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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賞必加於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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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的裴明珠不過是回了家,平白的生了一場氣。倒是甄停雲,她今兒跟著甄倚雲在客人跟前轉了一圈,雖不怎麽說話,可看的聽的也都是入了心的,心念一轉兒倒是有了些想法。

待得宴散後,甄停雲便起身去了正院去找裴氏甄父說話了。

這忙了一日的,無論是裴氏還是甄父這時候也都累得很,早早的就吩咐下人備水洗漱,夫妻兩個此時正歪在榻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聽說小女兒來了,裴氏和甄父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有些疑惑女兒的來意。不過他們也都很快坐正了身子,開口道:“快叫進來說話。”

便有丫頭打了簾子,甄停雲從外頭進來,先給坐在上頭的父母請了安。

甄父做爹的,雖對兒子管得嚴了些,待兩個女兒都是寵得很。尤其是甄停雲模樣生得頗似裴氏年少時,甄父也難免有些愛屋及烏,又見這女兒入府後一直都是早晚的用功,他心裏更是看重了幾分。故而,他對小女兒也是和顏悅色,見她要行禮便忙扶起來,叫她在自己和裴氏的身邊坐下,方才溫聲問道:“今兒也是累了半日,你這會兒過來,可有什麽事”

甄停雲垂首與甄父禮了禮,這才說起正題來:“父親容稟,今日女兒與姐姐一同招待客人,發現自攝政王入京以來,京中許多人便對北疆十分好奇。正所謂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天氣還冷,衣衫穿戴上也看不大出來,可我冷眼瞧著:那些個北疆名產確實是一點點的流行起來了。女兒想著,父親當初外放為官時離北疆頗近,地方上經營多年,想來也是有些人脈,或可借此在自家鋪子裏買賣些北疆名產,皮毛馬匹也都可以。如此也能借著攝政王這場東風,賺上一筆,便是貼補家用也是好的。”

這倒不失為一個生財的好法子。

甄父聽著果是覺得頗有可為之處,是門賺錢的營生,心裏思忖了片刻便點頭:“倒是個好法子。”說著又叮嚀女兒,“只是這些經營之事,你們女孩家也不必太上心,到底還是讀書要緊呢。”

甄父是寒門出身,憑著讀書科舉方有今日,信奉的自然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便是對著女兒也多是希望女兒好好讀書,德才兼備才好。要不然,也不至於因著甄倚雲年少早慧而感慨說是‘恨不為男兒身’。

甄停雲對此倒也是信服的,要不也不會這樣刻苦用功。只是她小時候苦慣了,對銀子金子也都看重得很,今日也是一時兒靈感來了,覺著這門生意頗有賺頭,這才過來與父母說事——她和甄倚雲不一樣,雖和家裏關系不甚親密卻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至少,甄家賺了銀子,她花起銀子來也不虧心。如今聽著甄父這話,她也乖乖點頭,然後又與人撒嬌道:“我也是忽然想起來,這才與爹娘說一句。六月就是考女學,我這心自然是要放在書本上的。”

甄父笑著點頭,越發覺著女兒懂事。

倒是裴氏,她一直管著家裏的鋪子莊子,倒比甄父更看重這些。聽了女兒的話,她在心裏想了一回兒倒是很喜歡這主意,笑著拉了女兒的手:“別聽你爹胡說,讀書重要,可這經營之事未必不重要,要不然咱們一家子吃喝嚼用從哪裏來?你既有這樣的靈性兒,再有什麽主意,只管來與我說就是了。”

一時兒,屋裏的氣氛也和樂起來。

甄停雲少不得又要端出孝女模樣,在甄父和裴氏膝下彩衣娛親了一番,倒是逗得甄父和裴氏連連發笑。

正巧,甄倚雲才在自己屋裏換了衣衫,正要過來與父母說話,才到院門口就聽見了甄停雲的說話聲,還有父母的笑聲。她步子一頓,竟是有些怯與上前。

夜裏月色正好,階下月光涼如水。寬敞的庭院中只一株老榆樹正隨著晚風擺動枝幹,在風裏發出細碎的簌簌聲。甄倚雲站在院門口,微微垂下眼去,眼中神色很是覆雜,心裏更有說不出、道不明的慌亂和失措。

她也不是真傻,自然知道自己總這樣與甄停雲較勁是吃力不討好。可,可她心裏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

她一直都在心裏告訴自己:她瞧不起裏那個憑著好命順風順水的甄停雲,也瞧不起現下這個在鄉下老家長到十多歲的甄停雲。可,捫心自問,她真是瞧不起甄停雲嗎?

