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你真的是太棒了！會在電視上播出的選秀節目——我一定會努力練習唱歌還有跳舞的！”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是聶小倩已經自動地把對池若的稱呼換成了比較親昵的“若若”，這也讓兩人之間的關系真正的日趨親近起來。事實上，在娛樂圈內，如卓春娛樂這樣的大公司，新人對經紀人的稱呼一般都是“X哥/X姐”，有的最甜些的，甚至在第一次見面、還未簽約，妾身未名的時候就已經這樣稱呼上了。然而這樣的“潛規則”在池若和聶小倩之間，顯然是行不通的——聶小倩雖然在陽世的年紀不比池若大，但是她在世間存在了這麽多年，從清朝時期就流傳著她的傳說了……讓她喊池若一聲“姐”，池若自己也覺得很怪異。

對於池若能這麽快就給她安排了一個據說會在當下在年輕人中間最火的電視臺播出的選秀節目，她是充滿了意外之喜——地府的情況雖然和陽間的不同，但是在她過來之前，秦廣王殿下特意把大體情況和她交待過一遍，也說清楚了她過來的職責。對於池若的工作能力，自然談不上信任，幸虧她不是為了在人間走紅才來的，早就做好了前一、兩年都默默無聞的準備。

可是，池若這次是當真給了她一個驚喜。

池若的臉上掛著矜持的微笑，前一天剛得到了這個好消息，今天就迫不及待地叫上聶小倩一起來找紀暄——她是帶著一點獻寶似的情緒把這個好消息公布出來的。得了聶小倩的誇獎，她當然不會不高興，可是，視線一挪到紀暄身上，她就覺得有些洩氣。

比起聶小倩的興奮，紀暄的表現就顯得十分波瀾不興了。不過，他顯然是早就聽說過《女神十二宮》這個選秀的，“這個節目確實是個機會。”他游刃有餘地談起節目的事，“可是，這個節目是做女團的——聶小倩要以什麽樣的定位參加這個節目，你想好了沒有？”

“定位？”池若微怔。

“是啊，她是什麽樣的定位，向觀眾展現什麽樣的形象，什麽人設——甚至，她第一天要化什麽樣的妝容？OK，就算這些你都還沒有想到，那麽，最簡單的，她要用哪個名字登上這個節目呢？”

池若瞠目結舌地看著紀暄。好吧，這些問題，她確實從來、一個都沒有考慮過。這也不能怪她，剛剛接觸這一行，只考了一個證，看了幾本書，分析了幾個案例——還不知道自己分析得對或不對——連門都還沒入呢，就被好消息沖昏了頭腦。形象、人設、甚至妝容，這些池若自然是沒考慮過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要考慮這些東西。

不過，“用哪個名字上節目”，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而且是要盡快解決的。

“聶小倩”這個名字當然不是不好，但是“聶小倩”這個人物本身實在是太有名了，電視觀眾們就算沒看過文言文本的《聊齋》，電視劇總是看過幾部的，有幾個不知道聶小倩、寧采臣、蘭若寺……這個名字一喊出來，觀眾們不會覺得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本尊，只會覺得這個小姑娘瞎起藝名、蹭熱度，甚至——好吧，就算這個小姑娘真的就叫這個名字，那也是爸媽沒文化的象征。

倩女幽魂的故事固然感人，但是人鬼之情，再圓滿也難免夾雜著淒美，而且聶小倩又承擔了這個愛情故事中“鬼”的角色。這家父母給自家孩子起個女鬼的名字——就不嫌不吉利呀？說不好就是不知道從哪兒聽了個名字，連故事說的是什麽都沒搞明白，就給自家姑娘叫上了……

池若大致一腦補，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重要程度，她前幾天沒想到這個問題，和聶小倩討論出一個適用的“藝名”，就已經是疏忽了。她吐了吐舌頭，又很快收回，這個動作到底有些不雅，更不適合在職場中做出來。肅了肅臉色，主動問聶小倩，“倩倩，你來我們這兒，有沒有落戶口啊？戶口上用的哪個名字？”

聶小倩瞄了紀暄一眼，微笑著回答：“還沒落戶口呢，秦廣殿讓我問紀先生，紀先生說他先找人租一處房子給我住，落戶口的事不急，等事情大體落定了再說。”

原來這事早就放在那兒等著自己了。

池若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感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不自在，繼續問：“那這幾天上課，給你上課的老師沒問你名字啊？”

“問了。”聶小倩眨著眼睛，看上去十分無辜，“我說我叫聶倩倩。”

“我看這個名字不錯！”池若拍了下手，又去看紀暄，“紀經理，您覺得呢？”

