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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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太久未見, 蕭雲崢的思念大過了羞赧，竟願意主動配合夏顏莫，給了她另一番蝕骨銷魂滋味。
完事之後, 夏顏莫窩在被子裏, 閉眼假寐。
蕭雲崢本是背對著被她抱在懷裏，見她半天不出聲，便主動道：“懷東的事都處理好了？”
夏顏莫啞著嗓子嗯了一聲，聽起來有幾分性感，“已經派人過去了，夏家人也在裏面。”
這也是蕭雲崢一開始的意思。
蕭雲崢聽她回話含糊, 轉過身子看她，見她困得眼皮子都黏在了一起, 不禁心疼, “既然累了就先睡吧。”
又嘀咕：“方才就讓你少胡鬧會兒, 你非不聽。”
夏顏莫終於是悠悠睜開了眼，鳳眸狹長, 眼尾上翹, 清淺的眸光中帶著幾分饜足, 像只吃飽喝足正在翻肚皮曬太陽的大貓, 懶洋洋的。
“你難得這麽配合一次, 我不得好好珍惜麽？”說這話時，她語調裏都是歡悅。
蕭雲崢臉上的紅暈還未徹底消去, 聽了夏顏莫的話, 又有湧上來的趨勢。
“你、你知道什麽！”
他梗著脖子，“我是看你太累了, 發善心的不折騰你！”
夏顏莫悶悶的笑了下, 酥人得很。
蕭雲崢忍著耳邊的癢意轉移話題, “我聽說又有人請奏讓蕭長夜回旭城？”
夏顏莫原本還有點困，聽到他說起這件事，又強打起精神，“是啊，說旭城不可無人坐鎮。”
蕭雲崢冷笑一聲，“旭城的官員都死絕了不成，非要個廢物蕭長夜坐鎮？”
這事兒牽扯到蕭長夜的狼子野心，夏顏莫尤為上心。
“話說回來，既然旭城那邊事態緊急，為什麽這群人隔三差五才稟報一次？”
奏折上也是輕飄飄的幾句話，楞是沒看出有哪裏嚴重到“事不宜遲”的。
蕭雲崢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測，但也不好說出來，只交代夏顏莫。
“偷偷派個夏家人去一次旭城。”
夏顏莫一怔，“偷偷？”
要說偷偷，這人直接讓隱龍衛上人家裏傳聖旨不就好了麽？
她是皇帝，活在眾人的註視下，哪裏能偷偷行事？
蕭雲崢沒多做解釋，只說：“沒事，你私下把人喊來吩咐這事就行。”
夏顏莫懂了又沒完全懂，訥訥道：“行，這事兒我明天去辦。”
她說完，闔上雙眸。
安靜片刻後，她又想起了什麽，“蕭修遠和甄韻的婚事是不是快到了？”
“是，就七天後。”
“常蓉蓉呢？什麽時候進王府？”
“同一天。”
聽到蕭這個回答，夏顏莫眼皮子跳了跳，“同一天？”
蕭修遠嗯了一聲，漫不經心道：“雙喜臨門嘛，好得很。”
他不喜歡夏顏莫將心思放在別人身上，因此沒說自己想要借此打擊常蓉蓉的打算，只給了這麽個糊弄人的理由。
事實上，一個小妾被擡進門，哪裏算得上是喜事。
夏顏莫到底還是現代的芯子，對這些事一竅不通，聽了蕭雲崢這話也沒有起疑，反而讚同的點了點頭。
“也是，好事成雙，說出去也好聽些。”
蕭雲崢靠在夏顏莫胸前，微微抿了下嘴唇。
——
七日一晃而過，寒意一日重過一日。
八王爺蕭修遠和鎮北將軍嫡女甄韻的大喜之日也到了。
夏顏莫一早便換了身月牙白常服，長身玉立腰細腿長，格外的吸睛。
蕭雲崢笑道：“你這一身，也不怕把蕭修遠的風頭給搶了。”
那月牙白常服乍一看固然低調，但處處都用緙絲繡著祥雲和怒濤，清雅之餘帝王該有的尊貴卻是一分沒少，配上夏顏莫現在那張五官深邃的臉，更是龍章鳳姿，驚為天人。
夏顏莫對此毫無自覺，只彎唇輕笑，“怎麽著也不能給弟弟丟臉啊。”
兩人做好準備，坐上了前往蕭修遠府邸的馬車。
小半個時辰後，兩人趕到了蕭修遠府邸，免了眾人的請安，又由康福和藍姑姑分別宣讀了聖旨和懿旨，這才各自落座。
“皇兄。”蕭修遠穿著一襲喜服走了過來。
他本就生的極好，是京城出了名的風流才子，而今穿上紅衣，亦是意氣風發惹人註目。
夏顏莫有種說不上來的欣慰，“今兒倒是神清氣爽的。”
蕭修遠臉上一紅，嘴角的笑卻怎麽都壓不下去，“畢竟是難得的大喜日子。”
夏顏莫先前還覺得他對甄韻不見得有幾分上心，現在見他這沒頭沒腦的傻笑模樣，反倒放心了不少。
她和蕭雲崢來的較早，大臣們雖然都到齊了，但卻還沒到迎親的時候，幾個相貌同樣端正英俊的男子都站在蕭雲崢的身後，只等吉時一到就趕往鎮北將軍府接親。
這份蠢蠢欲動的急躁在近距離見到面見帝王的時候，全數轉變成了激動。
夏顏莫將幾人一一打量過去，見他們一個個都挺直了腰板，像是在禦前殿試似得，不由笑道。
“不必緊張，今兒是修遠的大好日子，你們不用太顧忌朕。”
