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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有些時候總會死一些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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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元的武修,比當初他們對練時又進步了很多,很多,不光是招式,還有她一次次升級之後身體的提升,柔韌,速度,力道,方方面面都有了質的飛躍,尤其在定靈柱的範圍內,她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武道高手。

幾百回合下去,白梅已經多處受傷,烏黑的血液不斷從體內湧出,染黑了胸前片片白梅。

這時候,白梅才意識到他們將他引到定靈柱的目的,讓他無法恢覆身體,來不及使用靈力,一切都是他們計算好的,他居然以為自己根本不會受傷,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活了七千年,竟然被只有二十歲的小輩給耍了。

曲流雲的內心也是極其崩潰的,赤元讓他把白梅引到定靈柱來,他只考慮到了木釘的補充問題,卻沒想到赤元的終極目的其實是為了白梅無法修覆身體,他真的智商堪憂……

越來越多的黑血灑在定靈柱廣場上,白梅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今天會栽在兩個黃毛小兒手裏,不甘,好不甘哪……

當一記骨刃刷的掃過白梅的臂膀時,大蓬大蓬的黑血噴出,一條手臂被削到了遠處,又是一記狠削,白梅的半個身子掉落在地。

一股股黑血自白梅口中噴出,他再也沒有一絲再戰之力。

可白梅的一雙眼睛中卻透著瘋狂的光芒。

“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赤元面無表情的看向白梅,這笑聲,太討厭了。

“小赤元……我要死了……你會陪我一起的……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

聽著白梅臨死之言,曲流雲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幾步跑上前,對赤元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除了一開始赤元為自己擋那一下衣服上破個洞之外,一絲傷痕都沒有,那白梅的話是什麽意思,只是臨死嘴上占個便宜,或者騙騙他們,讓他們終日惶惶?

“赤元,你沒事吧。”曲流雲還是很緊張。

“應該沒事吧。”赤元看向白梅的眼神更冷了。

“什麽叫應該沒事?到底怎麽了?”曲流雲心下越來越沈,這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

這時的白梅已經氣若游絲,看向赤元的目光卻越來越亮。

“噬魂,還不滾出來去他識海查看一下!”曲流雲狂躁的對著赤元手上的鐲子喊起來。

“噬魂跟木香一起,不在這裏。”赤元看了一眼曲流雲,那眼神中是濃濃的留戀與不舍。

“不不不,赤元你到底怎麽了,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一把將赤元抱在懷裏,曲流雲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哪怕上次赤元被敖烈擄走,赤元看他的模樣也不會這麽絕望,對,是絕望,到底怎麽了……

“赤元,你快把噬魂叫過來!”曲流雲已經控制不住吼了起來,他只想知道白梅眼中的光亮到底代表什麽,還有沒有辦法挽救。

赤元微微點頭,一只手摸了摸手腕。

下一瞬,噬魂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噬魂也察覺到不對勁了,顧不得白梅的修為太高,倏地一下就鉆進了他的識海。

許久,白梅眼中的光亮散去,眼神漸漸散了,一個幾近透明的影子從白梅識海中鉆出來。

“烏木之毒。”

下一瞬,噬魂消失不見,赤元窩在曲流雲懷中,擡頭看了他一眼,一根手指撫上他的唇,笑了,頭垂了下去。

唇上的手指已經落下,曲流雲定定的看向合上眼睛的赤元,是不是和上次一樣,你把神魂藏在嘴唇上,等著被我吻醒?

瘋狂的吻上已經變得蒼白青紫的唇,卻再也沒有那股香甜,也沒有驚喜的回吻,越來越冷的唇讓曲流雲心下越來越涼,不會的,赤元不會拋下他的……

他不願想起赤元最後看他的那一眼,那是訣別的眼神,讓他好好活下去的叮嚀,可是,沒有了她,他要怎麽活下去!

為什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曲流雲看向已經死透的白梅,將赤元輕輕的放下,走過去,提起他的屍體,一掌拍碎了天靈蓋,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這個瘋子!

