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吐息灑在耳畔，躥起酥酥麻麻的癢意，宋知意抱著小橘貓，單薄清瘦的肩背堪堪抵在孟榛的胸口，肩頸之上纏繞的是一雙赤條條又修韌結實的手臂。

從小到大孟榛就黏她，姐弟倆相處時也很親密，宋知意沒放在心上，輕輕摸了摸橘貓的小腦袋，笑他：

“大半個月前才見過，這就想了？”

“姐姐不想我嗎？”

孟榛縮了縮手臂，將宋知意抱得更緊。他垂眸，眼睫的影子落入眼底，純黑的碎發打在眼皮上，配上那張幹凈帥氣的臉，看起來格外溫柔無辜。

像一只乖而無害的綿羊。

宋知意扭頭望著他，笑意不減，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觸手是柔軟蓬松的短發，沒有鋒利感，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想，當然想啦，誰讓咱們孟嬌嬌這麽乖呢。”

孟榛笑得很乖，臉湊過去蹭了蹭她，就這樣抱著不撒手，“姐姐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也不告訴我？”

“才來沒多久，我以為這個時候你在家呢。”

橘貓被孟榛餵得胖乎乎，宋知意抱著它手臂都有點酸了，她把貓貓放下，橘貓還想往宋知意身上湊，卻被孟榛捏住命運的後脖頸。

“餃子。”他很溫柔的喊它。

餃子是小煤氣罐罐的名字，是諧音，取自嬌嬌的嬌，知意的知。

餃子撲棱四肢，喵喵叫，孟榛松手後它就溜了，很聽話，很識趣。

宋知意在旁看著，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幹凈蓬勃，散發著校園的青蔥勁，介於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有著獨特的魅力。

孟榛收回視線，站起來，斜長的影子穿過地板落在窗外，面對面站著，宋知意這才註意到她這個弟弟是真的長大了。

“這麽晚了，姐姐吃飯了嗎？”

“吃了。”

宋知意看到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著包裝袋將奶茶提起來，他撕開吸管的包裝紙，插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襯得那截凸起的腕骨流暢漂亮。

她突然覺得手癢，想起以前她手熱的時候總喜歡逮著孟榛薅，摸他腕骨凸起的骨頭，揉來揉去很涼快。

“姐姐。”孟榛將奶茶遞給她。

宋知意搖頭，推回去，“這麽晚了，再喝我就要長胖了。”

“這是最近出的一款新品，甜度還行，不膩，你嘗一口，很好喝的。”他滿眼期待的看著她。

孟榛喜甜，愛喝奶茶，習慣保持好多年，以前少不更事，宋知意仗著比他大五歲，總喜歡占弟弟便宜，所以拐著彎笑他“嬌嬌”，次數喊多了就從孟榛變成孟嬌嬌，後來小孩越長越高，越來越帥，乖起來甜甜喊姐姐時溫順得像綿羊，總是能惹宋知意對他破例。

宋知意沒轍，低頭喝了一點，不膩，還有芋泥的清甜。

“好喝嗎？”

“嗯。”

吸管口的邊沿有一點點不太明顯的口紅漬，宋知意眼尖的註意到，正要開口，孟榛已經低頭喝了，沒有絲毫嫌棄和生分，自然得不得了。

孟榛拿著奶茶外壁，沖她笑了笑，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帥氣臉龐，實在讓人不好說他什麽。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被他這麽一攪和，宋知意險些忘了來這的目的，她走到客廳，拿起擱在沙發上的挎包，打開，取出包裝好的禮盒。

孟榛跟在她身邊，“怎麽了？”

“我這次去參加綺婭的慈善拍賣，給你拍了一件禮物。”

宋知意打開盒子，黑絲絨內飾裏擺著無事牌，純黑的繩子，正中墜著幾百年前出土、色澤品質頂好的玉牌，大家之手，價值連城。

她取下，笑道：“低頭，姐姐給你戴上。”

