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八十三回 陰魂不散

關燈
次日早膳後,宇文倩終於有機會單獨與簡潯說話兒了,所以一進簡潯屋裏,等不及讓簡潯屏退下人們,她已急聲說道:“潯妹妹,弟弟他真的沒有壞心,他對這世上包括我在內的誰都有可能有壞心,惟獨對你是絕無可能的,他只是……”

只可惜話才起了個頭,已被簡潯擡手截住了:“倩姐姐不必多說,我心裏什麽都明白了,只是事出突然,我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想一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以後又該怎麽選擇怎麽做,所以這幾日,請倩姐姐相關的話什麽都不要再說,也請轉告師兄,讓他不要再做任何無用功,等我想明白了,自然會與他把話說清楚的。”

平雋那兒她也是一樣的態度,只不過就得由平氏來傳這個信兒了,但等她徹底想明白,有了決定以後,她還是會親口與他把話說清楚的,這是對他的基本尊重,也是對他付出感情的基本尊重。

都是聰明人,簡潯話說到這個地步,宇文倩哪還能繼續說下去,只得點頭道:“我回盡快轉告弟弟的,那我們就等潯妹妹的信兒了。”

總覺得潯妹妹這會兒冷靜得有些過頭了,正常人忽然發現自己多了兩個仰慕者,還各有特長,同樣優秀,哪怕對二人都無感,也該有幾分本能的羞喜和得意罷,難道,潯妹妹既不中意平孔雀,也不中意自家弟弟?那可真是糟透了!

可宇文倩也不好再多說了,只能又與簡潯說了會兒話後,便告辭往外面尋宇文修去了。

一時見了宇文修,把簡潯的原話覆述了一遍後,末了她皺眉道:“別不是潯妹妹覺得與你和平孔雀都太熟悉了,‘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對你們兩個都沒感覺罷?那怎麽辦,什麽事都可以強求,這事兒卻是再強求不來的。”

宇文修聞言,沈默了片刻,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道:“那姐姐在她屋裏見到小吱了嗎?”

宇文倩不明所以,“都這會兒了,你還有心情關心小吱?你這心也太大了罷,見到了,怎麽著?”

宇文修面色稍緩:“那小吱身上的傷已包紮好了嗎,你瞧著它跟往日在師妹屋裏的待遇可有差別沒?”

“好像是包紮過了,潯妹妹一回去,它就跳進了她懷裏,瑞雨幾個給它剝的核桃松子花生都快成山了,潯妹妹還說,自己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你的意思……”宇文倩說著,似是有些明白了。

宇文修眼裏已有了笑意,點頭道:“就是那個意思,師妹她既能對小吱心軟,自然也能對我心軟,烈女怕纏郎,我就不信我一直纏著她,一直纏著她,還沒有她對我也動心那一日了,那我就再等幾日罷,反正平子清也一樣除了等,只能等,不怕他搶了先機去。”

何況他還有小吱做幫手呢,待會兒他便設法將小吱引出來,再寫一封認錯信送進去,之後更得按一日三餐加宵夜的認錯兒,以往他惹師妹生氣了,總有法子很快便讓她心軟,這次自然也是一樣。

宇文倩沒有說話,心裏卻是不樂觀,烈女怕纏郎是說的普通女子,潯妹妹可不是普通女子,打小兒便與別人不一樣,如何能把針對尋常女子的條條框框往她身上套?不過如今也的確除了等,只能等了,且再熬幾日罷。

接下來兩日,簡潯都在想著自己如果拒絕了宇文修,會怎麽樣,越想她便越覺得難以忍受,以往只是簡沫纏著他多說了兩句話,她尚且滿心的不痛快,雖然這不痛快至少有一半是因為那個人是簡沫,可另一半呢,另一半總是她自己的主觀原因罷?

