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回朝臨基地十來天之後，花璇身上的傷勢終於好得差不多，這十來天裏她和江紅花已經結下了深刻的狼狽為汙的友誼，天天在病房裏觀摩各種愛情動作大片，十八禁工口動漫和NPSM人獸黑暗重口味肉文。以至於她這處病房成了醫務處最魔性的區域，一天到晚傳出暧昧不清得令人臉紅心跳的啪啪啪動靜以及猥瑣淫蕩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哦呵呵笑聲，所有工作人員上至七十歲的老醫生下至十六歲的小護士，統統都只能繞著這個病房走，誰也不敢靠近。

然後就苦了唯一一個不得不進去做檢查看病情的林涵之，別人不管他總不能不管，結果每次到了最後都被裏面那兩只汙妖王給合夥逼得落荒而逃。

但不得不說，江紅花還是一片好意想要撮合他們兩個的，人家撮合一對是給他們創造有利條件，而她的方法就是給花璇看BG，並且振振有詞地：“我這是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她的取向，不先把彎的掰直，後面還有什麽戲唱？”

花璇可以出院的前一天，林涵之終於找了個江紅花不在的時候來看花璇。她身上的繃帶已經完全拆除了，大約是因為有動物基因在體內，愈合能力更好，身上沒有留下明顯的疤痕，還是那副前凸後翹性感火辣令人噴血的身材。

“璇姐……”林涵之想說話，又有些尷尬，倒是花璇悠閑地往病床床頭一靠，先開了口：“姐姐的傷已經好了，現在是不是要把姐姐給趕出去？”

“不……”林涵之更尷尬了，“……你……你非要走麽？能不能留下來？”

花璇挑了挑眉：“這個基地能允許我留下來？”

“我問過基地長，她說決定權在我。”林涵之的臉微微紅了，“我希望你留下來，你就可以留下來，但是……咳咳，我要對你負責任。”

花璇的柳葉眉挑得更高了。林涵之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留下了你，就有義務對你的行為負責任，如果你再偷進倉庫調戲妹子擾亂基地治安的話，帳要連帶著算到我頭上來。”

“那你還留下我？”

“我……現在既然有機會，你就不能試試看，回到正常的生活麽？難道以後你就要像這樣到處游蕩一輩子，永遠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別人眼前？”

花璇搖頭笑了一聲，笑容柔和，又帶著隱約的無奈。

“非我族類其心必誅，人類是沒有那麽容易接受一個怪物住在他們中間的，如果你跟我一樣體驗過那種排斥、恐懼和厭惡，你也會覺得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至少天大地大，並沒有不容我留於天地之間。”

林涵之欲言又止，憋紅了臉，半天終於擠出話來：“可我就能接受，如果別人開始的時候排斥你，我可以陪著你。”

花璇半瞇著一雙眼尾上挑的艷麗狐貍眼看他半響，目光深邃流轉，嘴角帶著笑意，最終開口問道：“我現在要出院了，既然你說要我光明正大地出現，那我就不能再偷偷摸摸，而是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街上去，你……能不能跟我走在一起？”

林涵之脫口而出：“好。”

這之後，他就真的陪著花璇一起光明正大地走上了基地裏的街道。夏然讓他自己安排花璇的住處，以花璇的半狐人身份，住到別的任何地方都讓他覺得不合適，幹脆就讓她住進了自己在湖心島酒店的套間裏，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多少也安心點。

從醫務處到酒店要穿過兩條大街，花璇只穿了一身江紅花送的冬天衣服，一對狐貍耳朵，腳爪和一條大尾巴沒有遮起來，全部都露在外面，一出現在街道上的時候，果然引來了無數路人異樣的眼光註視和議論紛紛。

林涵之之前已放出消息解釋過花璇並非傳說中的狐貍精，而是一個被改造了身體，加入狐貍基因的半狐人，但無論是什麽，人們看待異常之物的那種態度總是格外有殺傷力。有的並沒有惡意，純粹就猶如圍觀奇珍異獸般興奮而好奇；有的以前接觸或聽說過半獸人基地四處劫掠的行徑，流露出反感厭惡的神色；還有一些最惡劣的，主要是沒什麽素養的男人，毫不避諱地就對著花璇的身材容貌指指點點，議論的語言也格外淫穢下流，不堪入耳。