白梅自毀了元神,只為讓他救不了赤元。

……

一個時辰後,赤炎城皇宮,天機室。

面色蒼白的赤瑛圍著一個奇奇怪怪的床,擺弄著他的儀器。

床上,躺著不著寸縷渾身青白色的赤元。

曲流雲雙目呆滯的趴在床邊,一只手死死抓住赤元的手,看向赤元的小臉,一個多時辰前,她還背著他跑了二十裏路,嘲笑他是笨蛋,和他唇舌交纏,和他一起臭不要臉……

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一滴滴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砸在赤元手上,浸入床單。

是他害了她,如果不是他作死故意激怒白梅,白梅不會想方設法想要殺了他,赤元也不會為他擋下那至毒的一擊。

赤瑛說烏木之毒沾膚即入,無藥可解,只有白梅自己用他特有的道法能去除這種毒素,而現在,白梅已死。

甚至白梅在臨死前非常無恥的將元神一並自我毀滅了,想要再找一個梅花成精,且能修煉到這種程度的,完全不可能。

赤瑛不知道怎麽才能救回赤元,甚至他試過將赤元的神魂抽取出來,安放到另一個軀殼裏,可是赤元的神魂與肉身一體,現在盡數被烏木之毒侵占,根本抽不出來,如果強行抽取,那抽出來的只是一個支離破碎的神魂,無法修覆,更加無法放入其他軀體。

他現在能做的,只是壓制住烏木之毒侵占赤元肉身的速度,以期找到解決的辦法,只是,這也只能是一個安慰而已。

可看到曲流雲現在的模樣,赤瑛心中另一個問題就不由自主的蹦了出來。

曲流雲現在的狀態,還怎麽修行,還能不能到仙人境?不到仙人,那怎麽去開歲月井?開不了歲月井,那他的雙胞哥哥可就沒救了……

無奈一聲嘆,赤瑛拍了拍曲流雲的肩膀,讓他好好陪赤元,他再去想辦法。

赤瑛離開天機室後,立馬去了他的雙胞哥哥赤玠閉關所在的後殿。

走過五道用重重道法封住的大門,赤瑛來到了一片赤紅光幕之外。

“赤玠,你怎樣了?”

赤瑛看向光幕之內,一道纖細的身影正盤腿坐在地上。

“不是太好,曲流雲現在到什麽境界了?”

“大乘。”

“還好,我大概還能等到。”

“可他的妻子死了,就是我那會造出來的那個僵屍,你還給她賜名叫赤元,封了郡主的那個。”

“噢,那孩子我記得,長的又漂亮,人又乖巧,好像珞兒還挺纏著她的。”光幕後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臉上帶了些笑容。

“曲流雲對赤元用情極深,現在赤元死了,曲流雲的修為怕是要止步不前。”

“確定已經死了嗎?”

“中了烏木之毒,甚至我都沒有辦法將她的神魂提出來。”

“白梅那老家夥來了?”

“來了,被赤元殺死了。”

“呵呵,我認的那小侄女倒是厲害。”

“白梅死了,赤元的毒便解不了了。”

“弟弟你動動腦子啊,這世上有什麽毒是歲月井解不了的,一滴金泉就可重塑靈根,一杯金泉可助大乘修士脫胎換骨,無懼雷劫,直上仙班,只要赤元沒死,待開了歲月井之後,給她一杯金泉喝又如何?”室內的人吃吃而笑,仿佛這只是一件不能再小的小事。

赤瑛拍了拍腦袋,他怎麽就沒想到這裏,一定是這幾天跟白梅打架打的太累,腦子糊塗了。

“好了,你就直接跟曲流雲說清楚這件事,這世上再無其他辦法能救赤元,讓他早日修至仙班,相信這樣一激,他只會修行的更快吧。”

“嗯,我這就回去告訴他。”赤瑛轉身準備離去,走了兩步,突然又回來。

“赤玠,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聽完你可別激動。”

“呵呵,除了歲月井,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能讓我激動麽?”

“咳咳,是這樣,瓏兒不是天生靈根殘缺無法修行嘛,前些日子曲流雲偷了西倫山一滴金泉來,給瓏兒喝了,瓏兒重塑根骨之後,居然是我魔宗千百年來難見的極品靈根,現在瓏兒已經可以修行了。”

“嗯,這是好事,是該激動激動。”光幕中人的臉上笑意更甚。

“呃,之後珞兒妒忌瓏兒,就趁瓏兒在渡天魔血劫的時候去搞了破壞,雖然我及時給瓏兒補救了一番,可還是沒能洗成完美魔身。”

“孽子!居然殘害自己的手足兄弟,那孽子現在在哪裏?”