也就是說,連宇文修與別的女孩兒或女人多說幾句話,她都覺得難以忍受了,他若把對她的好,全部轉到了別的女人身上,以後都與她橋歸橋路歸路了,她豈非得發瘋了?她終於知道,原來自己骨子裏的霸道與占有欲,並不比宇文修少多少了。

而這個結論,也終於讓簡潯生出了幾分義無反顧的沖動。

另一邊,平雋等了兩日後,卻是怎麽也坐不住了,因為平氏找了他,委婉的把簡潯的意思告訴了他:“你是個絕頂聰明的,你表妹也不遑多讓,兩個同樣聰明的人做朋友,當然是一種享受,但做夫妻,就未必了,不然怎麽會有‘巧婦伴拙夫’、‘巧夫伴拙妻’這樣的說法?你上一科便沒有下場,明年卻是再耽擱不得了,不然明兒你便下山,回家苦讀去罷,家裏上上下下幾百口子,可都等著你金榜題名,光耀門楣呢。”

以往平氏可從不會說這樣的話,她雖沒明說過看好平雋做女婿,但她的態度既然連宇文倩都能瞧出幾分來,也算是很明顯了,這便是平雋的底氣,姑母若沒有與姑父達成默契,至少也征得了姑父的默許,又怎麽會不遮掩一下自己的態度?

可如今連姑母都不好看自己了,難道,是表妹對姑母說了什麽嗎?不行,他好容易才遇上個讓自己動心的女子,他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平雋想來想去,自己根本沒向表妹表明過自己的心跡,也許她明白知道自己的心意後,對他感覺又不一樣了呢?除非她親口拒絕自己,否則……不,即便她拒絕了他,他也會堅持下去,一直到她接受他為止的!

那麽當務之急,就是他得有機會見到她,有機會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跡了。

念頭閃過,平雋計上心來,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裝,去了前面尋崇安侯。

“前幾日去莊子後山的小溪邊閑逛,無意看見裏面好多魚,大家自來了莊子上後,雖是比盛京涼快許多,卻因人少事少,成日都無所事事的,著實難以打發時間,所以我就想著,不若您老人家帶了我們大家夥兒去溪邊釣魚罷,釣上來後,就在溪邊生了火烤著吃,就地野炊,豈非既打發了時間,大家又能玩個盡興了?”給崇安侯見過禮後,平雋便直接說了自己的來意。

彼時崇安侯正看著簡澤簡沂練習射箭,雖是來別莊避暑的,他老人家卻一點也沒放松對兩個孫子的要求,某些方便甚至比在家中時要求更嚴格了。

聽得平雋這話,他不免有些猶豫:“玩物喪志,他們兄弟資質本就平平了,念書也不算出挑,如今不加倍刻苦,等將來文不成武不就時,再後悔也晚了。”

“兩位表弟已是同齡人裏的佼佼者了,不過是您老人家對他們要求太高罷了。”平雋忙笑著接道,心裏則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侯爺答應他的建議。

崇安侯正要再說,一個帶笑的聲音已先插言道:“是啊師祖,不是兩位師弟不夠優秀,而是您要求太高,要我說,不論是念書還是習武,都得勞逸結合張弛有度才好,何況那小溪裏魚的確多,我們可以不用釣的,直接用魚叉叉去,也能鍛煉兩位師弟的眼力和臂力啊,倒比對著靶子還強些,魚可不會待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他們去叉。”

不是別個,正是宇文修,他見平雋忽然出了門,自然要跟上,倒是正好趕上了助平雋一臂之力。

平雋卻絲毫也不感激他,只似笑非笑看著他,要你多事,有本事自己想法子見表妹去,借我的光算怎麽一回事,我答應讓你借光了嗎?

宇文修毫不示弱的回視著他,我不出言幫腔,就憑你那蹩腳的口才,能說服師祖才真是奇了怪了,所以,究竟是誰借誰的光,搞清楚了!

