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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沒有病毒的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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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朝臨基地對密山基地的進攻戰,可以說是單方面的掃蕩,密山基地在對方差距太過懸殊的碾壓之下,還是沒有堅持到底。

在朝臨基地的轟炸機轟炸了不過十幾分鐘之後,密山基地留下來的寥寥無幾的軍隊就再也沒有之前叫囂要決一死戰的氣概,忙不疊舉白旗投降。在這個年代,僅憑著一腔熱血和義憤就能真正拼上性命的人少之又少,什麽尊嚴骨氣都是吃飽穿暖之後才能考慮的,哪有活命重要?

朝臨基地並不趕盡殺絕,還是跟之前一樣,只要這些人放棄密山基地離開,就不會再追殺。畢竟這些軍士民眾也的確無辜,只是住在密山基地裏倒黴了點,又受了範辛澤造出來的輿論誤導,放走便放走,沒有什麽大礙。

然而對於密山基地的基地長範辛澤,夏然卻是下了最嚴格的追捕令,死活一概不論,一定要把此人帶到面前來,親眼看見他變成了屍體才罷休。覬覦她的東西,還觸犯到她生命安全的人,她絕不會放過,敢招惹她就要能承擔得起這個後果。更何況範辛澤胸有心機,手段高明,也算得上是個厲害角色,放走了總是個隱患,必須斬草除根。

密山基地裏,一片煙塵彌漫,火光沖天的街道上。

朝臨基地的軍隊對密山基地的進攻盡管只持續了十幾分鐘,但密山基地實在太小,也還是被炸得滿目瘡痍,成片成片的建築都成了倒塌的廢墟,滿地殘磚碎瓦,到處都在起火燃燒,濃煙滾滾。

“基地長,抱歉,您看現在這情況……我家裏還有妻兒,他們都已經逃出基地去了,我必須盡快跟上去保護他們,您自己來開車吧!”

街道上一輛越野車裏,坐在駕駛座上的一位司機煞白著一張臉,看著外面遮天蔽日的黑煙和炮火,天空中還在不斷落下炸彈,周圍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四處響起,震得地面隱隱顫動,也連帶著他的一顆小心肝都在噗噗亂跳,小腿肚子抖個不停。

終於實在是忍不住心裏的恐慌,拉開車門沖了出去,跳上路邊的另一輛車,就自己往基地外面狂飆而去,竟是丟下範辛澤不管了。

跟著範辛澤的眾多保鏢們早就已經作鳥獸散,這時候只剩下最後三人,另外一個保鏢一見那個司機逃跑,頓時也坐不住了,跳下車一邊大喊著:“等等我!”一邊朝那個司機的車追過去。

範辛澤根本攔不住兩人,又急又氣,又慌又怕,現在朝臨基地的人肯定正在全城搜捕他這個基地長,他這時候逃出城去就是正撞上他們等在外面的槍口。本來是想借著戰火的掩蔽,趁亂藏在已經被炸成一片廢墟的基地裏,再偽造一具自己的屍體之類,混過這場搜捕,然後逃出基地再做打算。但現在跟著他保護他的人都丟下他跑了,他自己本身實力低微,在這險象環生的戰場上只怕躲不下去。

轉頭一看身邊,竟然還有一個保鏢留了下來。這個保鏢不是他的貼身保鏢,只是他辦公室外面一個普通守衛,貌不出眾沈默寡言,實力也一般,但這時候還願意跟在他身邊,就顯出難得的忠心來。

“我們也下車。”有一個人留下總比孤家寡人的強,範辛澤這時對那保鏢倒是生出了兩分共患難的相惜之意,打開車門,準備和那保鏢下去找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然而,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哢嚓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

範辛澤下意識地一回頭,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是什麽情況,砰一聲槍響,他慘叫一聲,大腿上已經中了一槍,鮮血泉湧,一下子摔倒在座位下面。

“你……”他一臉驚駭地瞪著那個一臉冷漠僵硬,舉著手槍對著他的保鏢,忍著劇痛剛要拔出自己腰間的槍,那保鏢再連開兩槍,打穿了他的兩邊手掌,頓時讓他疼得捂著血流如註的手掌,大叫著在車裏瘋狂地翻滾起來。

“你他媽瘋了!……”他疼得滿頭冷汗,面容扭曲,聲音都變了形,然而看見那保鏢的時候,還是感覺心底突地一跳,“你……你到底是誰!”