不,她只是心虛。

她很清楚甄停雲是真的優秀——這樣的優秀就像是金子,無論何處都會閃閃發亮,總是很容易便討得旁人喜歡。可她呢,她費盡苦心的從甄停雲那裏搶了那些東西,這十多年的父母寵愛,外祖家的親近疼惜,才滿天下的女先生,還有京裏皆知的才名……她搶了這麽多東西,好容易叫自己活得光鮮又亮麗,覺著自己仿佛也不比旁人差了。偏偏,就像是小偷遇著正主就會心虛,她一對上甄停雲依舊還是心虛,還是覺著比不過,甚至擔心對方會將自己搶走的那些東西再搶回去。

甄倚雲咬著唇,用力咬著,藏在袖中的手掌不覺便握得更緊了,指甲嵌入肉裏,幾乎都要抓出血痕來。

難道,女主光環真就這麽厲害?她做了這麽多事,努力這麽多年,永遠也都比不得甄停雲嗎?

甄倚雲深吸了一口氣,重又往正房處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沒能邁出步子,只轉身走了。

過了幾日,心情覆雜、還未調整過來的甄倚雲便見著了裴明珠。

裴明珠說到底也不過是小孩脾氣,雖為著甄停雲的事情背地裏很生一回氣,氣過了倒也忘得差不多了。偏她隔了幾日又碰著甄倚雲,難免就要說上幾句,嘴裏嘟囔道:“如今我娘和我哥總逼著我在家看書,時不時的便要說什麽停雲多用功,停雲多認真……真的是煩死我了。”

甄倚雲這些日子在家也是難熬得很,她已經很盡力不去理會甄停雲了,可兩人一個院子見著,擡頭不見低頭見,能不天天吵架已經是甄倚雲吃夠了教訓,咬牙忍耐出來的結果了。

如今聽裴明珠提起,甄倚雲也是頭疼,偏偏她現在是“好姐姐”,當著人的面也不好說人壞話,只得含糊道:“我二妹妹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就別與她計較了。”

想起自己在外居然要給甄停雲說好話,甄倚雲簡直要嘔死了。

裴明珠不過是隨口一說,不一時便又轉口說起另一件事來:“對了,過些日子,小郡主她們要去西山做詩社茶會,特意讓我來問你一聲,要不要一起來?”

能在西山有別院的自然多是顯貴人家,燕王府自也是有的。其實,依著燕王府小郡主的身份,裴明珠這個閣老孫女倒是能夠格參加小郡主的詩社茶會,甄倚雲就有點勉強了。不過人家小郡主待裴家十分親熱,連帶著甄倚雲這個裴家外孫女都跟著沾光,時不時的便能跟著湊個樂。

甄倚雲頗有些“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的上進之心,自然是樂意多與這些千金閨秀們往來的。且她自上回得了裴氏提點,也算是開了心竅想明白了:雖然,她不可能接受裴如松這個原男主,但是那幾個男配卻是可以考慮的,尤其是燕王世子。

甄倚雲還記得,那是一本甜寵文。作為甜寵文的原女主,甄停雲在家時便深受父母疼愛,長大了些便拜何先生為師,順順利利的進了女學,成了名滿京城的才女。又因裴大太太這個舅母對她十分看重喜愛,兩家很快便定下親事,甄停雲女學畢業後便嫁給了大表哥裴如松,從此以後夫妻恩愛,妻憑夫貴,甚至還成了人人艷羨的首輔夫人,榮寵一生。自然,這是甜寵文,其間也少不了許多男配,燕王世子就是其中最令人嘆惋的一個。

