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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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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沈下了臉, 不悅的看向宋宛白,“哀家前些日子就說過,捕風捉影的事, 萬不可放肆宣揚, 你是沒把哀家的話放在心上麽?”

宋宛白便是再蠢都知道太後這是動了怒,忙道:“太後息怒,臣妾……臣妾也只是替皇上高興啊……”

不等太後說什麽,那邊蕭修遠便是一聲冷笑,“這位貴人當真是好大的臉面,拿著沒影兒的事嘩眾取寵也就算了, 竟然還敢說是為了皇兄,你又是哪裏來的貨色, 也敢牽扯到皇兄?”

他的一番逼問犀利尖銳, 毫不客氣, 直把宋宛白說的臉上慘白。

無奈之下,她只有求助的看向孫嬪。

若不是她提前跟自己透了風, 她也不會這麽大膽的說起這事。

但孫嬪沒有回視她, 依舊面不改色的飲著面前的果酒。

宋宛白心中一驚, 難道自己是被孫嬪給坑了?

她這念頭剛升起, 就聽坐在自己身側的徐氏忽然道:“太後娘娘息怒, 王爺息怒,宋貴人也只是一時高興才會口不擇言。”

今兒是個好日子, 徐貴人沒有再穿平日裏的白色衣物, 反而是一身的淺粉,為她增添了幾分嬌俏可愛。

可惜她一開口, 那股子清冷感覺便又回來了, 和她那身打扮多有違和。

蕭雲崢靜靜看著, 暗地裏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好在他現在是嬪了,吃穿用度不是徐氏一個貴人能比的,不然他遲早要被她的東施效顰給氣死。

那邊徐氏又不緊不慢道:“若夏嬪娘娘真的懷了龍嗣,那於整個後宮而言都是一樁喜事,宋貴人這時候提起,也只是想給今兒的中秋宴添幾分喜氣,讓皇上和太後娘娘都高興高興。”

太後對徐氏的印象還算不錯,聽到她都出口求情了,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只擺了擺手,對宋宛白道:“行了行了,今兒便算了,日後再有這事,哀家饒不了你。”

宋宛白連連應下,坐回位上後才發現自己後背全是冷汗。

太後都這麽說了,其餘人也說不得什麽,只有打著哈哈把這個話題給帶了過去。

但蕭雲崢不這麽想,他又是試探敬國公府,又是綁走章太醫的,可不是為著這麽雲淡風輕的幾句話。

所以蕭雲崢哀怨的看向了高位上的兩人,聲音滿是委屈,“太後,皇上,說到皇嗣之事,臣妾也是冤枉啊。”

“哦?”太後好奇。

對於這件事,她和在場大部分的宮妃和皇親國戚們一樣,都是只是其一不知其二,雖然先前她試圖粉飾太平,但現下聽到當事人主動提起,她的心裏還是被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蕭雲崢神色戚戚,“臣妾素來是李太醫伺候,李太醫有事出宮,這才請了章太醫去了鐘秀宮,臣妾和章太醫無冤無仇,若不是葵水來得及時,臣妾怕是都要被欺瞞過去了!”

他說著,又朝夏顏莫道:“臣妾無端遭人陷害,皇上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聽到葵水二字,在場的眾人面上都是壓不下的驚詫。

該是何等的冒失與大膽,才敢如此行事!

夏顏莫面色陰郁,眸子裏暗光沈沈,似乎在醞釀著什麽風暴。

就在眾人心生忐忑之際,就聽一道清脆的女聲忽然道。

“夏嬪娘娘這番說辭,倒是和臣妾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呢。”

蕭雲崢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衣著嫩綠頭戴金簪的女子正帶著幾分敵意的看向自己。

這又是誰?

蕭雲崢完全不認識,只能根據那人坐著的位置,判斷出了她的貴人身份。

那貴人見夏氏滿臉狐疑,不免得意一笑,“臣妾聽著,夏嬪娘娘欲借皇嗣鞏固聖寵,這才和章太醫竄通此事。”

眾人又陷入了一陣疑惑。

怎麽一人一個說法?

