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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出生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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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甄停雲臉上確實是帶著些許暈紅,但卻不是含羞著臉紅,而是尷尬到臉紅。

讓時間稍稍退後些。

甄停雲與楊瓊華兩人點頭答應陪著三人進女學逛逛,榮自明自是最高興的一個,當即便要往甄停雲身邊擠。裴如松這做表哥的卻是早有準備,擡手就將甄停雲拉倒自己與傅年嘉兩人正中,倒是免了榮自明擠來擠去的事情。

榮自明:“……”我知道你防我,但是把我和傅年嘉區別對待就過分了啊!

甄停雲:“……”我知道你防榮自明,但是傅年嘉難道就是什麽好人了?想起夢裏甄倚雲和傅年嘉在一起的情景,甄停雲渾身都不自在,甚至都沒有往傅年嘉那頭多看一眼。

只有楊瓊華全無半點負擔,反到是喜孜孜的走過來,順便把還發呆的榮自明擠開,自己站到了裴如松邊上。

於是,五人行的位置就變成了:榮自明,楊瓊華,裴如松,甄停雲,傅年嘉。

榮自明:“……”小爺我但凡出門必是人群焦點,憑什麽今天要被你們這些混蛋擠到邊角?!我招誰惹誰了啊?!

好在,榮自明到底是個開朗的性子,向來不記仇,雖是有些被忽視的不樂也沒生太久的氣,很快便又被女學裏那洋溢著的熱鬧氣氛所感染,有一句沒一句的與身邊的楊瓊華搭起了話。

比起你來我往的榮自明和楊瓊華,倒是甄停雲這邊安靜了許多。

甄停雲顧著身邊的傅年嘉,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裴如松則是在心裏思忖著話題——他是心細之人,單單是從適才提到兩校聯考時甄停雲的表現便猜到對方此時並不想說這些。可他與與甄停雲這個小表妹統共也沒見過幾次,除了功課和考試外,一時間竟也想不起其他的話題,只得沈默了下來。

也正因此,三人中第一個開口反到是傅年嘉。

傅年嘉一貫冷面,說起話來也是冷冰冰的,他側目看了甄停雲一眼,似是不經意的開口問了一句:“我與甄姑娘此前見過?”

甄停雲一點磕巴也沒有,立刻道:“沒有。”

頓了頓,甄停雲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這態度有問題,連忙補充解釋:“我小時隨祖母在老家,年初方才回京的。回京後更是一直閉門讀書,甚少出門,想必是從未見過世子的。”

傅年嘉反問道:“那麽,甄姑娘又如何知道我是‘世子’?”

甄停雲:“……”

還別說,裴如松這坑妹的家夥適才居然還真沒介紹傅年嘉的身份,只是以友人稱之,只榮自明這個性子活泛給她做過自我介紹。

甄停雲不得不為自己挽尊:“我曾有幸見過郡主,世子與郡主皆是皇家子嗣,龍章鳳姿,頗多相似之處。”

傅年嘉也不知信了沒有,反是說:“年華脾氣驕縱,高傲自負,若有得罪之處,我做兄長的代她與你致歉。”

“世子言重了,”甄停雲真的是越說越心累,甚至還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與郡主也不過是一面之緣,郡主亦是以禮相待,何來得罪之說。”

“既如此,”傅年嘉似是無意的頓了頓,垂眸看她,目光深深,似是要看入她的心底,“甄姑娘為何對我心存偏見?”

甄停雲:“……”

甄停雲簡直要被傅年嘉給聊死了,只能咬著牙,強笑道:“世子誤會了,我與世子不過初見,何談偏見?”這該死的燕王世子不會已經和甄倚雲搭上邊,這就想著整她了吧?

傅年嘉仿佛是看透了甄停雲的想法,語聲不疾不徐,接著問道:“既然你我今日只是初見,甄姑娘又為何要如此懼怕我——甚至,不敢多看我一眼?”

