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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省隊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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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巴巴的為弟妹籌謀, 日子過得不緊不慢,卻不知道省隊哪裏卻猛地爆了雷,這會兒麻爪了一窩子的人。

三樓的辦公室裏,幾個領導正抽著煙, 雖然半開著窗, 讓屋子裏不至於煙霧騰騰, 可那香煙缸裏滿滿的煙蒂卻無一不說明這些領導這會兒的心情。

“怎麽就突然要抓他了呢,這可是咱們唯一一個拿得出手的摔跤運動員。”

“說是他們家老爺子當年是善撲營出身, 是鞭子朝的鐵桿, 是舊社會遺留頑疾,是……是特麽需要改造的對象, 娘的, 這都什麽事兒啊, 大清沒了都多少年了,早在民國那時候, 他們家就靠著賣藝過日子了,這還什麽頑疾?誰家鐵桿頑疾靠著這吃飯的?”

“唉, 還是摔跤運動員的身材打眼了呀,那身體壯實的渾身都是腱子肉, 那些麻桿看著能不眼饞?覺得他日子過得舒坦?這年頭眼紅的……特麽的,都不是善茬呀。”

聽著後頭那些教練兔死狐悲一樣的抱怨, 幾個領導對了對眼神, 表情多了幾分堅定。這人是一定要保的,不然開了這麽一個口子,這歪風邪氣在省隊怕是就要剎不住了, 若是那樣, 以後還有他們的好?誰不知道省隊有專門的夥食補貼?誰不知道他們領國家體育營養津貼?這要成了, 得了好處,能不盯著這一塊下嘴?

“搞好體育,是強健國民身體素質的大事兒,是中/央,老人家都支持的,這個一定要堅持,不然那就是丟了大臉了,丟出一個人平息一時的事兒容易,可真丟車了就一定能保帥?一時多麻煩,是要露腚的。”

後勤處的主管領導壓力最大,所以他態度相當的堅決,並第一個說出了自己的立場,算是給這次的碰頭會開了個頭。

而有了當了出頭鳥,剩下的再開口就容易了,比如人事處的領導,那就跟的挺順溜,畢竟運動員那也是他的人對吧。

“確實要保,不然下頭人心都要散了,一天天的都擔心會倒黴,那咱們這訓練還怎麽開展?以後比賽還能有成績?沒了成績,咱們走出去還能擡得起頭來?同行都能笑死。”

人心散不散的再說,這成績……可是戳到了主管領導的心口上了,像是他們這樣的專業隊伍,想要進步,想要出成績,那就要看比賽排名,這都是實打實,沒有半點含糊作假可能的東西呀,這要真種子選手都心慌了,那他還有未來嗎?還能安穩的在這裏坐著吃著過好日子?

所以哪怕是為了自己呢,這事兒也不能算。

“黨委和書記走一趟吧,這事兒從下面收拾是不用想了,那些人都是小年輕,腦子一熱,什麽事兒幹不出來?所以還是要從上面著手,只要他們主管的領導張口了,這事兒從根子上也就解決了。”

這確實是個有力度的想法,也是切實能立馬出效果的想法,唯一的問題是,書記和黨委幹部是不是願意攪進這趟渾水裏,畢竟政工分離是所有單位統一的路線,業務出不出成績和他們關系不大。

“我找老朋友先探個口風吧,貿貿然上門,倒是顯得咱們求上門一樣,事兒反而不好處理。”

書記還是願意搭把手的,畢竟在這樣亂哄哄的時候,能有個安穩的單位是福氣啊,他可不想哪天被調到什麽亂哄哄,各種鬧騰的地方。

書記一開口,其他黨政幹部也跟著表了態,紛紛提出了一些可行性聽著就有門的建議。不管怎麽說,關起門來到底是一家人,作為自己人,胳膊肘總是要往裏拐的。

所以當沈冬回到宿舍,猛地聽說了那摔跤運動員出事兒,被帶走要審查批/鬥,驚得整個人都差點懵了的時候,領導們已經很有效率的開始行動起來了。而且因為這是個集體住宿單位,有點動靜,那就和風吹一樣,哪兒哪兒都能知道,所以這邊一有動作,不用嘴巴說,運動員一個個的就從窗口探出了腦袋,滿臉期盼的看了過去。

“你說,領導們能救那家夥出來嗎?”

“這事兒可真不好說,咱們向來和外頭沒什麽往來,想套人情估計都夠嗆,除非硬碰硬,不然怕是沒什麽路子。”

“別胡說,咱們這些領導好歹也是省城待了十幾、幾十年的,還能沒幾個差不多級別的朋友?哪怕只是一般交情呢,這樣明眼人都能知道的事兒,搭把手說一句總是可以的。若是遇上性子公正點的,多幫襯幾分,那不定事兒就成了。”

“也是啊,誰還沒幾個朋友呢。”

沈冬聽著周圍隊友們的各色言辭,心裏卻並不怎麽看好。這是什麽時候?人人自危的時候,領導們怕是只有更謹慎,更不想多事兒的。這樣的情況下,誰會為了這樣和自己八桿子打不到的人浪費自己的人情?別一個不好,人沒救出來不說,這些領導們還得落個不是。

