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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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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淩宮裏,一片安然。

雪靈抱著子希哭了許久,子希拿這徒兒頗為無奈,只得柔聲安慰著。

“為師記得,我睡著的時候,靈兒說過以後都會乖乖聽為師的話,會陪著為師,不再像以前那般不搭理為師。靈兒說的這些,可還作數?”

雪靈楞了楞,擡頭看向子希,“師父你...原來都聽到了。”

子希輕笑,“為師又不是去了,你說的那些為師可是記得很清楚。”

雪靈面上微熱,“靈兒以後,一定乖乖聽師父的話,不會...不會胡亂生氣不搭理師父了。”

子希揉著雪靈的發,莞爾。

“那往後為師說什麽你都得聽,不然...小心那日為師被你氣得寒火再次攻上心頭,可就不會這麽容易醒來了。”

雪靈忙點頭應著,“師父放心,靈兒一定聽話,”說著她又抱緊了子希,“師父別睡了,你都睡了好久,靈兒還以為你要丟下靈兒不管了。”

子希輕嘆,“你是我唯一的徒兒,怎會舍得丟下你不管。”

雪靈在子希胸口蹭了蹭,“那靈兒要一直和師父在一起。”

子希輕笑,“好,”他揉著雪靈的發,“你小時候老跟個大人似的,如今倒是愛撒嬌。”

雪靈笑著,不言。

“靈兒,為師或許不是個好師父,不想其他神仙那般賞罰分明,有的放矢。為師只願你能依照自己真正想要的去追逐,而不是一直沈浸在痛苦之中。為師會傾盡全力的教授你,也會不遺餘力的保護好你。”

雪靈聽著,眼眶又濕了,“師父真好。”

“你是我唯一的徒兒,為師不對你好,還能用在誰身上。”

“子希!”

這時簫溟忽然跑了過來,帶著邑安等人。

“你...”幾人見子希和雪靈的親密行為皆是楞了一楞,“你沒事了?”簫溟依舊第一個走了過去。

子希點了點頭,放開雪靈。

“已經沒事了。”

邑安走上來,給子希把脈檢查了一番,點頭道:“嗯,的確是撐過去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簫溟放下心來,又看了雪靈一眼,“也省得你這徒弟衣不解帶的整日守著你,言兒來找過她好幾次,連句話都沒能說上。”

子希無奈的看了看雪靈,又向簫溟道:“這段時間,天界可還好?”

簫溟點頭,“倒是沒什麽大事發生。”

子希頜首,“如此便好,”他輕嘆一聲,看向門口,“神女。”

玄憐微微一笑,走了進來。

“看來子希上神已經恢覆過來了,”玄憐看著子希,掩不住眸中的愛慕之情,“真是太好了。”

子希頜首,起身向玄憐微微鞠了個躬,“有勞玄憐神女了。”

玄憐楞了楞,“你...這...”

子希的意思很清楚。你給予的,我都在此謝過,除去感謝,再無其它。這一禮歸還,自此兩清。

“華淩宮招待不周,神女還是早些回去吧。”子希淡淡的看著玄憐。

玄憐楞在那裏許久回不過神來,直到子希不在看著他,玄憐這才怔怔地點了點頭,“是玄憐打擾了。”說罷,玄憐茫茫然然的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簫溟嘆了一聲,“還道你最是多情,分明最是無情。”

子希雲淡風輕的笑了笑,“當斷則斷。”

“既是醒來了便是已經好了,”邑安擺擺手打斷了兩人,“不過身子還是虛的,要多休息,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簫溟看了看子希,點點頭。

等到眾人都離開,雪靈依舊安靜的站在一邊。

子希輕輕一笑,“靈兒,還站在那兒作甚?這後邊幾日可就要由你照料為師了。”

雪靈撇撇嘴,不滿的道:“這一月多來,不也是靈兒在照顧師父麽。”

“那你這是要始亂終棄了?為師可還沒痊愈呢。”

雪靈笑笑,迅速跑上去抱著子希的手臂,“怎麽會。”

子希彎了眉眼,伸手點了點雪靈的額頭。

很快,子希醒來一事又傳遍了整個天界,大概是眾神都知道他的性子,倒也沒有人來打擾。只是不時有仙丹靈藥什麽的往這邊送,天帝天後也來過一次,同樣送了瓶靈丹後就離開了。

“師父,天帝天後送的是什麽靈藥啊?怎地你就端著這一瓶看?”黎溪邊,雪靈拿著那玉瓶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什麽與眾不同來,便好奇的問了子希。

子希淡然一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雪靈頓了頓,看向子希,“師父又來靈兒打趣,我又沒生病。”

“為師也沒病,而且,這靈藥本來就是給你帶的。”說著,子希伸手奪過雪靈手中的玉瓶,打開後倒了一顆在手上。

雪靈看得有些呆了,沒想到一顆藥也能長得這麽好看,通體晶瑩,在陽光下映著盈盈光澤。

子希將那顆丹藥遞到雪靈面前,“乖,吃下去。”

雪靈蹙眉,盯著子希滿臉的疑惑,“這丹藥究竟是什麽?”