那保鏢冷笑了一聲,聲音聽過去極其尖刻怨毒,但臉上卻還是一片僵硬沒有表情,看過去十分怪異。他伸手到自己的下頜處,使勁一撕,臉上一張薄薄的矽膠面皮便被撕了下來,露出下面一張已經有些黯淡老態的女人臉,竟然正是松原基地的前基地長,羅瓊。

“……是你!”範辛澤駭然睜大了眼睛。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早就把這個一敗塗地的愚蠢女人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根本就不記得她的存在。她……什麽時候竟然潛伏在他身邊了?

“是不是早就把我給忘了?”羅瓊的槍口仍然對著範辛澤的腦袋,笑得惡毒無比,眼中盡是大仇得報的興奮光芒,表情帶著幾分近似瘋狂的扭曲。

她去朝臨基地找夏然,結果被趕出來之後,就像一只真正的喪家犬一般無處可去,滿心滿腦都只剩下了對範辛澤的強烈仇恨。她不知道費了多少艱難周折,一路跋涉,好不容易才回到松原基地,厚著臉皮去找之前在她手下的那個會易容術的下屬。

對方終於還是念著以前的一點情分,給她做了易容,她混進密山基地之後,趁著戰亂時管理疏忽的時機,假扮成範辛澤辦公室外面的守衛,這才有機會接近他。她自己的實力不怎麽樣,而範辛澤身邊始終保鏢緊隨,她沒有找到刺殺他的機會,一直到現在他身邊也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了,才終於得以痛痛快快地動手。

範辛澤看到羅瓊雙眼赤紅,滿是刻骨的仇恨和怨毒,仿佛一只正在向他索命的噬人厲鬼一般,只覺得背上一股冷氣直冒上來,心底滿是壓抑不住的恐懼。他的手腳都已經動彈不得,現在落到這個恨毒了他的女人手裏,可想而知會面臨什麽樣的結局。

“羅瓊,我們的仇怨你能不能先放放!”他還在竭力給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這時候向這個女人求饒是毫無意義的,只能提醒她現在的形勢,“周圍全是炮火,你再留在這裏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炸成碎片,這時候應該先逃出去最重要!”

“呵,可惜我不這麽覺得。”羅瓊笑得面目猙獰,“對我來說活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能看見你也落得個一無所有的慘敗下場,而且還落到了我的手裏任憑我折磨,這麽痛快的感覺,就算被炸死也值得!”

她說著便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帶著一臉貓戲耗子一般的惡毒笑容,將那鋒銳的刃尖慢悠悠地湊到範辛澤的面前,在他的兩只眼珠子之間比劃來比劃去,津津有味地欣賞著對方因為恐懼和絕望而顫抖的表情。

“你說,我該先挖你的眼睛,還是先割你的鼻子,或者直接先剝了你的臉皮呢?選擇太多,我都不知道哪個最過癮了……要不,一個一個來?”

……

等到朝臨基地的人找到範辛澤的屍體,送到夏然這裏來時,出現在夏然面前的就是一大包完全看不出人形的骨肉殘肢,血腥味沖天,還帶著一股濃濃的燒焦臭味。

“我們在一條街道上找到的。”送來殘屍的那個士兵被熏得直皺鼻子,“找到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樣了,完全看不清臉,靠身上帶的證件才能辨認出身份。屍體是被人用利器肢解成這樣的,不過死因應該是因為被飛出來的炸彈碎片擊中。他旁邊還有一具女屍,就是那個松原基地的前基地長羅瓊,也是被彈片擊中而死。”

夏然看著那堆不成形狀的殘屍頂端的一個血淋淋腦袋,眼睛鼻子嘴唇舌頭耳朵等統統都被割去,臉上的皮膚也被剝下來一層,整個腦袋幾乎成了一個帶著幾處血窟窿的骷髏頭,四肢基本上脫離身體,是被制成了傳說中的人彘。

士兵拍回來的照片上,在範辛澤的旁邊就是羅瓊的屍體,還穿著保鏢的男式制服,發型也完全不是她之前的發型。估計是之前就裝扮成範辛澤的保鏢躲在他身邊,隱忍著等待報仇的時機,現在終於給她等到了。

