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後突然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為何沈月雪知道那是酒壺？因為那葫蘆的造型，那隨意扒開塞子的動作，那喝完還嘖嘖兩聲的樣子，都顯示著，這老頭喝的是酒，不是水！

“小娃娃，你要在那裏偷看到什麽時候？”老頭的聲音傳來，躲在石像後面的沈月雪楞了一下，才明白，人家早就知道自己在這裏了。不大甘願想要走出去，卻發現自己的手給人拉了一下。

沈月雪奇怪的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沈月雪楞了一下，不明白，在自己的幻境中，怎麽會見到君默。

而後，收到火熱滾燙的一個熱吻，沈月雪才知道，自己眼前這個是正主，不是什麽幻想出來的，不是虛影，虛影沒有這個溫度，也沒這個技術。

沈月雪給君默吻的暈頭轉向，直到那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才讓她整個人心神一震。趕忙的推開君默，卻給君默扣在了懷中，不能動彈。

“您知道我在這裏偷看？”一個文質彬彬的少年走了出來。

沈月雪看到少年的樣貌，驚嘆了一下，這個少年長的……怎麽說呢，很漂亮。

“當然，我石老是什麽人，你在偷看，我怎麽會不知道呢。”那老頭得意的說道，而沈月雪呆楞了一下，這兩個人，貌似看不到他們啊。

“真的嗎？那我的靈獸你怎麽沒看到？”這麽說著，那少年狡黠的一笑，就看到那少年的身後走出來一個妖獸，狗的臉，老虎的身子……哎，這不是，那個被形容出來的，拉著棺槨的妖獸的樣子嗎？

“哼，我就說，我感受到的是妖獸的氣息，怎麽會是個人走了出來！”那老頭恍然大悟的說道，然後，震驚的發現，這走出來的妖獸不僅一個，而是四個。

“……你到底是什麽人，身邊怎麽有這麽多的深淵惡犬！”那老頭也震驚了，這讓人聞風喪膽的深淵惡犬，他身邊竟然有四條，這簡直太讓人不能理解了。

“我是個旅行的人，今天走到了這裏，看到老前輩正在雕刻，看的入迷了，不知不覺就停下了。”那少年笑著說道，眼神中沒有半點的惡意。

“一個旅行的人啊，那你一定走的很遠，才走到這裏吧？”老頭將酒壺收了起來，不再理會那少年，徑直的走了。

“是啊，我走了好遠的路呢。”那少年也不離去，就這麽看著老者再次開始雕刻，一下兩下，一百下，兩百下……一千下，兩千下，一萬下，兩萬下……

“君默……”沈月雪小聲的回頭喊了一聲，卻只見君默將手指輕輕的放在嘴唇上。

“別說話，用心看。”

兩個人不再偷偷摸摸的藏起來……當然，這是沈月雪這麽認為的。實際上，從頭到尾藏起來的人都只有她一個而已，人家君默一直是大大方方的走過來的。

但是，君默不讓說話，沈月雪便不說，讓自己認真看，沈月雪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真的認真的看了起來。

這一看，便一發不可收拾，那老頭的雕刻看似簡單，但是，每一下都好似砸在了山巒之上，那樣的力度，卻只是雕刻出一道小小的痕跡，簡直讓人心驚。

這樣的境界自己能達到嗎？沈月雪想想，要是讓她一下子移平一座山，那麽很簡單，她可以說不費力氣。但是，如果讓她將這山上的每個石頭都敲碎成一樣的大小呢？不，她做不到。

沈月雪在認真的考慮了這個事情後，心中十分的明確，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到。這就好似是有全身的力氣，你能用出來，也能一拳頭打出去，但是，你不能保證你打出去的力量一絲一毫都不喪失，都能用到平均，這個，太難了。

而這老頭在做的事情，實際上比她要將一座山等分成無數的份還要困難，他是將那移山的力量用來雕刻小的細節，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個信念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多少年的訓練，才有那麽一絲的可能。

沈月雪看的癡了，就好似和那少年一樣，情不自禁的開始模仿這老者的動作，那動作中蘊含著道法，沒錯，這是對力量控制到極致的道法。

看到這樣的沈月雪，君默笑了，微微的一笑，卻能看出他的好心情，雪兒明白了，那麽他也可以放心了。這對力量的控制，實際上也是對靈力的控制，是讓你將靈力運用到極致的辦法。

就這樣，兩個人盯著另外的兩個人，一天天的過去，老頭雕刻了一座又一座的石像，而那少年看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到了第三年的時候，少年親手拿起了那石頭，自己開始雕刻。

而與此同時，沈月雪和君默也開始雕刻，看著老頭雕刻的石像模仿，想要領略其中的精髓。這樣的叮叮當當的聲音一直持續，沈月雪的心得到了從來沒有的平靜。

又過了二十年，少年已經能夠將所有的石像雕刻完成了，而這個時候，沈月雪才完成了其中的一半，遠遠沒有追趕上少年的速度。但是，沈月雪不得不停下來，因為那少年要走了。

“前輩，我要走了。”這二十年的時間，這是少年第二次和老頭說話。

“哦，要去哪裏？”老頭問道。

“找我自己的路。”少年如此回答。

“不留下來嗎？”老頭有些遺憾的問道。

“不了，我還得回家，那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那少年臉上也有惋惜，但是，還是堅定的搖搖頭。

沈月雪嘆了口氣，少年要走了，她的控制之術卻還沒有到達少年的層次，更別說是老者的程度了。

“好吧，那你保重吧。”

老頭說著一揮手，煙霧從新凝聚，那景色在眼前消失，除了少年和四個妖獸，再也看不到其他。沈月雪有點著急，自己還沒學成，就這麽走了，實在是不甘心。

而君默將手放在了沈月雪的肩頭，對她說道：“不必擔心，你會學會的，這些東西都已經在你的腦海中。你只是還沒發現。”

小劇場

沈月雪：一個，兩個，三個……七個、八個。

作者：你數什麽呢？

沈月雪：今天晚上我準備吃下去的肉丸子。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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