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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明了 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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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來後,宇文倩便開始為先睿郡王妃的祭禮做起最後的準備來,從祭禮法事所需的僧道齋眾,到場地的布置,再到一應所需的三牲六畜香燭紙馬等……饒這些事之前便已吩咐布置下去了,如今事到臨頭,依然忙得宇文倩夠嗆。

相較之下,宇文修便要清閑得多了,只需要打即日起,便開始齋戒沐浴即可。

所以用畢午膳,他小憩了一會兒,便打馬回了崇安侯府去,昨兒他可答應過兩個師弟兼未來的小舅子,今兒要回去教他們武藝的,總不能言而無信。

最重要的,是他還能趁機見潯妹妹一面,再看看平子清那只孔雀回去了沒,若沒有回去,他就給他揍到願意回去為止,所以他這一趟身兼多個任務,還真非去不可了。

一時到了崇安侯府,自然要先去見崇安侯,本想趁去給平氏請安的機會,見一見簡潯的,沒想到平氏昨兒鬧了一日,晚間身上便有些不好,今兒一早瞧了太醫,說是要靜養,如此一來,宇文修倒不好去給平氏請安了。

只得拉了簡澤簡沂去演武場,把昨兒放倒平雋的招式教他們學得有模有樣後,才停下問起二人來:“師兄不在這些日子,平表哥是不是時常上門來見你們大姐姐啊?”

總算那廝識趣,今兒得知平氏沒有大礙後,便回平西侯府去了,不過一時回去了能抵什麽事兒,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讓他永遠都只能是表哥才是。

簡澤簡沂見問,道:“也不是時常,不過一個月總得有兩三次罷,每次見了大姐姐,表哥都說不完的話兒,對著我們時,卻愛理不理的,問他怎麽做文章,總是敷衍我們,讓他教我們練武,也三次裏有兩次都有借口推脫……還是師兄對我們好,我們最喜歡師兄了。”

說得宇文修心裏一動,等去了山上避暑時,他總需要通風報信的,若實在阻攔不了平雋也跟著去山上,更需要有人替他時時纏著平雋……決定了,立刻將兩個小家夥發展成自己人,朝中有人才好辦事嘛。

遂笑道:“師兄也最喜歡你們了,昨兒送了你們甲胄,你們想不想真去軍營中見識一下呀?我這便帶你們去好不好,我一個同僚年前調回五軍營做百戶了,昨兒還打發人上門問我今兒下午得不得閑,他們軍中有一場蹴鞠賽,想讓我去助陣,倒是便宜你們可以一飽眼福了。”

“真的?我們想去,想去,謝謝師兄,師兄真好!”簡澤簡沂立刻歡呼起來。

宇文修便帶了他們去請示崇安侯,崇安侯知道宇文修素來妥帖,有什麽不放心的,大手一揮,便同意他們出府了,簡澤與簡沂不由更高興了。

到得晚間,兩個小家夥滿臉興奮的回來了,一見了崇安侯便嘰嘰喳喳說個不住:“祖父,師兄好厲害,那些人蹴鞠都不是他的對手!”、“祖父,軍營裏好多人,個個騎馬都好厲害,射箭也是百步穿楊,我們再大些後,您也送我們進軍營好不好?”、“祖父,我們家也弄個蹴鞠隊好不好?”

把崇安侯呱噪得受不住,誰叫宇文修送了他們回來,便先回睿郡王府了呢?他們不圍著崇安侯嘰嘰喳喳,倒要圍著誰去,一直嘰喳到交三更,才因累極睡著了。

自此心裏便視宇文修為最崇拜的偶像,只差對他言聽計從了,當然,此是後話。

卻說宇文倩準備好母親祭禮的一應事宜後,姐弟兩個也齋戒沐浴滿三日了,遂於翌日開始為先睿郡王妃做起法事來,姐弟兩個都是五更即起,去靈堂為母親跪經至午初,用過午膳後,自未正起,又繼續跪經,至酉初方結束,一日下來,宇文修還好,宇文倩卻委實有些吃不消了。

宇文倩年輕輕的,一日下來尚覺吃不消,何況睿郡王妃三十幾的人,又素來養尊處優,就更吃不消了。

但她一直滿臉的虔誠,宇文倩宇文修跪她就跪,二人起了她才起,中途也沒有任何偷奸耍滑的行為,倒讓宇文倩對她暫時減了幾分厭惡,就算知道睿郡王妃這樣,更多是做給睿郡王看的,到底她也做了不是嗎?