裏的燕王世子可謂是深情男配,作者寫起他來也是不吝筆墨,說他是“深目高鼻,薄唇如削,常著紫衣,遠望之便如天上玉人,似無情卻有情”。機緣巧合之下,甄停雲救過他一次,此後他便格外留心。只是因著他和裴如松乃是少小好友,甄停雲又與裴如松早早定親,正所謂是“朋友之妻不可欺”,他雖有心也不好表白於人,反是克制自持,只在在幕後守護著甄停雲。

因著小皇帝自小體弱,又有鄭太後暗中作怪,不知怎的竟是早早的病逝了。偏偏先帝只這麽一個獨子,小皇帝也是年幼早夭,竟是沒有留下子嗣,無人可承皇位,虧得攝政王出來做主,從宗室裏選了燕王世子為儲,擇日繼位。最後,燕王世子登基為帝,雖也依群臣之諫廣選後妃,終究還是忘不了最初的心動。

在甄倚雲想來:她既是要選,自然是要選最好的。似燕王世子這樣的皇家貴胄,那就是再好不過了。更何況,如今小皇帝尚在位,燕王府也十分低調,生怕招了皇帝太後的眼,大部分的人恐怕都不會料想到燕王世子日後會有那樣的造化,恰是最好的時機。

只是,甄倚雲想得雖好,可她這身份離燕王世子還是太遠了。思來想去,唯一可以上手的兩條路,一條是大表哥裴如松,一條就是燕王府小郡主。她既是有意燕王世子,自然不可能上趕著與裴如松扯出關系,只能一力巴結一下小郡主,借此曲徑通幽了。

所以,裴明珠這麽一問,甄倚雲立時便點頭應下了,隨即又試探著道:“郡主只請了我嗎?”

裴明珠自然知道甄倚雲的意思,朝她眨了眨眼睛,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樣子:“自然。”反正,她是不樂意帶甄停雲玩的——雖然甄停雲也不一定願意和她們一起玩就是了。

因著要去小郡主的詩社茶會,甄倚雲又有心謀劃,難免上心些,待得晚上回家,她陪著裴氏用了晚飯,這便央求裴氏給自己置辦新首飾、新衣服。

當然,甄倚雲心裏雖是不樂意帶上甄停雲,對著裴氏時還是要解釋一句的:“按理,這樣的事也該是姐妹兩個一起去,偏這回請客的是小郡主,連我都是沾了表姐表妹們的光才能去的,倒不好再厚著臉皮帶人過去。”

“我知道。”裴氏也是高興女兒能和小郡主搭上關系的,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對此表示理解,“左右你二妹妹如今也正用功讀書,倒也不急……”

甄倚雲聞言,這才放心了些。她心下稍寬,不免抱著裴氏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賣乖,母女兩個說了好一通的話,難得的親近。

裴氏也被女兒哄得高興,念著女兒過些日子便要去小郡主的詩社茶會,自然不好真就耽擱了,立時便叫人安排起來,頗有些雷厲風行的模樣。

不過幾日,京城奇寶齋便送了一下子的首飾來,自是要先送到正院,叫裴氏這個當家主母過目的。

正巧,甄父這日下衙也早,當時就在邊上,順勢看了一眼,見著那幾樣新制的步搖耳墜,聽說這是給甄倚雲備的,他不免多說了一句:“這才三月,我瞧倚雲那裏就已經置辦了好些衣服首飾,怎麽又有新的?”

裴氏正低頭打量著那些小首飾,眼也不擡的回道:“如今已是開春,她們小女孩家就愛個新奇,這些東西總少不了,說起來也不算很貴重……怎麽,你這當爹的還不舍得了?”

