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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偏心到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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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君平見簡菡原本白嫩嫩的左手這會兒卻是紅腫一片,瞧著好不讓人心疼。

再聽得簡菡說是簡沫拿滾水潑的她,不好對著崇安侯這個父親,本該對著古氏這個始作俑者,偏她這會兒又不在現場,他根本無從對她撒的氣,便全部都撒到了簡沫身上。

對著隔壁便是一聲暴喝:“沫丫頭,你立刻給我過來,竟然對你妹妹下這樣的狠手,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今兒不好生教訓你一番,你明兒豈不更得殺父弒君了?”

陸氏早已捧著簡菡的手哭了起來:“就這一會兒功夫,怎麽就給燙成了這樣,這可如何是好,別不會留疤罷,這可如何是好……”

簡菡也仍繼續哭訴著:“爹爹,我想著我這是第一次見大姐姐和二姐姐,所以就沒讓丫頭動手,而是自己親自給她們續茶,也是我做妹妹的一番心意,沒想到二姐姐卻趁大家都不註意時,不由分說便將我才為她續的滾茶全部潑到了我手上……爹爹,我知道二姐姐十有八九不會喜歡我,卻沒想到她竟狠心到這個地步,我與她雖不同母,到底都是您的女兒,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啊,她卻一點也不念骨肉之情,爹爹,這侯府根本不是我們的家,祖父也一定不疼我們,人人都欺負我們,我們立刻離開這裏,回自己家去,以後都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您就答應我,好不好嘛……”

然後就見簡淙簡泓“蹬蹬蹬”跑了進來,一進來就往簡君平懷裏撲:“爹爹,我們回自己家去,回自己家去好不好,這裏人人都不喜歡我們,我們也不喜歡他們,我們回去好不好?”

與簡菡的說辭差不多。

簡潯與簡澤簡沂跟在後面,姐弟三個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人人都欺負他們、不喜歡他們’,他們明明什麽都沒做,想著他們初來乍到,還一直百般將就他們好嗎,既然這樣還說他們欺負他們,他們不真對他們冷面以對,豈不是白擔‘欺負他們’的名聲了?

簡沫則直直走到了簡君平面前,身姿筆挺,面無表情的說道:“父親容稟,我沒有潑三妹妹茶,是她自己給我續茶時,不小心打翻了茶盞,所以才會燙傷的,還請父親明察。”

事實上,簡菡根本就是想趁機潑她的茶,卻被她敏捷的躲過了,她自己則收手不及,結果害人終害己,把自己燙傷了,只不過簡沫知道,便沒有簡菡的惡人先告狀,父親也必定不會聽她的辯解,所以幹脆只陳述事實,並不趁機為自己辯解。

只可惜簡君平越看她與古氏生得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臉便越生氣,越看便越惱火,不待她把話說完,已怒聲道:“你妹妹的手都成這樣了,你還敢狡辯,這些年你那個小肚雞腸,心如蛇蠍的娘到底都是怎麽教你的,你立刻給你妹妹道歉,再把《女誡》給我抄一千遍,不抄完休想踏出房門一步!”

若不是當年古氏本著自己不好過,便要讓大家都不好過的心,說什麽也不肯和離,堅持要留下來,他又怎麽會委屈靜娘母子這麽多年,並且還會一直委屈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頭,她既不讓他好過,也休想他讓她好過!

看過了先前簡君平與陸氏一家五口的同心同德後,簡沫連對簡君平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這會兒自然不敢奢望他會僅憑自己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事情真與她無關。

但聽得簡君平不問青紅皂白就給自己定了罪,還連古氏也一並罵上了,簡沫的心還是忍不住尖銳的疼痛起來。

這就是她的父親,她母親愛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為他一度差點兒瘋魔,一度差點兒病死的人,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不,他根本就沒有心!

