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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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艾坐在樓外的石階上，身旁挨著霍言臻，她倚靠著他寬厚的肩膀，逐漸從剛剛羞澀的情緒中緩了過來。
....
她沒忘記洪澇的事情，把遇到變異鳥之後打聽到的消息，以及傳信給沈黎川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霍言臻神情立即變得嚴肅，他臨時把已經睡下的異能者們都喊了起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留守在這裏的寧城人也都聞訊趕來。
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把目光放在霍言臻身邊的阮艾身上。
異能者是對他們家老大的女朋友神出鬼沒的特質感到好奇，寧城人則是被阮艾清麗惹人的外貌給驚到了。
沒辦法，困在基地裏那麽多天，人人都餓得面黃肌瘦，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養眼的美女了。
霍言臻註意到這些人的目光，心中十分不爽。
他人還在這兒呢看什麽看，別人的女朋友也是能隨便亂看的嗎？
霍言臻嚴肅地咳了一聲，將這些人的目光轉移。
“我這個時候叫大家來，是有很嚴肅的事情要說。”
霍言臻語氣沈穩地說了幾天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洪澇，又分析了這次災害會引起的嚴重後果，果然，眾人的臉色由剛開始的好奇變為震驚，然後一路黑到了底。
“照老大這麽說，那寧城豈不是完了？”
“這也太突然了吧！”
霍言臻臉色深沈卻並不見慌張，“眼下我們在南區，想支援怕也是有心無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北城搬救兵了。”
幾個寧城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就請霍隊長趕緊行動吧，你們北城是大基地，人多物資也豐富，叫個萬把人的隊伍來幫忙就是小事一樁啊！”
說實話，他們當初知道北城派來的支援隊伍只有百來人的時候，私底下沒少埋怨他們小氣摳門，完全沒有大基地的風範，簡直就是在見死不救。
眼下他們只希望北城基地能派一批大部隊過來，把那些四腳魚全部殲滅才好。
霍言臻點了幾個人，“曉峰、劉覓、錢宏偉三個人連夜出發去北城搬救兵，一定要跟首領詳細說明這邊的緊急情況。”
三名異能者接了命令，當即就準備出發了，一眾寧城人松了口氣，“太好了，有北城基地的幫忙，危機一定會盡快化解的。”
霍言臻卻給他們潑了冷水，也是提前打好預防針，“救援的事情你們最好別抱太大希望，畢竟我們基地的首領也得權衡利弊之後，才能決定要不要出手。”
他對顧長衍這個人還是比較了解的，在涉及自己利益的事情上十分斤斤計較，甚至會在一些大事的抉擇上，拋棄底線只為將損失降到最小。
就單說寧城這件事，顧長衍大抵會在四腳魚將基地徹底攻陷的時候站出來，假惺惺地對死去的生命表示惋惜，然後以剿滅四腳魚為由，直接用核武器將整個寧城炸平。
省時又省力，這才是顧長衍的作風。
寧城人們聽了他的話有點慌，“你們首領如果不願意支援該怎麽辦啊？我們的家人都還在基地裏沒出來呢！”
“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時候去其他基地搬救兵？雖然遠了點但應該還來得及。”
“沒用的，如果連北城基地都袖手旁觀的話，那其他基地更不必說了。”
霍言臻沒有說話，他拉著身旁一言不發的阮艾站起來，坐回了車上。
此時他指派的三名異能者正在清點裝備要連夜趕回去了。
霍言臻叫住其中一個叫劉覓的異能者，“你回到基地之後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顧長衍，如果他不打算支援的話，就跑一趟治安部，把這裏的情況告訴我三叔霍宜軒，請他務必要派一支千人起步的隊伍來。”
劉覓應了，“老大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霍言臻點頭，“路上註意安全。”
他仔細想過了，洪澇來臨的話危險的不止有寧城基地，他們這些南區的人撤退不及時的話也會遭殃。
萬一到時候有危險出現，他是不敢百分百保證自己能護住阮艾的，所以還是叫些支援過來更穩妥些。
至於寧城基地，說實話，由於地形受限，外來支援很難對他們起到很大幫助，想要度過這次危機，他們最好別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自救才是王道。
也不知道沈黎川在基地裏怎麽樣了，如果他出什麽事的話，霍言臻都不知道怎麽跟爺爺交代了。
就在他為此事焦心的時候，身旁的阮艾打了個哈欠。
霍言臻回過神，十分自然地攬住她纖瘦的身體，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困了？”
阮艾點頭，“嗯，我得回去了。”
霍言臻心裏舍不得卻也沒辦法，“行吧，我送你走一段。”