話是這麽說，但夏顏莫完全低估了一個溫和仁慈又多謀善治的帝王在臣子心目中的地位。
這話一說完，眾人更是心潮澎湃，要不是場合不對，某幾個伴郎怕是恨不得就此跪下對皇上披露腹心。
蕭雲崢極其不喜歡一群人都將註意力放在夏顏莫身上的感覺，便悄聲對夏顏莫說：“一會兒你同我去偏院待著。”
夏顏莫也不想搶了蕭修遠的風頭，點頭應下。
又同蕭修遠寒暄了幾句，就聽一人高聲大喊。
“吉時已到！新郎該出門接親了！”
話音落下，先前還三三兩兩在閑聊的眾人一致歡躍起來。
“接親咯！接新娘子回來咯！”
他們簇擁著蕭修遠和他的伴郎們上了馬，又在喧天的鑼鼓和鞭炮聲中笑著目送隊伍走遠。
夏顏莫站在最前方，望著蕭修遠的背影，心裏亦是感慨非常。
前段時間還是個闖了麻煩只能靠大哥收尾的五陵少年，今日竟然就要娶親了。
這日子刷的一下，就過去了。
蕭雲崢也將目光放在了那一片紅色之中，不過他看的不是自己的傻子弟弟，而是那長長的迎親隊伍。
他想了想，將夏顏莫的身子拉低了一下，在一片鞭炮的煙霧中，小聲的對夏顏莫說。
“朕的封後大殿，勢必比這風光。”
猛地聽到這話，夏顏莫有些失神。
但旋即她便反應過來，朝著蕭雲崢彎眸一笑，“我當然知道。”
蕭雲崢這才放心下來，得意的揚起下巴，笑的眉眼彎彎。
迎親隊伍的走遠了，眾人便又被招呼著進了王府，各自嘮嗑忙活去了。
為了不給他們徒增壓力，蕭雲崢和夏顏莫二人去了廂房。
還未閑聊幾句，那邊薛靜瑤便找了過來。
“皇上，夏嬪娘娘。”她給兩人請安。
夏顏莫擡手道：“起來吧，今日就不用這般拘束了。”
薛靜瑤便噙著笑站了起來，直說天公作美，“都陰了好幾天了，今兒竟然放晴了。”
蕭雲崢問：“你方才在哪？我找一圈都沒看到你。”
“我相公怕鞭炮聲嚇著我肚子裏孩子，特意讓我在屋子裏躲著呢。”薛靜瑤說著，扶了扶鬢間的珠翠，動作倒是比先前要沈穩不少。
蕭雲崢朝天翻了個白眼，“這才幾個月的孩子，就怕驚動胎氣了？”
“前三個月的胎兒是要格外小心些，”夏顏莫適時解釋，“她相公說的沒錯。”
蕭雲崢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薛靜瑤笑嘻嘻，“皇上知道的都比你多些，你看看。”
“看什麽看，”蕭雲崢不服氣的哼道：“她知道得再多，最後還不是要照顧我？”
薛靜瑤不由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帝王。
夏顏莫正低頭吹去茶水上的浮沫，聽聞這話，依舊是一副眉目舒展的模樣，“回頭我再跟著太醫後面多學些，保準給你伺候得好好的。”
她這堪稱懂事的言論讓蕭雲崢又一次紅了臉。
這人在外人面前都不知道收斂一下！
蕭雲崢心裏又是甜蜜又是害羞，見薛靜瑤面露詫異，便站了起來，“我和她出去走走。”
夏顏莫點頭。
蕭雲崢作為太後派來的妃子，自然要在女眷那邊露個臉，而她也要趁此機會和大臣們聊上幾句，以示君臣和睦。
二人分工明確，蕭雲崢和薛靜瑤出了廂房，經由長廊往花園那邊走。
一出門，薛靜瑤便哎喲大叫了一聲。
“皇上這人可是真了不得！”
“？”蕭雲崢被她嚇了一跳，聽到她這話，更是警覺，“你什麽意思？”
薛靜瑤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可算是知道你為什麽對皇上那麽著迷了，就他說的那話，誰扛得住啊！”
“我才沒有對她著迷！”蕭雲崢紅著臉反駁得飛快。
薛靜瑤斜眼看他，“這話你自己信嗎？”
“我怎麽不信！”蕭雲崢揚聲，瑩白如玉的臉上是一貫的傲嬌。
薛靜瑤對他盯了半晌，最後豎起大拇指，“行，你嘴硬你說了算。”
“才不是我嘴硬，”蕭雲崢咕噥著，藏在狐裘披風下的手微微握緊，“我同她之間，絕對是她愛我要多些。”
薛靜瑤沒說話，只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扯。
不知為何，蕭雲崢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和夏顏莫在王府前的那番對話。
“皇上說了，會給我一個異常風光的封後大典。”
他話音剛落，薛靜瑤就趕忙來捂他的嘴巴。
“好家夥，你可真敢說啊！”
蕭雲崢扭頭躲開她的手，“是皇上親口說的！”
薛靜瑤噓噓兩聲，又環顧一圈，見四周沒有旁人，這才松了口氣，“你嘴巴嚴實點！小心禍從口出。”
蕭雲崢天不怕地不怕的，聽到這話也是不以為意，“我又沒騙人。”
“我也沒說你騙人啊，但你這話傳出去未免也太招人恨了。”薛靜瑤掐了下他的手肘。
又拉著他的衣袖，湊近了壓著嗓子問：“皇上真這麽說了？”
蕭雲崢自是點頭。
薛靜瑤不由松了口氣，不管皇上這話說得有幾分真心，總歸說出來了，就代表他有這個心思。