孟榛放下奶茶，乖乖彎腰低頭，宋知意替他戴上無事牌，末了，調整位置，冰涼的玉牌落在兩邊的鎖骨中間，恰好墜在他脖前。

“這塊無事牌，寓意你平安無事，得償所願，希望你會喜歡。”

“只要是姐姐送的，我都喜歡。”孟榛拉著她坐在沙發上，手臂搭著她的肩，黏糊糊地粘在宋知意身側，嗓音有些乖，說話更是明目張膽：

“姐姐對我真好，我最喜歡姐姐了。”

宋知意被他哄得舒坦，外面的男人雖然也乖，但比起孟榛而言總是缺了點意思，怎麽說呢，不如他表現得自然。

“姐姐今晚別回去了，就留在這裏過夜好不好？”

“不了，你早點睡吧，我今晚還有約呢。”

來孟家的路上，宋知意就收到齊懷邱的消息，他和趙青蔓約她今晚去雲槐山賽車，她本來不想去打算在家休息，結果他倆神神秘秘，非說有大驚喜，她要是不去保管後悔。

宋知意被他倆勾起興趣，便應了。

孟榛微斂眸色，旁敲側擊：“姐姐是要去和程凇哥約會嗎？”

“不是他，我和他幾天前就分手了。”宋知意道。

分手了？聞言，孟榛眸色漸好，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特有心機的“哦”了聲，隨即又道：

“那姐姐是要出去玩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宋知意瞅了他一眼，笑道：“不養生了？”

別看孟榛年紀輕輕，生活作息卻跟老幹部似的，每天晚上十點準時睡覺，早上六點準時起床晨練，為此宋知意以前還笑話過他。

“偶爾一次也沒什麽，再說了姐姐都沒帶我見過你的那些朋友。”

“齊懷邱趙青蔓他們，你怎麽會沒見過？”

“這不一樣，姐姐的圈子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我都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我。”

宋知意愛玩，再加上身份擺在那，她那圈子什麽人都有，不過孟榛太乖了，以前還是未成年，她不想把他帶入她的圈子。

他們當了十年姐弟，她自身是一個無拘無束又散漫叛逆的人，對孟榛，起初只想玩一種新穎的養成游戲，她希望把他養成一個和她性格截然相反的人，而且這樣她會有詭異的成就感。

孟榛也不負所望，變得又乖又溫順，對誰都彬彬有禮，挑不出半點錯。

“姐姐。”他拉起她的手握入掌心，眸色深深，小可憐似的，“求求你了。”

說完，還抓著宋知意的手蹭自己的臉，幹凈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她，撒嬌賣乖那套玩得比誰都溜。

宋知意一下子心軟，“行行行，帶你去成了吧。”

…

去雲槐山的路上是宋知意開的車，孟榛乖乖坐在副駕駛，註意到這輛車的內飾特別新，且還是前不久剛出的新款超跑。

他雙手捏著系在身上的安全帶，習慣性在宋知意面前扮乖。

“姐姐這車是新買的？”

“嗯，怎麽了？”她餘光掃了眼孟榛，見他的小動作莫名覺得自然乖巧，打趣道：“我駕照都拿好幾年了，車技完全沒問題，孟嬌嬌，你也不用怕成這樣吧？”

“我沒怕，我只是想到，我是第一個坐姐姐這輛車副駕駛的人，就覺得很開心。”

宋知意“咦”了聲，笑道：“今晚怎麽嘴這麽甜，抹了蜜吧？”

姐弟倆一路聊到雲槐山，彼時晚上十點，整個京市霓虹璀璨，這一帶也是燈火通明，盞盞路燈沿著賽車的盤山公路一路蜿蜒至遙遠的夜幕，遠遠望去就像一條蟄伏臥地的巨龍。

段路起始那停了不少豪車，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其中又以齊小少爺和趙青蔓為首。

車前燈閃過，刺目的光掃過齊小少爺的臉，一晃而過，他下意識閉眼，額角太陽穴一跳，語氣不太爽：“誰啊？”