夜色濃重，兩人並肩走在漆黑的小道上，霍言臻張開手心，將異能化作金色光芒為阮艾照亮腳下的路。
沒過多久，一條街道便已經到了盡頭，阮艾停下來，“到這裏就好。”
霍言臻“嗯”了一聲，然後低頭在她柔軟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阮艾沒想到他會突然親她，先是略顯慌亂地左顧右盼一陣，發現周圍沒有別人時，才有些羞澀地捂住嘴。
霍言臻被她的反應惹得輕笑一聲，又低頭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阮艾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議，她倉促地說了一聲“再見”之後，轉身就走。
霍言臻一路目送著她離開，還不忘輕聲提醒：“天黑別忘了看路。”
阮艾悶頭往前走，直到拐過路口時才疏了一口氣。
紅眼和綠眼喪屍還在原來的地方守著，看樣子是沒有註意到她離開了。
阮艾輕手輕腳地回到車上，脫下外套躺好了。
忙了一整天的她十分疲憊，剛沾到枕頭便陷入了沈睡。外面的兩個喪屍看她熟睡之後才放下心來，無奈地相顧無言。
……
寧城基地，在首領方文弘的組織和帶領下，全城統共十二萬人全部遷往了城北邊緣的高地上，還在一些有防洪經驗的市民的建議下，修建了防洪帶。
除此之外，他們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把倉庫犄角旮旯裏的糧食、所有的熱武器和兵器都搬出來派發出去，還有派不上用場的機動車也被他們紮破油桶，將所有汽油、柴油裝好送往前線，就為了面對接下來的危機。
可以說，寧城基地豁出一切，已然做好了釜底抽薪、殊死搏鬥的準備。
熱心市民沈黎川這些天也忙上忙下幫了不少忙，還和姚依依成立了醫療小組，為前線準備作戰的異能者提供後勤保障。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每天在家睡大覺的顧千亦，他
從頭到尾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冷眼看著寧城人忙上忙下，時不時嘲諷一句：“白費力氣。”
沈黎川聽到之後，生氣歸生氣，卻沒那個閑心思搭理他，只是每次見面朝他比個中指，以表“敬意”。
接下來幾天，一切都按照阮艾所說的發生。
暴雨連續不斷，讓整個寧城變得仿佛一個盛湯的大碗，潮水迅速蔓延至基地城墻，渾濁的溺水漫過缺漏之處，像瀑布一樣不停地往墻內灌。
洪澇襲來的前一天晚上，顧千亦做了一個夢。
那是在一個被白光照亮的房間裏，顧岑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全城人都死了，只有你回來了？霍言臻呢？他去哪兒了？”
夢境裏的“顧千亦”語氣平淡，“他？當然是死了啊。”
顧岑姝如遭雷擊，“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會死，你一定是騙我的，我不信……”
“顧千亦”臉上露出陰冷且殘酷的笑容，“姐，我沒騙你，霍言臻確實死了，是我親手殺的。”
顧岑姝一震，說話的聲音都是發顫的，“千亦，求你，別跟姐姐開這樣的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他是被我的異能燒死的，不信你可以去寧城看看，南部邊緣的那片山林現在已經被燒成一攤灰燼了，霍言臻的屍體就在裏——”
“啪”的一聲響起，“顧千亦”的頭側向一旁，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
顧岑姝因為驚駭和憤怒而大口喘著氣，雙眼通紅地看著他。
“顧千亦，你就是個瘋子，自從媽媽死後你就瘋了，這些年我一直努力讓你變得像個正常人，卻沒想到都是徒勞，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
“顧千亦”觸上她冰冷刺骨的目光時才徹底慌了，他手忙腳亂地去抓她的胳膊，言語中帶著討好和乞求，“姐姐別走，我錯了，姐……”
顧岑姝不為所動，直接甩開他的手摔門而出。
“顧千亦”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楞了好一會兒才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他發出嘲諷又陰冷的低笑，泛紅的雙眸裏滿是癲狂，“自從媽媽死後？忘了告訴你，那個女人也是我殺的，死在我手裏的所有人都
不無辜，他們都該死……”
陷入夢境的顧千亦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一幕，胸腔中莫名泛起了刺痛。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接下來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忽然，畫面一轉，整個世界變得漆黑。
顧千亦聽到“自己”焦急的怒吼和其他人戰戰兢兢的應答。
“我姐呢！你們怎麽不看好她！”
“顧小姐她，她說要去寧城給霍言臻收屍，我們攔不住……”
玻璃杯落地後碎裂的脆響聲炸開，“一群廢物，還不快去追回來！”
一陣慌亂嘈雜的人聲過後，是數十只喪屍的低吼聲和顧岑姝驚恐的尖叫聲。
