃嬪,簡菡仍是一枝獨秀,做著她風頭無倆的“貴妃娘娘”。

連逆王因為她出的主意不靠譜,簡君平也不曾如她事先所說的那樣臣服歸順他,因此遷怒了她幾日,也被她利用自己崇安侯孫女的身份,而逆王待崇安侯多少還是有幾分尊重與禮遇,簡君平則位卑言輕這些理由,很快將這個危機為化解了,甚至一度還拿到了代替尚在福建的“皇後娘娘”暫攝六宮的權利。

然後,簡菡想到自己的親娘陸氏就是進了一次宮,見到了已成為明貞帝妃嬪的簡沫後,他們母子四人的命運才開始急轉直下,最終落得慘死的慘死,被送走的被送走,生不如死的生不如死下場的……遂讓身邊的大太監去傳了自己的口諭,召古氏次日入宮覲見。

古氏哪裏能想到召見自己的所謂“貴妃娘娘”就是簡菡,就跟當初陸氏萬萬想不到簡沫已是明貞帝的貴嬪一樣,但想不想得到,古氏都一點不想去進宮去,她最基本的大是大非觀念還是有的,何況她的女兒跟了明貞帝,說句僭越的話兒,明貞帝就是她的女婿了,如今該死的逆王奪了她女婿的都城,占了她女婿的皇宮,她還要去向逆王的小妾俯首稱臣,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簡君平卻勸她去,說誰知道是什麽事,萬一她不去,逆王就以此為借口,治了他們一家的罪,要了他們一家的命怎麽辦?他們家可不比其他豪門大族,多少會讓逆王忌憚幾分,輕易不敢動。

古氏嘴上說得硬氣,又怎麽可能真的不進宮去,那些被滅了滿門的人家這會兒都還不定有沒有人敢替他們收屍呢,她還想等著女兒平安回來,以後好生過日子,活著見到自己的外孫……只得次日一早起來,收拾一番,坐車進了宮去。

之後,陸氏上次在簡沫宮裏遭遇了什麽,她便也一樣不落的都遭遇了,反正簡菡以前聽陸氏說過不止一次,早將一切連同恨意都銘刻於心了,要重演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末了古氏還被簡菡以向來與嫡母感情好,如今她有了報答嫡母的能力了,定要將她留下好生孝敬一番才是為由,留在了自己宮裏,一日按三餐加宵夜的頻率來折磨,終於在十來日後,將古氏給活活折磨致死了,且據說古氏死前已說不出話來,只能以仇恨的目光看著簡菡,死不瞑目。

簡菡卻猶不解氣,又撒嬌求了逆王,將簡君平召進了宮裏,想看簡君平前倨後恭,悔不當初的樣子,然後,她就可以狠狠奚落他,替自己和陸氏出一口氣了,哪怕只是暫時的,好歹也能先痛快一下。

豈料簡君平進宮後,瞧得逆王的“貴妃娘娘”竟是簡菡,雖畫著濃妝,穿著全套的貴妃服制,披金戴銀,卻難掩臉上的稚氣與戾氣,竟一點服軟的跡象都沒有,只恪守本分給簡菡行了禮,便恭敬的立在了一旁,簡菡不問話絕不開口,半分簡菡期待的撲上前抱住自己,說自己錯了,求她原諒的樣子都沒有。

直把簡菡氣了個倒仰,大罵簡君平憑什麽簡沫得了勢,他就立刻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得了勢,他就這副鬼樣子,他的心偏得也太沒邊兒了,還威脅簡君平,再不認錯求饒,她就讓“皇上”治他的罪,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滿以為以簡君平的怕死程度,怎麽也該屈服了罷?

只可惜簡君平仍沒有屈服,倒不是他不怕死,恰恰相反,他比誰都怕死,賴活著都比好死強,何況他這輩子雖過得時有不順心,總體還是活得不錯的,但有一絲活著的希望,他都不想死好嗎?

可不想死是一回事,屈從了逆王,落得眾叛親離,遺臭萬年的下場後,若能一直活著也還罷了,是非功過,終究都是留待後人去評說的,與他何幹,偏落得那樣的下場後,還是逃不過一死的命運,那他就犯不著為了多活三五七個月的,面子裏子都賠上了。

所以簡君平才能那般硬氣的對著簡菡,當然,他心裏也不乏自己終究是簡菡的親生父親,她嘴上說得再厲害,也不可能真要了他命的想法,只要他扛過了這一關,反正一邊一個女兒,指不定將來他還能左右逢源呢?

然而,當簡菡真發狠讓人端了加了鶴頂紅的鴆酒來,說看在簡君平好歹生養了她一場,給了她生命的份兒上,可以留他一條全屍時,看著杯子裏清亮如水,卻飽含殺機的鴆酒,想著喝下去後,自己不過短短片刻,便會腹痛如絞,七竅流血而死,簡君平還是怕了,慫了,癱軟在地上,向簡菡屈服了。

就算只能多活幾個月,那也比立時死了好得多不是嗎?

何況他還未必會死,他可還有個女兒是明貞帝的寵妃呢,到時候看在他是被逼的份兒上,看在她已沒了娘,不能再沒了爹的份兒上,萬一女兒就求了明貞帝,好歹留他一條性命呢?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會是什麽情況!

於是自此後,逆王跟前兒便多了個鞍前馬後的得力助手,利用自己手上的一些資源和掌握的信息,軟硬兼施之下,還真替逆王拉到了好些‘甘願效忠皇上’之輩。

當然,招來得更多的,還是過街老鼠般的罵名,明著不敢罵,暗地裏誰不將簡君平罵得狗血噴頭?說他‘枉為朝廷命官,枉為讀書人,甚至枉為人’!

