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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因果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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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停雲自是註意到了甄倚雲的目光,不過她也沒心情去管。

反正,她來前就已經想好了:雖然燕王世子人不錯,他被甄倚雲看上也是挺可憐的,可人家在她夢裏就是恩愛夫妻,說不定還真就是姻緣天註定,她還是別管什麽閑事了——要不然,真壞了甄倚雲的事,指不定裴氏和甄倚雲都要把她當成仇人,和她拼命。

所以,今天這賞蓮宴,甄停雲一定老老實實,吃吃喝喝看看花,其他的絕不摻和。

想到吃喝,甄停雲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木案。

如今還未到用膳的時候,自然也未上菜,但是每位姑娘的案前都不是空著,早就擺上了茶盞,另有四個纏絲白瑪瑙的碟子和一個玉色小碗。

碗裏盛著的是蜜桃杏子等時鮮瓜果,瑪瑙碟子裏是幾樣點心零嘴,一樣水紅菱,一樣是奶油炸的各色小面果,一樣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還有就是各色的蜜餞攢了一小碟兒。

甄停雲雖是不喜歡這燕王府苦掉渣的蓮心茶,但是這案上擺著的瓜果點心零嘴卻都是喜歡的,不一時心情愉悅的擡手去拿,一樣樣的嘗了過去,吃得津津有味。

甄倚雲原就在側註意著這妹妹,見她餓死鬼投胎般的吃吃喝喝,心裏那點兒猜忌倒是減了許多:這賞花宴,人人都盼著在王妃和大長公主面前表現一二,得個青眼,連茶水都不敢多喝,她倒是半點也不上心,只知道吃………

果是個眼皮淺,沒見過世面,就只知道吃!

這麽一想,甄倚雲也懶得在甄停雲身上費心,反到是額外留神坐在上首的燕王妃與惠國大長公主。

結果,甄倚雲發現:燕王妃似乎頗為看重周青筠,而惠國大長公主則是頗為青睞那楊瓊華。

惠國大長公主似是難得的好心情,說著說著,便又一時展顏,含笑吩咐侍女:“把我這碟兒荔枝端給楊姑娘——我瞧她到喜歡這些兒甜的,正好也嘗嘗鮮兒。”

這時候才是荔枝初掛紅,一般人家那是連荔枝影子都見不著的,也就王府等地能得宮中賞賜,嘗著些味道。

所以,惠國大長公主這賜荔枝,便顯出了十分的看重。

燕王妃聞弦而知雅意,自然也就明白惠國大長公主這是看中了楊瓊華,不由也是一笑,看著楊瓊華的目光便顯得親切了些,還叫人給賞了一盞新沏的雲霧。

楊瓊華心下莫名,十分懷疑榮自明那沒膽子的縮頭烏龜去找親娘告狀了……可是,如果榮自明告狀,惠國大長公主也不該是這反應啊?

不管!

反正這種事罵榮自明肯定是沒錯的。

楊瓊華起身謝恩,姿態優雅大方,心裏則是十分順溜的罵了榮自明一頓。

因著這一碟鮮荔枝,也因著惠國大長公主的看重,楊瓊華幾乎成了滿座姑娘艷羨的對象。

甄倚雲卻是不屑一顧:榮自明這樣單靠出身的紈絝子弟哪裏比得上燕王世子?她原還擔心遲些兒若是表現得太過出眾會被惠國大長公主看重,如今見著對方挑了楊瓊華,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氣。

也就是此時,燕王妃終於給眾人出了一題:“今日晴光方好,池上蓮花正盛,倒也是難得的好風光,不知諸位可願以此為題,賞花作詩?”