甄父倒不是不舍得——他對兒子要求嚴,對女兒一向都是嬌寵的。便是叫甄父說:女孩家打扮的漂漂亮亮,便是不出門,自家人瞧著也喜歡啊。

只是,再寵那也不能這樣的。

甄父既是見著了,少不得要提點裴氏這做娘的幾句:“這不是舍不舍得的事情!她和停雲兩姐妹的,如今你什麽都只緊著倚雲,倒落了停雲那頭,這可不好吧……”

“旁的不說,單是前頭停雲給家裏出了主意,雖還沒做起來,可多多少少也算是條財路,雖我不喜歡她一個姑娘家琢磨這些。但她這主意也算是給家裏添了條財路,你做娘的也該好好獎勵一二。有道是‘賞必加於有功,刑必斷於有罪’,你這樣有功不賞,一昧偏心可不好。”

裴氏聞言倒是回頭笑睨了甄父一眼,笑勸他:“你怎麽也小心眼上了?倚雲如今已是及笄,又是要上女學,常在外走動的,往來的也多是千金閨秀,總不好在人前落了面子,我這才給她多置辦了些東西。倒是停雲,她整日裏悶在家裏讀書,要這些東西做什麽?真要說起來,停雲她那裏的筆墨紙硯、吃食用度,我是再沒有吝惜的,只盼著她是真的用心向學,早早考中女學,有個好前程才是真好呢。待她及笄了,出門交際,我自也是要給她置辦衣衫首飾的……”

“怎麽說都是你的理!”甄父忍不住瞪她。

裴氏笑得推他,呶呶嘴,揶揄道:“去去去,只我一個是偏心的,你最是公正!”

說到底,不過是夫妻兩個的幾句拌嘴,內院這些事,甄父大男人的也不好多管,只心裏過意不去,雖覺著裴氏也有裴氏的道理,但他做爹的還是特特叫人拿了一塊徽墨送去給小女兒,也算是勉勵她好好用功讀書。

當甄父的徽墨送到甄停雲處時,甄倚雲也得了裴氏派人送來的那一匣子小首飾。

其實,以甄家的財力,還真沒有太貴重的首飾,這些不過是樣式新奇精巧,小姑娘家瞧個新鮮罷了。也正因此,甄倚雲方才時不時的都有新首飾,只是這回是要去小郡主的詩社茶會,裴氏心裏看重便特意給加了一支金鑲珠寶點翠簪,可以算是那一匣子裏最貴的了。以甄倚雲如今的年紀,裴氏其實也是有心給她添些貴重首飾,便如早前給的莊子鋪子一類,一件件的攢著,可以用作日後的嫁妝。

甄倚雲得了首飾,仔細的瞧了一回,心裏正高興呢,聽說甄父也給甄停雲送了東西,她眼珠子一轉便將自己這支新得的金鑲珠寶點翠簪給戴上,笑著去見甄停雲。

甄停雲才用過晚飯,正閑著無聊,見著甄倚雲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不由笑問道:“姐姐怎麽來了?”

甄倚雲擡手撫了撫自己如雲的烏髻,眸光似水:“聽說爹爹特意給妹妹送了塊徽墨,我便想來瞧瞧呢。”

甄停雲引了人入屋坐下,口上道:“姐姐說笑了。真要說起來,我這一筆子爛字,瞧著也與狗爬差不離,如今也只得安慰自己勤能補拙,想著這每日早晚的練,總能夠有些進益。爹爹送的這塊徽墨,我如今便是得了也是不舍得用的,只怕糟蹋了這樣好的東西。”

雖然如今在甄家,筆墨紙硯皆不缺,可甄停雲自小養出來的節儉,筆墨紙硯上也多是省著用的。

甄倚雲聞言,心裏也是舒服的,擡手握住甄停雲的手,笑道:“這也是二妹妹你格外用心的緣故,要不然爹爹也不會特意使喚人給二妹妹送塊墨,我便是想得都不能呢……”說著,她又指了指自己發間的那支金鑲珠寶點翠簪,嘆道,“像我這樣的俗人,得不了爹給的好墨,只能得些俗物了。”

不得不說,甄倚雲發間的這一支金鑲珠寶點翠簪確實是精致新奇,金累絲編出的鏤空簪身細薄精巧,簪頭是幾朵牡丹,左兩朵,右三朵,皆是點翠為萼,紅寶如蕊,紅寶石並不算大,顏色卻是濃艷如血,寶光灼灼。右下處又有幾朵珍珠為蕊小花,珍珠只米粒大小,珠光盈盈,恰可用以點綴,更添幾分生動氣象,精巧絕倫。