“跑了,不知道藏哪去了,反正只要找到他,我不會手下留情,瓏兒這麽好的孩子,險些就被他毀了,自己天天不好好修行,就惦記著別人的老婆,也不知道赤玠你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好兒子……”

“呸!總比你連個兒子都沒有的好,迷戀一株牡丹花,竟然還守身如玉,那牡丹花心裏從來都沒有你!”

“哈哈哈哈,赤玠你這瘡疤揭的好,不過現在我已經把牡丹花玩膩了,也不想讓她給我生孩子,我現在府裏有不少美貌女子,有兩個已經有孕了,你看我身體這麽棒,估計要不了幾年就會有一大堆兒女了吧,你可以盡情的妒忌我,來吧。”

光幕中的男子也跟著一起笑了一陣,最終聲音慢慢弱了下來。

他原先和赤瑛一樣瀟灑俊美,身體也一樣好,可在他們修為都還不高的時候,他手賤去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結果險些成了一個傀儡,三百年,他一直與那個妄圖侵占自己識海的家夥在鬥爭,同時更加努力的修行,可隨著他的修行漸深,那奪舍的元神也一起成長。

他的靈根比赤瑛更好,也更早成了魔神,也就是人類修士的仙人,可他卻依然擺脫不了那個人的元神,直到聽說歲月井將有變化,可他除了對抗腦中的敵人,已經無力再去掌控這件事了,否則也不會在小兒只有五歲時,便退位讓他登基,還委任了一向不問國事的赤瑛為攝政王。

現在成功就在眼前了,他希望一切都能按照他計劃的完成,等他恢覆了自由,一定會重整魔宗,更加不會走五千年前那個瘋子的老路,他只願做中洲的王。

赤瑛從赤玠那回來之後,就把和赤玠討論的有關歲月井的事情告訴了曲流雲,絕望的曲流雲總算擡起了頭。

想起之前一滴金泉就修覆了赤瓏的靈根,曲流雲相信金泉的作用遠大於此,他們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救赤元了,也許,這真的是一個機會,他當然不能放過。

“在拿到金泉之前,赤元會不會死?”

“用我的藥物控制,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久?”

“三到五年吧,再久我沒法保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曲流雲沈默了,他要盡快提升修為,可有些人三天兩頭過來找麻煩,著實惱人。

“赤瑛,在我提升修為期間,你們赤霄國能不能負責我富貴山莊的安全,對抗南陵山,西倫山,甚至東海。”

赤瑛想了想,點了點頭,以赤霄國現在的實力,抵擋一陣還是可以的,只要別再讓他被白梅那種變態和方有道同等實力的人夾擊,一般人他還是能對付的。

“還有一事,殘陽在皇宮內被西倫山人綁走,現在被關在赤炎城裏的某處,我需要你們派人去找。”

“這個你不用擔心,在一個時辰之前,所有的禦林軍都已經去做這件事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最擔心殘陽的人,不是你,是赤瓏。”

曲流雲點頭,問了赤瑛平時如何看護赤元,又拿了三年份的藥物之後,抱著赤元走出了天機室。

再次走到定靈柱廣場,白梅的殘骸已經被人打掃幹凈,只留地上一片片黑色的汙跡,似乎已經滲入地下,再也擦不幹凈。

曲流雲神色越來越冷,以他現在的能力,想要對抗那幾股勢力很難,他很想帶赤元回歲月井,可殘陽他們不能進入歲月宗宗門,這個問題比較難辦。

想起銀月國的寢宮結界,曲流雲心中微動,也許那是一個辦法。

曲流雲不知其他人已經找到哪裏,只得抱著赤元在城裏四處走動,見到禦林軍也會問一下有沒有見到富貴山莊的人,。

有很多禦林軍在落花鎮見過富貴山莊一群人的模樣,對曲流雲也很尊敬,自然很願意回答他的問題,尤其見這位俊美的宗主此時面色非常的不好,再看向他懷中抱著的女子,似乎已經死去多時,那話語中,眼神中,就透出了絲絲憐憫與安慰。