不過二人倒是誰也沒有扯對方後腿的想法,誰讓他們現下有共同的目標呢,那只好先冰釋前嫌一刻鐘了。

他二人以眼神過招之際,簡澤與簡沂已圍了過來,得知師兄與表哥是為他們謀福利而來,忙都眼巴巴看向了崇安侯,哀求道:“祖父,您就答應了表哥和師兄,帶我們去玩兒嘛,我們一定會叉很多魚,讓大家吃也吃不完的。”

宇文修又笑道:“師祖,戰場上敵人可不會一動不動的站著等兩位師弟去射,別說大活人了,就是去狩獵,那些飛禽走獸也不會白等著他們去射,要我說,帶了兩位師弟去叉魚只是第一步,回頭您還該帶了他們去山上狩獵才是,不趁如今在莊子上,天寬地廣的實地演練一下,等回了盛京,可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平雋忙不疊接道:“可不是,既是出來避暑的,就不能一成不變的照搬在家時的章程,別說兩位表弟了,表妹們也該趁機多松散松散才是,再過兩年她們越發大了,哪還能有這樣的機會,所幸大家都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兄弟姊妹,倒也沒什麽可避諱的。”

崇安侯哪知道他們兩個的小心思,只覺他們的話大是有理,不由呵呵笑了起來:“都是我著相了,倒沒你們兩個小年輕看得通透了,那就明兒上午去溪邊叉魚罷,午膳就在溪邊用了,我再讓人瞧瞧周邊的地勢,若條件允許,回頭我便帶了你們幾個狩獵去,你們兩個做兄長的可不許藏私,得好生讓他們兩個小的,見識一下你們的本事,讓他們知道他們與你們的差距有多大才是,看他們以後還有沒有臉偷奸耍滑。”

好容易說動崇安侯,宇文修與平雋自是無有不應,“您老人家既這般說了,我們少不得只能班門弄斧了。”

簡澤與簡沂則已在拍手歡呼了:“哦,太好了,可以出去玩兒了,太好了……”

於是第二日上午,崇安侯便領著一眾孫子孫女兒,浩浩蕩蕩去了後山的小溪邊叉魚。

平氏原本也是想去的,在房裏悶得久了,有出去透氣的機會,誰能不想去的,想著今兒是休沐日,也許簡君安會上山來也未可知,便沒有去,留在家裏等他,她可堆積了滿腹的話想與他說,大家都不在正合適。

簡潯原本則是不想去的,那兩個幼稚的家夥,還不知道到時候又會折騰出什麽事兒來,架不住宇文倩一再的哀求:“潯妹妹,你就去嘛,去嘛,不然他們男的叉魚烤魚時,我只能在一旁幹坐著,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有,得多無趣啊,就當姐姐求你了。”

簡沫也在一旁幫腔:“姐姐,你就去嘛,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就去嘛。”

簡潯只得去了,畢竟躲終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該面對的始終得面對,哪怕與宇文修以後會怎麽樣她還是不能確定,與平雋卻是越早把話說清楚越好的。

一時到了小溪邊,簡澤與簡沂瞧得水裏果然好多魚游來游去,興奮得嗷嗷直叫,把鞋襪一脫褲腿一挽,便跳下了水去,又一疊聲的叫宇文修與平雋:“師兄,表哥,你們也快下來啊,這水好涼快……”

“哎呀,這魚竟敢啄我的腳,看我待會兒不把你們全部叉了烤著吃。”

崇安侯這些年難得出京,自然也沒機會再與大自然親密接觸,如今瞧得四周的青山綠樹,飛瀑溪流,也是禁不住心情大好,頗有興致的與宇文修平雋道:“我不方便下水,這樣,你們兩個下去先教一下他們兄弟要領,等他們掌握了,你們便分成兩組,修兒帶了沂哥兒,雋兒帶了澤哥兒,比試一場怎麽樣?待會兒時間到了,哪組叉的魚多,我自有獎勵。”

宇文修平雋本就暗中較著勁兒,哪裏聽得這話,忙都笑道:“既有彩頭,那我們少不得要全力以赴了,子羽/平表哥,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於是也跟著下了水,各自教起各自的小弟叉魚技巧來,誓要將對方打個落花流水。

宇文修多了個心眼兒,待簡沂學了個有模有樣後,便小聲與他說起話兒來:“沂哥兒,你想不想贏啊?師兄有法子包你穩贏,只是一點,待會兒上岸後,你得一直纏著你平表哥,無論他去哪裏,你都跟著,反正不能讓他有機會單獨與你大姐姐說話兒,也不能讓他在師兄與你大姐姐說話兒時,打擾我們,你做不做得到?”