是她想看到的場面。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指望著你登上後位呢，到時候我也能混個皇後身邊的大紅人當當。”
她這不正經的樣子惹得蕭雲崢直翻白眼。
兩人經過石橋，就見不遠處的花園裏人頭攢動，女子們一個個披金戴銀，富貴滔天。
蕭雲崢隨意掃了一眼，就發現夏家幾個女子竟然也來了，身邊還都圍著不少人。
他一出現，眾人便都看了過來，饒是不知道他身份的，在看到他身邊陪著的薛靜瑤後也都猜到一二。
時至今日，已無人再敢對這個相貌算不上天姿國色的妃子抱有輕視，見他到來，都是萬分熱絡。
不多時，便有下人跑來，說是新郎接到新娘回來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前來尋人的帝王。
“你說出來走走，朕還以為你繞一圈就回去了。”夏顏莫走到蕭雲崢身邊，嗓音清潤如幽泉，“結果新娘子都要到了，你還在這兒閑聊。”
這說的什麽話，好像他很貪玩似得。
蕭雲崢有些不好意思，不情不願的走到夏顏莫身邊，嘀咕道：“我就是聊得忘了時間而已。”
別人不知道，夏顏莫還能不知道蕭雲崢到底是個什麽性子？聽到他這麽說，忍不住好奇他和一群女子到底說了什麽。
但蕭雲崢卻不給她打聽的機會，十分強勢的牽著人走了。
二人回到正堂，蕭修遠和新娘子也剛到正院門口。
下馬出轎，攔門、撒谷豆、跨火盆，新婚的小夫妻很快就到了夏顏莫面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司儀太監“送入洞房”這句話落下，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道又一道叫好聲。
到此，便是禮成了。
新娘新郎被送入洞房，以皇帝為首的賓客們也被請到了桌席上，開始了不可或缺的儀式——動筷子吃飯。
“皇兄。”安置好甄韻，蕭修遠立馬就出來了，眉宇間都帶著釋然的輕快。
“娶了媳婦，日後行事可就要穩重點了。”夏顏莫如此交代。
蕭修遠連連點頭，又要給她敬酒。
夏顏莫平日裏滴酒不沾，今天卻被氣氛感染得異常開懷，推脫都不帶推脫的，端起酒杯就跟他幹了。
隨著她這一杯酒下肚，現場氣氛更是火爆，先前還顧忌著會禦前失儀的眾人都意識到帝王此刻的心情確實很好，便都放縱起來。
“來來來老張，我敬你一杯。”
“王大人，咱倆走一個。”
“來來來。”
“幹了，幹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甄韻被風風光光擡進王府的同時，上駟院員外郎之女常蓉蓉也從側門被送進了王府。
可惜和甄韻的八擡大轎不同，她坐著的，只是一頂灰藍色普通轎子。
除了陪嫁的一個丫鬟，擡轎子的四個轎夫，再無旁人。
“真是晦氣，這麽個大喜日子，偏生安排我們來擡這一位。”
“是啊，前面多熱鬧啊，咱幾個倒好，一杯喜酒都討不到。”
“可不是麽，我聽人說前面可熱鬧了，徐老哥還看到皇上了！”
“皇上也來了？！”
“咱王爺的大喜日子，皇上怎麽可能不來！”
“我還沒見過皇上呢……”
“是啊，我還指望著這次混人群裏看看嘞！”
“也不知道現在去還能不能趕上一口喜酒……”
轎夫們將常蓉蓉放到院子門口就走了，也不顧忌著常蓉蓉還沒進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了主子的婚事。
常蓉蓉何時受過這種屈辱，死死盯著那幾人的背影，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給殺了。
“小、小姐，我們先進去吧。”在她身邊的侍女小桃顫聲道。
她自小就陪在主子旁邊，可主子這兩年卻越發奇怪，常常做一些她不能理解的事，脾氣也比先前大了許多，她越發不敢招惹。
常蓉蓉被她這一喊才回了神，忍著一腔怒火進了院子。
但一推門，方才強壓下的火氣再度爆發。
因為蕭修遠刻意的安排，常蓉蓉被安置在最偏遠的角落，房屋簡陋不說，一進屋便是漫天的灰塵，蜘蛛險險掛到她們臉上。
常蓉蓉被灰塵嗆得連打了幾個噴嚏，手忙腳亂的從屋內退了出來。
“蕭修遠這是什麽意思！”
“他竟然敢這麽對我！”
“他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手裏有什麽東西嗎！竟然就敢得罪我！”
常蓉蓉氣的面上漲紅，咒罵聲也越發尖銳。
小桃臉色慘白的拉住了她的手，“小姐！”
怎麽能直呼王爺名諱！
“不行，不行！”常蓉蓉想到這段時間自己經歷的恥笑，更是暴跳如雷，“我要去找蕭修遠！”