“她是你要帶的藝人。”紀暄的態度依舊不緩不急，也不因為池若的語氣裏帶著些許挑釁而動情緒，“我只負責把關，你覺得行，那就沒有問題。”

“那就這樣好了，倩倩從長相看就是小家碧玉的類型，這個名字看起來普通，但是很親民——到時候就讓倩倩走鄰家女孩路線……”

紀暄一擡手，打斷了池若的話，“你不用緊張，我剛才只是提醒你，藝人要上節目，經紀人要做的絕不僅僅是牽線搭橋，安排一個節目——這還沒有完，後面要計劃、策劃的事還有許多。你也不要著急，這些事我雖然提出來了，但是並不是一定要在今天就有一個說法，你可以回去慢慢想，和聶小倩一起討論也無妨。我給你半個月時間，你出一份完整的策劃案給我，到時候咱們再開會分析。”

“哦。”氣勢被人截斷，池若也有些說不下去了，只是呆楞楞地答應。看到紀暄挑著眉瞅她，聶小倩也做出起身的姿態，才反應過來，忙起身，朝紀暄點了點頭，跟著聶小倩一道出了紀暄的辦公室。

“呼。”一關上辦公室的門，聶小倩就長籲出一口氣，“每次見紀先生我都緊張。”

“我也是啊。”池若的語氣裏不無沮喪，“每次見他都跟面試、高考似的，摸不準他會給我出什麽樣的題，生怕自己答錯，甚至根本回答不上來。”她低聲抱怨了幾句，又帶著些好奇地問聶小倩，“你見紀暄，為什麽會緊張啊？”

聶小倩惴惴地回頭望了一眼，才湊近了池若，小聲說：“你也知道嘛，紀先生是軒轅黃帝轉世——身上帶著浩然正氣，傳說尋常妖魔鬼怪都近身不得。我如今雖然有了凡間的肉身，但是每次見他的時候也很害怕……”

這些鬼鬼神神的是，對於池若來說就更是未知的領域了。不過死而覆生——重生之後，她也難免會偶爾琢磨：自己如今是人還是鬼？

聽聶小倩說出這一番話，她反而對自己有了些自信：或許，她面對紀暄的時候會緊張，並不是因為她沒有底氣、做得不好呢，也許只是因為這是鬼的本能……

默默給自己加了幾句油，池若又恢覆了活力十足的樣子，她朝聶小倩鼓勵地一笑，領著她朝著電梯方向走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包裝出來的。”

她遞出了定心丸，聶小倩接得也痛快，“若若，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我這就下去練習去啦，爭取上節目的時候不給你和紀先生丟人。”

“好啊，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池若又鼓勵了聶小倩幾句，送她去了練習教室，又留在教室裏盯著看了一會兒。聶小倩臉蛋漂亮，身材也不錯，舉手投足不是沒有魅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跳的舞給人的感覺總是軟綿綿的，沒有力量。

這樣的舞技放在普通人之中，已經算得上協調、不錯了，但是放到偶像女團裏卻很不夠看。池若不熟悉地府中偶像女團的發展狀況，只覺得憑借聶小倩如今表現出來的實力，也就只能走鄰家女孩路線了。形象做得親民一些，平凡人努力成長……醜小鴨蛻變成白天鵝的故事，在如今的社會中依然被人津津樂道，聶小倩還說得上是一只“美小鴨”呢，這樣的人變成白天鵝，豈不是更讓觀眾新聞樂見？

她看著聶小倩隨著音樂扭動身姿，思緒早就飛到了舞蹈教室之外，她覺得自己的策劃案已經在腦海中慢慢成型……

***

金秋十月，《女神十二宮》的節目組終於給各大公司內的經紀人發了招募郵件，同時在各大藝術院校中投放了招募廣告：“唱歌、跳舞、演技、藝能、口才，讓我們挖掘最全能的你，讓我們選出最讓國民喜歡的你。”

廣告語雖然簡單，但是借著近兩年偶像選秀節目大火的東風，加上背靠火龍果電視臺、番石榴網絡視頻平臺，也在抱著明星夢的姑娘中間刮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浪潮。

不僅如此，《女神十二宮》節目還正式更名為《青春協奏曲》，從名字上看，就更青春活潑了許多。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池若改了三次的策劃案終於通過了紀暄的審核——她自然也拿到了一張報名表，雖然明知是江驍做給她——更有可能是給紀暄的人情，她依舊興致沖沖地拉著聶小倩一起認真填寫了報名表格。

聶小倩——如今已經正式辦了戶口，改名聶倩倩了，終於報名成功，成為了《青春協奏曲》節目50位選手中的一員。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真的好累……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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