燕王妃素日裏最愛讀書,也喜才女,故而才會額外看重周青筠這樣的——以周青筠之品性,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會嫌她孤傲太過,無女子的柔順,可燕王妃卻極愛她的才氣以及學問上的用心。

正因如此,燕王妃此時令諸人作詩,倒也並不十分出人意料。

尤其是甄倚雲,更是成竹在胸,篤定非常。畢竟,這是裏就有的情節,為了不出意外,她甚至還搜腸刮肚的將自己前世看過的那些唐詩宋詞都想了一遍,特特從揀出一首較為應景應題的——她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樣的好詩好詞風格不一,存貨也有限,自然不好常用,不過是在關鍵時候尋機用上一兩次,也能給她的才女名聲錦上添花。

所以,等到侍女們拿了紙筆來,諸人皆是研墨提筆,琢磨著該寫什麽詩。

甄倚雲則是施施然的攤開宣紙,徐徐將溫庭筠的那首《蓮花》默了出來——

“綠塘搖灩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蘋。

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溫庭鈞為“花間派”開門祖師,辭藻華麗,堪稱秾艷,甄倚雲用起來自然也較為適應,否則抄一首韓愈或是歐陽修那樣的,詩不對人,難免要惹人懷疑。

雖說這句詩寫的是夜入荷塘,與如今白日賞蓮的情景不太符合,甄倚雲也不是十分介意——她自知身份有限,既然想要技壓群芳,令燕王妃側目,當然要選一首最好的,她本人雖有些文采但哪怕寫上一百一千首應景應題的詩,也是及不上溫庭鈞這麽一首能流傳後世的。

所以,甄倚雲用得理直氣壯。

倒是甄停雲,她在詩詞上本就不大通,前些日子又都忙著準備考試,此時燕王妃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想著自己左右也不想與燕王世子扯上關系,倒也沒想太多,隨手就寫了一首應付過去就是了。

不一時,便見便見左右侍女緩步上來收取詩稿,按著諸位閨秀的位次疊放在一處,然後恭謹的送至案前,由燕王妃過目。

燕王妃自是要請惠國大長公主同閱,兩人隨手翻看,看著看著,不一時便揀了幾張尤其優秀的出來。

燕王妃讚了周青筠的詩:“有君子之風,殊為難得。”

又說林春秋的:“婉約清麗,字字如珠玉。”

惠國大長公主也揀了楊瓊華的看,笑道:“這首也不錯,我尤喜歡她詩句裏的歡欣自然的意趣。難得,難得!”可不就是難得,自家兒子竟也能有此眼光!

惠國大長公主看著楊瓊華,簡直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恨不能立時就提了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去楊將軍府上提親才是。

燕王妃自是要給惠國大長公主面子,且楊瓊華的詩也不錯,便道:“確實不錯!”

正說著,兩人目光一掠,不知怎的竟是同時看到了甄倚雲的那首詩——

“綠塘搖灩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蘋。

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這一首,堪稱是驚艷,足以艷壓群芳。

一時間,幾乎就把其餘的詩稿都比成了廢紙。

便是惠國大長公主也得說:“這句‘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想是用了《洛神賦》的‘淩波微步羅襪生塵’的典。這用典堪稱巧妙,且又不著痕跡。”

“是啊,這幾年我看的詠蓮詩,這一首也算是此中翹楚了。最難得的是這一整首詩詠蓮而不言蓮,情景間動靜結合,銜接緊密——閨閣中能有如此才思,也是真真難得了。”燕王妃未嫁時便是才女,看到這麽一首好詩實是歡喜,讚了又讚,不免又道,“不過這寫的是夜入荷塘之景,與眼下情景還是有些不同,想來是早有準備的。”

在燕王妃看來,這樣的好詩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作出的,尤其是詩中情景與面前不同,說不得就是姑娘在家時提前準備的。至於請人代筆什麽的——燕王妃覺得自己請來的那些姑娘應該不至於這麽蠢,畢竟才學這事最是掩飾不了的。