宇文信也是一樣,一言一行都虔誠得沒有半點可指摘之處,相較之下,三爺宇文仁和幾位姑娘便顯得有些嬌氣太過了。

於是第二日,不止睿郡王妃,兩位側妃並唐孺人以外的其他孺人,也都一窩蜂擁進了靈堂為先睿郡王妃跪經,把個小小的靈堂,霎時擠了個水洩不通,原本好好的一場法事,也明顯有淪為睿郡王妻妾們明爭暗鬥工具的趨勢了。

把宇文倩氣了個夠嗆,勉強忍了一日,便讓眾人包括庶弟庶妹們明兒都不必再來了,她母親要的是清凈和誠心,這些明顯摻了雜質的所謂心意要來何用!

為怕眾人陽奉陰違,晚間還回了睿郡王,讓睿郡王也發了話,一場可以預見的鬧劇才算是打住了。

但睿郡王妃良好的態度依然傳到了睿郡王耳朵裏,並因此對其多了幾分溫情,她到底與府裏其他女人還是不一樣的,夫妻間的關系一時倒和緩了不少。

宇文修自不會管這些破事兒,他一心只想給母親做完了法事,便立刻與崇安侯府上下一道上山避暑去,又勸宇文倩不必為那些不相幹的人和事煩心生氣,母親泉下有知,必定最惦記他們姐弟,只要他們姐弟心虔,何必理會其他?

說得宇文倩也釋然了,待法事做完,便回了睿郡王,與宇文修一道去了崇安侯府,與侯府上下人等一道上山避暑去了。

本就是一早計劃好的避暑,簡潯自然早早便吩咐人準備起來了,崇安侯與平氏身體弱,自然都要去的,簡澤與簡沂日日要跟著崇安侯練武,當然也少不得他們,他們既去了,宋先生不去又該誰教他們念書?再加上簡沫,整個侯府只差傾巢而出了。

惟獨簡君安因日日要去衙門,不方便住到山上去,遂帶了簡義坐鎮府中,橫豎如今府裏就一個日日閉門不出的古氏,也生不出什麽事來。

臨出發前,平雋還是趕來了,宇文倩本來正滿心高興的,立時垮下了臉來,湊到宇文修耳邊小聲說道:“不是說總能想到法子讓他去不成嗎,怎麽他還是來了?你就不能想點真正有用的法子嗎?”

宇文修瞇了瞇眼,低聲道:“他若真那麽好對付,也就不是平子清了,不過他去了也沒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當他不想阻止平雋嗎,可擺明了對付他這樣的人,只能用陰謀,就算用陰謀,也有極大被識破的可能,反倒有失磊落,落了下乘,那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宇文倩還待再說,就見青竹哭喪著臉跑到了正瞧下人們裝箱籠的簡潯面前,道:“小姐,小吱與小八又打起來了,誰知道把它們分別關在兩個籠子裏也不頂用呢,不然,只帶小吱去,把小八就留在家裏罷?”

簡潯聞言,就頭痛的撫住了額頭,片刻方道:“好罷,就把小八留在家裏罷。”

小八卻是平雋前幾日送來給她的一只鸚鵡,嘴皮子利索得很,不但會說好些話,還會背詩,簡潯自然十分喜歡,不但她喜歡,她屋裏的丫頭婆子們也喜歡,都說小姐屋裏還真沒這般熱鬧過呢,早該如此了。

只可惜小八與小吱也不知是品種不同習性不同,還是八字不合,第一次見面便打了一架,小吱將小八的毛給扯掉了好幾根,小八則將小吱身上啄了兩個口子,妥妥的兩敗俱傷,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見了面必打架,打不上也要你“吱吱吱”我“咕咕咕”的“吵”上半日,這時候小八就明顯占上風了,小吱再通人性,終究也得吃了不會說話的虧。