要是擱了趙景行帶著夏然走的話，誰敢圍觀誰的眼珠子早就被挖出來當泡踩了。但林涵之性子軟，而且比較靦腆，以前在學校裏當眾上臺說話都會臉紅窘迫，還從來沒被人這麽圍觀議論過，走在人群中只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然而仍然硬著頭皮，頂著眾人的目光，拉著花璇的一只狐貍爪子往前走。

花璇在後面被他拉著，穿過周圍熙熙攘攘圍觀著她的人群，竟第一次對眾人投來的目光視若無睹，對耳邊的議論聲也聽而不聞，視線只落在前面那個嬌柔纖細得跟女孩子一樣的身影上，嘴角笑弧更深。

“受得了麽？”她湊上來帶笑低聲問道，“受不了的話也可以不陪著我，我已經習慣了。”

林涵之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更加收緊了幾分。

湖心島酒店裏住的都是基地高層或者重要人員，周圍有警衛看守，但他倆走進來的時候，那些警衛對著花璇也瞪了半天的眼睛，直到林涵之出示了公安處關於承認花璇成為基地居民的審批，才放花璇進去。

等走到自己住的酒店一居室裏面，周圍終於沒有任何圍觀者的時候，林涵之總算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背後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終於真正地明白花璇以前的痛苦。他這個只是陪著她站在一起的人，都被圍觀議論得如此難受，她本人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說過吧。”花璇倒是一幅輕松的樣子，似乎並不在意，“以後我出門走在基地裏，恐怕每次都是這個樣子。”

“那也得出門。”林涵之說，“不會一直這樣的，基地裏的人們看多了，總有一天會習慣接受，就算不接受……”

他說到這裏，紅著臉頓了一下：“……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花璇怔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開心，伸爪子過去捏了捏他漲紅的臉蛋，一臉調笑戲謔之意：“林妹妹，你喜歡我麽？”

林涵之的臉紅得快要滴下血來，吭哧吭哧了半天，還是什麽也沒回答出來。他以前的標準明明是龍蓁蓁那種單純活潑可愛的女孩子，跟這種妖冶嫵媚性感成熟，天天研究姿勢情趣道具研究得不亦樂乎，還是個拉拉的汙妖王差了十萬八千裏。可是……

他的確是喜歡。

花璇看著他這幅萌萌噠小模樣，笑得越發開心，把他的臉蛋好好蹂躪了一番：“姐姐本來是只喜歡女孩子的，但是你的外貌性別和心理性別都是女孩子，好歹也占了三分之二……當然，你要是不帶把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林涵之：“……”細思恐極！你要幹什麽！

花璇笑得前仰後合：“……放心，姐姐不會把你給切了的，否則這些天那麽多的BG愛情動作片不是全白看了？”

林涵之：“……”就因為這個原因嗎！

“好，我留下來。”花璇帶著妖媚惑人的笑意，爪子伸到他的胸前放肆地揉搓了一把，把林涵之驚得連忙往後倒退，結果被花璇一把拖回來，壁咚在墻壁上給了他一個麽麽噠。

“我就算不調戲妹子，也要調戲跟妹子一樣的可愛小男生，你對我的行為負責任吧。”

……

朝臨基地東邊的新建區，街道上。

這裏已經不屬於末世前留下的那片旅游度假區的範圍內，而是之後擴建起來的，房屋都是統一規劃建造，一排排方方正正。湖心島上這片地方地勢平坦，街巷道路也修建得十分平整，下面鋪設了新的市政管道，有居民生活必需的基礎設施。雖然不像末世之前的城市一樣繁榮豐富，不過在末世裏能有這樣的居住環境，對大多數人來說已經是跟天堂一樣了。