簡沫的氣性也一下子上來了,看著簡君平便冷笑道:“我沒有做過的事,為什麽要道歉,至於父親說的小肚雞腸心如蛇蠍,我娘或許是小肚雞腸,但心如蛇蠍在我看來,她卻差父親差遠了,畢竟我娘至今也沒做過夥同自己小妾,毒害自己大嫂和未出世的侄兒,然後嫁禍到結發妻子身上,想置結發妻子於死地之事,所以比起父親來,她實在差得遠了!相反,她在某些方面善良癡傻得都有些可悲了,譬如當年她若是死活不肯同意陸姨娘進門,您又能把她怎麽樣,甚至她就真眼睜睜看著您被祖父打死了,誰又能說她的不是?偏她傻到被您一哄就心軟了,她若是不心軟,如今又怎麽會落到這樣被人逼得沒有立錐之地的下場,所以我的心如蛇蠍可不是她教的,而是天然傳承自父親您,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話沒說完,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是挨了簡君平一掌,立時火辣辣的痛,耳朵也嗡嗡作響起來,只能斷斷續續聽見簡君平的話:“先是以滾水燙自己的妹妹,如今又公然頂撞自己的父親,真是反了天了……你給我立刻滾出簡家去,以後都不許再回來,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簡君平哪裏能想來簡沫竟敢頂撞他,頂撞他就不說了,還把他那些他自己這些年都從不肯回頭去想的事當眾抖了出來,這簡直就是公然打他的臉,公然把他剝光了扔到人前,叫他如何能忍?

偏簡沫說得又急又快,他嘗試了幾次,竟都沒找到機會打斷她,可不只能直接動手了,反正他是她老子,便是打死了她也是天經地義,不用償命的!

眼見簡沫被惱羞成怒的簡君平打得一個趔趄,堪堪就要摔到地上去,站得離她最近的簡潯忙一把扶住了她。

本來不想理會他們二房破事兒的,現下也忍不住了,淡笑說道:“二叔好不公平,僅憑三妹妹一面之詞,便給二妹妹定了罪,也不說問問我們姐弟,畢竟當時除了她們兩個,我們也都在場,二叔也該問問我們這些人證才是。”

簡沫那些話,還真是說得大快人心,虧簡君平與陸氏還有臉說這些年在瀘定如何的苦如何的累,他們本就是犯了錯被放逐到那裏去受罰的,還當自己是去享福呢,看他們這下還如何在祖父面前賣慘!

簡君平餘怒未消,對著簡潯也是沒好氣,道:“菡兒都說了,這個孽女是趁你們大家都不註意時,把茶潑在她手上的,你們如何能知道,我又哪有再問你們的必要!”

不再理會簡潯,看向了崇安侯:“父親,您也看見了,沫丫頭已讓古氏那毒婦……已讓她教成了什麽樣兒,這樣的人哪裏還配做我們簡家的媳婦兒?我哪怕不扶正陸氏,也一定要先休了她,不然再這樣下去,不止沫丫頭,這家裏其他孩子耳濡目染之下,只怕也得步上沫丫頭的後塵,‘娶妻不賢禍三代’,可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這話說得陸氏心裏又燃起了希望來,捧著簡沫的手哭得更傷心了:“女孩子的手何等要緊,別說被潑一盞滾茶了,不小心磕了碰了都了不得,這萬一要是留了疤,再影響到菡兒的一輩子……二小姐,你再惱我,菡兒也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麽就能下這樣的狠手,你若實在克制不住心中的恨,你對著淙哥兒泓哥兒潑也好啊,男孩子不怕留疤,可你偏對著菡兒潑……”

簡菡與她一唱一和:“娘您別說了,若二姐姐真念骨肉之情,方才也不會潑我了……二姐姐,您只看到了爹對我娘的百般維護,卻沒看到我娘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那年爹爹病重,大夫都搖頭了,是我娘衣不解帶的在爹床前服侍了三天三夜,才將爹救了回來的,瀘定要吃沒吃的,要穿沒穿的,我娘為了能讓爹爹吃好穿好,沒有後顧之憂,你知道她下了多少功夫嗎?卻從來顧不上自己,若不是病得實在支撐不住,從來都是咬牙硬撐,回京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流血,也不讓告訴爹爹,省得誤了爹爹的正事……用瀘定當地的一句方言說,就是您只看到了賊吃肉,沒看到賊挨打,所以憑什麽恨我,憑什麽恨我娘,又憑什麽恨爹爹?”