她常蓉蓉自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小姐！小姐！”
小桃一驚，伸手就要去攔常蓉蓉，但不等她把手裏大大小小的包裹放下來，常蓉蓉就提著裙子跑走了。
“小姐！小姐！”
小桃追出去時，四周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
王府極大，常蓉蓉跑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跑出王府邊緣的西苑。
她雖然來過王府，但每一次都是被蕭修遠領著從正門進入的，去的地方也多是花園和湖心，前院別的地方她連看都沒看過。
自然而然的，她迷路了。
“特麽的！”看了一圈周圍，入眼皆是陌生的景象，連個經過的奴才都沒有，常蓉蓉更是來氣，狠狠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
這下別說找蕭修遠算賬了，她連怎麽回去都不知道。
常蓉蓉心裏將蕭修遠罵的狗血淋頭。
正當她準備隨便找一條路試試看時，湖邊假山處走來一對主仆。
“皇上真的喝醉了？”
“小姐您放心，奴婢特意找人打聽了，皇上醉的不省人事，被太監們扶著去了晚荷苑。”
“那就好，那就好。”
“小姐，您現在過去？”
“當然！再不去保不齊皇上就要醒了，我得抓緊時間！”
被稱為小姐的女子說著，又陰沈沈的笑了一聲，“我不信，生米煮成熟飯了，大姐和三姐還能攔著不讓我進宮！”
伺候的丫鬟沒有說話。
那小姐設想了一番自己進宮後的錦衣玉食，心中更是暢快無比，轉頭對那丫鬟道：“你去母親身邊待著，一個時辰後引她去找我。”
那丫鬟應下，轉身離開了。
躲在暗處的常蓉蓉將一段對話全數聽去，暗暗驚訝。
竟然有人準備對皇上下手！
也是，皇上也是男人，也會犯男人都會犯的錯，只要稍加誘惑，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常蓉蓉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她一直以來的目標都是那位九五至尊，苦於沒有辦法，這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蕭修遠。
但現在，有人把路給她鋪好了……
幾乎就在兩三個呼吸之間，常蓉蓉便做出了決定。
她得抓住這次機會。
就算不是清白之身，鬧得夠大，皇上礙於顏面也會將她收進後宮。
只要進了後宮，憑借自己手上的東西，皇後之位一定非她莫屬。
她離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只有一步之遙。
那邊自以為計劃完美無缺的女子在打發走奴才之後便離開了。
常蓉蓉從假山後鉆出，跟在那女子身後走了幾步，就見那女子不知為何猛地一回頭。
“！”常蓉蓉嚇了一跳。
“餵！”那女子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離得近了，常蓉蓉才認出面前的女子。
竟然是夏家的六小姐，夏濛雨！
但夏濛雨顯然不認識常蓉蓉，還以為她是王府的丫鬟，相當不客氣的問她：“晚荷苑在哪兒？！”
常蓉蓉險些就要笑出聲了。
這人竟然也不認識路！
那不是剛好嗎！
她垂下腦袋，做出一副怕沖撞了貴人的姿態，手往自己來的方向一指，細著嗓子道。
“回小姐的話，晚荷苑往那邊走，離得有些遠，約莫要走三炷香的時間。”
“這麽遠！”夏濛雨尖叫一聲，又納悶，“怎麽會去那麽遠的地方睡覺？”
她到底還存了點警惕，沒說自己是要去找皇上，只將常蓉蓉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王府的丫鬟吧？別給我指錯了！”
常蓉蓉忙道：“回小姐的話，奴婢確確實實是王府的丫鬟，方才從西秀院給蓉夫人送東西回來，正要回前院。”
見她既知道側室常蓉蓉的存在，又的確在回前院的路上，夏濛雨這才徹底打消疑慮。
她將視線從常蓉蓉的身上移開，譏笑一聲。
“就是個寡廉鮮恥的賤貨，虧得你們還要叫一聲夫人。”
你不也一樣，還好意思笑話我？
常蓉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夏濛雨終是信了常蓉蓉的話，風風火火的朝著夢想中的晚荷苑去了。
常蓉蓉勾唇冷笑，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作者有話說：