夏顏莫聽得直想笑,但顧忌著場合,還是努力控制住了面上的表情,淡淡道:“可有證據?”

那貴人便傳了個人上來。

是個衣著簡樸身材瘦弱的中年婦女。

“這是何人?”太後問道。

“回太後的話,這人正是章太醫的夫人楊氏,因著和臣妾家裏有些姻親,這才求到了臣妾跟前。”貴人答道。

等著那貴人說完,婦人便極有眼力見的哭嚎起來,“求皇上為民婦做主啊!夏嬪娘娘,夏嬪娘娘她想殺了民婦全家啊!”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蕭雲崢的視線裏都多了幾分震撼和恐懼。

夏顏莫也沒想到這群人還會找來家屬,一時也有些頭疼,但看向下座的蕭雲崢,卻發現他除了一開始的意外外,便再也沒了其餘的表情。

夏顏莫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放肆!平白無故,夏嬪又怎會殺人?”

楊氏哭道:“民婦所言句句屬實!夏嬪娘娘為著討皇上歡心,脅迫著民婦的相公謊稱有孕!相公自那之後日日提心吊膽,知道之後夏嬪娘娘必然不會放過他,這才讓民婦投奔陳貴人。”

聽到這兒,蕭雲崢才知道這忽然冒出頭的人是陳貴人。

見他鎖眉不語,陳貴人心中暢快不已,覺得自己離絆倒夏氏只差這麽一步。

有人道:“夏嬪娘娘行事如此歹毒,難道不怕日後遭報應麽?”

“是啊,你本就榮寵無雙,還要拿這些下作手段來鞏固聖恩,當真是貪心。”

周氏在一邊聽得快急死了,見現在人人都想踩一腳夏氏恨不得馬上就給她定了罪的情景,忍不住反駁道:“一個從外面帶來的婦人而已,口說無憑的,你們竟然都信了?”

她不出聲還好,一出聲,眾人便又把火力集中到了她身上。

“周妃娘娘,您要是真想弄個清楚,就讓敬國公把章太醫放出來吧,都這個時候了,章太醫還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從敬國公府出來都是個問題呢。”

“這婦人是一張嘴,難道夏嬪就不是一張嘴嗎?想要我們信,也得拿出點證據啊。”

“是啊,不說這婦人如何,就是拿龍嗣爭寵的事在後宮就不算少見,反正隔著一層肚皮,孩子是生是死是有是無都是說不準的事兒,誰知道……”

“住嘴!”主座上的帝王驟然出聲,聲音裏滿是壓抑不住的暴戾。

說這話的妃子頓時噤聲,心中卻是竊喜不已,只要再添一把火,夏氏今日怎麽著都要脫層皮!

蕭雲崢此時站了起來,慢悠悠走到楊氏面前,像是在好奇,“聽你這麽說,你夫君同你感情極好。”

對上他那略帶戲謔的目光,楊氏潛意識裏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在不受掌控,但事到如今也沒了回頭路走,只有咬著牙點了頭。

蕭雲崢又問:“他連本宮脅迫他這件事都告訴你,想來別的事也是毫不隱瞞吧?”

楊氏依舊沒有否認。

蕭雲崢了然點頭,又說:“那日本宮見章太醫如此識相,一個高興,便將手上的紫檀佛珠賞給了他,這事兒你可知道?”

楊氏臉上一白,一時分不清夏嬪這是試探還是單純的詢問。

見她答不上來,蕭雲崢便嗤笑一聲,“連這都不知道,看來你們感情也不過如此,沒到毫不隱瞞的地步吧?”

“我知道!”楊氏當即反駁:“我見過那佛珠!”

