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結束通話後，向白燁睨著他，語氣頗冷，“不是說要醉死在這裏，怎麽又叫女人來接你回去？”

莫寰霆笑了笑，那淺灰色的眸卻是興起了波浪來，“要能醉才能死在這裏，可惜就是不醉。”

“什麽時候你的酒量這麽好？”向白燁幽幽一笑，“我記得你之前酒量可沒這麽好。”

莫寰霆沈然，被他捏在手裏的玻璃杯卻是發出咯咯的聲響來，像是用了很大的力道，“酒量這個東西隨心情，心情好的時候酒量自然就好。”

“你今天心情不錯嗎？”向白燁倒是有點驚訝，他竟然還有心情不錯的時候。

莫寰霆未吭聲，向白燁對於他的不說話，也就只能默了。

兩人相識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他覺得自己對他也算有點了解，他對很多事都不怎麽上心，特別是關於女人的事情。而且大家都是男人，對於各自的隱私都不會談及。

有句話說的好，女人的話題裏永遠有男人。而男人的話題裏，卻一般情況不會跟女人扯上關系。

可是今天的向白燁卻是在心裏猜測起來，他這樣的情緒是否跟他的侄女有關系？

但是又感覺不對，她不原諒他，他應該是難過，怎麽會心情好？

難道是因為又重新找到個女人所以心情好？

那似乎更加不會，如果他和那個養女之前就有什麽的話，他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清楚那個養女對他的重要性，但是那種感情絕非是愛情，最多就是親情而已。

這麽一想，向白燁覺得越來越怪，他完全理解不了。

然，他現在又是在說什麽？

他方才對他說他新的女人就是之前的那個養女？

呵！

當他是傻子嗎？

但是，他不會戳穿他，他這麽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不久後，莫寰霆的手機亦是響了起來，是白霜兒打來的電話，是她開著車來接他。

他對白霜兒說很快就下去後，便掛斷了電話，然後扭頭看向了向白燁，道：“要不要順路捎你一段？”

向白燁搖手，“又不是只有你有女人來接，我也有，你快走吧！別磨蹭……”

莫寰霆當然清楚他嘴裏說的那個女人是誰，他起身，將西裝外套重新穿上，拍了拍向白燁的肩膀說了句，“老哥，珍重。”

向白燁無語，“珍什麽重，弄個跟遺言一樣。”

莫寰霆但笑不語，隨即便走出了包廂的門去。等他一走，向白燁就快速地掏出了手機，給陸寒煙去了一個電話，號碼還是原來的舊號碼，他不確定是不是她，但是心裏總有感覺她跟他一樣，會用原來的號碼。

“餵……”

果然是他熟悉的那個聲音，不禁讓向白燁有點喜出望外。

“三更半夜的幹嘛還要打電話過來？神經病……”陸寒煙的語氣不善，甚至於是帶著幾欲爆發的怒氣。

向白燁喝了點小酒，原本算不上醉，但是聽見她的聲音卻已經醉得雲裏霧裏，他握著手機仰躺進沙發裏，將腳翹到茶幾上，單手撫著頭，呼吸淺然，“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樣還是那個號碼，你說我聰不聰明？”

“神經病！”陸寒煙覺得自己高中那會兒罵人的詞語都忘記了，現在只會這三個字。

向白燁對三個字早就免疫了，更甚至於他真的是把它當成昵稱來聽，所以不怒反笑，“寒煙，我不介意你一輩子都罵我神經病。”

之後，電話那頭便是沈默。

人家都說酒是個好東西，可以解憂，還可以壯膽，今天向醫生是真的體會到了，不知是內心叫囂的太厲害，還是膽子變大了，他說：“寒煙，其實你和我是一樣的，你也沒忘記我，對嗎？”

“我沒……”

“你不要急著否認，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如果你不是惦記著我，我攬你腰的時候早就踩死我了。”

“切！感情我對你手下留情，你就以為我對你還有……”

向白燁卻並未讓她把話說完，他透著電波低聲道:“寒煙，對不起！”