甄停雲:“……”

甄停雲真的是說不下去了。

幸好還有裴如松這救場的:“世子怕是誤會了,停雲她平日裏多在家中念書,少見外人,想必也是初見殿下,心下羞赧,這才不敢多看。”

甄停雲立刻點頭附和:“是啊是啊,我就是見著世子您,心下羞赧,不敢多看罷了。”

眼見著甄停雲這小雞啄米一般的模樣,傅年嘉抿成一線的薄唇微微揚了揚,只是他看著甄停雲的目光卻帶了一絲深色,似是探究。

說話間,幾人已經行至湖邊,楊瓊華眼珠子一轉便道:“要不我們買幾盞河燈吧?今日七夕,要是不放一盞河燈豈不無趣……”

說著,她便要拉裴如松一起去買河燈,榮自明對此頗有興趣,自然也是要跟的,忙道:“我瞧河燈有大有小,只你們兩個怕是拿不了許多,我也去吧……”

倒是裴如松有些猶豫,看了甄停雲一眼,多少有些不放心。

恰在此時,傅年嘉微微頷首,開口道:“你們去吧,我和停雲在這裏等著就是了。”

裴如松與傅年嘉知交多年,深知對方品性,自是信賴這個好友,聞言方才放心,隨著楊瓊華等人去買河燈了。

於是,一時間便只剩下甄停雲與傅年嘉兩人留在湖邊。

甄停雲到底有些尷尬,也不好一徑的沈默,索性便沒話找話的開口道:“其實,我適才見到世子的時候還有些驚訝,覺得您和我的一位師長頗是相似……”

說著,她不由的抿了抿唇,想起元晦來。

早前,她便覺得元晦與小郡主頗有相似,當時還想著是不是長得好看的都差不多,如今又添了個傅年嘉……再加上前不久,那塊被虞先生特別點出來的龍涎香,她心中疑慮更甚:這所謂的相似,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緣故?

正當甄停雲蹙著眉頭仔細思忖著這事時,傅年嘉也是略有疑惑,開口問道:“不知甄姑娘所說的師長是……?”

甄停雲正疑心元晦的事情,聞言倒是起了與傅年嘉詢問的心思——既然元晦是攝政王身邊的人,傅年嘉說不定也認得?她略一遲疑,還是斟酌著開口道:“我與先生是在路上遇見的,他……”

不待甄停雲把話說完,傅年嘉神色微變,伸手按住了她的肩頭,忽的將她往邊上推去。

甄停雲亦是吃了一驚,不覺回頭去看。

一個小球從身後位置飛來,然後又從高處落了下來,正好落在她和傅年嘉身前的位置,因為尚有餘力而發出沈悶的聲響。

甄停雲見狀,一時竟也有些心有餘悸——若非傅年嘉眼尖,適才推了她一把,只怕那小球就要砸中她的後腦了。再者,這小球看著玲瓏精致,外裹著錦繡,上綴珠玉,仿佛真就只是個一手可握的孩童玩物,實則分量極沈,便是落在地上也能砸出個土坑。這樣的東西,若真砸到了她的後腦勺,哪怕沒砸出傷,那肯定也是疼死人了。

傅年嘉一時也是面覆寒霜,順著小球飛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老仆肩頭馱著個十歲不到的男孩,正匆匆往這裏趕來,嘴上不住的告罪:“對不住,對不住,我家主子手滑,一時沒拿住那繡球。”

那男孩卻是仰臉笑著,一聲不吭。

他顯也是富貴出身,頭上帶了一頂小小的束發金冠,項上帶著個金玉項圈,一身的錦繡綾羅,腳下還是一雙青緞粉底的小朝靴,坐在老仆肩頭,腳尖一晃一晃的,粉雕玉琢的臉上猶帶著笑,全然沒把跟前的甄停雲與傅年嘉放在眼裏。

眼見著不遠處的繡球,男孩眼睛一亮,使勁的在老仆背上拍了幾下,連聲道:“我看到我的繡球了!快放我下來,我要去撿繡球!”