顧千亦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跪坐在地上，懷裏是滿身是血的顧岑姝。
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可怖的抓痕，綻開的皮肉裏滲出烏黑發紫的血液。
“千亦，殺了我吧，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變成喪屍。”
她意識已經模糊，語氣虛浮，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顧千亦看著她青白的臉色，恍惚片刻後，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
他將自己完全帶入了這個場景，一聲一聲地哽咽，“姐姐，我不該殺霍言臻的，我知道錯了，我把命換給他，你別死好不好，求你了……”
他心口的地方就像被生生掏出了一個洞，不停地往外冒血，怎麽都止不住。
顧岑姝卻倔強地重覆那句話，“千亦，殺了我好嗎，我不想變成喪屍。”
顧千亦崩潰地大哭，幹啞的聲音逐漸絕望，“姐姐你別這樣，我受不了的啊，你是我姐姐，我怎麽能，怎麽能……”
顧岑姝伸出顫抖的手掏出顧千亦腰上的那把手。槍，遞到他眼前。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沒了焦距，瞳孔變成灰色，她輕聲呢喃：“小亦乖，開槍吧。”
顧千亦顫抖著抱緊顧岑姝，崩潰地搖頭，“不行，不行啊。”
然而，他的手還是不受控制地握住那把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顧岑姝的太陽穴上。
顧千亦整個人因為絕望和悲痛而劇烈地顫動著，然而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扣下了扳機。
隨著驚天動地的槍聲響起，顧岑姝的血噴射而出，灑在了顧千亦的臉上。
渾身涼意襲來，顧千亦的意識瞬間從夢境中抽出，他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木板床上，腦袋下的枕頭早已被他洶湧的淚水打濕了。
....
夢裏的痛苦和絕望尚且縈繞在心頭，顧千亦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漬，出神地望向窗外。
此時，夜色濃重，大部分人已經睡下，暴雨傾瀉而下，伴隨著電閃雷鳴憤怒地拍打著地面，仿佛要將這整座城市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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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臻神情立即變得嚴肅，他臨時把已經睡下的異能者們都喊了起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留守在這裏的寧城人也都聞訊趕來。
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把目光放在霍言臻身邊的阮艾身上。
異能者是對他們家老大的女朋友神出鬼沒的特質感到好奇，寧城人則是被阮艾清麗惹人的外貌給驚到了。
沒辦法，困在基地裏那麽多天，人人都餓得面黃肌瘦，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養眼的美女了。
霍言臻註意到這些人的目光，心中十分不爽。
他人還在這兒呢看什麽看，別人的女朋友也是能隨便亂看的嗎？
霍言臻嚴肅地咳了一聲，將這些人的目光轉移。
“我這個時候叫大家來，是有很嚴肅的事情要說。”
霍言臻語氣沈穩地說了幾天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洪澇，又分析了這次災害會引起的嚴重後果，果然，眾人的臉色由剛開始的好奇變為震驚，然後一路黑到了底。
“照老大這麽說，那寧城豈不是完了？”
“這也太突然了吧！”
霍言臻臉色深沈卻並不見慌張，“眼下我們在南區，想支援怕也是有心無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北城搬救兵了。”
幾個寧城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就請霍隊長趕緊行動吧，你們北城是大基地，人多物資也豐富，叫個萬把人的隊伍來幫忙就是小事一樁啊！”
說實話，他們當初知道北城派來的支援隊伍只有百來人的時候，私底下沒少埋怨他們小氣摳門，完全沒有大基地的風範，簡直就是在見死不救。
眼下他們只希望北城基地能派一批大部隊過來，把那些四腳魚全部殲滅才好。
霍言臻點了幾個人，“曉峰、劉覓、錢宏偉三個人連夜出發去北城搬救兵，一定要跟首領詳細說明這邊的緊急情況。”
三名異能者接了命令，當即就準備出發了，一眾寧城人松了口氣，“太好了，有北城基地的幫忙，危機一定會盡快化解的。”
霍言臻卻給他們潑了冷水，也是提前打好預防針，“救援的事情你們最好別抱太大希望，畢竟我們基地的首領也得權衡利弊之後，才能決定要不要出手。”
