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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瑣難未央(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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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月見是無塵,竟不知為何有些慌亂了起來。

無塵昨日與憂月告別後,四處游蕩,欲找移天令卻沒有頭緒,無從下手。便一直守在這片山上,說來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麽守在這。

無塵帶走憂月與趙道長的那日,項嫣然見過他,只是第二次相見,還是為他超凡脫俗的風姿所沈醉,直直地盯著無塵走到她面前,心臟跳得快要休克。

無塵與雪夕素不相識,只看出她是個山參精,見項嫣然跌坐在地上動彈不得便以為是雪夕欺負了她。無塵推開雪夕掐在項嫣然肩上的手臂,解開了項嫣然的穴道。項嫣然兩頰緋紅,對著無塵目送秋波,因為絆倒時扭傷了腳不能起來,便對無塵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小女子方才被絆了一下,不能起身答謝了,少俠勿怪。”

雪夕聽得項嫣然說什麽“救命之恩”,只覺得自己做了個冤大頭,不由得看了一身錦服的項嫣然便覺惱怒。

憂月從一側的草叢後緩緩走出,無塵見是憂月,自然垂著的手臂不禁顫了顫。坐在地上的項嫣然看得清清楚楚,無塵見到這個女子神情便有些不自然,原本還不知與這個綠衣服的女子有什麽過節,在這荒郊野嶺這般捉弄自己,原來是這個妖女在背後慫恿。

憂月因見項嫣然扭傷了腳,面對無塵不知如何開口。無塵註意到憂月腳邊的繩子,反應過來,問憂月道:“憂月姑娘,你為何與一個凡——與一個普通女子一般見識?”

項嫣然聽得無塵口中稱呼她為普通女子,自打她出生起就沒人這麽稱呼過她,還是與這個妖女相比之下,心中一痛,不由對憂月更恨了幾分。

憂月不知如何回答,如果不把項嫣然綁走,那自己和爺爺必將被任愈抓住,到時候若說自己和爺爺是什麽妖怪上報給朝廷豈不是再也逃不了了。

雪夕見無塵和憂月似乎認識,瞪了一眼項嫣然道:“才不是呢?她手上有個法寶,所有的法術都對她無效,她專程趕來這裏,為的就是來抓憂月姐姐和爺爺——”

無塵看了憂月一眼,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憂月本來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多麽難以對付的事,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想親口告訴無塵自己正面臨著這樣一個困境,便沈默不言。

項嫣然“嘶”了一聲,道:“這位少俠,小女子孤身一人原本不該出現在此處。只因出游時與丫鬟們走散,見前方有條小溪,想來解一下渴,所以便走到了此處。若少俠有空閑,可否送小女子回長安城家中,家父必定重金答謝。”

項嫣然外表嬌弱,怎麽看也不像雪夕所說的那般,無塵思量左右自己要在長安城周圍尋找移天令,這個女子又不能走路,不如便送她回去。

無塵答應了項嫣然,使了個法,令項嫣然睡了過去,與憂月告別後便帶著項嫣然禦風飛了起來。無塵未曾註意到項嫣然手上帶著的手環,項嫣然不過是起飛時頭暈目眩了片刻昏了過去,趴在了光泡中。飛到空中時偏偏醒了過來,因為生平沒有經歷過這般場景,便趴著一動都不敢動地發呆。

項嫣然眼見著無塵帶她從空中直接閃入了匆匆人流,不由心中驚異,連江湖上無可匹敵的虞山真人不依靠任何法器尚且做不到這般,眼前這個白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項嫣然原本也只是輕微的扭傷,方才休息了一會就已經恢覆了,落地後,她猶豫了好一陣子,問無塵道:“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無塵落地時便一並解了她的昏睡術法,便也不覺奇怪,淡淡道:“無塵。”

項嫣然嘴角浮現起溫和的笑容:“人如其名。”

無塵見她左右走動,道:“姑娘腳傷既以恢覆,無塵告辭。”

項嫣然急了起來,哎了一聲,“可是這長安城這麽大,我還要走回家呀?”