簡沂一心想贏,聞言立時雙眼放光,毫不猶豫就應了:“我做得到,師兄放心。”

宇文修點點頭:“很好,不過還有一點,待會兒你得找機會連你哥哥也一並說服了,讓他跟你一起纏著你平表哥,上次去軍營看蹴鞠好玩兒罷?如果你們做好了我交代的事,我還帶你們去,不但帶你們去,下次我從薊州回來時,還會給你們帶任何你們想要的禮物,成不成交?”

他能誘哄沂哥兒,平子清自然也能誘哄澤哥兒,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總不是壞事。

簡沂一想到上次去軍營的所見所聞,這會兒都還忍不住熱血沸騰,何況師兄還承諾了他和哥哥想要什麽禮物,就給他們帶什麽禮物,點頭如搗蒜:“成交,必須成交,師兄就放心罷,我一定能說服哥哥的。”

宇文修這才滿意的翹起了唇角。

很快平雋也教會了簡澤,雙方遂在崇安侯一聲令下後,開始比賽起來,一時是水花亂飛,歡聲笑語尖叫哀嚎之聲不絕。

簡潯與宇文倩簡沫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遠遠看得此情此景,被一眾男孩兒,尤其是被簡澤簡沂的快樂所感染,臉上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覺得今兒還真是來對了。

一刻鐘後,崇安侯叫了停,然後讓自己的親隨上前,分別清點起平雋簡澤和宇文修簡沂的戰利品來,結果不出意外宇文修與簡沂贏了,饒崇安侯已考慮到宇文修實戰經驗必定比平雋豐富,將小一點的簡沂分給了他,平雋與簡澤依然以三條魚的差距惜敗了。

簡澤小孩兒家家的,怎麽可能不在意成敗,立時垮下了臉來,弄得本就因輸給了宇文修不高興的平雋也越發懊喪了,只能耐下性子安慰簡澤:“你別洩氣,回頭我與侯爺說我們再賽一場,我們鐵定贏回來,你說好不好?只是你答應我的事,也不能忘了。”

只可惜侯爺也是武將出身,這種場合他根本沒機會以己之長,攻宇文修之短,待會兒少不得只能硬著頭皮,竭盡全力再賽一場了。

簡澤聞言,臉上這才重新有了笑模樣兒,見簡沂已圍著崇安侯的親兵們看他們剖魚去了,忙也跟了上去湊熱鬧,趁機辦起宇文修交代給他的事來:“哥,待會兒我們這樣這樣……師兄可說了,只要我們按他說的辦,回頭還帶我們去軍營玩兒,下次從薊州回來時,更是我們想要什麽,就給我們帶什麽,你自己看著辦罷。”

這樣的條件,簡沂一聽就動了心,簡澤自然也不能例外,猶豫著小聲道:“可我已經答應了平表哥……”

架不住簡沂再四游說:“師兄待咱們多好啊,你真不肯幫他忙?那回頭師兄給我帶了好東西回來,你別眼紅,更別指望我會與你分享啊。”

到底還是松了口:“好罷,我聽你的便是,誰讓平表哥平時不愛帶我們玩兒的,他也怨不得我臨陣倒戈。”

很快崇安侯的親兵們便將魚都剖好,火也生好了,瑞雨瓊雪幾個便忙上前,清洗的清洗,抹料的抹料,穿魚的穿魚……不一時便隱隱有烤魚的香味兒彌漫開來。

大家說說笑笑,吃了一回烤魚,又吃了帶來的飯菜蔬果,下人們才撤到一旁,也各自用起午膳來。

平雋遠遠看見簡潯在樹下踱步消食,難得宇文倩與簡沫都不在她跟前兒,暗道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忙沖簡澤使了個眼色,便要上前與簡潯說話兒去。

誰知道簡澤接收到他的眼色後,不但沒有立時去纏著宇文修,以防宇文修壞他的事,反而與簡沂一同擁了上來,一個拉了他的左手,一個拉了他的右手,便把他往崇安侯跟前兒拉:“祖父,真不是我們對宋先生有偏見,而是宋先生年紀大了,說話講課的節奏都太慢,我們沒辦法不覺得枯燥,沒辦法不昏昏欲睡,這才會想換一個年輕些的先生的,您實在不信我們的話,可以問表哥啊,表哥也是聽過宋先生講課的,而且表哥學富五車誰不知道,您不信我們的話,總該信他的話了罷?”