既是能作出這麽一首詩,燕王妃也難免要高看一眼,看了看上面的落款名姓,便把甄倚雲叫到跟前來說話。她握著甄倚雲的手,細細的打量著她的面容舉止,心下也有幾分滿意,便笑道:“好孩子,難得你竟有如此才氣,寫出這樣的詩——當真是字字珠璣,力壓滿堂。便是我與大長公主這些年看過的那些賞蓮詩,都是及不上這一首的。”

甄倚雲對此早有預料,此時亦是不卑不亢,謙遜回道:“正所謂‘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臣女也不過是一時得了靈感,這才能有此詩。”

燕王妃聞言更是喜歡,撫掌笑道:“好個‘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說得好。”

在座的閨秀中,燕王妃原本最是看重周青筠,此時見著甄倚雲的詩詞,又見她言止得體,言語溫文,不由便也起了些意。

故而,她笑了笑,略作沈吟便道:“你的詩,我與大長公主都極喜歡,原該賞一賞你,不知你有什麽想要的?”

這話,多少也含了些試探之意。

甄倚雲面上含笑,盈盈行禮,姿態從容:“王府中蓮花正盛,還求王妃開恩,賜臣女一朵紅蓮吧?”

燕王妃面上笑容更深,略一頷首:“可。”

正要使人去摘紅蓮來,甄倚雲又軟語懇求道:“可否容臣女親自去挑?”

燕王妃不以為忤,再次頷首,甚至還叫人將甄倚雲的詩稿傳遞下去賞看。

甄倚雲施施然的領著自己的丫頭綠蘭,隨著燕王妃身邊侍女出去采蓮,一時間出盡了風頭,眾人看著她的目光皆是艷羨。

甄停雲對此卻是早有預料——她適才便見著甄倚雲悄聲與綠蘭吩咐了幾句,雖沒聽清她們的話,可想起臨出門時綠蘭那又驚慌又無措的模樣,她便猜著了今日這些事情多半是在甄倚雲的計劃之中。

至於甄倚雲想做什麽?隨她去好了……

甄停雲也沒多看,低了頭,伸手剝起了水紅菱。

這水紅菱外殼乃是鮮紅的,細指按在上面,尤顯得白皙嬌嫩。好容易剝開了外殼,便能看見裏頭雪白的肉質,吃上一口,又甜又糯,竟也是十分的可口。甄停雲往日裏只見過沒吃過,難免有些好奇,多吃了些,嘗到味道後簡直是吃得停不下嘴,更加沒工夫理會甄倚雲了。

甄倚雲出門時掃了一眼,便見著甄停雲仍舊是埋頭吃著水紅菱,心裏既看她不起又覺安心許多,這便步履輕盈的出了門去——她還要趕著去救燕王世子呢。

只可惜,事情總是不如人意。

甄倚雲想著去救燕王世子這事且不提。

這頭,甄停雲正埋頭吃著東西,時而聽著座上人吟詩說話,倒也算是有趣兒。尤其是眼見著正午將至,燕王妃便叫人將早就備好的槐葉冷陶給端上來。

這是那槐葉汁和面做出的面條,煮熟後用井水浸涼,用青花瓷碗盛著,上面是用鮮蝦和魚肉做出的澆頭。

時人作詩“青青高槐葉,采掇付中廚。新面來近市,汁滓宛相俱。

入鼎資過熟,加餐愁欲無。碧鮮俱照箸,香飯兼苞蘆。

經齒冷於雪,勸人投此珠。願隨金騕褭,走置錦屠蘇。

路遠思恐泥,興深終不渝。獻芹則小小,薦藻明區區。

萬裏露寒殿,開冰清玉壺。君王納涼晚,此味亦時須。”,說的就是這道菜。

甄停雲對此久聞其名而未吃過,此時見著青花瓷碗裏那碧色的面條,還有去核切紅的鮮蝦和雪白魚肉,一時間簡直食指大動,忙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一面吃還一面在心裏感慨:怪不得說是‘經齒冷於雪’,這涼冰冰的,這還真就適合夏季食用。

加上甄倚雲不在邊上,甄停雲吃起來身心舒適,不一時便把一小碗的槐葉冷陶給吃完了,正坐在那裏回憶著槐葉的清香,面條的清甜涼意,還有鮮蝦魚肉的鮮美……以及那一口吃下去時的爽感!

