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裏的護衛這時才團團圍過來。薛茗薇的貼身侍女帶著護衛們來，跪在薛茗薇面前，替她順氣。“公主，您沒事吧？”

羅阿酥擰著眉觀察著四周。小小的院子裏，圍滿了人，那些護衛臉色都不太好看。護主不力，若是公主怪罪下來，他們也只能以死謝罪。

羅阿酥看著這些對她怒視，視如仇敵的護衛們，揚了揚嘴角。她闖進公主府的那一刻，就沒想過，能活著。反正，薛青也不要她了，死就死吧，有所謂的公主墊背，也不錯。

羅阿酥想著，蹲在薛茗薇面前。貼身侍女張開雙臂，想要攔住羅阿酥。薛茗薇則是驚恐地躲在侍女背後，眼裏流露出的恐慌讓羅阿酥覺得特別解氣。

“你……你想幹嘛？”薛茗薇的聲音變得沙啞，帶著無法忽視的顫音，可憐極了。

羅阿酥笑了：“你說呢？現在知道害怕了？”說完，一掌劈向侍女。侍女頓時癱軟在地。薛茗薇不由得尖叫起來：“啊！你不要過來，你瘋了……”

羅阿酥捏緊薛茗薇的下頜，不讓她再說話。尖叫聲太刺耳了。

她靠近薛茗薇，在薛茗薇的耳邊殘忍道：“我是瘋了。所以，薛茗薇，你最好不要來招惹我。否則，我就是死也會拉上你。你可是唐國的公主啊，有公主給我陪葬，我可一點也不可惜！若是被我發現你還想害薛青……”

羅阿酥收緊了手指，仿佛要捏碎薛茗薇的下頜。薛茗薇痛極，卻又發不出聲音，落下兩行清淚。

護衛們面面相覷，持著刀劍圍著，卻沒人膽敢上前。

薛景濤匆匆趕來，見著這一幕，眼神微沈。羅阿酥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猶如天煞，煞氣逼人，周身的溫度足足低了兩度。

薛景濤沈默地踱步到她們跟前，不費什麽力氣就將薛茗薇從羅阿酥手裏救下。薛茗薇像是終於抓住一棵浮木，抱著薛景濤的手臂，不敢放開，怯怯地開口訴苦：“表哥，她瘋了，她想把我殺了……”

羅阿酥搓了搓手指，站起身來。一句話也沒說，徑直往府門走去。圍著的護衛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硬攔，讓出一條道讓羅阿酥輕輕松松地出了公主府。

次日，薛景濤帶著厚禮駕車到將軍府大門外。也就是那天，羅阿酥開始成為臥底。

薛景濤一邊說著，茗薇不懂事，一邊盯著她，意味深長。羅阿酥向來大方，一點也不介意薛景濤無禮的眼神。

“大公子只怕是進錯門了，被薛茗薇害得快死了的人不是我。”

“是嗎？”薛景濤不置可否，坐在堂上。指腹磨搓著溫熱的茶杯的杯身，若有所思。

羅阿酥挑了挑眉，輕抿一口茶，不再說話。堂前頓時安靜下來，隨侍的下人們低垂著頭，努力地把自己當作背景板。

羅阿酥偶爾抿一口茶，在薛景濤看向她時回應地彎一彎嘴角，沒有更多的動作和眼神。

良久，薛景濤終於起身，低沈的嗓音響在耳邊：“既如此，本公子便告辭了。”

羅阿酥跟著起身相送，突然有什麽念頭升起，從腦海冒出。

薛景濤走得不快，倒像是信步游園。他的身形還在影壁這頭，羅阿酥開口道：“無功不受祿，大公子的厚禮……”

薛景濤頓下腳步，轉身望向她，等著她把話說完。

羅阿酥眉心一跳，嘴角一翹，笑著說：“阿酥便收下了，若是有什麽在下可代勞的，大公子盡管吩咐。”

開始時，並沒有什麽不同，兩個人仍舊沒有什麽交集。直到河堤決口，河水泛濫，薛青受王命前往湖州，駐軍管轄湖州的難民們。

羅阿酥自告奮勇，往返於湖州與南都城，收集著各種情報。

羅阿酥將湖州刺史被秘密收監的消息送到大公子府時，薛景濤看著她的眼神不太一樣。

薛景濤看著她，居然問她：“羅阿酥，你覺得，我怎麽樣？”他的眼裏有一種無法言明的壓迫感以及深深的占有欲。

羅阿酥本能地察覺到危險，陡然一跳，離他遠遠地。

只見薛景濤狂妄大笑，口吐狂言：“你躲我？你知不知道，不久以後，我便是唐國的國君？你知不知道，你早就……”他沒能說完，自己痛苦地掙紮起來，甚至都站不穩，勉強扶著桌角支撐著。

羅阿酥目瞪口呆，不明白，當下是什麽狀況。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假山後聽到的狂言。

桌案後的薛景濤漸漸平靜下來，額角滿是汗，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又變得澄凈。他又變成了那個克己覆禮的大公子。

羅阿酥大驚。

她對公子府一點也不熟悉，驚慌之下，慌不擇路。最後被薛景濤攔在一處荒廢的院子裏。

薛景濤嘆了口氣：“阿酥，你，不必如此。這裏，你不該來。”

羅阿酥咬咬唇，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薛景濤他居然，有兩種不同的人格。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這裏，你確實不應該來。”

後來呢？薛景濤沒有殺她滅口。倒是因為她知曉了這個秘密，薛景濤跟她說了很多過去的事，只是絕口不提那處荒院。他對羅阿酥開始推心置腹。

只是，直到薛景濤身死，那句喜歡她，也終究沒能說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若谷：從此以後，我只能活在回憶裏……

薛青：我不是在這嗎？

白厝：哦，我也覺得，我只會做夢……

羅阿酥：這個，所以，到最後，我就是個悲劇？

作者：不，我才是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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