崇安侯便問道:“雋兒,你也這麽覺得嗎?”

平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果然“最了解你的從來都是你的對手”這句話再正確不過了,他防著宇文修壞自己的事,宇文修何嘗沒有防著自己壞他的事,可惡的是,他竟然棋高一著,不但讓他的小弟對他言聽計從,還連自己的也一並策反了……算他狠!

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還得眼睜睜看著宇文修離簡潯越來越近,恨得咬牙切齒的同時,強迫自己笑著回答崇安侯的問題:“以宋先生的學識,教兩位表弟倒是綽綽有餘了,只他年紀的確大了,授課便缺少了幾分新意和活力……”

彼時簡潯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不遠處一片野花上的幾只蝴蝶追逐嬉戲,在夏日午後難得涼爽的微風中,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果然人還是不能長時間的關在屋子裏,不然好好兒的也得給悶壞了,說來說去,都怪那兩個家夥,尤其是那個慣會裝可憐的混蛋!

簡潯腹誹著,眼前忽然一暗,下意識擡頭一看,就見面前擋了她光線的人不是別個,正是宇文修,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呢,轉身便要走。

宇文修卻長腿一伸,擋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說就是低頭認錯:“師妹,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簡潯十分沒好氣:“別說這幾句話我從小聽到大,只說這幾日,我都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早看得眼睛害乏,耳朵起繭了好嗎,你能換幾句新鮮點兒的說辭嗎?”

小吱那個小叛徒,小吃裏扒外的,她待它那麽好,還是一日三次的往外跑,替某人傳信,更可惡的是,每次她都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跑出去的,若不是它身上傷還沒好全,她一定不要它了!

只是讓自己換新鮮點兒的說辭,並沒有再掉頭即走,看來師妹已經不生他的氣了?宇文修心裏一喜,正要說話,就對上簡潯的眼睛,立時暈乎乎的,不由自主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師妹的眼睛可真亮,就跟含了一汪清水似的,書上說的“眸若秋水”,應當就是這般了罷?

“咳咳咳……”還是簡潯不悅的咳嗽聲響起,才讓他回過神來,忙道:“好好好,我馬上換。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送你小吱,不是,不該與平表哥打擂臺置氣,不該胡鬧,不該一想到平表哥多的是與你相見的機會,就妒忌他,不該一想到你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該日日都想娶你,不該睡裏夢裏一刻都忘不了你……”

“行了,別再說了!”簡潯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臉已燙到快燒起來了,她是讓他換新鮮的說辭,可沒讓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到底跟誰學來的這些甜言蜜語,她可從來沒教過他,他又知不知道這些話究竟意味著什麽?

更可惡的是,這些話她以前不是沒聽過,卻從沒像此時此刻般,還沒聽完,已是臉紅心跳,就跟個真正的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了,不行,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她要冷靜,絕不能被幾句甜言蜜語輕易就給迷惑了,她一定要冷靜!

宇文修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唐突了,一張俊臉也是脹得通紅,他怎麽就把自己心裏最想說,但至少現下還不能說的話,給說出來了呢?果然他的定力在師妹面前,從來都是不存在的嗎?

他忙為自己辯解起來:“師妹,我沒有旁的意思,我只是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不是,我真不是有意唐突你的,我只是心之所想,情不自禁,算了,反正都是我的錯,只求你別生我的氣,我、我、我……”

還沒解釋出個所以然來,又見簡潯兩頰緋紅,整個人比旁邊最絢爛的花兒還要嬌艷美麗,竟是他生平之所未見,哪裏還記得要為自己解釋,整個人都傻了,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師妹可真好看,她怎麽可以這麽好看?