弄得簡潯屋裏日日都有“大戰”上演,真是好不熱鬧。

不過簡潯私心裏終歸還是向著小吱更多一些,誰讓小吱先到她身邊,又長得那般漂亮可愛呢,關鍵還有一點,父母都更疼弱些的那個孩子,小八又會飛又會說話,在簡潯看來,可不正是那個強些的孩子嗎,所以,她才會只猶豫了一下,便決定留下小八了。

平雋在一旁聽得簡潯的決定,卻是急了,幾步上前說道:“表妹,子羽送你的松鼠你就隨身帶著,我送你的鸚鵡你就給留在家中,你這也太厚此薄彼了罷,要知道動物也是通人性有感情的,鸚鵡還會學我們人說話,就更是了,你要麽就兩個都帶著,要麽就兩個都不帶啊,帶一個留一個算怎麽回事呢,不也怕小八傷心嗎?”

一面說,一面暗暗懊惱,他當初怎麽就沒先想到送寵物給表妹呢,弄得如今宇文修先入為主,占了上風,實在是大大的失策!

說得簡潯訕訕的,她好像的確厚此薄彼了,想把小吱也一道留下罷,又委實舍不得,這一去至少也得一個多月呢,只得吩咐青竹:“好罷,把小八也一並帶上罷,屆時你便什麽都不做了,只看著它們兩個即可。”

平雋這才滿意了,又忍不住挑釁的看了宇文修一眼,雖然看完他便暗暗懊惱自己也太幼稚了。

宇文修倒是一臉的平靜,以為多只破鳥兒他就能多出幾分勝算了?做夢,大家且走著瞧罷。

宇文倩則暗暗撇嘴,她弟弟送了潯妹妹一只松鼠,平孔雀跟著就送了一只鸚鵡,不擺明了東施效顰嗎?等去了山上後,她勢必會跟潯妹妹住一處的,到時候她就大發善心,放了那破鳥兒天高任鳥飛,看平孔雀還得意什麽!

如此折騰到巳正,一行人終於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扣除中途用膳和歇涼的時間,一直到酉正,才順利抵達了崇安侯府位於玉鳴山的別莊。

玉明山比周邊的山都要高一些,綠樹成蔭,小溪環繞,所以才能成為避暑的勝地,崇安侯府在此的別莊卻是上一代崇安侯夫人,也就是如今崇安侯的母親的嫁妝,雖只得三進,卻依山傍水,地勢十分的好,後罩房還帶了個大大的院子,種滿了香樟樹,晚間正適合用來乘涼。

與火爐一般的盛京相比,別莊涼爽得讓人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趕路的疲憊也一掃而空了,平氏與簡潯便忙安排起大家的屋子來,又讓人準備晚膳去。

得虧事先已打發人來打掃過屋子,如今不過鋪陳各自的被褥和隨身慣用的愛物,每個人都自有丫鬟長隨,倒也並不費事。

三進的院子,崇安侯便帶著簡澤簡沂住了第二進,平氏則帶著簡潯簡沫和宇文倩住了第三進,第一進則由平雋和宇文修暫住,二人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什麽都放下的在別莊上長住,等他們不在時,第一進院子正好用來做客房。

晚間用過膳後,大家趕了一天的路都累了,便早早歇下了,一宿無話。

次日簡潯起來時,天已大亮了,山上果然要涼爽得多,昨晚上她沒有用冰,屋裏依然涼沁沁的,讓她一夜好夢。

稍後問了宇文倩與簡沫也是一樣,姐妹三個遂一道去了平氏屋裏用早膳,經平氏之口,方得知仍是四更天剛過,崇安侯便讓人將簡澤簡沂叫起來,開始練武了。

宇文倩便笑道:“‘嚴師出高徒’,侯爺這般嚴格要求,不愁兩位弟弟不能成才,簡伯母只管等著享福罷。”

平氏笑道:“我也不求他們將來能似修哥兒那般出息,只要能做個有用的人,能養活自己,也就足夠了。”

娘兒幾個用了早膳,別莊上事少,平氏與簡潯見過別莊的莊頭媳婦和管事媳婦,便無事可做了,宇文倩遂笑著提議道:“這莊子附近人煙稀少,不然我們去外面逛逛去?要住一個多月呢,總不能日日都悶在屋子裏罷,那日子得多難混啊。”