可曲流雲完全沒在意這些,他只想知道殘陽怎麽樣了。

終於,在遇到第五撥禦林軍時,有人告訴他遇到了富貴山莊的那個頭發有點綠的少年一行人,正在赤炎城西南角一帶搜索。

曲流雲抱著赤元飛快往那個方向奔去。

半個多時辰後,他終於看到了富貴山莊的幾人,陳飛卻不在這裏,這一群人只有旻鈺,高勤,白木香,田有雪。

此時白木香正被一個眼神瘋癲的老頭子抓著,一臉的蕩笑,一只手掐著白木香的脖子,另一只手卻在她身上游走不定。

這一刻,曲流雲陡然明白,噬魂原先應該是和他們一起的,陳飛武力超群,可以單獨行動,而噬魂不受定靈柱限制,只要遇到修為不算太高的人,就可以食其識海,可噬魂被他叫去之後,現在的幾人戰力就瞬間降了下來。

哪怕烈烈在這裏都不會處於這種被動的局面。

現在田有雪,旻鈺,高勤,三人將那瘋子和白木香圍在中間,也不知對峙了多久。

只是田有雪一身血汙,有些地方已經發黑,可見時間不短了。

田有雪擡起一條手臂,長劍直指那老瘋子,“你放開她,我和你打。”

“傻小子果然是傻的,有這麽漂亮的小姑娘玩,我跟你玩個屁啊,哈哈哈哈……”說著,老瘋子一只滿是臟汙的手就伸進了白木香的裏衣,而另一只手卻把白木香的脖子掐的更緊,眼看著白木香就要不行,一張臉已經漲的紅紫。

“讓你放開你聽不到?”一道如萬年寒冰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曲流雲一張俊美的臉此時如蒙上一層冰雪,再不覆往日的溫潤,而他懷中……

“赤元怎麽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旻鈺,見赤元一動不動的被曲流雲抱著,而曲流雲臉色瘋狂,就知道出事了。

已經快要不能呼吸的白木香,也努力側過眼睛,看向了如一具屍體一般躺在曲流雲懷裏的赤元,兩行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

旻鈺飛快的從那邊跑了過來,到曲流雲身邊就想要接過赤元的身體,卻被曲流雲阻止了。

“別吵她,她只是睡著了。”

“老大!”旻鈺大驚,因為在他眼裏,赤元明明就是已經死了!

老大這個狀態是不是已經瘋了?他想接過赤元來,只是因為剛剛看老大發話,以為他要出手,確實現在的幾人裏面,就曲流雲的武力最強,卻沒想到他甚至不願意放開赤元……

高勤也跟了過來,看著已經面色青白的赤元,心中不由得哀戚起來。

“田有雪,別過去!”

一聲怒喝,曲流雲抱著赤元飛快向前,剛剛那一瞬,田有雪居然趁著那個老瘋子有些分神的時機,揮劍去偷襲了。

可在他將要襲到的一瞬,那老瘋子伸入白木香裏衣的手卻以極快的速度拿了出來,手中竟然多了兩把小刀,全都發著暗紫的光芒。

長劍入體的一瞬,那小刀也刺入了田有雪的胸口。

老瘋子痛哼一聲,掐著白木香的手也松開了,白木香軟軟的倒在地上,卻見老瘋子不顧身上的長劍,只抓著小刀又向前狠狠刺入,直至沒頂!

等曲流雲趕到時,只來得及踢飛老瘋子,卻沒能阻止那小刀的刺入。

迅速從懷中掏出幾瓶藥,有解毒的,有保護心脈的,一股腦全給田有雪餵下,結果一口黑血噴出,所有的藥都被田有雪吐了出來。

“快去外面,用靈力給他修覆身體!”曲流雲大喊,為什麽所有的不如意都會潛在一起給他致命一擊,赤元死了,田有雪也要死嗎?殘陽怎麽樣了?