羅瓊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去扮一個男保鏢,對於並非專業易容者的她來說,各方面都是很不容易的,想必也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能做到。被仇恨驅使的女人果然就是不一樣,她以前要有這個本事的話,也不至於被一個渣男騙成那樣。

“死了就行了,把屍體扔出去吧。”

夏然揮了揮手,讓士兵們繼續去收密山基地裏剩下的物資。居民們逃離基地的時候時間緊迫,有很多連自己家中的物資都沒有帶走,更不用說基地儲存的物資。在轟炸基地的時候,夏然特意讓軍隊避開了物資倉庫所在的區域,現在這些物資他們就不客氣全收了。

朝臨基地這數月來,先是幾乎把羅丘基地訛詐了個精光,然後攻破了回天教教區,之後又收了松原基地的三億賠款,現在再加上密山基地的物資,可以說是十幾個基地裏最富裕的一個。盡管規模人數上還差那些大基地老遠,但實力卻一點也不落後。

軍隊把密山基地搜刮一空之後,帶著滿滿當當的戰利品,班師回到朝臨基地。現在就只剩下合豐基地還沒有解決。

合豐基地的基地長、軍隊總司令以及好幾位高層官員都被刺殺,包圍朝臨基地的軍隊變成一盤散沙,一片大亂,不得不先撤回合豐基地。這樣一來,合豐基地進攻其他基地,也違反了貿易共同體的協議。

夏然還沒來得及興師問罪,合豐基地那邊亂了幾天之後,再次選出一個新的基地長,這種局勢下哪裏敢跟實力強大的朝臨基地抗衡,也學著松原基地上門求和,給朝臨基地交了一大筆賠款,息事寧人。夏然考慮到貿易共同體內因為朝臨基地而鬧出事端的,現在已經有三個基地,鬧得沒完沒了的沒有好處,也就很寬宏大量地收了賠款算了。

這一場波折,朝臨基地一個還不到五千人的小基地,讓三個基地都折在了它的手上,也給了其他基地一個再清楚不過的震懾和警告,那就是你惹不起的基地,不要隨便覬覦。本來其他基地對於朝臨基地的解毒藥,其實多少都是有點意動的,現在也只得先老老實實地收起這些想法。

戰利品加上賠款,夏然最近收物資收得有些手軟,基地裏原來的倉庫都不夠存放了,她再批出了一大片地建立新的倉儲區。同時基地的新城區也要加快擴建,因為最近新增的入駐者實在是太多了。

因為最近和三個基地的爭端,朝臨基地的名聲現在在整個華夏都十分響亮,其他基地的居民們聽說這個基地更強大生活條件更好,也有不少人情願放棄原本的基地,轉而來到朝臨基地定居。基地裏每天都要迎來大批新居民,導致新城區擴建的速度都已經快要跟不上入駐者的增加速度,還好之前收繳了大批物資,建材方面倒是不至於短缺。

忙過了整個二月,基地裏的情況才漸漸穩定下來,這段時間裏朝臨基地的人口從四千多人激增到將近六千人,而且還在不斷增加,湖心島的地已經被開辟出三分之一了。

三月開初,天氣漸漸開始轉暖,從朝臨湖湖面上長驅而來的,已經不再是挾帶著刺骨寒意的北風,而是越來越溫暖柔和的東南風,風裏滿含著南國獨有的濕潤水汽。

春回大地,草長鶯飛。末世裏上一個春天,華夏土地上萬物雕零,即使在三四月裏也還是一片淒涼荒蕪的景象。但今年整個世界都已經變了一個模樣,變異動植物取代原有的普通動植物,形成新的生態圈,十分繁榮。因為沒有了破壞環境的人類活動,郁郁蔥蔥的植物迅速侵占已經破敗的城鎮廢墟,整片大地倒是一片綠意盎然,比末世之前還要生機勃勃。

不過景色雖美,對於人類來說卻是一個滿含危險和殺機的世界,大多數變異動植物在生態鏈裏面都是排在人類之上的,對人類來說就是最兇殘的天敵。春天一到,變異動植物變得更加活躍,對人類的威脅度也就更大。

朝臨基地為了防止湖水中出現危險的水生動植物,給基地周圍的荊棘城墻上又加了一重防禦。這天晚上,夏然從城墻那邊回到酒店頂樓時,家裏來了一位許久不見的客人。

“然然,你終於回來了。”

