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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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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艾第二天醒的時候,霍言臻已經不在了。

她洗漱完了之後一下樓,就看到正在擺早餐的霍宜琳。

“哎!小艾醒了啊,快過來吃點東西吧。”不知道是不是阮艾的錯覺,霍宜琳在看到她的時候好像變得非常亢奮。

阮艾面不改色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還沒往嘴裏塞兩口飯的時候,霍宜琳忽然一臉暧昧地朝她笑了笑,“你跟言臻昨晚睡得挺晚的吧。”

阮艾一頓,“不晚。”

他們沒聊多久霍言臻就進浴室沖澡了,而且貌似洗的是冷水澡,洗完進被窩的時候一身的冷氣,阮艾還踢著他的腰讓他離自己遠點。

後來兩人就都睡著了。

“阿姨都懂,今天早上我看到言臻從你房間出來的時候,可是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呢,果然年輕人就是身體好……不過安全措施應該做了吧?”

阮艾:“……什麽?”

霍宜琳一頓,“不會沒戴吧?言臻那孩子應該懂事的啊。”

阮艾忽然有些局促,因為她感覺自己和霍宜琳之間出現了代溝,“阿姨,我聽不懂你說的。”

霍宜琳先是一懵,緊接著不知想到了什麽,表情慢慢變得凝重,“孩子,你今年多大?”

“十八。”

“十八啊,那末世第一年你才十三,上過初二的生物課嗎?”

阮艾搖了搖頭。

霍宜琳的呼吸一滯,聯想到她從小沒有父母孤苦無依地長大,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人教,頓時覺得很心疼,“沒關系,有些事情你現在知道的話也不晚。”

接下來,霍宜琳就對阮艾進行了長達二十分鐘的性知識普及,而阮艾的表情由剛開始的懵懂變成驚訝再到羞澀,到後面只顧著聽,也不敢擡起頭來看霍宜琳。

“你現在還太小了,應該是不會考慮懷孕的事情的,所以每次都要戴好保護套,這樣不僅衛生,還能避免意外懷孕帶來的不良後果,畢竟我們女孩子做人工流產會很傷身體的,明白嗎?”

阮艾紅著臉說:“明白。”

霍宜琳拍了拍她的頭,“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覺得羞恥,每個人都

會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以後慢慢就懂了。”

阮艾一頓,點了點頭。

霍宜琳嘆氣,“言臻也老大不小了,總這麽憋著真挺傷身體的。不過這種事主要看你的意願,你不想的話他是不可以強迫你的,萬一他哪天獸心大發要對你用強的,你就大耳刮子往他臉上扇,不用手下留情。”

阮艾:“……嗯,知道了。”

顧千亦在顧岑姝觀察期結束的前一天回來了。

和幾天前比起來他整個人瘦了一圈,臉頰都有些凹陷,眼睛裏的神采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坐在顧岑姝的床前聽她哭訴顧長衍去世的事情,整個人像是靈魂被抽去的木偶,從頭到尾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顧岑姝哭完,擦著眼淚問他:“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怎麽一直不來看我?”

顧千亦微微擡起眼,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一句話:“我去了趟寧城,對過去的很多事情……道了個歉。”

“寧城?”顧岑姝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往深處問,因為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顧千亦情緒上的不對勁。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跟姐姐說說吧。”

顧千亦搖頭,“我沒事。”

顧岑姝嘆了口氣,“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因為我之前太沖動不小心闖了禍,霍言臻要把我們兩個趕出北城基地……”

顧岑姝的聲音越來越小,雖然兩天的時間已經讓她基本接受了這個事實,但她總覺得自己連累了顧千亦,所以內心十分愧疚。

顧千亦擡起眼,微微往後靠,“你招惹阮艾了。”

“我……我就是太沖動了。”

“難怪。”顧千亦的神色毫無波動,就好像離開北城對他來說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在哪裏生活都一樣。”顧千亦這句話姑且算是安慰顧岑姝,他說完之後便站起身,“明天走是嗎,我來安排。”

第二天中午,顧岑姝的觀察期結束,終於能離開研究所了。

顧千亦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叫好了車在外面等她。

顧岑姝重新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後,忽然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走到車門邊嘆了

口氣,“我們離開這裏到底能去哪啊。”

“去費城吧。”顧千亦給她拉開了車門。

“費城……也行。”反正去哪裏對她來說都一樣。

顧岑姝剛上車後,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得先去找陳叔談一些事情,師傅,我們掉頭去……”她本來想和駕駛坐的司機報地址的,但還沒說出口就放棄了。

“算了,直接出城吧,有些事情問了不如不問。”

顧岑姝明白,去找陳叔追根問底也只能讓她進一步地認識到顧長衍的不堪,她根本沒辦法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直以來被蒙在鼓裏的她就像個傻子,可憐而且可笑。

從研究所到基地城門口必須經過一條繁華的街道,這條街上的鋪面和攤位特別多,人自然也很擁擠。

車輛在遇到一波橫穿馬路的人群時停了下來,坐在車後座的顧千亦百無聊賴地將目光投向車窗外,冷漠地看著來回走動的人影。

直到他看見路邊的一個石階上站著的阮艾,那毫無生氣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

顧千亦看到阮艾站在離他三四米遠的地方,雖然面朝著他這邊,但因為車窗玻璃是單向的,所以她並不知道有人坐在車裏看她。

阮艾腳下石階的高度讓她比周圍人高出一截來,她就這麽站在來往的人群中,手握著一瓶卡通形狀的泡泡水,背著風往泡泡圈裏輕輕吹了口氣。

帶著七彩色光澤的泡泡一個接一個地從泡泡圈裏跑出來,迎著溫和的微風飛向空中。

阮艾眼睛一彎,唇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顧千亦瞬間晃了神。

那一剎那,他以為她是在朝自己笑。

“千亦,你在看什麽?”