說完朝著崇安侯跪下了,“祖父,您為什麽就這麽討厭我娘呢,在我看來,她已經做得夠好了啊,‘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擺明了我娘才是待爹爹一心一意,以爹爹為天之人,也是有能力幫爹爹處理好一切事宜,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之人,您為什麽就不能愛屋及烏,給我娘一個機會呢?就當菡兒求您了,您就給我娘一個機會罷……淙兒泓兒,你們也過來給祖父磕頭,今日祖父不答應給娘一個機會,我們就不起來了!”

果然是陸氏生養的,好的沒學到,凈學了一身的小妾做派,二叔還有臉說古氏將沫丫頭教得不好呢,沫丫頭再不好,跟這姐弟三個比起來,也好出一萬倍好嗎?

平氏暗暗腹誹著,對捂著臉呆呆站在一旁,似還沒有從突如其來的被打中回過神來的簡沫又同情憐惜了幾分,母親已糊塗得沒了邊兒,父親又各種遷怒她,陸氏母子幾個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詭計百出,她也真是有夠難的。

見崇安侯只是冷著臉不說話,簡君安也抿緊了唇,屋裏一時沈悶得讓人窒息,只得自己淡笑著開了口:“二叔方才的話請恕我不能茍同,我倒覺得沫丫頭挺好的,更何況我才是潯丫頭和澤哥兒沂哥兒的母親,如何教養他們姐弟,自是我的事,與二弟妹何幹?所以他們姐弟的教養問題,二叔就不必費心了,倒是沫丫頭,只怕傷得不輕,潯姐兒,你先帶了你二妹妹下去上藥罷。”

“是,母親。”簡潯應了,便要帶簡沫下去。

她至今仍不至於喜歡簡沫,但比起簡菡,那就好出十倍不止了,這會兒自然是站到簡沫一頭的,不然方才也不會替她說話了。

只是才走出沒兩步,簡君平已是一聲冷喝:“慢著!我讓你離開了嗎?方才我說了,你要麽立刻給你妹妹道歉,再把《女誡》,對,還有《孝經》都給我抄一千遍,沒抄完不許踏出房門一步,否則就給我滾出簡家去,我就當這輩子沒有你這個女兒,到底怎麽樣,你自己選罷!”

說著見簡菡姐弟仍一排跪著,陸氏則在一旁小聲啜泣,就越發堅定了要重懲簡沫的心,指不定回頭古氏不忍女兒受苦,也不忍耽擱她的前程,就同意離開自家了呢,屆時哪怕和離也成啊,只要能達到目的,他不介意讓自己的名聲小小受損一下。

這一次,已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的崇安侯終於冷冷開了口:“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簡君平做主,所以,不是沫丫頭滾,而是你滾,帶著你心愛的小妾和這群長歪了的‘愛的結晶’,馬上給我滾出去,以後都不許再回來,省得礙了我的眼!”

本來只是不喜歡簡菡的,這會兒越發不喜歡她之餘,連簡淙簡泓也一並厭惡上了。

好好的孩子,卻跟著陸氏那個女人學了一身的下道作派,哪怕簡家再人丁單薄,他也懶得費神教養他們了,三歲看老,他們可都不止三歲,性子早已定了,他實在犯不著吃力不討好,何況他們也不配他親自教養!

“父親,您……”簡君平沒想到崇安侯說翻臉就翻臉,一張臉霎時白一陣青一陣的,好一會兒才勉強克制住了心裏的羞惱與難堪,道:“我知道這些年沫丫頭時常承歡您老人家膝下,您偏疼她一些也是有的,可養兒不教父之過,我作為她的父親,卻不能因著您喜歡她,就無視她殘害妹妹,忤逆長輩……不過既然父親非要護著她,我也不說當這輩子沒她這個女兒這樣的話了,只要她立刻像菡丫頭道歉,再向我認錯,我便既往不咎。”

他怎麽能就這樣帶著孩子們離開,他們的名字可都還沒添到簡氏一族的族譜上呢,萬一父親氣得狠了,就不讓他們上族譜了,那他們以後怎麽辦?所以他現在哪怕再氣憤再惱怒於父親的偏心與老糊塗,也只能忍辱負重了。

話音剛落,簡沫已冷冷說道:“我說了我沒有潑簡菡,是她想潑我,結果才會害人害己的,所以就算要道歉,也該是她向我道歉,等她向我道了歉,我再向父親認錯也不遲!”