身穿一套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古希臘式白色長袍的俊美男子,面帶笑容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對夏然打招呼。一身家居便裝的趙景行坐在他的對面,兩人剛才似乎是正在聊天。

“好久不見啊。”夏然頗為意外和驚喜,墨子卿浪跡天下,自從大半年以前,他在安陽基地跟她和趙景行告別離開之後,就一直沒見過這位說走就走的任性天才了。看他這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估計又是從什麽遙遠的地方長途旅行剛回來。

夏然也換了衣服坐下來,墨子卿剛剛正說到他這大半年來到處游蕩的見聞,末世裏通訊不便,偏遠地區現在是什麽情況很難得知,也只有墨子卿這麽有閑情逸致的人,會為了“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的理由,滿天下地跑。

墨子卿之前已經把整個華夏都跑得差不多,這一趟去得極遠,早已遠遠出了華夏國土。橫跨亞歐大陸,從中東地區走到歐洲那邊,再從歐洲穿過地中海到達非洲北部,東渡印度洋,穿過東南亞地區,最後才北上從華夏南海回到大陸。

夏然聽得目瞪口呆。足跡跨越三個大陸,足足半個地球,這也太能浪了一點,難怪一去就是大半年,以前也就算了,末世裏還能這麽跑,估計天底下除了墨子卿也沒有第二個人。

不過,這也是她第一次得知華夏以外其他國家的消息。據墨子卿所說,喪屍病毒已經擴散到亞非歐三個大陸,美洲和大洋洲那邊他沒有去不知道,但喪屍病毒可以通過大氣循環和水循環擴散,恐怕整個地球都難以幸免。

亞洲各國裏面,華夏的情況算是最好的,還能建立起眾多幸存者基地。中東地區那邊本來環境就比較惡劣,幾乎成了一片荒無人煙的無人區,東南亞的情況也同樣糟糕。歐洲發達國家眾多,還好上一些,有些國家仍存在末世前的政府統治,不過社會形態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至於非洲,可能人種體質差異的原因,那邊異能者的比例比較高,人類實力相對尚可,還算是在末世裏有立足之地。

夏然之前就在猜想,末世已經來臨一年半,而華夏至今還沒有收到來自其他國家的訊息,應該是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災難,各國人民自顧不暇,哪還有什麽工夫去搞外交。跟華夏相鄰或者距離近的國家,大多數都是近乎於滅頂之災,沒剩下多少人類。而那些情況好點的國家,地理上又相隔太遠,末世裏交通不便,沒人閑得跑個上萬公裏去別的國家串門。

這一場喪屍病毒帶來的末日之災,殃及整個世界,至今還沒有找出喪屍病毒的源頭。要是像瘟疫一樣無可避免的天災也還罷了,如果是人為造成的話,那是何等可怕之人。

“對了。”墨子卿想是想起什麽,停住剛才描述世界各地情況的侃侃而談,換了一種稍微認真點的語氣,“聊得太遠,差點把正事忘了,我這次特意來朝臨基地,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們兩個的。”

他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一臺照相機,接上筆記本,把裏面的照片放出來給夏然和趙景行看。

“我在經過華夏南海的時候,發現了一片很特殊的島嶼,當時海上風浪很大,情況緊急沒法上岸,只能在海上拍了照片,你們看看。”

夏然仔細一看筆記本屏幕上的照片,估計是墨子卿在船上拍的,海面上一片風起雲湧,巨浪滔天,天地間被水簾籠罩得一片模糊,像是處於暴風雨之中。不過墨子卿的相機十分高檔,在這種環境下拍攝出的清晰度也還不錯,鏡頭中間是一座小島,島上綠意盎然,郁郁蔥蔥地長滿了植物。

“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啊?”夏然盯著那小島看了半天,“不是一個很普通的海島嗎?”

“你再仔細看。”墨子卿把照片放大了,小島沙灘上生長的幾棵椰子樹被清清楚楚地拉到夏然的眼前,“這片海島上生長的植物都是末世之前的普通草木,一棵變異植物都沒有。現在的地球上所有的普通植物都被喪屍病毒感染,要麽枯萎死亡,要麽發生變異。而這個海島上全是普通植物,就說明那裏可能是一塊特殊的凈土,不受喪屍病毒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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