趙青蔓抱臂，輕笑：“你知姐兒。”

話落，下一秒，一輛酷炫的超跑剎在兩人跟前，線條流暢，車門自動上揚打開，宛若羽翼伸展。

宋知意摘了墨鏡從駕駛座出來，齊肩的短發是漸變色，纖細的天鵝頸戴著一條私人訂制的項鏈，她穿著溫柔，但眉目間的神色卻張揚耀眼。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

“喲，知姐兒，你今天這身是走什麽路線？”齊小少爺笑道。

“溫柔美女路線，怎麽，有意見？”

齊小少爺跟她油腔滑調：“好知姐兒，我哪敢啊。”

孟榛跟著宋知意從車內出來，趙青蔓註意到他，微微挑眉，對宋知意說：“知意，難得啊，你竟然會把咱們乖巧懂事的弟弟帶到這來。”

齊小少爺的視線落到孟榛身上，少年眉骨冷冽尖銳，純黑的碎發戳著眼皮，註意到他的目光後，掀了掀眼皮望過來，輕輕一笑時柔和了一身的刺兒，看起來就真的很乖。

孟榛臉上掛著微笑，彬彬有禮道：“懷邱哥，青蔓姐，好久不見。”

“榛哥兒真是越長越帥了，肯定有不少女孩子追你吧。”齊小少爺沖他擠眉弄眼。

齊懷邱出身書香門第，家族裏還留著老一輩的傳統，管男孩叫哥兒，女孩叫姐兒。

趙青蔓笑他：“你當咱弟像你一樣流連花叢？”

“青姐兒，你這話搞得我像花心大蘿蔔一樣。”

“難道不是嗎？”

宋知意瞧人都到齊了，且大家也換了賽車的衣服，她說：“你們先聊，我去換賽車服。”

孟榛拉住她的手腕，“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要去？”宋知意揚眉。

趙青蔓打趣他：“弟弟，你想賽車？”

宋知意也看著他。

孟榛今年一滿十八就去學了駕照，證到手也就個把月，別說趙青蔓他們了，就連宋知意都沒見他開過車。

對上三人的視線，孟榛拉著宋知意的手腕不放，身子往她跟前湊，修長微涼的手指順著她肌膚的紋理下移，指尖一點點劃過宋知意的掌心、指骨，最後輕輕捏住她的尾指指尖，帶著小心翼翼的摩挲，像是無聲哀求，求她答應。

這些小動作悄悄的，隱匿於昏沈的夜色和交疊的影子，宋知意權當他想玩，畢竟循規蹈矩十幾年，偶爾放縱一下無傷大雅。

她輕輕回握，攥住那點微涼的指尖，下意識像以前摸他腕骨時那樣慢悠悠揉搓，很涼快，也很舒服。

“待會賽車我帶孟榛一起，我倆先去換衣服了，待會見。”

趙青蔓笑著目送他倆離開，用肩碰了碰齊小少爺的，微擡下巴，意味深長道：“齊懷邱，你有沒有覺得，孟榛這人有點手段。”

身邊的人沒搭話，趙青蔓疑惑地扭頭，見他靠著車前蓋，低頭，拿著手機劈裏啪啦發消息。

“幹嘛呢？又在跟哪個妞聊天？”

“青姐兒，你別冤枉我，我這是在催許觀衍趕緊過來，他要是不來，知姐兒晚點非得掐死我不可。”

他倆為了把宋知意約出來賽車，故意賣關子說她要是不來保管後悔。

趙青蔓這才想起，問他：“許觀衍現在到哪了？”

“他說他已經到了，但有點私事，待會就過來。”齊小少爺收起手機，擡頭，發現趙青蔓微微皺眉，“青姐兒，怎麽了？”

“你看那是不是程凇？”

作者有話說：

孟榛：討厭沒有邊界感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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