平氏要給簡君安和兩個兒子做貼身的衣物,何況她做長輩的,總不能跟著小輩們胡鬧,便只笑道:“你們姐妹出去逛罷,不過最好讓修哥兒和雋哥兒陪著你們,省得不安全,也別往大太陽底下曬去,回頭曬黑了,哭也沒用啊。”

宇文倩正有此意,她做親姐姐的不給弟弟制造機會,誰給制造去啊?就是平雋也要跟著去太討厭了,看來只能待會兒設法將他支開了。

姐妹幾個於是去到外面,叫了宇文修和平雋,大家簡單收拾一通,便出了別莊,沿著樹蔭往後山的樹林小溪深處逛起來。

青竹則提著分別裝了小吱和小八的籠子跟在後面,卻是簡潯說難得能出來,也讓它們兩個接觸一下大自然,讓把它們兩個都帶上,好在它們被關在籠子裏都很平靜,才讓簡潯能少頭痛一會兒。

林子裏比屋子裏還要更涼爽一些,且風景優美,遠非盛京城內人工雕琢的那些所謂美景能比的,大家說說笑笑著,不自覺便越逛越深,逛到了小溪邊。

宇文修忽然叫了簡潯:“師妹,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你說……”

壓低了聲音,“回來後我一直沒空見那位胡大公子,問姐姐呢,她又只顧著臉紅害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著你當日也是見過他的,所以想問問你,我就這麽一個姐姐,當然希望她能得遇良人,幸福一世,師妹能體會我的心嗎?”

這是正事,簡潯自然不會不應,於是與宇文倩平雋交代了一聲,便自跟著宇文修去一旁單獨說話兒去了:“胡大公子能在國子監與平表哥齊名,文采才華自是沒的說,據我瞧來,人也挺知進退的,並不一味的迂腐,師兄也知道胡閣老起於微末,所以家裏規矩並不像盛京其他豪門大族大,以務實為主,胡閣老夫人也是個爽利的,就是胡大公子的母親,瞧著有些刻板,聽說凡事都極重規矩,怕是不好相與……不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只這一點不足,也不影響這門親事的整體,據我看來,還是很做得的,不過師兄還是得找機會親自見一見胡大公子才好,每個人的感官畢竟不一樣。”

宇文修一面不著痕跡將簡潯往遠了帶,一面點頭道:“師妹看人一向極準,你既都說胡大公子不錯,這門親事很做得了,那胡大公子必定有其過人之處,我會盡快約他一見,自己再把最後一道關的。”

簡潯笑道:“旁的倒還罷了,關鍵是倩姐姐喜歡,這位未來的姐夫應當不會讓你失望。”

宇文修“嗯”了一聲:“希望如此罷。那師妹呢,說起我姐姐的終身大事來,這般頭頭是道,師妹自己的終身大事,師妹可曾想過沒有?”

簡潯不防他話鋒一轉,就說到了自己身上,又見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不同於往日溫柔和善的目光裏全是陌生的、毫不掩飾的情意,不由唬了一大跳,她這些日子已經有意躲著平表哥了,難道來自平表哥的可能存在的危機還沒解除,新的危機又降臨了,她眼看著就要腹背受敵了?

念頭閃過,簡潯才如夢初醒般豁然發現,宇文修已不再是那個昔日什麽都不懂,什麽都聽她的的男孩兒,而是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這種感官倒不只是來自外表上的,宇文修從來都比她高,她如今都是成人的身量了,何況他呢?

這種感官,純粹是一種感覺,一種讓她欣慰之餘,還有幾分對比自己強的雄性本能的忌憚與防備的感覺。

可問題是,她從來都拿他不說當自己的晚輩,至少也是當弟弟看待的,並沒有給過他任何那方面的錯覺和暗示,他到底是怎麽……他的感情,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了變化的?