現在進入朝臨基地的入駐者明顯比以前增多，雖然勞動力增加了，但新建區的擴展速度還是有些跟不上人口的增長，人滿為患。新來的入駐者大部分都需要靠工作賺到足夠的錢之後，才能住進新房子，暫時只能在新建區旁邊劃出來的空地上先搭帳篷。而住進新建區的那些人短時間內也難以安定下來，所以這片新建區比原來的度假區那邊要混亂得多，公安處派出的警力也把重點放在這邊。

基地裏有劃定專門進行交易的市場，不過街道仍然是商業最有生命力的地方，街道的兩邊也是可以擺攤設點的位置。自從基地裏成功推行貨幣之後，內部交易就一下子活躍了起來，現在是上午時分，新建區的街道兩邊擺滿了攤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唉，你說這末世裏賣什麽的都有，為什麽就沒有黃片之類的呢？”

江紅花帶著六個月的肚子，把新建區的幾條大街小巷都逛了一遍，一臉失望。旁邊陪著她的韓衍直抽眼角：“咳咳……大概是因為屌絲宅男在末世來臨時是死的最快的，所以這方面的資源自然就也跟著沒了。”

“有道理……但是現在我怎麽辦啊？我那500G的庫存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都快要看爛了，現在又沒有網絡，想找點新資源都找不到……要不我求小然然在基地裏建立互聯網吧？”

韓衍：“……”就算建立了也沒人上傳好麽！

不過為了照顧孕婦的心情愉快，他只能繼續陪著江紅花在街上繼續逛。江紅花在懷孕期間不像很多孕婦一樣脾氣古怪難以伺候，就是這點最大的興趣愛好有增無減，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以至於他現在就開始擔心，他們的猴子在娘胎裏就開始接受這種胎教，以後會不會一生出來就是天生的小汙妖王？

“那邊好像有熱鬧看！”

江紅花看見街道對面貌似聚集著一大群人，圍著一處臨時搭建起來的高臺，上面似乎有人正在發表演講，而且還講得慷慨激昂，底下的人反應熱烈，頓時來了興致。在末世裏人們管自己的事情還來不及，哪有那個閑情逸致去當眾宣講什麽的，這場面倒還是第一次看見。

“你小心肚子，那邊人太多，萬一擠出事情來就麻煩了，遠遠看著就好。”

自從江紅花懷孕之後，韓衍簡直就跟捧著雕花玻璃瓶一樣把她捧在手心裏，生怕磕了碰了擦著了，小心翼翼得不得了。但江紅花不幹，抓著韓衍的手臂搖啊搖的，聲音快要滴下水來：“……人家不要嘛，這麽遠，什麽都看不見啦，你就讓人家過去看看，好不好嘛……”

韓衍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好好，我陪你過去還不行麽……你能不能停下來先？”

所以說有時候江紅花這種生理性別為女心理性別為摳腳大漢的人類跟男人撒嬌，可能會比長得可愛的女孩子更快成功，因為可愛的女孩子撒嬌的時候男人難免會多看幾眼，而摳腳大漢一撒嬌，男人往往會想都不想忙不疊答應，以避免其撒嬌不止。

韓衍小心地護著江紅花走到那邊的人群邊緣，這才看見那高臺上的幾個人都穿著一身怪模怪樣，不過看過去很正式很嚴謹的白色衣袍，有點像是教堂裏的神父穿的那種。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是個白須白發，看過去頗為莊嚴肅穆的老者，身上的衣袍最長最華麗，上面點綴著亮藍色的鏈條和飾品，胸前還掛了一個光芒閃閃的吊墜，形狀是一個太陽和一彎月亮連在一起。

“這是什麽鬼？”江紅花抽了抽眼角，“不會是日月神教吧？”

剛才不知道臺上說了什麽，引得下面一片熱烈反響。這時，臺上的那白須老者往下壓了壓雙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一臉嚴肅地再次緩緩地開了口。

“……人類犯下了這諸多罪行，所以才引得上天的主神動了真怒，降下這樣殘酷的末世來懲罰人類。地面上活死人到處橫行，人類瀕臨毀滅，到處都是猶如地獄般的景象，這些都是主神的震怒所致。但是，主神仍然心懷悲憫，對人類尚未完全失去希望，他毀滅的只是那些不潔的，罪惡的人類，而對於那些潔凈的，虔誠的，願意悔過自新的子民，他仍然會降下慈悲的光芒。”

