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百二五回 莫名傳召(二更來了)

關燈
簡潯聽宇文修提到了簡君平與陸氏,立時滿臉的厭惡,道:“師兄理他們做什麽,沒的白臟了自己的手,我聽說這些日子,簡君平在朝堂上的日子很不好過,擺明了今上十分不待見他,所以,他的‘好日子’且在後頭,就讓老天爺收拾他去罷,你的雙手是用來殺敵的,那些敵人雖可恨,敢於上戰場為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而戰,卻也從某種程度上說,算得上是勇士,簡君平那樣的無恥陰微小人,哪配你為他臟手?”

明貞帝改元之前,已開始小範圍內的在將朝廷一些職位雖看似不高,實則卻十分要緊的衙門的官員,換成自己的人了,因為閣老王公們都想著“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是人之常情,見明貞帝的所為沒有殃及到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他去了。

便是太後,一開始也只是冷眼旁觀明貞帝的所作所為,這個兒子她知道,對任何人任何事的熱度,都只能維持那麽短短的一段時間,一旦他發現治國勞心勞累還不討好,當了皇帝也未必就能時時唯他獨尊隨心所欲後,她敢說他的熱情立馬就會消退了,然後繼續開始以前聲色犬馬,甚至比以前還要荒唐任性。

她已經因為朝天女的事,惹得好些官員嘴上不敢說,心裏卻對她著實有意見了,實在不宜再將朝堂上的事事無巨細全抓在心裏,總要有舍才能有得。

卻沒想到,明貞帝見百官和太後都對他提拔自己親信的舉動沒有二話,膽子立刻大了,膽大不說,又會取巧,竟在大朝會上,沒有任何預兆的忽然開口,將好些三四品以上的中高級官員,也說貶職就貶職,說罷免就罷免,說更換就更換。

閣老們出列勸諫,他還十分光棍的道:“不是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朕如今不過只是罷免一些人,提拔一些人而已,又不是讓他們去死,怎麽就不可以了?這大鄴江山,到底是朕說了算,還是你們說了算?”

大鄴江山綿延至今,皇權其實早已不若早中期那般集中,閣老們手裏的權利也比早前大得多了,好些事閣老們不同意,做皇帝的,還真未必辦得成。

可有些事能說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說,這樣的話,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讓閣老們怎麽好回答,只得賠笑:“當然是皇上說了算,只是……”

‘只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已被明貞帝截住了:“既然是朕說了算,那方才說的事就這麽定了,退朝!”

於是好些中高級官員,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貶了官甚至丟了官,而這些官員,泰半都是先帝在時,十分倚重與信任的,不然就是人人都知道先帝寵幸的。

百官這才知道,原來先前反對朝天女們殉葬之事,並不是明貞帝真的寬和仁慈,而只是他的一時興起,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與太後唱反調,再是嫡親的母子又如何,一旦涉及到權柄,嫡親母子同樣隨時都有反目的可能,要不怎麽說天家無親情,高處不勝寒呢?

事實上,明貞帝仍是做莊王時的那個他,那個任性妄為,凡事都由著自己喜惡來,不在乎名聲輿論的那個他,可現在知道了又如何,一樣不能改變結果,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不按常理的出牌了。

簡君平恰好便在被貶官的官員行列當中,他當初能越級擢升回京,可是拜先帝金口玉言所賜,等回京後,先帝雖不十分寵幸,不敢說簡在帝心,也算是在先帝面前有幾分體面的。

明貞帝如今做任何事,都只一個原則,那就是先帝和太後喜歡的,他一律不喜歡,反倒先帝和太後不喜歡的,他怎麽看怎麽順眼,簡君平做為先帝喜歡的,他不遭殃,誰遭殃?直接從從三品的光祿寺卿,一部主官,被降為了正五品的員外郎,還被貶去了工部那樣的清水衙門,簡直欲哭無淚。

太後這才終於後知後覺的想到,明貞帝向來任性胡為慣了的,怎麽能以正常人的標準和思維來要求他?這不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嗎?

勃然大怒,越發悔不當初之餘,忙開始全方位的補救起來,一方面通過內閣和軍機處向明貞帝施壓,一方面讓他提拔擢升的那些人出這樣那樣的岔子,一時間與皇上鬥得是不可開交,總算在交手幾個回合後,將幾個被貶了官的官員給弄回了原來的位子。

只可惜,簡君平又恰好不在此列,所以簡潯才說擺明了今上不待見他,他的“好日子”且在後頭。

宇文修聞言,只說了一句:“反正師妹只等著看好戲即可。”

便不欲再多說這個話題,拿其他話來岔開了:“我瞧著師祖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人也瘦了好些,好像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沒有了似的,可千萬別……我回去後會繼續讓人遍訪名醫的,若是有什麽緊急情況了,師妹千萬記得立刻告訴周四平,他自會盡快傳信於我,我才好立刻趕回來。”

簡潯知道他擔心什麽,沈重的點了點頭,恨聲道:“都怪二房這麽多年來,破事兒從來沒斷過,生生將祖父的身體給氣垮了,偏祖父又怎麽都想不開,要我說,那樣一群混帳東西,他管他們去死呢!”