蕭雲崢：？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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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之後, 夏顏莫窩在被子裏, 閉眼假寐。
蕭雲崢本是背對著被她抱在懷裏，見她半天不出聲，便主動道：“懷東的事都處理好了？”
夏顏莫啞著嗓子嗯了一聲，聽起來有幾分性感，“已經派人過去了，夏家人也在裏面。”
這也是蕭雲崢一開始的意思。
蕭雲崢聽她回話含糊, 轉過身子看她，見她困得眼皮子都黏在了一起, 不禁心疼, “既然累了就先睡吧。”
又嘀咕：“方才就讓你少胡鬧會兒, 你非不聽。”
夏顏莫終於是悠悠睜開了眼，鳳眸狹長, 眼尾上翹, 清淺的眸光中帶著幾分饜足, 像只吃飽喝足正在翻肚皮曬太陽的大貓, 懶洋洋的。
“你難得這麽配合一次, 我不得好好珍惜麽？”說這話時，她語調裏都是歡悅。
蕭雲崢臉上的紅暈還未徹底消去, 聽了夏顏莫的話, 又有湧上來的趨勢。
“你、你知道什麽！”
他梗著脖子，“我是看你太累了, 發善心的不折騰你！”
夏顏莫悶悶的笑了下, 酥人得很。
蕭雲崢忍著耳邊的癢意轉移話題, “我聽說又有人請奏讓蕭長夜回旭城？”
夏顏莫原本還有點困，聽到他說起這件事，又強打起精神，“是啊，說旭城不可無人坐鎮。”
蕭雲崢冷笑一聲，“旭城的官員都死絕了不成，非要個廢物蕭長夜坐鎮？”
這事兒牽扯到蕭長夜的狼子野心，夏顏莫尤為上心。
“話說回來，既然旭城那邊事態緊急，為什麽這群人隔三差五才稟報一次？”
奏折上也是輕飄飄的幾句話，楞是沒看出有哪裏嚴重到“事不宜遲”的。
蕭雲崢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測，但也不好說出來，只交代夏顏莫。
“偷偷派個夏家人去一次旭城。”
夏顏莫一怔，“偷偷？”
要說偷偷，這人直接讓隱龍衛上人家裏傳聖旨不就好了麽？
她是皇帝，活在眾人的註視下，哪裏能偷偷行事？
蕭雲崢沒多做解釋，只說：“沒事，你私下把人喊來吩咐這事就行。”
夏顏莫懂了又沒完全懂，訥訥道：“行，這事兒我明天去辦。”
她說完，闔上雙眸。
安靜片刻後，她又想起了什麽，“蕭修遠和甄韻的婚事是不是快到了？”
“是，就七天後。”
“常蓉蓉呢？什麽時候進王府？”
“同一天。”
聽到蕭這個回答，夏顏莫眼皮子跳了跳，“同一天？”
蕭修遠嗯了一聲，漫不經心道：“雙喜臨門嘛，好得很。”
他不喜歡夏顏莫將心思放在別人身上，因此沒說自己想要借此打擊常蓉蓉的打算，只給了這麽個糊弄人的理由。
事實上，一個小妾被擡進門，哪裏算得上是喜事。
夏顏莫到底還是現代的芯子，對這些事一竅不通，聽了蕭雲崢這話也沒有起疑，反而讚同的點了點頭。
“也是，好事成雙，說出去也好聽些。”
蕭雲崢靠在夏顏莫胸前，微微抿了下嘴唇。
——
七日一晃而過，寒意一日重過一日。
八王爺蕭修遠和鎮北將軍嫡女甄韻的大喜之日也到了。
夏顏莫一早便換了身月牙白常服，長身玉立腰細腿長，格外的吸睛。
蕭雲崢笑道：“你這一身，也不怕把蕭修遠的風頭給搶了。”
那月牙白常服乍一看固然低調，但處處都用緙絲繡著祥雲和怒濤，清雅之餘帝王該有的尊貴卻是一分沒少，配上夏顏莫現在那張五官深邃的臉，更是龍章鳳姿，驚為天人。
夏顏莫對此毫無自覺，只彎唇輕笑，“怎麽著也不能給弟弟丟臉啊。”
兩人做好準備，坐上了前往蕭修遠府邸的馬車。
小半個時辰後，兩人趕到了蕭修遠府邸，免了眾人的請安，又由康福和藍姑姑分別宣讀了聖旨和懿旨，這才各自落座。
“皇兄。”蕭修遠穿著一襲喜服走了過來。
他本就生的極好，是京城出了名的風流才子，而今穿上紅衣，亦是意氣風發惹人註目。
夏顏莫有種說不上來的欣慰，“今兒倒是神清氣爽的。”
蕭修遠臉上一紅，嘴角的笑卻怎麽都壓不下去，“畢竟是難得的大喜日子。”
夏顏莫先前還覺得他對甄韻不見得有幾分上心，現在見他這沒頭沒腦的傻笑模樣，反倒放心了不少。
她和蕭雲崢來的較早，大臣們雖然都到齊了，但卻還沒到迎親的時候，幾個相貌同樣端正英俊的男子都站在蕭雲崢的身後，只等吉時一到就趕往鎮北將軍府接親。
這份蠢蠢欲動的急躁在近距離見到面見帝王的時候，全數轉變成了激動。
夏顏莫將幾人一一打量過去，見他們一個個都挺直了腰板，像是在禦前殿試似得，不由笑道。
“不必緊張，今兒是修遠的大好日子，你們不用太顧忌朕。”
話是這麽說，但夏顏莫完全低估了一個溫和仁慈又多謀善治的帝王在臣子心目中的地位。
這話一說完，眾人更是心潮澎湃，要不是場合不對，某幾個伴郎怕是恨不得就此跪下對皇上披露腹心。