生怕夏嬪再追問那佛珠是何樣式,她又道:“我夫君說那東西貴重,沒等我看清便將東西收起來了,放在書房的高閣……”

她話還沒說完,離得最近的周妃便冷冷道。

“蠢奴才,瞪大你的狗眼看看,夏嬪手腕上的是什麽。”

楊氏定睛一瞧,當即被那紫色圓潤的珠子灼傷了眼。

“這……這……”她瞳孔猛地瞪大了一圈,嘴上卻依舊掙紮道:“這、這佛珠確實眼熟,許是民婦記、記錯了物件……”

蕭雲崢眼露譏誚,卻沒有追究,只道:“記錯倒是人之常情,不過本宮問你,你還記著你夫君是從哪一日開始給本宮請平安脈的麽?”

楊氏暗自松了口氣,這個問題她早就有所準備,回答起來亦是毫不遲疑,“九月初五。”

“那你知道,本宮在九月初一的時候,還因著來了癸水,沒能伺候成皇上嗎?”

蕭雲崢微微抿唇,墨黑的眸中閃過一絲憐憫,而後又淡淡投下一枚炸彈,“這事兒,皇上也清楚。”

換而言之,他是腦子抽了才會讓人謊稱自己懷孕。

楊氏不是聽不懂人話,只能驚恐的望著面前的女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事已至此,哪還有什麽說不清的。

更有甚者,立馬就知道了夏氏這是故意在憋著大招引蛇出洞。

有皇上作證,這事兒便徹底沒了異議。

夏顏莫收到夏蕭雲崢的示意,當即將桌上的酒盞狠狠一砸,怒罵道。

“放肆!”

“竟敢汙蔑嬪妃!當真是膽大妄為!給朕關進天牢,嚴加審問!看看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

帝王一怒,眾人皆是屏息下跪,生怕被波及。

夏顏莫那陰鷙的視線將眾人掃視了一遍,隨後放在陳貴人身上,寒聲道。

“若是讓朕查出點什麽,可別怪朕不客氣。”

一時之間,大殿內的眾人如至冰窖。

——

因著這件事,夏顏莫趕到鐘秀宮的時候還渾身不痛快。

她是想和蕭雲崢做一對神仙眷侶,但這不代表她樂意碰到某些絆腳石。

掀開珠簾,才發現裏面的蕭雲崢也在發脾氣,坐在榻前嘴巴一刻不停的咒罵著,見她進來,兩人對視了一眼。

明明今天早上才分別,但再見面,眼裏卻都是沈重的想念。

蕭雲崢悶悶道:“你再不來,我就要被憋瘋了。”

夏顏莫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蛋,“一點點小事,不值得生氣。”

“才不是小事。”蕭雲崢小聲道:“我沒想到她們還能有後手,還慌了一下。”

這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屬實是有些不應該。

夏顏莫不知道這人還會有覆盤的習慣,心裏的煩躁頓時就少了許多,轉而變成了對那些後妃的憐憫。

對上蕭雲崢,她們也有夠倒黴的。

有隱龍衛傍身,有腦子,還喜歡覆盤反思,若不是這次輕視了她們,保不齊蕭雲崢這次要打個怎樣漂亮的翻身仗。

蕭雲崢靜靜的抱了她片刻,不知怎麽的,又笑了。

“我這才登上嬪位呢,她們就這麽急著下手了,等我再往上升,她們不得難受死啊?”

夏顏莫垂頭,就見先前還失落的人兒此刻笑得惡劣,眼裏還湧著洶洶的鬥志。

有鬥志總比垂頭喪氣得好,夏顏莫俯首,吻了吻他的眉心。

許是因為今夜情況特殊,出於安慰,床上的夏顏莫格外溫柔。

把他翻過來的動作很溫柔,把他的腿架在肩膀上的時候也溫柔。

溫柔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夏顏莫臨到五更的時候才徹底發/洩出來。

蕭雲崢一覺睡醒,看到外面日懸高空,險些沒爆粗口。

但很快,他就又樂了起來。

夏顏莫因為睡眠不足,在上朝時打了瞌睡。

消息傳到後宮,眾人再看鐘秀宮,越發的咬牙切齒。

但現在,咬牙切齒已經沒用了,她們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

作者有話說:

《金枝欲孽》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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