高勤的身體比較結實,將田有雪打橫抱抱起來就往城外跑去,旻鈺則背起白木香跟在後面跑,只有曲流雲註意到,那個老瘋子竟然鉆進了一個巷子不見了。

可眼下來不及顧及那老瘋子,救人要緊。

幾人飛奔了一陣,田有雪不斷的咳出黑色的血沫,甚至已經出現一些碎肉。

“我不行了……咳咳……木香還好嗎……”田有雪努力的睜著眼睛,生命的快速流失讓他已經忽視了本身的疼痛,他只想知道他最在意的那個人是否安好……他不顧一切的沖出去,只因看木香的呼吸已經停了,他怕,怕這個給他死水一潭的生命註入活力的女子就此去了,那他活著大概也沒有意義了吧……

“有雪,你撐住,我們就快到城外了。”

一道嘶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雖然沒有了往日的輕柔好聽,可那是她的聲音,她還活著,真好。

田有雪扯著嘴角笑了笑,“木香……木香……”

“有雪,別死。”

旻鈺拼命加快了腳步,和高勤並列奔跑,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怕這是白木香和田有雪的最後一面了……

田有雪眼睛半闔,他看見了他的木香,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木香……這幾年我好開心……”

最後一句話,如游絲,隨著奔跑帶起的風,消散在空氣中。

“田老板?”高勤覺得不對,邊跑邊將一只手探上田有雪的鼻間,已然沒了氣息。

“死了……”

高勤木然的邁動雙腿,向前奔跑,抱著的人卻已經死了,他跑出去的意義何在……

“繼續前進,快跑出去!”

曲流雲雙目赤紅,還差二裏他們就到城外,為何偏偏在此時咽氣?這是命運給他的捉弄嗎?真的要將所有的不如意一起砸向他?

終於跑到城外,可田有雪卻再也醒不過來。

嘶啞的哭聲回蕩在清冷的寒風中,其他幾人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裏。

救不回來了。

突然,曲流雲大步上前,一把將田有雪的屍身扛在了肩上,因此他一邊扛著赤元,一邊扛著田有雪,再次向赤霄國皇宮飛奔而去。

半個多時辰後,赤瑛又見到了曲流雲。

“想辦法將他的元神抽出來,放進一個你造的僵屍裏,隨便什麽僵屍都可以,要男的。”快速說完自己的要求,曲流雲抱著赤元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記憶要保留嗎?”

“當然。”

“這個好整,七天後來領人。”

說著,赤瑛一招手,來了兩個渾身黑衣的魔修,要將田有雪的屍體擡走。

“等下!”

赤瑛看向田有雪胸前的傷口,那處已經烏黑一片,還有絲絲如裂紋一般的血色細痕從傷口處散發出去。

“天魔煉獄?他是被誰人所傷?”赤瑛神情已變,滿面厲色。

“一個老瘋子,渾身臟兮兮的,看不出什麽來路。”曲流雲仔細的回憶起那個老家夥,以前從沒見過他。

“這刀上用的毒,是我魔宗獨有的天魔煉獄,只有成為天魔,也就是你們的仙人境界,才能使用此毒,而世間現在除了我的同胞兄弟之外,只有一個天魔而已,黑煞。”

拳頭握緊,曲流雲突然想起噬魂在方有道的識海中查到殘陽是被丁瘋子帶走關了起來,難不成就是那個老瘋子?

那殘陽?想起那個老家夥的瘋狂,曲流雲心中陡然一凜。

“赤瑛,我知道那人是誰了,西倫山,丁瘋子。”

“什麽?是他?”

二人正要再確認一下,突然有魔修前來稟報。

一般赤瑛在天機室時,除非極其重要的消息,否則是誰也不敢來打擾他的。

赤瑛揮手讓那人進來,那魔修迅速上前,給赤瑛行了一禮。

“稟攝政王,陛下已經帶著殘陽回來了。”

話音剛落,曲流雲便抱著赤元飛奔了出去。

此時的殘陽已經奄奄一息,渾身遍布的傷口許多腫大發炎,甚至還有些長出了蛆蟲,單薄的外衣包裹下,惡臭熏天,潰爛的傷口不斷流出壞血和膿水,染了他一身,也染了赤瓏一身。

雙目血紅的赤瓏完全不顧他人的勸阻,死死抱著殘陽,飛奔到皇宮後方的寢宮,用皇室專用的溫泉為殘陽清洗傷口。

然而,殘陽身上一百多道口子,許多都被填塞了東西然後縫上,現在必須拆開那些縫線,才能將裏面洗凈。

忍著眼中的淚意,赤瓏屏退了他人,拿著他的匕首,將殘陽身上一個個傷口重新割開,清理,上藥。

直到曲流雲抱著赤元闖進來,發現赤瓏滿面淚痕,還在給殘陽清洗,可那手已經抖的不成樣子……

“赤瓏,我來吧,你給他清洗上藥。”

