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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琴音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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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澤掃視四周,看到眾人眼中濃烈的好奇,不由眉頭微皺。

“阿常,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不如我帶你去日月潭吧。”

桓常略微沈思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小二,結賬。”

桓常對著遠處站著的小二,大聲吆喝起來。

不曾想,客棧掌櫃卻是急忙跑了過來。

他滿臉堆笑的說道:“這客棧乃是日月潭產業,又怎會收少俠的財物?”

承天澤亦是笑道:“區區小錢,何足掛齒,阿常直接隨我走吧。”

承天澤直接拉起來的桓常手臂,就朝著外面走去。

桓常倒也沒有吃驚,也沒有拒絕。

“小黑。”

走出客棧,桓常對著馬廄輕輕喊話,小黑當即化作旋風,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走,咱們去日月潭。”

小黑聽到了桓常的話,驢眼之中卻是露出遲疑之色,卻沒有猶豫多久,就緊緊跟了上去。

柳城內熙熙攘攘。

當那些過往行人看到,穿著日月潭宗派服飾的承天澤以後,紛紛閃避。

他們看向承天澤的眼神,也帶著濃濃的羨慕與尊敬。

桓常將眾人表現,全都盡收眼底。

他卻也在心中感嘆,日月潭不愧是超級宗門,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兩人聯袂而行,有說有笑。

途經城門的時候,城門守衛將領急忙過來行禮,還偷偷打量了桓常一陣。

他可是知道,承天澤在日月潭的地位。

桓常能與承天澤如此親密,料想身份不會普通,他要將此人相貌全都記在心底。

“日月潭傳承千餘年,聲威果真深入人心啊。”

兩人出了柳城以後,桓常就忍不住感嘆起來。

承天澤臉上,卻是露出驕傲之色。

“凡是日月潭境內,無人不想拜入宗內,成為日月潭弟子。”

“而且我日月潭輕徭薄賦,百姓生活也極其安康,又沒有外敵敢於進犯。”

“千百年積累下來,百姓又豈會不傾心擁戴?”

桓常聞言,沈默不語。

……

再次與桓常相見,承天澤顯得興致很高,眉宇間那抹愁容也緩緩消散。

其實桓常早就發現,承天澤似乎有什麽心事。

眼看四周也無旁人,桓常才出言問道:“我觀天澤兄眉宇之間,似有化解不去的愁容,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

承天澤先是一楞,繼而苦笑道:“真沒想到,我已經盡量掩飾,還是被阿常發現了。”

沈默半晌,承天澤才緩緩嘆了一口氣。

“你可知道五師弟,他摔琴絕弦之事?”

桓常點頭道:“略有耳聞,卻也不知究竟為何,天澤兄可否告知?”

承天澤嘆息,再嘆息。

“布衣他天資卓絕,十六歲突破到入室境,十八歲突破到入室第二境。”

“若非當年沈迷琴道,以致自毀丹田氣海,如今武功究竟達到何等程度,根本不可揣測!”

桓常以前聽說過柳布衣的事情,現在重聽一遍,仍舊感覺心中震動。

九州武者修煉並不容易。

十八歲以前,武者骨骼沒有定型,橫練根本難以大成,更不用說突破到入室境界了。

然而,柳布衣卻天資卓絕,十六歲入室,十八歲突破到入室二境。

哪怕桓常以書畫入道,直接越過了最為艱苦的登堂境,又有無字天書相助,也才在十八歲時抵達入室二境。

如果沒有無字天書,桓常根本比不上柳布衣。

然而,就是柳布衣這種天縱奇才,居然在前途大好的時候自毀丹田氣海,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桓常捫心自問,自己也沒有那種氣魄。

他想知道,寧願自廢武功也要修煉琴道,並且視琴如生命的柳布衣,這一年究竟經歷了什麽,才會摔琴絕弦。

“哎。”

承天澤再度嘆息。

“布衣棄武學琴以後,雖然承受著很大壓力,仍舊堅持己見。”

“不得不說,布衣果真天縱奇才,僅僅花費三年時間,在琴道上面的造詣就已經駭人聽聞。”

“布衣與齊國公子姜小白交好,當初受邀前往王宮彈奏,琴音繞梁三日,被齊王盛讚為齊國第一琴師。”

桓常細細聆聽著,才知道了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

從齊國王宮離開以後,柳布衣就前往東海之濱,觀看潮生潮落,風起雲湧。

柳布衣三個月後回歸日月潭,琴音卻變了。

柳布衣的琴音不再是那麽動聽,不再是所有人都能聽懂。

甚至於,有些人在聽到柳布衣琴音以後,不是感覺頭痛欲裂,就是渾身脹痛。

還有些體質較弱之人,聽到柳布衣琴音以後,直接昏死過去。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敢聽柳布衣彈琴了。

好在日月潭愛好面子,當即下達禁口令,不準讓任何人將柳布衣的變化說出去。

否則的話,不僅柳布衣會名聲掃地,盛讚柳布衣為齊國第一琴師的齊王,也會被人嘲笑。

柳布衣以前彈琴的時候,無論任何人都想圍上去。

當琴音在天空繚繞的時候,甚至能夠引來很多蝴蝶翩翩起舞,就連兇狠的猛虎也會變得溫順。

柳布衣已經習慣了自己彈琴的時候,有太多聽眾陶醉其中。

可是琴音變了以後,柳布衣就變得孤獨起來。

琴,就是柳布衣的生命。

若是沒人能聽他彈琴,柳布衣的生命也就黯淡無光,柳布衣性格也因此大變。

好在日月潭內高手不少,他們對於柳布衣都頗為喜愛。

哪怕知道柳布衣琴音難以入耳,甚至可能傷害聽眾,仍舊有人輪換著前去聽柳布衣彈琴,好安慰柳布衣那受傷的心靈。

承天澤,就是其中之一。

聽到這裏,桓常眉頭微皺,問道:“布衣兄難道彈不出以往的琴音麽?”

承天澤苦笑道:“我也不知。”

“只是布衣曾經說過,我們都聽不懂他的琴音,哪怕強撐著聆聽,也不是他真正的聽眾。”

“而他,卻說自己在對牛彈琴。”

“為此很多抱著善意,故意前去聆聽琴音的師兄弟們,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從那以後,前去後山聆聽琴音者越來越少。”

“我其實心中也有疑惑,究竟是五師弟曲高和寡,以致我們全都聽不懂,還是什麽其他緣故。”

“所以在名劍山莊,見到阿常精通琴道,才會每日前去叨擾。”

聽到這裏,桓常恍然大悟,而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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