甄停雲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叫人把甄倚雲的那份也端上來,她這做妹妹的還是能幫著保存一下——放到自己肚子裏保存………

就在她開始琢磨著說辭時,忽見著後頭來了個穿著石青色細折裙的丫頭上來,附在甄停雲耳邊,輕聲道:“甄二姑娘,世子請您過去說話。”

甄停雲聞言一怔,回頭仔細的打量這丫頭,目光警惕,語氣禮貌而不失客氣;“我與世子不過一面之緣,想是沒什麽可說的。若世子真有什麽要事,也該早早稟了王妃,而不是與我這麽個閨閣少女商量。”

反正,甄倚雲和燕王世子那一攤子爛事,她是絕不想管的。

丫頭聞言,神色不變,甚至連姿態都沒有變化,依舊是微微垂頭,恭謹有禮。她仿佛沒有聽出甄停雲委婉的拒絕與警惕,依舊是細聲回道:“甄二姑娘誤會了。世子請您過去,也是想要與您說一說甄大姑娘的事情——您與甄大姑娘乃是姐妹,若她出事,只怕也要有損您的清譽。再者,事關甄大姑娘的清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甄停雲握著茶盞的手微微緊了緊。

丫頭見狀,想了想,又從自己袖中取出了燕王府的腰牌來證明身份,委婉勸道:“還請甄二姑娘莫要耽擱了,若是誤了世子的事,只怕甄大姑娘也要不好。”

甄停雲其實很想說:管甄倚雲去死!她自己找死,自己為什麽非得去蹚渾水?!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抿了抿唇,說不出來了——她不是甄倚雲,她很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倘甄倚雲真出了什麽醜事,甄停雲估計也別想有好名聲,指不定又得走回夢裏那回老家定親的老路!

可是,她實是厭惡被人脅迫的感覺,尤其是對方是拿她最討厭的甄倚雲脅迫她!

見甄停雲只抿著唇不出聲,丫頭只得軟下聲接著再勸:“姑娘實在不必這樣擔憂——世子殿下待您絕無惡意,只是想要請您過去說幾句話罷了。”

說幾句話罷了。

甄停雲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下定決心:“你帶路吧。”

丫頭得了這話,不由大舒了一口氣,忙領著借口小解的甄停雲從小門出來,然後繞過池邊假山走進回廊,最後竟是領著甄停雲去了池塘另一邊的水閣。

傅年嘉便站在水閣門邊的一株梧桐樹下。

只見他頭束紫金冠,身著紫衣,背對著人站在樹下,正微微仰頭去看離自己最近的花枝,似是有些出神。

而他身前的這株梧桐顯然已有許多年份,枝幹粗大,枝葉繁茂,濃翠欲滴,不覺間便已灑落了一地的綠蔭。

如今已到了七月,正是花開時節,淡黃綠色的花朵長在枝頭,襯著枝頭的綠葉,鮮艷而嬌嫩,似有暗香。

丫頭領了甄停雲過來便退下了,甄停雲站了一會兒,見傅年嘉只看花出神不說話,只得主動開口:“不知世子尋我過來,是想說什麽?”

傅年嘉聞聲回過頭來。

他的背影高挑挺拔,腰肢微微有些細,帶著一種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臉容卻是五官深刻,高鼻深目,薄唇如削,有著一種超乎年齡的英俊。

這樣一個人,遙望之便如天上玉人,似無情又有情,總是很容易便能夠令少女心動。

他眸深若幽潭,只深深地看了甄停雲一眼,隨即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我想請甄姑娘看一場好戲。”

說罷,不等甄停雲應聲,他擡步便往水閣去。

甄停雲猶豫了片刻,跟著上去了。

水閣有兩層,傅年嘉直接上了第二層,站在窗口位置往外看正好就能看見正前方那一片湖面以及湖岸上的景象。

甄停雲猶豫了一下,跟著走到窗邊看了一眼,仍舊莫名所以:“您想叫我看什麽?”