拿過赤瓏手中的匕首,曲流雲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始將剩下的一百多個傷口割開。

同時曲流雲還從小黑屋裏拿出兩壇果酒,掰開殘陽的嘴巴,一點點的順著他的嘴角送進去,直到喝下了半壇,殘陽的臉色才微微轉好,那些已經清理幹凈的傷口也開始緩緩愈合。

用了足足五個時辰,殘陽身上的傷口才清理完畢。

好在殘陽修為不低,身體的自我修覆能力也強,雖然被折磨成這樣,根基卻沒有壞,曲流雲想起了那個丁瘋子,如果他就是黑煞的一個化身,那麽,他這樣折磨殘陽也是因為殘陽長了一張歲月宗的臉……

當將殘陽清洗幹凈,兩壇酒也全部餵下,殘陽的身體已經修覆完成,只是還比較虛弱,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曲流雲就由著赤瓏抱著他,在溫泉池附近的閣樓裏住下了。

天色已晚,清冷的空中,一輪圓月高高掛著。

曲流雲抱著赤元坐在屋頂。

陳飛,七夜,以及李月兒和烈烈都沒事,他們算是最幸運的一隊,也是他們和赤瓏同時發現了被扔在一個臭氣熏天的巷子裏的殘陽,聽陳飛說赤瓏見到殘陽的一剎那,就跟瘋子一樣撲了過去,原先漆黑的眼睛一下子就變成了赤紅,跟血一樣。

好在殘陽還活著。

曲流雲又將赤元在懷裏緊了緊,她的身體現在好冷,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感覺到,萬一能感覺到呢?

解開外衣,曲流雲再次將赤元嬌小的身軀緊緊貼在胸口,然後再把外袍裹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頸窩裏,垂下頭,在她額上印了一吻。

好好睡吧,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赤瓏現在全程陪著殘陽,掌握大局的又變成了赤瑛。

他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全體魔修聽令,全力搜索赤炎城,一定要找到徐暮秋和丁瘋子二人。

第二道命令,則是赤霄國大軍重新開赴落花鎮,一舉殲滅南陵山的妖怪和西倫山的餘孽。

而他,親自率領大軍奔赴了落花鎮。

這一戰,血流成河,南陵山的妖怪除了幾個會飛的逃了之外,其他的盡數被斬殺當場,西倫山元嬰以下弟子,一個未留,只有韋一江和阮秀清帶著還未“睡醒”的西倫山老祖逃跑了。

總的來說,南陵山從此再也不會構成威脅了,能夠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只有西倫山的那個老東西。

班師回城後,赤瑛又做了一件事,把囚禁著的方有道帶到了他的天機室。

用特殊的手法抽出了方有道的神魂識海,放入一個毫無修為的男子體內,而方有道的元神則被赤瑛“清洗”幹凈,放進了一具僵屍體內,這個僵屍,就是專門給田有雪準備的,如果用方有道的元神捏出來,那這個僵屍一開始就能具備克制大乘一下修士的本領,這才是最讚的部分。

方有道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乎乎的小房間裏,身體也有些不太對勁,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了,方有道想內視一下身體的情況,卻發現靈力用不起來,他想起來,應該是被關到定靈柱附近了吧。

於是方有道開始閉目養神,只是盤腿坐下的時候,總覺得腿有些怪,似乎沒以前長了,可用起來卻是正常的,便沒有多想。

不知白天黑夜,只知過了大約三個時辰後,有一個白衣女子來到了他的房間,端著一個小托盤,上面放著一碗飯,上面鋪著幾塊肉和青菜。

方有道一看,這不是那個僵屍紅玉麽?

看來是被赤瑛關起來了,方有道並沒有多少想法,只要西倫山和赤霄國沒有徹底開戰,他們應該不會對他怎樣。

“多謝姑娘。”方有道接過飯碗,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五谷雜糧了,現在看著這碗飯居然感覺到很餓。

於是,他很快就吃完了這碗飯。

看著方有道吃完了,紅玉將飯碗放回托盤,隨手放在了房間外面,然後關上了門,她卻留在了室內。

“道哥哥。”

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方有道陡然一楞。

有幾百年沒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道哥哥,你喜歡我嗎?”