沈冬心下有些悲觀,領導們心裏呢?其實也不都是看好的,可責任在這裏擺著呢,再覺得難也得辦啊。

有的去了省政府,有的去了武裝部,還有人去了往日一起比賽的單位等等,兜著圈子的找人幫忙。省隊的黨委書記更絕,還掐著時間,給上級打了個電話,賣了一波的慘,說的好像省隊裏的隊員們都快成了暴雨中慘遭□□的花骨朵一般。

你別說,這電話打的那不是一般的靈,雖然上級領導們自己這會兒也有些焦頭爛額,可檔次在這裏擺著呢,又有老人家親自批示,體育運動強身健體招牌在,說話的分量在這會兒其實比那些敏感部門的領導還多幾分。

所以嘍,當他們半含半露的往省裏的幾個領導那兒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省隊的困境立馬就解圍了三成。

至於那個所謂的大清鐵桿?領導找到對方上級的時候說了一句很有內涵的話:

“咱們政審一般都只查三代,什麽時候一個革/委/會比國家還牛了?要查四代,五代?呵呵,真要都這麽查,那咱們九成的幹部怕是都要進去嘍,畢竟祖上八輩都是貧農的就那麽些人,能讀的起書的誰家還沒富裕過幾年?這口子開了,那這……”

這什麽?這是得罪死所有人了好不。那幾個主任能願意?比國家還牛的帽子他們是怎麽都不肯戴的,一個不好可是要出大事兒的。

再說了,就像是省隊領導說的那樣,這些人自家往上數數,類似情況的都不在少數,甚至有大半上去一二代都有些家底,這要真都這麽來,那最後怕是圈子一繞,將自家都給兜進去了。

損人利己的事兒有的是人幹,可損人不利己,甚至可能坑自己,那這事兒就沒人願意了,於是這裏領導才滿臉感慨的將事兒說完,那頭還沒回到省隊呢,那摔跤運動員就被釋放了,理由還相當的牛掰,楞是說那娃的爹是賣藝的可憐人,是城市貧民,是被剝削,被欺負的底層群眾,丫丫的,什麽時候家裏有兩三套院子的人家也能算底層貧民了?

果然官字兩張口,全是理他爹。真真是沒理可講!

沈冬聽著不知道拐了幾個彎的消息,心裏不斷地吐槽著,不過心這會兒卻特別的安穩,不是她和那摔跤的隊友情深啊,兩人不是一個項目的,還性別不同,日常見面機會都少,真說不上有什麽交情。可遇上這麽護犢子,有事兒真上的領導,當手下的心能不安穩?

看看,不只是沈冬,這個省隊的隊員們這會兒臉上的笑都是帶著安心的。而這樣的安心體現到訓練上,那表現的就更顯眼了。成績亮的幾位領導坐在辦公室裏整個人都放松了。

“這事兒總算是過去了。”

“不只是過去了,還留下了後續的影響,有了這麽一出,哪怕是再想出幺蛾子,這些個人遇上咱們的人也得掂量掂量了。”

“是啊,一次兩次的還行,這樣的事兒次數多了,影響的可是他們革/委/會自己的名聲和威信,為了不讓人小瞧了,他們啊,對著咱們怕是能避就避嘍。”

說到這個,幾個領導眉頭不由的又皺了幾分,抽著煙,搖著頭,一臉感慨。

“如今外頭……太亂了。”

“別多想了,咱們這樣的,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保護好隊員,做好咱們的工作,咱們也算是盡力為國保護人才了。”

“讓他們這麽鬧下去,這比賽……以後怕是難弄了。”

“有上頭的文件在,一年最起碼一次還是能組織的,只是這水平……怕是不好說了。”

“盡力維護吧,能折騰就折騰,不然等著這風波過去,咱們好容易提升起來的體育基礎怕是……”

“我看學校那邊就先放放,那頭是最亂的,倒是工廠這裏,多少還能組織起一點來。”

“唉,只能這樣了。”

比賽不比賽的對於隊員們來說那都看不到,他們現在正高興的圍著那個好容易歸來的摔跤運動員,恭賀自己一方的勝利呢,就是沈冬也難得走進了男運動員寢室大樓,跟著幾個隊友湊著熱鬧。

“怎麽樣,他們怎麽審你的?真的問祖宗八代了?”

“說說,那些人兇不兇?”

說什麽啊,驚魂未定的,能說的怕都不是什麽好事兒。果然,那摔跤運動員一張嘴,說出口的全是慶幸。

“好在領導們救援及時,不然我怕是未必能回來,就是能回來,也廢了,你們不知道,他們有多狠,打人用的居然是自行車的鋼條,我隔壁管著的那個,聽說是有個姐妹是果黨什麽將軍的姨太太,抄了家不算,還打了個半死,出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渾身是血暈過去了,還有……”

聽著聽著,所有人臉上的笑都消失了,被抓的或許有不少確實罪有應得,是報應不爽,可有的……暴力這東西,真的很容易讓人上癮,也很容易沖出界限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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