蕭雲崢極其不喜歡一群人都將註意力放在夏顏莫身上的感覺，便悄聲對夏顏莫說：“一會兒你同我去偏院待著。”
夏顏莫也不想搶了蕭修遠的風頭，點頭應下。
又同蕭修遠寒暄了幾句，就聽一人高聲大喊。
“吉時已到！新郎該出門接親了！”
話音落下，先前還三三兩兩在閑聊的眾人一致歡躍起來。
“接親咯！接新娘子回來咯！”
他們簇擁著蕭修遠和他的伴郎們上了馬，又在喧天的鑼鼓和鞭炮聲中笑著目送隊伍走遠。
夏顏莫站在最前方，望著蕭修遠的背影，心裏亦是感慨非常。
前段時間還是個闖了麻煩只能靠大哥收尾的五陵少年，今日竟然就要娶親了。
這日子刷的一下，就過去了。
蕭雲崢也將目光放在了那一片紅色之中，不過他看的不是自己的傻子弟弟，而是那長長的迎親隊伍。
他想了想，將夏顏莫的身子拉低了一下，在一片鞭炮的煙霧中，小聲的對夏顏莫說。
“朕的封後大殿，勢必比這風光。”
猛地聽到這話，夏顏莫有些失神。
但旋即她便反應過來，朝著蕭雲崢彎眸一笑，“我當然知道。”
蕭雲崢這才放心下來，得意的揚起下巴，笑的眉眼彎彎。
迎親隊伍的走遠了，眾人便又被招呼著進了王府，各自嘮嗑忙活去了。
為了不給他們徒增壓力，蕭雲崢和夏顏莫二人去了廂房。
還未閑聊幾句，那邊薛靜瑤便找了過來。
“皇上，夏嬪娘娘。”她給兩人請安。
夏顏莫擡手道：“起來吧，今日就不用這般拘束了。”
薛靜瑤便噙著笑站了起來，直說天公作美，“都陰了好幾天了，今兒竟然放晴了。”
蕭雲崢問：“你方才在哪？我找一圈都沒看到你。”
“我相公怕鞭炮聲嚇著我肚子裏孩子，特意讓我在屋子裏躲著呢。”薛靜瑤說著，扶了扶鬢間的珠翠，動作倒是比先前要沈穩不少。
蕭雲崢朝天翻了個白眼，“這才幾個月的孩子，就怕驚動胎氣了？”
“前三個月的胎兒是要格外小心些，”夏顏莫適時解釋，“她相公說的沒錯。”
蕭雲崢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薛靜瑤笑嘻嘻，“皇上知道的都比你多些，你看看。”
“看什麽看，”蕭雲崢不服氣的哼道：“她知道得再多，最後還不是要照顧我？”
薛靜瑤不由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帝王。
夏顏莫正低頭吹去茶水上的浮沫，聽聞這話，依舊是一副眉目舒展的模樣，“回頭我再跟著太醫後面多學些，保準給你伺候得好好的。”
她這堪稱懂事的言論讓蕭雲崢又一次紅了臉。
這人在外人面前都不知道收斂一下！
蕭雲崢心裏又是甜蜜又是害羞，見薛靜瑤面露詫異，便站了起來，“我和她出去走走。”
夏顏莫點頭。
蕭雲崢作為太後派來的妃子，自然要在女眷那邊露個臉，而她也要趁此機會和大臣們聊上幾句，以示君臣和睦。
二人分工明確，蕭雲崢和薛靜瑤出了廂房，經由長廊往花園那邊走。
一出門，薛靜瑤便哎喲大叫了一聲。
“皇上這人可是真了不得！”
“？”蕭雲崢被她嚇了一跳，聽到她這話，更是警覺，“你什麽意思？”
薛靜瑤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可算是知道你為什麽對皇上那麽著迷了，就他說的那話，誰扛得住啊！”
“我才沒有對她著迷！”蕭雲崢紅著臉反駁得飛快。
薛靜瑤斜眼看他，“這話你自己信嗎？”
“我怎麽不信！”蕭雲崢揚聲，瑩白如玉的臉上是一貫的傲嬌。
薛靜瑤對他盯了半晌，最後豎起大拇指，“行，你嘴硬你說了算。”
“才不是我嘴硬，”蕭雲崢咕噥著，藏在狐裘披風下的手微微握緊，“我同她之間，絕對是她愛我要多些。”
薛靜瑤沒說話，只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扯。
不知為何，蕭雲崢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和夏顏莫在王府前的那番對話。
“皇上說了，會給我一個異常風光的封後大典。”
他話音剛落，薛靜瑤就趕忙來捂他的嘴巴。
“好家夥，你可真敢說啊！”
蕭雲崢扭頭躲開她的手，“是皇上親口說的！”
薛靜瑤噓噓兩聲，又環顧一圈，見四周沒有旁人，這才松了口氣，“你嘴巴嚴實點！小心禍從口出。”
蕭雲崢天不怕地不怕的，聽到這話也是不以為意，“我又沒騙人。”
“我也沒說你騙人啊，但你這話傳出去未免也太招人恨了。”薛靜瑤掐了下他的手肘。
又拉著他的衣袖，湊近了壓著嗓子問：“皇上真這麽說了？”
蕭雲崢自是點頭。
薛靜瑤不由松了口氣，不管皇上這話說得有幾分真心，總歸說出來了，就代表他有這個心思。
是她想看到的場面。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指望著你登上後位呢，到時候我也能混個皇後身邊的大紅人當當。”