看向簡君平的目光寒潭一般,沒有任何溫度,讓簡君平心裏一突……但隨即想到自己怎麽也是她的老子,她還敢把自己怎麽樣不成,又理直氣壯,怒氣蓬勃起來,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敢狡辯,真以為你咬死不承認,又有你祖父護著你,我便奈何不了你了?”

簡菡已自崇安侯的冷絕中回過了神來,哭著接道:“爹爹,二姐姐若實在不肯承認,事情就到此為止罷,我不疼了,真不疼了,您千萬別因我傷了與二姐姐間的父女情分,您明明一直惦記著她,跟疼我一樣疼她的……也千萬別傷了與祖父間的父子情分,明明就是大喜的日子,一家人本該都高高興興的才是……”

簡潯忽然說道:“三妹妹,你口口聲聲二妹妹潑了你,難道就沒想過,當時屋子就那麽大,你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個表情,都有可能被人盡收眼底嗎?而我,恰好就看見了!”

簡菡對這個大姐姐莫名的很是忌憚,總覺得她整個人都無形散發著一種威儀,她的眼神也讓人莫名的覺得無所遁形,讓她除了忌憚以外,還有幾分自慚形穢……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了。

事實上,方才的確像簡沫所說,是簡菡潑她不成,結果害人終害己,而簡菡一開始也是沒這麽膽大的,她到底初來乍到,四周的環境和人都是陌生的,還是那種高高在上的陌生,她年紀又小,心裏豈能不戰戰兢兢的,所以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有些放不開,顯得畏畏縮縮的,十分的小家子氣。

她都有這樣的感覺了,簡淙簡泓年紀更小,自然越發會有這樣的感覺,不然也不會嚷嚷‘人人都不喜歡他們’了,其實還是怕生鬧的。

偏與他們姐弟拘謹不已,如坐針氈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簡潯簡沫的落落大方,優雅貴氣,還有簡澤簡沂的陽光磊落,風趣自在。

四人穿戴得也好,身上的料子簡菡別說叫出名字了,連見沒見過,尤其簡潯簡沫的,那樣式便是全蜀地,只怕也沒有這樣新巧精致的,相形之下,她身上簇新的衣裳就跟暴發戶似的,怎麽看怎麽老土,怎麽看怎麽別扭,別人暗地裏還不定怎生笑話兒她。

還有二人頭上的首飾也是,連她娘的妝奩匣子裏,都找不出幾樣比她們戴的更精致的首飾來,那必定是盛京如今最新的款式……可憑什麽簡沫能穿戴得這樣好,大姐姐也就罷了,憑什麽她簡沫也養得跟個千金小姐似的,自己卻生生成了個土包子,都是她那個賤人娘害的她們母女!

簡菡心裏本已各種惱怒各種不平衡了,又見旁邊花廳裏爹娘與祖父說了這麽久的話,也沒有任何動靜,只偶爾能恍惚聽見一句半句,偏都是祖父嫌棄她娘的,——簡潯一心想看好戲,帶弟妹們暫時避開的地方便不遠,與正廳只得一墻之隔,只可惜就這樣,依然幾乎什麽都沒聽到。

簡菡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很快想出了個“一石二鳥”的法子來,這才會有了之後她哭著跑過去說簡沫潑了她那一出,一來可以坑簡沫一把,讓她既受皮肉之苦,又被父親責罰,二來可以趁機過去看看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了,能不能就此留下,幫襯娘親。

萬萬沒想到,她會踢到鐵板,沒讓父親罰成簡沫不說,還讓自己姐弟和娘親,甚至父親也被祖父不喜了,讓他們一家子都滾出去,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她就更要咬死是簡沫潑她了!

念頭閃過,簡菡已強迫自己壓下了心裏的慌亂,滿臉委屈的道:“大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明明受傷的就是我,您就算與二姐姐朝夕相對,感情比與我好出一百倍,也不能這樣公然的包庇袒護她罷?”