“靈兒不是說過要聽為師的話?”

雪靈盯了子希一陣,點點頭,乖乖將那丹藥吃了下去。

“啊!”雪靈忽覺體內一股冰冷之意湧出,這冷意直入骨中,冷得她渾身哆嗦。

“師...師父,你...你給靈兒吃了什麽?”雪靈看著子希,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無法言明的痛苦。

子希看著也一陣心疼,蹙著眉輕輕將雪靈摟入懷裏,“好了好了,靈兒再忍受一會兒,很快就會好的。”

雪靈渾身打顫,骨頭似要碎裂一般的疼痛,“師父...”

子希握了握雪靈的手腕,眉間憂慮更深。按理說這天鳴丹雖是要將用它脫胎換骨一番,但也是極為柔和的涼意漫過全身,至多不過有些寒意,不該如此難耐才是。

“師父,好疼...”雪靈疼的縮在子希懷裏發抖,只得咬著牙承受。

子希心中一顫,低頭看著懷裏的雪靈。她的劫難快到了,自己便想著先給她用一顆提高法力能讓那劫難過的容易些,沒想到,竟是讓她受了這麽大的痛苦。子希無奈,這丹藥的效用中途不得斷開,只得這般抱著她。

終於懷裏的人兒不再發抖了,子希再低頭看時,卻發現雪靈已經昏了過去。

“靈兒!”子希心中慌亂起來,覆上她的臉,卻驚覺雪靈已是渾身冷如寒冰。

子希忙起身,將雪靈帶回了房間安置好。

“靈兒...是為師不好,不該如此心急的,”子希第一次感到如此惶恐,給雪靈渡入靈力,卻依舊不見她醒來。

待到雪靈的身子終於恢覆了溫暖,子希才微微松口氣。

“師父。”雪靈睜開眼,就見自己躺在床上,而子希正憂慮的看著自己,“師父,你給我吃的究竟是什麽?”

子希淡然一笑,“是天鳴丹。”

雪靈一楞,這天鳴丹她自是也在書上見到過的,只是沒想到子希竟然能拿到一整瓶。

“天鳴丹,吃過怎會這般難受...”雪靈嘀咕著,對方才的痛楚仍是心有餘悸,“差點沒把我凍死。”

子希輕嘆一聲,“是為師的錯,不該讓你過早服用它。”

雪靈看著子希,笑著搖了搖頭,“不怨師父,靈兒現在倒是覺得渾身舒暢,靈力又增加了不少。”子希揉了揉雪靈的發,“後日你便要歷劫了,前些時間因為為師的事耽誤了修煉。如今服了天鳴丹,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雪靈揚起唇角,瞇眼一笑。

如子希所言,雪靈這劫過得倒也輕松,不過受了些小傷罷了。

於是兩師徒又開始了安逸悠然的生活,一個教一個學,一同修煉或賞花賞月。子希這才感覺到,身邊有個徒弟陪著原來是這般歡喜,平時一個人雖是雲淡風輕的自在,卻總歸太過安寧了些。雪靈雖不愛吵鬧,但不時會與自己說說話,或是弄出些小動靜來,這生活不知不覺中便多了幾分樂趣。

天界依舊安寧,不知不覺間又是幾萬年過去。雪靈與爻言早已得了神籍,天帝本要給兩人封個職位,只因簫溟和子希都是淡然之神,對於自己的徒弟也不願太多管束。因而爻言便被授予天界司命之職,繼承於簫溟。而雪靈同子希一般不愛參與世事,便依舊陪著子希呆在華淩宮裏。若無大事便不出門,得了神籍後漸漸懶散了起來,修煉也不如以前那般勤勞,靈力修為多日不見漲。

“你這孩子,怎地越是長大就越發沒志向了起來。”子希坐在花下,看著雪靈輕笑道,手執一杯流霞一飲而盡。

雪靈也跟著笑起來,“還不是托師父的福,這麽悠然自在的生活,怎能因那惱人的修煉給浪費去了。更何況,師父不也是天天詩酒花茶,懶於修煉嘛。”

子希無奈的搖搖頭,“此話倒是不假。”他微微垂下眸子,睫毛灑下一片陰影,再擡眸時,便見到正盯著自己看的出神的雪靈,他輕笑,“這般盯著為師做什麽?”

雪靈瞇瞇眼,“師父好看,”雪靈笑起來,仍是十六七歲的少女,“這天界,竟未發現比師父好看的神仙,怪不得那些神女仙子都喜歡師父。”

子希好笑的看了看雪靈,“又拿為師打趣,越發沒大沒小了。”

雪靈撇嘴不言。

華淩宮中,春意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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