簡沫死了後,陸氏越發得意了,古氏的休書雖還沒送到官府去備案,也沒有送到簡氏族中備案,於她看來,也已是板上釘釘之事,雖因小產了身體還未恢覆,寶嬋以前卻是幫著她管慣了家的,何況簡菡也已是大姑娘,該學著管起家來了,便借簡菡與寶嬋之手,將古氏手上所有管家的權利,又都收了回來。

如此一來,古氏的日子便越發不好過了,不用陸氏授意,下人們已變著法兒各種作踐她了,反正她既惹了老爺的厭棄,得了一紙休書,女兒又死了,此生都再無翻身的可能了,不趁此時作踐她來討好二夫人,更待何時?

以致二房一時是烏煙瘴氣的,渾沒有半點上下尊卑可言了。

簡潯有心給古氏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以前的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因知道簡君平忙於自己的仕途,一時也顧不上要古氏的命,她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遂回了簡君安與平氏,先不管她,且由得二房繼續烏煙瘴氣。

這些事,自然都是瞞著崇安侯的,可崇安侯還是一日比一日沈默,一日比一日沒有精氣神兒,也不知到底是真知道了什麽,還是冥冥中感覺到了什麽?

宇文修嘆道:“師祖那樣重情重義的一個人,又事涉自己的親生兒子,他想不開也是情有可原,師妹讓兩位師弟多陪陪他,變著法兒的逗他開心罷,等開了春,一切就都好了。”

又道:“姐姐如今不方便再像以前想何時出門,就何時出門了,你也不好時常去看她,偏除了她,你與旁人都不算要好,竟連個說心裏話兒的人都沒有,不然你與她通信罷?一日一封甚至幾封都成,我讓周四平安排人隔日替你們取送一次,你們便可以像以前那樣,時時交流,彼此都不寂寞了。”

簡潯點點頭:“這個法子好,我好歹是在自己家裏,寂寞些也沒什麽,總有人可以說道,不高興了,還可以打雞罵狗的發洩一通,倩姐姐卻連發洩的機會都沒有,與我通信後,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便可以告訴我了,那師兄記得安排一下罷。”

說完沈默了片刻,忽然道:“師兄,等你下次回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不等五年之期了,大不了成親後,我隨你一塊兒去薊州便是,那裏再苦寒再危險,當地那麽多人都能活,我自然也能活。”

簡沫的年輕橫死和崇安侯的心病難醫,讓她越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人活在這世上,意外與變數都太多了,尤其如今明貞帝還上了位,哪怕她知道過不了幾年,宇文修就會權勢滔天,讓皇帝也看他的臉色,可到底還有幾年呢,幾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太多的變數,她不想火都燒到眉毛了,才來後悔和遺憾。

所以提前與宇文修成親,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既是為了防患於未然,更是為了自己的心,簡潯已很清楚的知道,她想嫁給宇文修,願意與他白頭到老,不離不棄了。

宇文修聽得簡潯前半句話,先是一怔,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待反應過來不是他聽錯了,而是她真說了這樣的話後,立時歡喜得要跳起來:“師妹,你說真的嗎,真的下次我回來我們就成親?那我一定盡快回來,一應該準備起來的東西,也得趁我下次回來前這段時間,都準備起來了,好在宅子是現成的,銀子也盡夠,準備起來也便宜。”

又道:“還有薊州那邊兒,也得一回去便開始準備,師妹,你喜歡什麽樣的房舍,院子布置成什麽樣子,就比照你如今的院子來建好不好?你放心,薊州再苦寒,我也絕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的!就是岳父那裏,也不知道肯不肯同意,他可一早就說過,要等到你滿了十八歲後,才會讓你出嫁的,不過整好他讓我見過你後,便去書房見他,我可以趁此機會好生求一下他,他若不同意,我就一直跪著,求到他同意為止。”

紅著臉滿眼激動,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聽得簡潯是直翻白眼,終於忍不住道:“你傻呀你,爹爹該說的話都早已說完了,卻臨時起意讓你去書房見他,除了這件事,還能是哪件事?我若沒有幾分把握,又怎麽會貿然向你開這個口?這樣的事向來都該你們男子開口不是嗎,我卻先開了口,臉都要丟光了,得虧如今就我們兩個人在,不然傳了出去,別人還不定會怎樣說我呢。”

嗔怪歸嗔怪,眼角眉梢的喜意,卻怎麽也遮掩不住。

宇文修聞言,就越發激動了,忘情的將簡潯擁進了懷裏,疊聲道:“都是我的錯,該我先開口的,我保證以後再不這樣了,你別慪了好不好?何況就算傳出去也不怕,我不知道多喜歡你的主動,多想驕傲的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此的看重你,喜歡我……”