簡潯心裏亂糟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強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笑道:“婚姻大事由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師兄怎麽問起我來,自然是我父母怎麽安排,我便怎麽遵從……果真師兄在軍營裏待得久了,人也越發的不拘小節了,所以竟與我說起這樣的話來?念在師兄這是初犯,我就不與師兄計較了,若再有下一次,我可就惱了。”

宇文修仍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俊美非凡的臉龐因逆著光,越發讓人不敢逼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重要,可在我心裏,師妹自己的意願更重要,所以我才會冒昧的先問師妹。鄙人宇文修,年十五,職千戶,家裏雖有些覆雜,卻敢擔保將來絕不會讓自己的妻兒受來自家庭的任何委屈,不知師妹以為我……”

後面的‘可堪托付終身否’還來不及說出來,一個東西忽然就直直往他臉上撲去,讓他不得不中止沒有說話的話,出手如電的一把抓了出去。

那東西卻極迅速極靈活,他只堪堪抓住了它的一根毛,這才看清楚,那東西正是平雋送潯妹妹的那只鸚鵡,立時氣得牙癢癢,他好容易才有了單獨與潯妹妹說話,向她表明心跡的機會,如今卻生生被破壞了,他今兒不暴揍平雋一頓,他就跟他姓!

原來平雋在一旁見宇文修有意無意的將簡潯越帶越遠,心中登時警鈴大作,那個蔫兒壞的混蛋,除了對表妹甜言蜜語,變著法兒是誘哄表妹以外,還有什麽話是只有表妹聽得,他們卻聽不得的?方才他就不該因表妹堅持,就沒有厚顏強行跟上去的。

不行,他決不能讓他如願!

遂走到青竹面前,吩咐青竹:“既是帶小八出來放風的,總得讓它自己在林子中飛兩圈兒罷,不然放的是哪門子的風?”不由分說將鳥籠打開,將小八放了出去。

然後,便有了小八直楞楞撲向宇文修面目這一出。

宇文修才不會像當日平雋被小吱襲擊時那般投鼠忌器,大不了他事後賠師妹一只鸚鵡便是,小吱不易得,鸚鵡卻易得,正好說是他在戰場上練就的本能。

只是他身手再快,小八到底有翅膀,靈活的飛來飛去,他也就能保證自己不被它沾上,不會弄得跟那日平雋似的狼狽而已,要奈何它一時卻也不可能。

看得一旁的平雋大是解氣,上次你壞我的事,如今也讓你嘗嘗同樣的滋味兒,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暴露自己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他甚至要忍不住大聲吩咐小吱:“抓他的臉,去抓他的臉!”了。

不過他不喊出來,並不代表宇文倩就猜不到他心裏正想什麽,哼笑著一把接過青竹手裏關小吱的籠子,也將小吱放了出去。

這下咬牙切齒的輪到平雋了,好在有了上次的經驗後,他也不會再輕易被小吱挨上了,只是在原地抓來撲去的,實在狼狽,忙裏偷閑想了想,索性一個唿哨,將小八給召喚了過來,讓小八與小吱過招去了。

簡潯方才雖沒聽到宇文修後半段話,以她的聰明,也足夠猜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了,很多事情,都是一通百通的,以前是她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可如今事實已擺在眼前,容不得她再視而不見自欺欺人了。

她心裏就更亂了,這都叫什麽事兒啊,她好心救了氣息奄奄難以自保的某條狼,誰知道等那條狼緩過勁兒來後,倒打起她的主意來,她跟倒黴的東郭先生有什麽分別?

萬幸宇文修後面的話終究沒來得及說出來,她當時明顯聽到自己松了一口氣,只要他一日沒有說出來,她就一日能繼續什麽都不知道下去,等他過陣子回了薊州去後,她的時間就更寬裕了,總能理順自己的心,也理順以後的路的。

只是她一口氣還沒喘勻呢,就見小吱也撲平雋去了,再然後,幹脆小吱與小八又打了起來。

簡潯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敢情那兩個家夥送自己寵物是假,存心膈應對方才是真,敢情小吱與小八根本就是他們為對方準備,而不是為她準備的,她根本就成了他們攀比置氣的對象和工具,實在太可惡了!