他對顧長衍這個人還是比較了解的，在涉及自己利益的事情上十分斤斤計較，甚至會在一些大事的抉擇上，拋棄底線只為將損失降到最小。
就單說寧城這件事，顧長衍大抵會在四腳魚將基地徹底攻陷的時候站出來，假惺惺地對死去的生命表示惋惜，然後以剿滅四腳魚為由，直接用核武器將整個寧城炸平。
省時又省力，這才是顧長衍的作風。
寧城人們聽了他的話有點慌，“你們首領如果不願意支援該怎麽辦啊？我們的家人都還在基地裏沒出來呢！”
“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時候去其他基地搬救兵？雖然遠了點但應該還來得及。”
“沒用的，如果連北城基地都袖手旁觀的話，那其他基地更不必說了。”
霍言臻沒有說話，他拉著身旁一言不發的阮艾站起來，坐回了車上。
此時他指派的三名異能者正在清點裝備要連夜趕回去了。
霍言臻叫住其中一個叫劉覓的異能者，“你回到基地之後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顧長衍，如果他不打算支援的話，就跑一趟治安部，把這裏的情況告訴我三叔霍宜軒，請他務必要派一支千人起步的隊伍來。”
劉覓應了，“老大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霍言臻點頭，“路上註意安全。”
他仔細想過了，洪澇來臨的話危險的不止有寧城基地，他們這些南區的人撤退不及時的話也會遭殃。
萬一到時候有危險出現，他是不敢百分百保證自己能護住阮艾的，所以還是叫些支援過來更穩妥些。
至於寧城基地，說實話，由於地形受限，外來支援很難對他們起到很大幫助，想要度過這次危機，他們最好別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自救才是王道。
也不知道沈黎川在基地裏怎麽樣了，如果他出什麽事的話，霍言臻都不知道怎麽跟爺爺交代了。
就在他為此事焦心的時候，身旁的阮艾打了個哈欠。
霍言臻回過神，十分自然地攬住她纖瘦的身體，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困了？”
阮艾點頭，“嗯，我得回去了。”
霍言臻心裏舍不得卻也沒辦法，“行吧，我送你走一段。”
夜色濃重，兩人並肩走在漆黑的小道上，霍言臻張開手心，將異能化作金色光芒為阮艾照亮腳下的路。
沒過多久，一條街道便已經到了盡頭，阮艾停下來，“到這裏就好。”
霍言臻“嗯”了一聲，然後低頭在她柔軟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阮艾沒想到他會突然親她，先是略顯慌亂地左顧右盼一陣，發現周圍沒有別人時，才有些羞澀地捂住嘴。
霍言臻被她的反應惹得輕笑一聲，又低頭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阮艾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議，她倉促地說了一聲“再見”之後，轉身就走。
霍言臻一路目送著她離開，還不忘輕聲提醒：“天黑別忘了看路。”
阮艾悶頭往前走，直到拐過路口時才疏了一口氣。
紅眼和綠眼喪屍還在原來的地方守著，看樣子是沒有註意到她離開了。
阮艾輕手輕腳地回到車上，脫下外套躺好了。
忙了一整天的她十分疲憊，剛沾到枕頭便陷入了沈睡。外面的兩個喪屍看她熟睡之後才放下心來，無奈地相顧無言。
……
寧城基地，在首領方文弘的組織和帶領下，全城統共十二萬人全部遷往了城北邊緣的高地上，還在一些有防洪經驗的市民的建議下，修建了防洪帶。
除此之外，他們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把倉庫犄角旮旯裏的糧食、所有的熱武器和兵器都搬出來派發出去，還有派不上用場的機動車也被他們紮破油桶，將所有汽油、柴油裝好送往前線，就為了面對接下來的危機。
可以說，寧城基地豁出一切，已然做好了釜底抽薪、殊死搏鬥的準備。
熱心市民沈黎川這些天也忙上忙下幫了不少忙，還和姚依依成立了醫療小組，為前線準備作戰的異能者提供後勤保障。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每天在家睡大覺的顧千亦，他
從頭到尾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冷眼看著寧城人忙上忙下，時不時嘲諷一句：“白費力氣。”
沈黎川聽到之後，生氣歸生氣，卻沒那個閑心思搭理他，只是每次見面朝他比個中指，以表“敬意”。
接下來幾天，一切都按照阮艾所說的發生。
暴雨連續不斷，讓整個寧城變得仿佛一個盛湯的大碗，潮水迅速蔓延至基地城墻，渾濁的溺水漫過缺漏之處，像瀑布一樣不停地往墻內灌。
洪澇襲來的前一天晚上，顧千亦做了一個夢。
那是在一個被白光照亮的房間裏，顧岑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全城人都死了，只有你回來了？霍言臻呢？他去哪兒了？”
夢境裏的“顧千亦”語氣平淡，“他？當然是死了啊。”
顧岑姝如遭雷擊，“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會死，你一定是騙我的，我不信……”