“誰看重你,喜歡你了,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話沒說完,已讓簡潯紅著臉打斷了。

只得忙忙改口:“好好好,是我看重你,喜歡你,比你看重我,喜歡我更多得多,好不好……”

兩個人說了一車的廢話,可戀人之間,連說廢話也是甜的,若不是想著只有岳父也同意了,自己才能提前抱得美人歸,宇文修且還舍不得離開。

等稍後見了簡君安,果然簡君安是讓他做好準備,提前迎娶簡潯的,雖然從神色到語氣,都十分的不善:“……我可警告你,別想以時間倉促做借口,就委屈潯兒,去到薊州後,也別仗著天高皇帝遠的,就讓潯兒早早給你生兒子,不到她滿十八周歲,不許你讓她有孕!”

知道讓他一直等到女兒滿了十八周歲再與她圓房是不可能的,一塊香肉時時擺在眼前,除非是聖人,否則誰也做不到忍住不吃,少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但這已足夠宇文修喜不自禁了,尤其岳父還肯讓師妹隨他一塊兒去薊州,忙鄭重道:“岳父放心,我絕不會委屈師妹一絲一毫,也不會讓她早早承受生育之苦的,我愛重的,從來都是她這個人,因為她,才會愛屋及烏愛她生的孩子,便她畢生都沒有孩子,我也絕不會改變!”

這話簡君安愛聽,嘴上卻斥道:“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師母早給她算過命,此生兒女雙全了,你這是在咒她,還是咒你自己呢?”

心裏雖仍萬分舍不得女兒,卻也知道,孩子大了,遲早都要跟雛鳥一樣,飛離父母身邊,去開始自己人生的,何況眼下這個決定,才無疑是對女兒最好的,那他縱然再不舍,也只能忍痛舍了。

於是下午離了崇安侯府後,宇文修便沒有先回睿郡王府,而是去了自己在外面的宅子,再讓人叫了周四平來,如此這般吩咐起來,一邊吩咐,一邊已迫不及待在算著自己下次回來的時間了,成親可是大事,總兵大人應當會給他至少一個月的假期罷?那他完全趕得上回來親自籌備自己的婚禮,真是太高興太滿足了!

翌日一早,宇文修縱高興得一夜都沒睡著,也只能帶著親衛們,離開盛京城,快馬加鞭趕往了薊州。

而他離開後,不論是誰,哪怕是最惦記他的簡潯與宇文倩,日子照樣得過。

時間很快進入二月,簡潯的十五歲生辰,也波瀾不驚的過了,只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頓飯,大家各自送了簡潯禮物,再就是宇文倩特地打發春燕回來,送了她一支通體瑩潤透亮,沒有任何雜質的白玉簪,說是先睿郡王妃留下來的做及笄禮物便罷了。

這日簡潯見天氣甚好,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已能讓人感受到春天的氣息了,在平氏屋裏,與平氏商量完一些瑣事後,便打算去景明院,看能不能說動崇安侯同意到園子裏曬會兒太陽。

不想還未及起身,就有婆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屈膝行禮後道:“夫人,大小姐,外面來了位公公,說是皇後娘娘宮裏的許公公,立等著見夫人呢。”

皇後娘娘宮裏的許公公?

平氏與簡潯不由面面相覷,王皇後打發自己宮裏的公公來他們家做什麽,這是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了不成?

念頭閃過,平氏的臉已是蒼白如紙,難道,是皇上還打著潯兒的主意,所以王皇後忍不住又想對潯兒出手了,甚至更可怕的,根本就是皇上授意王皇後這麽做的?

簡潯已起身道:“母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樣讓人一直等著也不是事兒,我陪您去前面會一會那位許公公罷。”

這位許公公,她可是與之打過交道的,多少也知道些他的性子,應付起來,總比平氏更游刃有餘些。

平氏卻斷然道:“你去做什麽,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你且安心待在屋裏等我回來。”若真是禍事,自然該她這個做母親的,替女兒擋在前面,擋不住了又再另說。

說完不待簡潯說話,已叫人進來服侍自己整理了一回衣妝,帶著人忙忙去了前面。

餘下簡潯滿心都是煩躁與不安,還隱隱有幾分憤怒,憤怒自己的命運終究還是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裏,卻也只能在屋裏幹坐著,等平氏回來。

好在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平氏便回來了,雖滿臉的納罕,臉上的不安之色卻比方才少了許多:“說是皇後娘娘傳我明日進宮去說話兒,還讓我將陸氏和古氏一並帶上,這是什麽緣故,我怎麽覺著這事兒怪怪的?”

------題外話------

二更來了哈,票子捏?O(∩_∩)O~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