無塵淡淡道:“姑娘身上的珠飾便已足夠雇馬匹回府,無塵告辭。”說罷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中。項嫣然楞了楞,不知怎的,一個糊塗讓無塵少俠送了自己回來。現在那些官兵沒有自己相助,鐵定是辦不成事的。話說回來,無塵既然知道自己身上的珠飾價值不菲,那也應該知道我和父親必會重金答謝,竟然對錢財不屑一顧,這樣的人,世上怕是沒有幾個。

無塵走後,憂月楞在原地半晌,心裏閃過了許多念頭。無塵寧可相信一個陌生人都不肯相信自己嗎?那個項嫣然為何要為了博取無塵的信任而放棄抓自己和爺爺的機會?項嫣然的的確確是花容月貌啊,又比自己會打扮,穿著華麗又不失溫雅……

雪夕見憂月楞在那裏,叫了一聲,憂月回過神來。見不遠處一大批官兵已經氣勢洶洶地接近了,項嫣然走了後,這一大堆肉體凡胎的官兵也確實不足為患。不過想起昨日的教訓,憂月到猶豫起來了,即使把他們定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正煩憂之際想起在魔界曾學過一套幻術,只是這幻術一只半刻只能對一個人施用,根本無法控制這麽多的人。憂月不由心急起來,若能用幻術的話,直接把他們引回長安城,之後無論如何綁也要把爺爺綁走,絕對不能再待在此處了。

想著想著不料,自己竟施動了幻術,開始是一兩個人,逐漸的有十幾個人,最後所有人都受憂月的意念影響,折回了長安城。

憂月和雪夕高興之餘,頗為不解這麽強大的幻術究竟是如何發出的?

雪夕問道:“憂月姐姐,你在哪兒學的這麽強大的幻術啊?竟然,竟然可以一下子控制幾百個人。”

憂月自己也是目瞪口呆,她並沒有學過這種幻術,也並沒有想過要施用幻術,就是方才想要讓所有的官兵都乖乖地折回長安城,一急之下,迫不得已,不知道受了什麽東西的牽引,便施用了幻術,結果所有人都被控制了,出乎自己的意料。

空中掠過一藍一紫兩道光,兩個道士打扮的男子擋在了官兵身前,施用陣法困住了返回的官兵。憂月和雪夕正氣憤著,兩道光便掠到了二人眼前,憂月一看,一個兩鬢發白手執拂塵,一個精瘦結實手碰法器道符。

經受解釋的年輕道士問憂月道:“你是何方人士,為何和一批官兵一起在這荒郊野嶺之中?”

“我姓趙,是個修仙之人。”憂月想到了自己這個新的身份,脫口而出。“你們是?”

兩個道士一聽得趙憂月三個字便變了臉色,手指拂塵的道士道:“我乃虞山真人是也,妖女休要欺瞞貧道,你並非凡人,幸虧貧道來時收到了丞相的飛鴿傳書,請我抓一個化名趙憂月的妖女。”

不等憂月解釋,一旁的小道士便掄起劍來砍向憂月。憂月只得趕緊躲開,小道士依舊窮追不舍,雪夕便施法幫起憂月。

小道士雖說師承虞山真人,可終究是個凡人,根本架不住雪夕幾掌。一旁的虞山真人見狀便也施法幫起小道士,憂月本還想著事情有回轉的餘地,虞山真人出招招招致命,不得已下她只得出手反擊。

四人陷入了混戰,憂月抓了個空隙,問道:“既然您就是鼎鼎有名的虞山真人,何苦同我和妹妹兩個無名小輩過招,未免太有失身份了吧?”

“妖女休要與老夫開這口舌之爭,老夫為任丞相效命,自當替他抓了你。”

近幾年來虞山的客人不比往年頻繁,生計也大不如前了,虞山老道雖法術江湖上數一數二,可也不曾多少派的上用場,更何況道家的法術大多是借助法器、道符,這樣一來光成本花銷便不在小數。若碰到一兩個精怪作亂,倒是虞山的運氣,為官府抓了他們,便有筆不少的賞金,更何況這次是替丞相抓。

憂月因從未殺生,每招下手時又留有餘地,不致傷人。加上修為雖深厚有餘,法術口訣卻不熟練,是以數百回合後不曾分出勝負。

虞山老道見自己體力即將透支,便咬了咬牙,祭出自己煉了多年的紅岐劍,憂月反應不及,被虞山真人一劍刺入了左腹,疼得皺緊了眉頭,恍惚之間感覺頭一昏便暈了過去。

憂月醒來時睜眼便看見無塵坐在自己身前,看了看四周,她正躺在一片蘆葦旁。天青地像一汪碧玉,另一旁是無邊的草地。

她見無塵側身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也沒開口打破沈寂告訴他自己醒了過來。

好一會兒過後,突然想起雪夕呢?還有虞山真人和那些官兵?忍著疼坐起身來,開口道:“無塵,是你救了我?”

無塵顫了一下,神色愧疚道:“我去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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