傅年嘉並未直說,只是閑話般的問道:“你應該發現了吧?王府養了那麽多蓮花卻沒有一朵白蓮。你猜,這是為什麽?”

甄停雲想起之前楊瓊華與她說的八卦,試探著問道:“是因為燕王殿下?”

聞言,傅年嘉看著她,神色有些奇特,像是有些意外,又仿佛好笑,這才解釋,“外頭那些傳言都不是真的——我父王與母妃一向相敬如賓,還不至於為著點兒夫妻之事折騰花草。之所以沒有白蓮,是因為我小時貪玩,看上了一朵白蓮,獨自一人乘舟去采,險些落水淹死……”

“從那以後,王府裏便再沒有一朵白蓮。”傅年嘉語聲淡淡,沈靜直述,“而我也因落水之事,一直都有些怕水。”

說到這裏,傅年嘉擡目往窗外望了一眼,忽而笑道:“行了,人到了。”

甄停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一個穿著紫衣的男人走到湖邊跳了下去,似乎是在泅泳。又過了片刻,便見著一個少女後面上來,左顧右盼的走到湖邊,見著那落在湖裏的紫衣男人,當機立斷便跳了下去,似是要救人。

雖隔了些距離,但是甄停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後來的那個少女正是甄倚雲,至於那落在湖裏的紫衣男人……

等等!

甄停雲反應過來,擡目去看傅年嘉身上的紫衣,心裏已隱隱有了猜測:甄倚雲該不會以為湖裏的是傅年嘉這燕王世子,這才急著跳下去救人吧?可,傅年嘉又是如何算到這一切,甚至還找了個人頂替的呢?

甄停雲只覺得胸口的心臟越跳越快,越來越鼓噪,激烈的仿佛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過了一會兒,甄停雲才找回自己的思緒,啞聲問道:“世子是要戲耍家姐?”

“不。”傅年嘉搖搖頭,神色沈靜,“我並無戲耍之意——她所得到的果,只能是她自己種下的因。”

“換而言之,她的下場由她自己決定。”

“她能走到這裏,原就是用意不純,倘若她救了人就走,不貪圖其他,倒也無妨——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只當她是懸崖勒馬。倘若她居心不良,想著要借救人做些什麽,那麽也只能是她自招福禍。”

話聲未落,便見著下面的甄倚雲已是動作吃力的將男人從水裏拖了上來,她畢竟只是個弱質纖纖的閨閣少女,一番動作下也是力竭,幾乎暈厥。

也就是此時,甄倚雲的丫頭綠蘭領著許多人來了:“快來,我家姑娘適才看見有人落水……”

甄停雲站在水閣二樓,隔得有些遠。所以,她既聽不見綠蘭的話,也不知道那頭的熙熙嚷嚷的鬧騰,她只看見綠蘭帶著一群人過來了,然後,她就聽到了甄倚雲的尖叫聲。

驚恐欲裂,惶然無措的尖叫聲,仿佛喉嚨都要撕出血來,那聲調幾乎能刺破人的耳膜,哪怕是站在水閣上的甄停雲都聽見了。

這一刻,她心裏清明無比:甄倚雲應該是發現落水男人並非傅年嘉了。

原本,甄倚雲是想讓自己的丫頭綠蘭領來人證,以此證明自己是為了救燕王世子而濕了衣衫,壞了自己的名節,逼迫對方負責。

可如今,甄倚雲救上來的人並非燕王世子,原本準備下來的人證反倒成了她壞了名節的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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