只是到底心虛,說話時便不自覺帶出了幾分顫音來,眼神也飄忽不定,根本不敢正視簡潯的臉,還自以為自己掩飾得極好。

殊不知她這點淺薄的道行在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在場眾人眼裏,根本不夠看,連簡澤簡沂都能瞧出她是在撒謊了,何況崇安侯簡君安平氏幾個。

崇安侯就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向臉再次白一陣青一陣的簡君平道:“本以為你在外面歷練了這麽多年,能讓皇上下聖旨擢升回京,怎麽也該比以前強出許多了,如今看來,是我奢求了,你分明比以前更糊塗更愚蠢更不知所謂了,我對你很失望!”

“父親,我、我……”簡君平的臉就越發的青白交加了,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簡菡,顯然他也看出簡菡在撒謊了。

崇安侯卻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又道:“我累了,沒有精神再看你們胡攪蠻纏,上躥下跳,你們走罷,等想好到底該怎麽處理你的家務事後,你再回來,否則,就先別再回來了,我不想再白白生氣!”

高聲叫了簡義:“送客——”

明明就是自己的家,自己卻成了客人……簡君平知道父親這是動了真怒,不敢再惹他,只得帶著滿心羞惱與不甘的陸氏母子幾個,灰溜溜的出去了。

崇安侯待他們走遠了,才苦笑向一旁的簡君安道:“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不盼著他回來,甚至地動時,他根本沒能逃出來……”

不然他也不用生今日這場氣,不用擔心他這樣下去,會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了。

想著,又忍不住後悔起當年為什麽要答應古氏,讓她留下了,不然他要扶正陸氏就扶正他的去,反正他們也是破鍋配破蓋,不用再禍害其他人了……唯一可憐的,就是沫丫頭了。

簡君安知道父親是在說氣話,忙道:“父親別生氣,二弟只是一時糊塗罷了,想來很快就能想明白的。”

“一時糊塗?”說得崇安侯冷笑起來:“那他這個‘一時’,也未免太長了些,從遇見那陸氏開始,到現在也沒清醒過來!你也別為他說好話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被一個女人操控於鼓掌之間……等這事兒了了,我便做主把家分了,省得以後連累到你們!”

簡君安聞言,還待再說,崇安侯已站起身來,步履蹣跚的往裏間走去,平氏問他:“公爹,您還沒用晚膳呢,不然我讓廚房做幾樣清淡爽口些的小菜來,讓大爺陪著您用一些。”也只是回了三個字:“我不餓!”

簡君安就越發擔心了,忙跟上去扶住了他,一面回頭沖平氏使眼色,讓平氏將大家都帶出去。

平氏只得將簡潯姐弟幾個帶了出去,想著大家都還沒用晚膳,因笑道:“大家肚子都餓了罷,我這便讓人把席面擺到我屋裏去,那麽多好吃的,可不能浪費了。”

又吩咐賀媽媽,“你先回去讓人煮幾個雞蛋備著。”

簡沫的臉這會兒已是紅腫得越發厲害了,讓人不忍直視。

簡沫卻沖平氏屈膝一禮:“多謝大伯母的好意,我不餓,就是有些累,想先回去歇著,就不陪大伯母和大姐姐弟弟們用膳了。”

她一刻也不能忍了,這就回去哪怕以死相逼呢,也要讓母親同意和離,大不了她跟著母親走,母親去哪裏,她就去哪裏便是,省得以後再受她那個所謂的父親,和他的“愛妻”愛子愛女的氣,也省得祖父再生氣與為難,這個錯誤,十年前就該結束了,當初因為母親執迷不悟沒能結束,如今就讓她來替母親結束罷!