簡潯見宇文修又發起暈來,好氣又好笑,還有幾分她努力想要忽視,卻忽視不掉的得意,正要說話,就聽得不遠處傳來了一個頗熟悉的,她不但此時此刻不想聽到,此生都不想再聽到的聲音:“喲,這不是崇安侯嗎,想不到在這裏也能遇上您老,可真是太有緣了!”

莊王!

他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還真是陰魂不散了?!

簡潯臉上的紅暈瞬間褪了個一幹二凈,眼裏不自知的嬌羞與喜悅也瞬間被厭惡和恐懼所取代了,她若真信了莊王是偶然遇上他們的,她的腦子必定被門壓了,他到底想幹什麽!

宇文修並沒見過莊王,自然聽不出他的聲音,但見簡潯的臉一下子白得沒有任何血色,這樣的她,他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心驚心痛之餘,豈能不生疑的,忙湊到了她身邊,關切的低聲問道:“師妹,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簡潯深吸一口氣,好容易才穩住了心神,低聲道:“師兄快帶我先離開這裏,那個人就是莊王,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他。”祖父與倩姐姐還有平表哥都是知道前因後情的,定不會怪她招呼都不打一個,便先行離開的。

宇文修這才知道簡潯的臉色何以會瞬間那麽難看,他自己因好容易得來的告白機會被打斷,已很是難看的臉也越發難看起來,點頭道:“好,我就這帶你回去,至於那個人,師妹放心,總有一日我定會替你收拾他的!”

說著,以自己的身體做掩護,護了簡潯便欲從另一邊離開。

只可惜已然遲了,莊王已經看到他們,遠遠的揚聲在叫他們了:“是十四弟嗎?早聽說睿王叔家的十四弟拜在侯爺父子門下,如今是宗室裏出了名的文武雙全,本王今兒還是第一次見十四弟呢,可要與十四弟好生認識一番,好生親近一番才是。”

頓了頓,繼續揚聲道:“十四弟旁邊的小姐是簡大小姐嗎?當日在萬松寺驚嚇到了小姐,本王真是好生過意不去,偏事後一直忙得抽不開身,也沒能打發人去府上問候小姐一聲,今日有幸再見,總算可以當面向小姐聊表歉意和問候了。”

末了又笑向崇安侯道:“侯爺真是好福氣,有這麽好的孫女兒和徒孫。”

話說到這個地步,崇安侯還能說什麽,只能笑著也招呼起簡潯與宇文修來:“你們兄妹還傻站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見過莊王殿下?”

方才一見到莊王,他已立時上前與之周旋了,就是想著能為孫女兒多爭取一些時間離開,簡潯能看出莊王的出現絕非偶然,崇安侯自然更能看出來,他的態度與兒子一樣,別說莊王不日就要大婚了,就算他還沒有王妃,想迎娶自家孫女兒做正妃,只要自家孫女兒不願意,他也絕不會勉強。

只可惜莊王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甚至還直接指名道謝了,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現下情況再壞,莊王難道還能直接將孫女兒給搶回去不成?那事情便大有回圜的餘地。

於是簡潯與宇文修縱心裏再不情願,也只能一步一步的上前,給莊王見禮了:“臣女/臣見過莊王殿下。”

到底莊王至今什麽都沒明說,更是什麽都沒做過,他們若是反應過激,反倒此地無銀三百兩,徒招話柄了。

莊王的目標只是簡潯,哪顧得上搭理宇文修,草草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果然虎父無犬子,十四弟大有睿王叔的風采啊。”

便轉向了簡潯,一張臉笑得花兒一樣:“那日不慎驚嚇到了小姐,本王真是好生過意不去,還望小姐千萬見諒才是,不過光嘴上說說抱歉實在缺乏誠意,只不知小姐喜歡什麽,本王回頭就去搜羅了來,送去府上給小姐壓驚,還望小姐千萬不要拒絕本王,不然本王勢必越發難以心安了。”

------題外話------

感謝5月14日王世子zz親的4顆鉆石,半面淚妝眷卿親的1朵鮮花,麽麽你們,O(∩_∩)O~

PS:真要瑜揮舞五色小內內,才能有月票,而且是多多的月票嗎?那我揮了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來一次,笑著哭ing……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