“四年前在醫院的時候，我就是個混蛋，我不該對你，更不該說那些話。那時候，我只是被嫉妒沖昏了腦子，我更是害怕，你對你大哥那麽深的感情，我承認我妒忌得失去了理智。再加上我自身條件不好，比你大了那麽多歲，所以當時我瘋了。”

等他說完這些話語後，那邊卻只是沈默。

男人嫉妒起來真的比女人還要可怕——

“寒煙，你還在嗎？”他又問道。

“在。”

“你願意原諒我嗎？”他問得很是緊張。

“其實那件事我從沒怪過你，所以又哪裏來的原不原諒。”陸寒煙如此說，語氣卻是格外得淡然，“可是，你現在就讓我接受你，我也是做不到。我知道你對我好，對卷毛好，你也會很好的照顧我們，但是……”

“但是你並沒有那麽愛我，對嗎？”向白燁將她未說完的話接下去，“其實，在四年前你就是那樣，接近我是因為我給你的感覺很像你大哥。後來可能是我對你很好，所以你很感動，再加上我這個人也不怎麽討厭，長得也還行，就是年紀大了你很多。”

“對不起！”陸寒煙在那邊說。

“沒關系，我們說清楚就好。”向白燁撫著眉頭，“你後面有什麽打算，我是說你是不是準備在嶸城定居下來？”

“有這個打算，暫時還沒想好，如果卷毛喜歡這裏的話，我會考慮就不回去了。”

“那就要早做打算了，房子先要找，還有你工作的事情也必須要開始準備。”向白燁說著這些話語，卻是想起不久前在莫寰霆面前的豪言壯語，說什麽一定要將她娶到手，現在想想還真的是沖動，她都已經說得那麽明白了，他若是還死皮賴臉得纏著她不放，那確實是說不過去。

“我記得你之前是學法律的，正好我們醫院的法律顧問在休產假，那個位置空缺，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們醫院工作。”

“這樣好嗎？”陸寒煙有點遲疑。

“為什麽會覺得不好？”向白燁反問道，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麽，“如果你真的來工作的話，你放心，酬勞方面不會低於市場內這個行業的平均工資。”

陸寒煙連忙說：“不是，我不是擔心薪資的問題。”

“那你是在擔心什麽？”

“沒什麽。”

“傻瓜！你不會是在想，我是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吧？如果真的是擔心這個的話，你可以放心，一旦你成了我的員工，我絕對會跟你保持上下屬的關系，這點職業操守我還是有的，而且我們醫院有明文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啊？”陸寒煙驚訝出聲，“是哪個混蛋定得規矩，一點都不人道，要是你們醫院裏的醫生恰好就互相看對眼了，那不就要被棒打鴛鴦了。”

向白燁輕咳一聲，“你說的那個混蛋就是我，雖然我們醫院規模比不上公立醫院，但是對於醫護人員的要求卻要比公立醫院的要求高很多，當然支付的薪資亦是豐厚。畢竟是從事性命攸關的工作，我當然希望他們是嚴肅以對，而不是為了談情說愛出什麽岔子，一旦出了問題，那或許就是一個生命的事情。”

這麽一說，陸寒煙還是比較理解的。

對於他的工作，她其實比較陌生，因為之前他從未在她面前提及過。

醫生，那自然就是救死扶傷，最為光輝的職業。

可是他之前竟然掛職在婦產科，那又是怎麽回事？

她一直以為他是婦產科的醫生，難道不是嗎？

“你，你不是從事婦產科嗎？”陸寒煙因為好奇，還是別扭得問出了口。

“哈哈哈哈……”向白燁完全被逗樂了，“所以這麽多年你一直以為我所修的專業是婦產科？”

“是啊！”她就是這麽以為的，而且那張名片上就是那麽介紹的，難道她真的被騙了？

向白燁差點要笑斷氣了，“不是，我不是婦產科。”

“既然你不是婦產科，那六年前的那張名片又是怎麽回事，那上面明明印著什麽婦產科權威，專治疑難雜癥。向白燁，你這個混蛋，竟然騙了我那麽久！”

向白燁從沙發上起身，拿過外套穿上，笑著道：“想知道？來醫院上班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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