換了自己,不到一個時辰內,便遇上這麽多糟心事,也會沒有胃口,不想見人的……平氏聞言,便也不再勉強簡沫:“那你先回去歇著罷,我讓人把你愛吃的菜與你送過去,不管怎麽說,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體。”讓人送了她回去。

母子四個這才繼續往前走,簡澤與簡沂到底男孩子心大,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早餓得不行了,扔下一句:“娘,大姐姐,我們先回去等著你們,順道吃兩塊點心先墊墊。”你追我趕的很快跑遠了。

平氏這才向簡潯嘆道:“沫丫頭實在可憐,有父母還不如沒有!不過若你祖父真能盡快做主把家給分了,就太好了,就陸氏那副輕狂樣兒,我可不想她再來臟我們家的地兒,連那三個孩子也是一樣,都讓陸氏生生給養殘了,以後他們才知道厲害。可這事兒要怎麽才是了局呢,你二嬸當年便不同意和離了,如今自然更不會同意,陸氏又是志在必得……”

簡潯也不知道怎樣才能了局,得虧皇上賞了宅子給簡君平,他們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但對崇安侯說的盡快分家卻是喜聞樂見的,道:“這事兒我們說了都不算,關鍵還得看二叔怎麽做決定,反正不管他做什麽決定,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只等著看戲也就是了,希望祖父不會氣消了,便改變主意又不分家了。唯一可憐的,就是二妹妹,不然母親回了祖父,替她擇一門親事罷,等她過兩年嫁出去後,管二嬸與二叔陸氏怎麽狗咬狗呢,都與她無關了。”

前輩子的賬,她不能直接都算到這輩子的簡沫頭上,況且她如今已經過得夠不好了,她實在沒有必要再落井下石,就當是行善積德,且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拉她一把罷。

這廂平氏與簡潯母女兩個說著話兒,陸氏的馬車內,陸氏也正與簡菡說話兒,“……你這孩子,怎麽第一次見面就冒那樣的險呢,還跟你祖父說什麽他不答應你們,你們就不起來的話,你以為你祖父是誰,那是上過戰場,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的將軍,怎麽可能被你們一求就心軟?他不但不會心軟,反而會因此越發不喜歡你們,你可真是會幫倒忙!”

簡菡滿臉的不服氣,“他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他呢,心都偏到腳後跟了!娘,爹不會那老家夥不同意,就真不休了那賤人,扶正您罷?不行,這事兒可不能讓爹爹由著那老家夥的意思來,得讓爹爹堅定不移的站到我們一邊才是,什麽禦史會口誅筆伐,多少雙眼睛盯著爹爹,我就不信了,這盛京城的人成日都沒事兒做,只盯著別人不成?一定是那老家夥在危言聳聽。”

陸氏忙斥道:“什麽老家夥老家夥的,那是你能說的話嗎,仔細你爹聽見了捶你。我可告訴你,你祖父還真不是在危言聳聽,盛京與瀘定確實大不一樣,不然怎麽會叫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呢,你以後說話做事都給我註意一些,我……”

“哎呀,手好痛,痛死了……”簡菡見陸氏一嘮叨起來就沒完了,只得使出了苦肉計。

果然陸氏的註意力立刻被轉移了,急聲道:“我看看我看看,瞧著倒比先前更紅腫了一些,回去後可得好生上藥好生將養才是,不然留了疤,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待簡菡不叫痛了,才摟了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與寶嬋說起話兒來:“早知道我就該聽你的,讓他們姐弟暫時改個口,先前也不非要走正門的,侯爺指不定就不會惱我了,都怪我一時得意忘了形,如今想再讓侯爺松口,可就難了。”

寶嬋先前並沒跟進去,自也不知道具體都發生了什麽,聞言忙道:“若侯爺肯松口,便真有禦史盯上二爺,也不算什麽事兒,侯爺自會設法替二爺擺平的,反之,若侯爺說什麽也不肯松口,可就麻煩了……要是皇上能直接下旨給小姐封誥就好了,那樣小姐便一時半會兒的不能扶正又如何,皇上都下了旨,盛京誰敢不敬著小姐的,便是侯爺,也無話可說了,嗐,看我還沒睡呢,就開始做起夢來了……”

話音未落,陸氏已是滿臉驚喜的道:“哪裏是做夢了,這分明就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偏我竟一時沒想到,等我心想事成了,你放心,一定給你記頭功!”

說完不再說話,認真思索起這個主意的可行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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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6月1日lisa67親的6顆鉆石,1朵鮮花,非常喜歡你的六一禮物,月姨麽麽噠O(∩_∩)O~

那個啥,雖然知道月初大家都沒什麽票票,還是要呼籲一下撒,也許呼籲著呼籲著,沒有也有了呢,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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