這樣好的簪子,甄停雲如今的匣子裏還真沒有。

甄停雲不可避免的有些嫉妒了:是的,雖然她總安慰自己父母什麽的都靠不住,別對他們抱太大希望。可是,她本心裏還是不喜歡被區別對待,尤其是這種人有我無的區別對待。但是,不高興歸不高興,甄停雲也不會表現在面上——她又不是那種拿自己的不高興來取樂別人的人。

所以,甄停雲只是順口問道:“這不年不節的,娘怎麽忽然想起要給姐姐送這些?”

這就要說到另一個炫耀的地方了。

甄倚雲臉上笑容更盛,眨了眨眼睛,烏亮的眸子裏似有流光,語調矜持:“倒不是什麽大事,明日小郡主她們要辦詩社茶會,請了我去。”頓了頓,她像是意識到什麽一般,擡手掩唇,細聲道,“二妹妹,我自然也是想帶你一去的,只是到底是小郡主辦的宴,我也不好……這次過去,我一定與小郡主說一說你的事,若有機會下回一定要帶你過去。”

說著說著,甄倚雲心下也是頗有些自得:像甄停雲這樣整日裏只知道悶頭讀書,不知交際往來的又有什麽用?說不得日後再嫁個傻讀書的進士才子的,做個小官夫人,只怕一輩子都要給人低頭哈腰……

這麽想著,甄倚雲心裏那根弦兒倒是送了許多,覺著自己似乎也不必太緊張?她心寬起來,也懶得多說,略說了幾句後便回自己房了。

待她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小心的將發上簪環一一解下時,又聽丫頭來報,說是:“二姑娘出門了,好似是往主院方向去。”

甄倚雲擡眼看向對面的菱花銅鏡,便見鏡中的自己一張臉仿佛都是亮的,眸光明明,唇角微翹,顯是在笑。

到底是在自己屋裏,甄倚雲也沒掩著,笑了笑,十分感慨的接口道:“我倒不知二妹妹竟是這樣的急性子…………”看樣子,甄停雲在她面前的那些冷靜淡定不過都是裝出來的罷了——要不然也不至於自己一走,她就直接往主院去,怕不是去討東西的吧?

甄倚雲深知裴氏和甄父的性格,倒是樂意看著甄停雲討東西反被訓。

她已將一頭簪環都解了下來,此時正披散著一頭如雲似緞的烏發,對著鏡子梳了梳自己逶迤而下的烏發。然後,她又低下頭,用那纖纖細指揀起那支金鑲珠寶點翠簪,漫不經心的把玩起來。

她神色裏帶了幾分的不經意,心裏已是暗暗思忖起來:其實,她前頭確實是想得偏激了。畢竟,這些年留在裴氏和甄父身邊的是自己這個長女,父母心裏少不得要偏自己些。自己這樣爭來爭去的,火急火燎的挑撥,反被甄停雲將了一軍,反叫甄父和裴氏對甄停雲起了憐愛之心,可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嘛………

如今想來,以自己如今優勢,還真是一動不如一靜。左右父母心裏是偏著自己這個長女,好東西肯定少不了她的,甄停雲這鄉下來的不過是跟在後頭撿些自己不要的小東西罷了。再者,自己如今已上了女學,乃是京裏有名的才女,結交的也都是小郡主這樣的貴女,日後若能與燕王世子結緣,那就更是貴不可言,甄停雲便是真能學出什麽,考入女學,那也是一輩子都及不上自己的。

甄倚雲想著想著,直覺是有了定計,心下大為寬慰,一時間竟也沒了與甄停雲爭鬥的心情,揚聲叫人備水,準備早些洗漱,早些休息。

畢竟,她明日還要趕早去西山,去見燕王府小郡主呢,還是要早些休息養好精神,可不能為這著個甄停雲給耽誤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甄停雲:你也要去西山?好巧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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