“哎呀,你們怎麽又打起來了,快停下,別打了,快停下……”

在青竹氣急敗壞的喊叫聲中,簡潯只覺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並且很快蔓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扔下一句:“既然小吱和小八是你們為對方準備的,如今索性直接送給彼此,我不要了!”便氣沖沖的往回跑了。

餘下宇文修與平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眼,師妹/表妹這是直接把他們兩個都厭上了?都怪那只孔雀/都怪那個蔫兒壞的混蛋!

兩個人恨恨瞪了彼此一眼,不約而同拔腿就想追簡潯去,想到簡潯這會兒未必願意見到他們,又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關鍵認錯兼表白這樣的事,當然是要單獨與師妹/表妹說才好,當著情敵的面兒,算怎麽一回事!

不過宇文修自己不好現在去追簡潯,卻有幫手,忙沖宇文倩使了個眼色,宇文倩便立時追簡潯去了。

看得平雋大恨,他怎麽就沒想到也帶個姐姐妹妹的來呢,不然這會兒也不會讓宇文修搶了先機去了,怪道他總覺得表妹待自己沒待宇文修好,原來都是他姐姐的功勞,偏他竟一直到今日才想明白……看來他很有必要立刻便回京接姐妹去,只是該接誰呢,家裏的姐妹他就沒哪個特別要好的,與他感情都平平,而且他這會兒走了,不是更便宜宇文修了?

兩個人又烏眼雞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瞪了彼此半晌,才一個帶了小吱,一個帶了小八,一前一後往回走去。

簡潯氣沖沖的回到自己屋裏,“砰”的一聲便關上了房門,瑞雨瓊雪兩個正在屋裏整理她的箱籠,見她擺明生氣了,上一次她這般生氣,還是見了簡沫的奶娘丫頭都變著法兒的欺淩她之時,因忙都放下手上的活計,上前小心翼翼賠笑道:“小姐這是怎麽了,誰惹您生氣了?奴婢這就回了夫人,給您出氣去。”

話音剛落,又聽得外面傳來宇文倩的聲音:“潯妹妹,你別生氣,你聽我說,弟弟他真個沒有壞心的,他只是……”

簡潯忙截斷了宇文倩的話:“倩姐姐,不幹你的事兒,我這會兒只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自己屋裏去,回頭我冷靜些了,再去尋你說話成嗎?”

千萬不能讓倩姐姐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那事情就真是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外面宇文倩跑得七死八活的,好容易才趕上了簡潯,誰知道簡潯還不願意見她,雖滿心的懊惱與委屈,到底不敢逼她逼得太緊,只得怏怏的應道:“好罷,那我等你哦。”自扶著腰回了自己的房間去。

簡潯透過窗欞見她回了自己的房間,方稍稍松了一口氣,脫力的坐到了椅子上。

其實方才一路跑來,她的氣已消得差不多了,本來她真正惱的也不是那兩個幼稚的家夥,她更多還是惱的自己,怎麽就任事態發展成了如今這個局面,她早該引起重視,早該把一切都直接扼殺在搖籃裏的不是嗎?

不過萬幸現在發現,現在扼殺也還來得及,平雋自不必說,她已等同於向他表明過她的態度了,他們之間那麽熟,她根本無法想象與他成為夫妻會是什麽樣,而且他太聰明,她根本駕馭不了,所以以後只需要與他時刻保持距離,絕不做任何會引他,也引旁人誤會的舉動就夠了。

麻煩的是宇文修,那家夥骨子裏又霸道又固執,他認準了的事,便是九頭牛也給拉不回來,她要怎麽做,才能打消他的妄念呢?

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嘛,且不說他以後是要做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的,而她只想坐享勝利的果實,不想去陪他一塊兒打拼,只說她自來都拿他當晚輩,看他就跟看自己的兒子似的,他們也不可能,別人可能會覺得他們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但她卻過不了自己心裏那個坎兒,這樣自產自銷,老牛吃嫩草的行為算什麽嘛!

或許,她該提醒父母為自己相看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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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5月12日王世子zz親的6顆鉆石,半面淚妝眷卿親的9朵鮮花,讓你們破費了,麽麽噠,O(∩_∩)O~

這幾天下午都去練車了,又熱又累,萬更暫時堅持不下去了哈,等調整好後,爭取恢覆,請大家見諒,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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