說罷,他便從老仆身上掙下來,蹬蹬蹬的跑了上去,伸手撿他的繡球。

傅年嘉雖知孩童無知,太過計較實是失了風度。

可,一想到若不是自己警覺,反應快,這繡球怕是就要砸到甄停雲頭上……傅年嘉心下自是冷怒,再看對方這不以為意、沒心沒肺的模樣,更添幾分暗惱,便冷聲警告那老仆:“這是外邊,仔細看好你家主子——若再這樣胡亂丟球,砸到了人,就不是小事了。”

這是警告卻也是提醒——畢竟是京城,掉塊牌匾都能砸到一二小官的地方,便是沒砸到他們砸到別人,只怕也不會是小事。

老仆還未應聲,男孩聽入耳中反倒不樂,仰頭去瞪傅年嘉,反問他:“砸到你了嗎?!要你多管閑事?!”

話罷,他眼珠子一轉,將手上的繡球拋了兩下,忽而便往甄停雲與傅年嘉的方向丟去,笑道:“哈哈哈,送你們一個繡球!”

眼見著那繡球砸來,甄停雲下意識的往邊上避開。

只是,倉促之間,她腳邊好似被什麽絆了絆一下,腳踝跟著一扭,一陣鉆心的疼,險些便要摔倒了。

傅年嘉見狀,臉上神色更冷,先伸手扶住了甄停雲,轉目去看那孩童。

還孩童原只是逞一時之快丟了繡球,丟完後便還哈哈大笑,覺著有趣。只是這時候被傅年嘉這般冷厲的目光一掃,不知怎的竟有有些怕了,忙又縮到了老仆懷裏去。

傅年嘉的目光已是掃過了那老仆身上的腰牌,再看那孩童年紀模樣,心裏已是有了底,淡淡道,“你們是刑部柳侍郎府上的?”

老仆臉上神色微變,忙把那孩子往自己懷裏摟,小心護著,生怕傅年嘉會動手。

然而,傅年嘉卻是根本不屑與他們動手,只淡淡道:“回去與柳侍郎說一聲——今晚這事,我等他來燕王府與我好好解釋。”

老仆聽到“燕王府”三字,臉上不由一白,立時便想上前去告罪討饒,偏又畏懼傅年嘉那張冷冰冰的臉,幾番躊躇,到底不敢驚擾觸怒貴人,只得強忍著心中的驚懼,抱著懷裏的小主子跑開了。

那孩童也是知道燕王府的,聞言隱約已是覺察到事情不好,又被老仆那慌張表現所感染,一時間也不敢再說話了,只縮在老仆懷裏再不作聲,粉雕玉琢的小臉也顯得蒼白了許多。

傅年嘉卻是沒空理會這些人,他見甄停雲扭了腳,便伸手扶她往邊上空曠些的地方去,一面伸手護著甄停雲左右,以防她被來自後方的人群推搡,一面用另一只手手扶在她肩頭,垂頭看了看她扭傷的那只腳,輕聲問道:“是扭傷了?”

最開始那一陣的疼過去後,甄停雲其實已經好多了,只是還是有些尷尬——自己也太沒用了,隨便隨便躲一下居然就扭到腳了。

“其實已經好多了。”尷尬歸尷尬,她還是紅著臉,委婉的提醒了傅年嘉一句,“世子,您可以放心了。”不必再這樣扶著我了。

哪怕不計較所謂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她還是不太適應外人的碰觸,也不習慣這樣的親近。

傅年嘉自是聽懂了甄停雲的言外之意,他扶著甄停雲的手不由微微一僵。

傅年嘉不收手,甄停雲自然就更尷尬了。

與此同時,站在後頭的傅長熹已是反應過來,正欲擡步上前卻又忽然頓住步子。然後,他擡手招了招,讓謝秋雁上前。

謝秋雁一臉莫名。

卻聽傅長熹沈聲吩咐道:“你過去,傳我的話,讓年嘉去王府等我,就說我有事要與他商量。”

謝秋雁:“……”您這支開情敵的方法也太簡單粗暴了吧?連正面剛都沒有?

見謝秋雁仍舊傻站著不動,傅長熹有些不悅,直接趕人:“還不去?!”

謝秋雁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垂首應聲。

行叭,只能說你叔叔就是你叔叔,世子他大概是出生就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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