她這不正經的樣子惹得蕭雲崢直翻白眼。
兩人經過石橋，就見不遠處的花園裏人頭攢動，女子們一個個披金戴銀，富貴滔天。
蕭雲崢隨意掃了一眼，就發現夏家幾個女子竟然也來了，身邊還都圍著不少人。
他一出現，眾人便都看了過來，饒是不知道他身份的，在看到他身邊陪著的薛靜瑤後也都猜到一二。
時至今日，已無人再敢對這個相貌算不上天姿國色的妃子抱有輕視，見他到來，都是萬分熱絡。
不多時，便有下人跑來，說是新郎接到新娘回來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前來尋人的帝王。
“你說出來走走，朕還以為你繞一圈就回去了。”夏顏莫走到蕭雲崢身邊，嗓音清潤如幽泉，“結果新娘子都要到了，你還在這兒閑聊。”
這說的什麽話，好像他很貪玩似得。
蕭雲崢有些不好意思，不情不願的走到夏顏莫身邊，嘀咕道：“我就是聊得忘了時間而已。”
別人不知道，夏顏莫還能不知道蕭雲崢到底是個什麽性子？聽到他這麽說，忍不住好奇他和一群女子到底說了什麽。
但蕭雲崢卻不給她打聽的機會，十分強勢的牽著人走了。
二人回到正堂，蕭修遠和新娘子也剛到正院門口。
下馬出轎，攔門、撒谷豆、跨火盆，新婚的小夫妻很快就到了夏顏莫面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司儀太監“送入洞房”這句話落下，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道又一道叫好聲。
到此，便是禮成了。
新娘新郎被送入洞房，以皇帝為首的賓客們也被請到了桌席上，開始了不可或缺的儀式——動筷子吃飯。
“皇兄。”安置好甄韻，蕭修遠立馬就出來了，眉宇間都帶著釋然的輕快。
“娶了媳婦，日後行事可就要穩重點了。”夏顏莫如此交代。
蕭修遠連連點頭，又要給她敬酒。
夏顏莫平日裏滴酒不沾，今天卻被氣氛感染得異常開懷，推脫都不帶推脫的，端起酒杯就跟他幹了。
隨著她這一杯酒下肚，現場氣氛更是火爆，先前還顧忌著會禦前失儀的眾人都意識到帝王此刻的心情確實很好，便都放縱起來。
“來來來老張，我敬你一杯。”
“王大人，咱倆走一個。”
“來來來。”
“幹了，幹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甄韻被風風光光擡進王府的同時，上駟院員外郎之女常蓉蓉也從側門被送進了王府。
可惜和甄韻的八擡大轎不同，她坐著的，只是一頂灰藍色普通轎子。
除了陪嫁的一個丫鬟，擡轎子的四個轎夫，再無旁人。
“真是晦氣，這麽個大喜日子，偏生安排我們來擡這一位。”
“是啊，前面多熱鬧啊，咱幾個倒好，一杯喜酒都討不到。”
“可不是麽，我聽人說前面可熱鬧了，徐老哥還看到皇上了！”
“皇上也來了？！”
“咱王爺的大喜日子，皇上怎麽可能不來！”
“我還沒見過皇上呢……”
“是啊，我還指望著這次混人群裏看看嘞！”
“也不知道現在去還能不能趕上一口喜酒……”
轎夫們將常蓉蓉放到院子門口就走了，也不顧忌著常蓉蓉還沒進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了主子的婚事。
常蓉蓉何時受過這種屈辱，死死盯著那幾人的背影，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給殺了。
“小、小姐，我們先進去吧。”在她身邊的侍女小桃顫聲道。
她自小就陪在主子旁邊，可主子這兩年卻越發奇怪，常常做一些她不能理解的事，脾氣也比先前大了許多，她越發不敢招惹。
常蓉蓉被她這一喊才回了神，忍著一腔怒火進了院子。
但一推門，方才強壓下的火氣再度爆發。
因為蕭修遠刻意的安排，常蓉蓉被安置在最偏遠的角落，房屋簡陋不說，一進屋便是漫天的灰塵，蜘蛛險險掛到她們臉上。
常蓉蓉被灰塵嗆得連打了幾個噴嚏，手忙腳亂的從屋內退了出來。
“蕭修遠這是什麽意思！”
“他竟然敢這麽對我！”
“他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手裏有什麽東西嗎！竟然就敢得罪我！”
常蓉蓉氣的面上漲紅，咒罵聲也越發尖銳。
小桃臉色慘白的拉住了她的手，“小姐！”
怎麽能直呼王爺名諱！
“不行，不行！”常蓉蓉想到這段時間自己經歷的恥笑，更是暴跳如雷，“我要去找蕭修遠！”
她常蓉蓉自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小姐！小姐！”