顧千亦目光一顫,轉過頭,“沒什麽。”

沈默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看向窗外。

這時,買好東西的霍言臻從不遠處走來,而站在石階上的阮艾在看到他的時候,把泡泡圈往瓶子裏蘸了一下,朝霍言臻的方向吹出了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泡泡。

霍言臻笑著躲開那些飛到他臉上的泡泡,走過去把阮艾從石階上抱下來,後者則是十分自然地把胳膊掛在他脖子上。

莫名其妙的,顧千亦

想起在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已經用火海困死了霍言臻,用**親手崩了顧岑姝,還找到了被顧長衍關在地下室的顧昱,然後一槍打穿了他的頭。

相比之下,這一世卻截然不同,曾經死在他手下的每一個人都活得好好的,唯獨顧長衍不在了。

顧千亦已經記不清變數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他只知道後來發生變化的每一樁事件裏,都有一個前世從未出現過的人參與。

那就是阮艾。

她就像謎一樣出現在顧千亦的視線裏,每一個微小又不起眼的舉動都在無形中改變了周圍人的命運,包括他自己。

可盡管如此,他們之間還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顧千亦只能這麽遠遠地看著她,他甚至能想像到很多年以後,阮艾會慢慢忘記他的名字、再也記不起他的臉,就好像他這個人從來沒有在她生命中出現過。

顧千亦忽然覺得很難過。

命運兜兜轉轉,然後和他開了個玩笑。

果然人活得越久遺憾越多,從前有從前的遺憾,現在也有現在的遺憾。

三三兩兩的人群走過人行橫道,車輛再次啟動,顧千亦眼睜睜地看著阮艾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最後在熙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車輪轉動不停,顧千亦的神情再次歸於冷寂,他不再看向窗外,任由車輛帶著他離開這座擁擠繁華的城市,駛向空寂荒涼的邊境。

這一走,他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霍言臻忙了兩天工作後終於放假了,所以他閑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著阮艾去雜貨市場上買了不少東西回來。

兩人一起吃了晚飯過後,又在沙發上看了一部紀錄片,才各自回房間洗漱睡覺。

不過阮艾洗完澡之後並沒有乖乖躺回床上,而是帶著霍宜琳昨天送給她的“小禮物”輕手輕腳地走到霍言臻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門從裏面打開的時候,阮艾率先聞到一股清新的水汽,接著她便看到剛洗完澡的霍言臻圍著一塊浴巾站在門前,一串又一串的水滴從他的發間滴落下來,順著飽滿的肌肉線條一路滑進了浴巾裏。

阮艾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口水。

“怎麽了?”霍言臻擦著頭發問她。

“不想睡覺,來陪你坐一會。”

阮艾自顧自地越過霍言臻往屋裏走,可沒想到她剛走兩步,睡衣口袋裏的東西忽然就自己掉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阮艾呼吸一滯。

睡衣口袋太淺,她大意了。

“這是什麽?”阮艾還沒來得及彎腰的時候,霍言臻就已經眼疾手快地撿起來了。

他拿在手裏定睛一看,眼神迅速暗了下來,“這哪來的?”

阮艾不自在地別開目光,“霍阿姨給的。”

“……她給你這個幹嘛?她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是讓我……註意安全。”

霍言臻目不轉睛地看了阮艾幾秒後,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我小姑總是喜歡操閑心,你別被她的話影響了,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也不要為我考慮,我沒事的。”

阮艾沒有看到霍言臻的臉,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有多狼狽,“我……”

“不早了,趕緊回去睡吧。”霍言臻說著就要把阮艾推出門外。

“等等,”阮艾倔強地扒住門框,“你聽我說,阿姨沒有說什麽,我也沒有勉強自己,我就是想……”

霍言臻一頓。

“我是自願的。”阮艾的臉紅紅的,泛著水光的眼睛晃來晃去,就是不敢看向霍言臻。

她剛說完這話,手腕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攥住,下一秒她就被拽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裏。

門“嘭”的一聲被關上,霍言臻把她抵在門板上,低聲詢問道:“這種事情沒人敢強迫你,所以想好了再回答——你真的是自願的嗎?”

他的聲音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低啞。

阮艾“嗯”了一聲。

霍言臻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輕舉妄動,“你想清楚了,你還小,以後說不定還有很多可能,所以我再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真的要把你自己……交給我嗎?”

霍言臻噴在阮艾耳邊的氣息很重,還帶著幹燥的熱意,仿佛要把她渾身下都點燃。

阮艾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我願意的。”

霍言臻目光一顫,直接把她橫抱起來。

他一邊往床邊走,一邊被阮艾勾著脖子深吻,兩人躺到床上後,熱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升騰在了整間屋子裏。

窗外的冬夜又下起了雪,路面上沒有化幹凈的舊雪堆了一層新的上去,白茫茫的一片。

不少人家裏的暖爐燒得正旺,融融的暖意順著煙囪升向屋外,讓原本堆積起來的雪層逐漸融化,水滴從屋檐墜落拍擊著地面,一聲又一聲,將潔白的雪地滴得滿是斑駁。

晚歸的人在門口的雪地上落下一串又一串的腳印,原本平整的雪層被踏得淩亂不堪。

屋裏的人或許是覺得冷,又添了些炭火進去,那伸向窗外的煙囪越發傳出熱意,不過多久,屋檐上的雪便化得一幹二凈,全部滴落在地面匯聚成一汪水窪,在淩亂的雪地上肆意橫流。

等到夜深了,滴滴答答的聲音才消失不見,這時霍言臻的房間裏也只剩下了他的喘息和阮艾顫抖的低泣,與夜色裏的落雪聲一起歸於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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