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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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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月緊緊攥著手中的水囊頸部,這不是天池麽?為何整個人像浸在辣椒水裏一樣?

以自己在人界做通緝犯的經驗,只要不露面任憑那些酒囊飯袋怎麽找也是抓不到自己的。

憂月拼命用衣袖護住臉,雖說她這個人不是十分在意容貌,可一年多來那麽多人誇過她這張臉,毀了總不是什麽好事。依著她此刻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灼燒感,這般要命,自她出黎淵便沒有再經歷過了,不說臉,若回漱桃殿時還能走路說話便謝天謝地了。

好在黎淵一年的折磨沒白受,天池水雖灼地憂月眼睛都睜不開,她終歸還能摸索著順原路返回。

許久後,憂月發覺灼熱感輕了許多,便試探著睜開了眼,唔,大難不死,終於回漱桃殿了。想著院子內還有幾個宮娥,也不知自己這時是個什麽模樣,有沒有口眼歪斜?抑或面貌不全?額,還是等等罷。

憂月坐在池子底揉動著腿腳,這水池不若天池深,灼熱還是無時無刻不在折騰著她。習慣了忙忙碌碌,這麽坐在池子底裏幹等還真耐不住。心生一計,反正院內的宮娥皆是比女兒家……憂月咬咬牙,呵,顧不得本姑娘的薄面了。

憂月三下兩下便剝下了外衣,因她素來不喜穿著繁雜,向來穿件裹胸裏衣,外面披件素衣便出門晃蕩。憂月爬到池子邊上,將濕噠噠的外衣用力甩了出去。畢竟是女孩家,還是放不下面子,只背靠水池沿邊扯開嗓子道:“本姑娘本想泡個澡,不慎丟了衣服下水,你們快去我房內隨便尋一件來。快快,全都去——”

這個理由雖然荒唐,可憂月著實再也扛不住這池水的灼熱了,又不知自己此時是個什麽形容,只得先支開他們在說了。大不了她爬出水再穿上那件濕衣裳麽,趕緊離開才是正經。

憂月未聽見宮娥作出反應,不知是已經全走了,還是不在,轉過身一看——

自己拋出去的濕衣裳正賴在一身是水的無塵懷中,無塵額前垂下的幾縷烏發也被沾濕了塌在臉上……

憂月大吃一驚,臉上猝然漲紅發燙,比天池的水還燙上不知多少倍。趕緊轉過身,鉆回水下。今日委實運道不佳,緩了緩,又將頭頂出水面,喊道:“餵,你拿著我的衣服作甚,還不快還給我。”說完又趕緊鉆回了水下。

只聽池邊有人的腳步緩緩靠近,又在幾尺開外停了下來。無塵的聲音傳來:“姑娘,是你把衣服丟到我身上的,你若要我還你,我便再丟入池中便是。”

憂月才想起自己這番折騰的緣由,呵,剛才無塵有沒有認出自己啊?若是別人,早從說話時的語氣形容便能判斷。

憂月沈默良久,無塵便將濕衣服重新拋入了池中。

憂月連忙穿上外衣,躍出水面,使了個訣,烘幹了衣裳。

憂月見無塵依舊一身是水,有些過意不去,便做起手勢,打算也替他烘幹了。沒想到,無塵開口道:“姑娘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漱桃殿中?”

憂月手楞在空中,漲了張嘴,未說出話來。忙跑到池邊,只見池水上映出一個容顏絕艷的女子,又長又直的眉毛斜飛如鬢,眉心一點朱砂,嘴唇殷紅如血。這——這是自己?看了許久,這張臉除了邪魅狷狂了些,五官輪廓清晰了些,的確和以前的自己無甚差異啊。無塵為何認不出自己呢?

憂月緩緩轉過身,坐在池邊上,目光凝聚在池子旁的一棵桃樹上,怔怔道:“我是銷氤的客人。”

“哦?在下失禮了。”無塵說著作了個揖。

憂月郁悶不已,沈默著不說話。良久,無塵道:“姑娘,想必已有近萬年修為,可否請問高名?”

自無塵見憂月時,憂月便不知自己的身世,這女子與憂月有五分相像,莫不是憂月的姐妹親戚?

憂月面對無塵這個問題,簡直哭笑不得,她自知自己認真修行不過幾月。“近萬年修為,天神是在取笑我麽?”

“豈敢,姑娘過謙了。在下知道即便沒有一萬年,也有八千年。”

憂月深知無塵並非說話草率之人,難道之前在天池裏那一遭,便是提升了自己近萬年修為?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是極在理的。

憂月不知怎的,一高興,頭腦一熱,竟將自己是誰說了出來。她未料到,這一沖動令她後悔了一年多。

無塵素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竟也忍不住驚異之色,幹澀道:“你是憂月——姑娘?”

憂月使勁點點頭,道:“我誤入天池後,渾身灼熱,後來一出來便成了這個樣子。”

不覺間,無塵已眉頭深鎖,面色凝重,淡淡道:“姑娘,南天門那近百名將士還有守衛天池的侍衛……他們不能枉死……”

憂月有如被天雷轟醒,眼角竟泛出淚來,許久後才問出:“所以呢?無塵天神?”

“無塵,快快拿下妖女——”頭頂天君威嚴的聲音鋪天蓋傳來。

自天池旁十餘名侍衛被無界暗殺後,天池已添了新守衛。有了上次的教訓,個個精神緊繃,絲毫不敢松懈。憂月誤入天池後,天池之水破了她身上千年前留下的一層封印,池水翻騰不息,一眾天將早已察覺,只是未敢輕舉妄動,上報了天君。天君命各路天神往天池各個支流、分池查看。是以,無塵才到了漱桃殿後院。只因銷氤自從魔界返還後,天君一直未重用他,原這也不是什麽費力之事,便沒人告知他……憂月見到無塵時,便一無所知。

憂月感應出了是天君在天宮看著他們倆,不知為何,慌亂了起來。

憂月只定定地看著無塵,一張臉漸漸變回了原樣。

無塵微驚了一驚,良久,沈聲開口道:“姑娘,跟我回去吧。”

“——他們不是我殺的,你認為我可能會殺了他們嗎?”憂月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說道。她先前不敢試探,以為無塵會相信她,沒有做任何解釋。卻沒想到,無塵竟和他們一樣。

憂月目光落在無塵額前垂下的濕噠噠的發絲上,頭發和衣襟都濕透了,也不捏個訣風幹。既然你天神無塵這麽能包容,這麽能隱忍,為何便不能容忍我在你心中占一個小小的位置?為何便不能相信我?為何便要我背負這與我毫不相幹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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