南白玉一邊脫下自己的白衣,一邊走向方有道。

“你不是紅玉?不,你難道真的是白玉……”

“道哥哥你忘了嗎,你曾經不小心碰斷了一段花枝,就在這裏”,南白玉指著腰間一處紅痕,“哥哥給我留下了一道傷痕。”

方有道面色冷了下來,赤瑛到底什麽目的,如果這真的南白玉的話,那日就是他劫走了南白玉,居然還養成了禁臠,難道是察覺到了他們兩個宗門的目的,提前出招了?

現在是要用美人計?

南白玉彎著腰湊近了方有道,一具完美的軀體就這樣毫無遮掩的放在面前,凡是個正常的男子都會有想法。

方有道是正常男子嗎?正常,也不正常,他的身體很誠實,可腦子裏卻對眼前這個女人厭惡極了。

他從來向往的都是歲月宗的男子,對女子的興趣並不大,以往他也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可現在是怎麽回事?

幾乎不受控制的,方有道走了過去,暗室中很快便有低低淺淺的喘息聲傳出。

隨後的幾天,赤瑛沒有再做什麽事,毫無意外的,又沒有逮到徐暮秋那貨,只好全天候的蹲在天機室裏做他的僵屍。

這個新的僵屍,強度堪比敖烈做成的那個,不過不能像上次那麽粗暴,這次還要保留住元神中的記憶,這可是個精細活。

殘陽在救回的第三天醒來。

睜開眼就看到離自己不過兩個手指頭距離的赤瓏,眼下微微帶著青影,眉頭也皺的緊緊的,挨著他睡著。

湊上去親了一下,殘陽將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赤瓏驚醒,感受著殘陽的溫暖,突然眼睛就熱了起來,瘋狂的抱回殘陽,尋著他的唇,拼命的親上去,狠的要命。

“殘陽,你不知道……”

一句話沒說完,便被吞了下去。

“我知道。”

伸手抹掉赤瓏眼角的淚痕,殘陽將他壓在了身下。

“虛弱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殘陽只是壓著赤瓏,磨蹭了兩下,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你這條死狼,身體這麽差還在想那事。”赤瓏擡頭,啃了啃殘陽的下巴。

“嗯?說的好像你不想似的,那這裏是怎麽回事……”說著殘陽就將手伸到了赤瓏的袍擺下。

一陣羞惱的抱怨和帶些虛弱的笑聲從皇帝的寢宮傳出。

不知多少人都在這一刻松了口氣。

曲流雲沒有給多少時間讓赤瓏和殘陽溫存,很快就將殘陽收進了小黑屋,其他所有人也都進去加緊修煉去了,而他則跟赤瓏借了一處靈氣濃郁的地方,按照太白教他的方法,制作了一個小型結界,然後導出小黑屋裏的靈力,將這一處空間做成了修行人夢寐以求的洞天福地。

最後赤瓏跑去給赤瑛難得的撒了回嬌,以要盡快提升修為為由,將國事重新交給了他,然後就鉆進曲流雲的小黑屋裏找殘陽去了。

只有白木香惦記著田有雪的元神什麽時候能安放好,不願去小黑屋,主動提出到赤瑛的天機室幫忙。

曲流雲同意了這事,赤瑛也無所謂,便答應了。

赤瑛這幾天不光是梳理田有雪的元神,還將那具備用僵屍的容貌做了改變,和田有雪本人基本一模一樣,甚至還更年輕些。

白木香看著一個發光的球體,那裏是田有雪的元神,也存著他所有的記憶。

靠近之後,她發現,以往他們在一起的所有事情,都能在這裏看見,從她第一次在邀月樓的後院見到那個淡然頹廢的男子,以及他看見自己時,眼睛裏突然閃現的亮光,甚至,情欲,後來他忍不住再次來找她,盡是痛苦的發洩,她總是勸他,人活著總會遇到美好的事物的,不要再如行屍走肉一般。

他問:“你算不算我遇到的美好的事物?”

“只要你喜歡,那就是。”

從那以後,他越發頻繁的來找她,不再全是發洩,有幾次,他們甚至只是在聊天。

她從不問他以前經歷過什麽,他也閉口不提,他的眼中不再是灰暗無光,他看向她的時候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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