連帶崇安侯府都夜夜有人趁黑扔死雞臭雞蛋之類的,把簡君安與平氏都氣了個半死,一開始還不想告訴崇安侯的,怕他一氣之下,有個什麽好歹……可後來眼見簡君平越走越歪,又恍惚聽說了簡菡就是逆王的“貴妃娘娘”後,夫妻兩個再想繼續瞞著,也知道瞞不得了,只得委婉的告訴了崇安侯,請崇安侯定奪,要不要將簡君平一房給逐出簡氏一族。

不然再這樣下去,遲早整個崇安侯府,整個簡氏一族都要讓那對不成器的父女給連累了,被滅滿門還是輕的,更怕被滅了滿門,還遺臭萬年!

平氏說著,恨得牙齒咯吱作響:“那樣寡廉鮮恥的兩個敗類,當初我與你爹爹就該拼著哪怕你祖父生氣,也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讓他老人家同意,逐了他們出家門和族裏的,讓我們整個簡氏一族都跟著蒙羞,簡直將他們大卸八塊,都不能一消我心頭之恨!”

簡潯也聽得驚怒不定,道:“那後來怎麽樣了?祖父有答應將他們出族嗎?他們又是怎麽死的?”

想著簡菡便是活到現在,也才十四不到,逆王可真是有夠饑不擇食的,對逆王就越發的憎惡了,對簡菡這可憎又可悲的一生更是嗤之以鼻,好在不管是逆王,還是簡君平簡菡,如今都已死了,以後總算不會再膈應人了。

平氏恨聲答道:“你祖父知道這事兒後,當即氣得吐了血,不過吐了血後,精神反倒好了些,然後便請了幾位族老過府,將簡君平一房給逐出了族裏,適逢老狐叔回了京來,我們便以你祖父病重了,京中又熱為由,向逆王遞了折子,還悄悄兒買通了逆王跟前兒一個昔日得用的幕僚幫著說項,一家人才得以搬出了城外去。”

也是因為及時搬到了城外去,崇安侯的身體才能稍稍有了幾分起色,一直撐到現在,亦讓府裏自上而下泰半的人都在最後大亂起來時,保住了性命,只死傷了十數個下人,比起其他人家,損失簡直小得都不能稱之為“損失”了。

隨後,明貞帝便班師回了京畿,一步步將盛京給奪了回來,自然簡菡與簡君平都沒有好下場,一個在知道勤王大軍攻破了城門之時,便被後宮那些拜她所賜,讓家族送進了宮去做炮灰,生生毀了一生的“妃嬪”們給活活打死了,一個則被那些早看他不順眼,不齒他為人的臣工將士們,給趁亂也活活打死了。

據說最後連屍體都被扔進護城河,再也找不到,真正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皇上回宮後,不日便開始清算起那些當初叛變了的人家來,咱們家也被人在皇上跟前兒下了話,說簡君平與簡菡就算被出了族,就算已經死了,那也改變不了他們姓簡,身上流著簡家人血液的事實,那我們家就該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受到應得的懲罰。好在有修哥兒替我們家在皇上跟前兒周旋,聽說簡菡也在皇上跟前兒說了好話,我們家才能幸免於難,不然今日也不能一家團聚了,但就是這樣,咱們家這陣子的名聲也很是不好,我和你爹爹都沒臉出去見人,好在此番沒遭難的人家幾乎沒有,大家都忙著善後,也沒什麽需要我們出門交際應酬的,不然我只能先把臉放兜裏,才敢出門了!”

平氏說完,狠狠吐出一口濁氣,心裏覺得稍稍好受了些,才又繼續道:“你祖父因此恨透了簡君平,可白發人送黑發人,又到底是人間慘事一樁,他又氣又恨又痛之下,一度差點兒就熬不過來了,全憑著一口想見到你們姐弟的氣在硬撐著,好在,總算還是讓他等到了。”

簡潯見平氏至今猶餘怒未消,雖然自己心裏也因簡君平簡菡的無恥與狠毒滿心的不舒服,仍勸起平氏來:“很久以前,我們心裏便不拿簡君平一房當自家人了,如今他們更是被出了族,死無葬身之地,以後更不可能有後人的香火供奉,只能淪為孤魂野鬼,也算是替我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所以,母親實在犯不著再為他們生氣,不過兩個不相幹的人罷了,連為他們生氣都是擡舉了他們,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以後也定會否極泰來,將日子越過越好,不是嗎?”

平氏想著旁的人家如今哪家不正遭受骨肉永別之痛的,自家的確有夠幸運了,也就很快釋然了,笑道:“你說得極是,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好好兒的團聚,其他的都不重要,說來此番雖大多數人都遭遇了不幸,於修哥兒來說,倒算是因禍得福了,你就等著過陣子做你風風光光的指揮使夫人罷。”

只是如今修哥兒還沒出太後的孝,偏公爹又病著,聽說睿郡王這一向也不大好,萬一……也不知小兩口的喜事,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辦成了。

簡潯被打趣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心裏仍對宇文修做金吾衛指揮使之事喜幸不起來,忙嗔道:“母親就會笑話兒我……倒是簡菡,我之前恍惚聽師兄提過一耳朵,說她已有身孕了,是真的嗎?那她也算是終身有靠,不至於因古氏不在了,以後就沒有最親最近的骨肉至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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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親都去哪裏了?瑜感覺不到你們啊,/(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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