江紅花：“……”這不是聖經中上帝發洪水毀滅人類的故事嗎？主神又是什麽玩意兒？

周圍的人群中卻有不少人顯然聽得十分入神。華夏在世界上是個宗教信仰最淡薄的國家，在末世前不久有過一次調查，華夏大陸地區宗教信仰比例只有7%，全世界排名倒數第一。絕大多數人都是沒有宗教信仰的，可能知道有基督教的存在，但是連聽都沒聽說過聖經中的內容。

“……主神遠在高高的天上，我們看不到的極樂天國，他想要拯救那些值得拯救的虔誠子民，就必須派下神的使者到人間，引領誤入歧途的人類回歸正道，洗凈罪惡。我們回天教就是主神派來的使者，代表主神的意願，傳達主神的指令。加入回天教，是你們唯一能夠得到主神寬恕，最終靈魂回歸極樂天國的途徑！”

底下一片議論紛紛。有些人聽了幾句話，就嗤之以鼻地嘟囔著“神經病瞎扯淡”，轉身就走；有一些人卻十分急切地伸長了脖子，想要繼續聽下去；而更多的人則是似信非信，在原地搖擺不定，感覺上像是有點荒謬，但又不想就這麽離開。

江紅花聽到這裏也沒興趣再繼續聽了。本來還以為是什麽新鮮事，結果就是一群有臆想癥的神棍在末世裏發神經，安利他們自創的宗教，而且連個有創意的宗教教義都不會編，直接就抄襲基督教的聖經。

想要走的時候，卻發現後面已經又有不少人又被這裏的動靜吸引了過來，將她和韓衍圍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間，一時難以再擠出去。

這時候，臺上的那白須老者又開了口：

“主神為了展示他的力量和慈悲，特意讓使者們帶來了主神給予信徒們的兩件禮物。其中一件就是我手中的這件法器，”天國之眼“！”

他朝著眾人伸出右手，手中是一個小小的金色盒子，雕滿花紋，鑲金嵌寶，看過去十分浮誇華麗，跟游戲裏面掉的那種花裏胡哨的小型寶箱差不多。

“這天國之眼，能讓人類看見極樂天國的景象，你們肉眼凡胎之身，今日能夠一窺主神居住的極樂天國，是你們莫大的機緣！”

白須老者說著就打開了金色盒子。一陣耀眼的金黃色光芒綻放出來，足以把鈦合金狗眼都給閃瞎，猶如天國的大門真的緩緩在面前打開，裏面透出神聖的萬丈光芒，刺得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等到他們睜開眼的時候，頓時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驚嘆聲。他們的周圍，已經不再是基地裏面街道的景象，而變成了一片華麗得猶如天宮仙境般的地方！

腳下鋪設的是黃金的地磚，白玉砌成的水池裏噴泉水光閃爍，由七彩的琉璃寶石制成的樹木倒映在水面上，四處都是一片璀璨奪目的珠光寶氣。天空中飄落下繽紛的花瓣雨，不遠處可以看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一角，美麗的女子身披輕紗瓔珞，端著美食美酒，在鮮花盛開的精致園林中穿梭，飄過來的眼神中含著盈盈笑意……

所有人都看得傻了，一個個大張著嘴巴，半天閉不起來。

這這這……這真的是太美了！而且這景象看過去那麽真實，跟電視劇裏那種一看就是假的簡陋道具完全不一樣，難道說真有這樣的極樂天國？

美麗的仙境過了一兩分鐘之後就漸漸淡去，周圍再次恢覆到街道的景象，但周圍不少人還沈浸在那美輪美奐的景色中，閉著眼睛，一臉的心馳神往。

“剛才你們看到的，不過是極樂天國的小小一角而已。”白須老者高聲開口，“真正的極樂天國，比這還要大上百倍千倍，美上百倍千倍。但是，極樂天國只對最虔誠的信徒開放，只有你們加入回天教之後潛心修煉，得到主神的認可，將來死後靈魂才能脫離這充滿苦難的人世間，升入極樂天國！”

末世裏的邪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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