小桃一驚，伸手就要去攔常蓉蓉，但不等她把手裏大大小小的包裹放下來，常蓉蓉就提著裙子跑走了。
“小姐！小姐！”
小桃追出去時，四周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
王府極大，常蓉蓉跑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跑出王府邊緣的西苑。
她雖然來過王府，但每一次都是被蕭修遠領著從正門進入的，去的地方也多是花園和湖心，前院別的地方她連看都沒看過。
自然而然的，她迷路了。
“特麽的！”看了一圈周圍，入眼皆是陌生的景象，連個經過的奴才都沒有，常蓉蓉更是來氣，狠狠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
這下別說找蕭修遠算賬了，她連怎麽回去都不知道。
常蓉蓉心裏將蕭修遠罵的狗血淋頭。
正當她準備隨便找一條路試試看時，湖邊假山處走來一對主仆。
“皇上真的喝醉了？”
“小姐您放心，奴婢特意找人打聽了，皇上醉的不省人事，被太監們扶著去了晚荷苑。”
“那就好，那就好。”
“小姐，您現在過去？”
“當然！再不去保不齊皇上就要醒了，我得抓緊時間！”
被稱為小姐的女子說著，又陰沈沈的笑了一聲，“我不信，生米煮成熟飯了，大姐和三姐還能攔著不讓我進宮！”
伺候的丫鬟沒有說話。
那小姐設想了一番自己進宮後的錦衣玉食，心中更是暢快無比，轉頭對那丫鬟道：“你去母親身邊待著，一個時辰後引她去找我。”
那丫鬟應下，轉身離開了。
躲在暗處的常蓉蓉將一段對話全數聽去，暗暗驚訝。
竟然有人準備對皇上下手！
也是，皇上也是男人，也會犯男人都會犯的錯，只要稍加誘惑，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常蓉蓉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她一直以來的目標都是那位九五至尊，苦於沒有辦法，這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蕭修遠。
但現在，有人把路給她鋪好了……
幾乎就在兩三個呼吸之間，常蓉蓉便做出了決定。
她得抓住這次機會。
就算不是清白之身，鬧得夠大，皇上礙於顏面也會將她收進後宮。
只要進了後宮，憑借自己手上的東西，皇後之位一定非她莫屬。
她離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只有一步之遙。
那邊自以為計劃完美無缺的女子在打發走奴才之後便離開了。
常蓉蓉從假山後鉆出，跟在那女子身後走了幾步，就見那女子不知為何猛地一回頭。
“！”常蓉蓉嚇了一跳。
“餵！”那女子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離得近了，常蓉蓉才認出面前的女子。
竟然是夏家的六小姐，夏濛雨！
但夏濛雨顯然不認識常蓉蓉，還以為她是王府的丫鬟，相當不客氣的問她：“晚荷苑在哪兒？！”
常蓉蓉險些就要笑出聲了。
這人竟然也不認識路！
那不是剛好嗎！
她垂下腦袋，做出一副怕沖撞了貴人的姿態，手往自己來的方向一指，細著嗓子道。
“回小姐的話，晚荷苑往那邊走，離得有些遠，約莫要走三炷香的時間。”
“這麽遠！”夏濛雨尖叫一聲，又納悶，“怎麽會去那麽遠的地方睡覺？”
她到底還存了點警惕，沒說自己是要去找皇上，只將常蓉蓉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王府的丫鬟吧？別給我指錯了！”
常蓉蓉忙道：“回小姐的話，奴婢確確實實是王府的丫鬟，方才從西秀院給蓉夫人送東西回來，正要回前院。”
見她既知道側室常蓉蓉的存在，又的確在回前院的路上，夏濛雨這才徹底打消疑慮。
她將視線從常蓉蓉的身上移開，譏笑一聲。
“就是個寡廉鮮恥的賤貨，虧得你們還要叫一聲夫人。”
你不也一樣，還好意思笑話我？
常蓉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夏濛雨終是信了常蓉蓉的話，風風火火的朝著夢想中的晚荷苑去了。
常蓉蓉勾唇冷笑，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作者有話說：
蕭雲崢：？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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