“顧千亦”臉上露出陰冷且殘酷的笑容，“姐，我沒騙你，霍言臻確實死了，是我親手殺的。”
顧岑姝一震，說話的聲音都是發顫的，“千亦，求你，別跟姐姐開這樣的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他是被我的異能燒死的，不信你可以去寧城看看，南部邊緣的那片山林現在已經被燒成一攤灰燼了，霍言臻的屍體就在裏——”
“啪”的一聲響起，“顧千亦”的頭側向一旁，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
顧岑姝因為驚駭和憤怒而大口喘著氣，雙眼通紅地看著他。
“顧千亦，你就是個瘋子，自從媽媽死後你就瘋了，這些年我一直努力讓你變得像個正常人，卻沒想到都是徒勞，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
“顧千亦”觸上她冰冷刺骨的目光時才徹底慌了，他手忙腳亂地去抓她的胳膊，言語中帶著討好和乞求，“姐姐別走，我錯了，姐……”
顧岑姝不為所動，直接甩開他的手摔門而出。
“顧千亦”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楞了好一會兒才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他發出嘲諷又陰冷的低笑，泛紅的雙眸裏滿是癲狂，“自從媽媽死後？忘了告訴你，那個女人也是我殺的，死在我手裏的所有人都
不無辜，他們都該死……”
陷入夢境的顧千亦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一幕，胸腔中莫名泛起了刺痛。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接下來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忽然，畫面一轉，整個世界變得漆黑。
顧千亦聽到“自己”焦急的怒吼和其他人戰戰兢兢的應答。
“我姐呢！你們怎麽不看好她！”
“顧小姐她，她說要去寧城給霍言臻收屍，我們攔不住……”
玻璃杯落地後碎裂的脆響聲炸開，“一群廢物，還不快去追回來！”
一陣慌亂嘈雜的人聲過後，是數十只喪屍的低吼聲和顧岑姝驚恐的尖叫聲。
顧千亦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跪坐在地上，懷裏是滿身是血的顧岑姝。
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可怖的抓痕，綻開的皮肉裏滲出烏黑發紫的血液。
“千亦，殺了我吧，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變成喪屍。”
她意識已經模糊，語氣虛浮，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顧千亦看著她青白的臉色，恍惚片刻後，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
他將自己完全帶入了這個場景，一聲一聲地哽咽，“姐姐，我不該殺霍言臻的，我知道錯了，我把命換給他，你別死好不好，求你了……”
他心口的地方就像被生生掏出了一個洞，不停地往外冒血，怎麽都止不住。
顧岑姝卻倔強地重覆那句話，“千亦，殺了我好嗎，我不想變成喪屍。”
顧千亦崩潰地大哭，幹啞的聲音逐漸絕望，“姐姐你別這樣，我受不了的啊，你是我姐姐，我怎麽能，怎麽能……”
顧岑姝伸出顫抖的手掏出顧千亦腰上的那把手。槍，遞到他眼前。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沒了焦距，瞳孔變成灰色，她輕聲呢喃：“小亦乖，開槍吧。”
顧千亦顫抖著抱緊顧岑姝，崩潰地搖頭，“不行，不行啊。”
然而，他的手還是不受控制地握住那把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顧岑姝的太陽穴上。
顧千亦整個人因為絕望和悲痛而劇烈地顫動著，然而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扣下了扳機。
隨著驚天動地的槍聲響起，顧岑姝的血噴射而出，灑在了顧千亦的臉上。
渾身涼意襲來，顧千亦的意識瞬間從夢境中抽出，他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木板床上，腦袋下的枕頭早已被他洶湧的淚水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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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的痛苦和絕望尚且縈繞在心頭，顧千亦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漬，出神地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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