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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理循環終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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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因為曾思齊夫妻不在,假茶生意做得順風順水,本來只敢偷偷借著茶行掩護賣假茶,如今竟明目張膽的以茶行名義公然推銷假茶牟取暴利了。

這比之前更好賺,誰也不會想到曾莫茶行出的茶會有問題,生意比之前好做了十倍!

二房聯合貪官賺黑心錢,賺得荷包滿滿,腦滿腸肥的。

這會才剛清算完這月的盈餘,因為大賺一筆,一家子便開酒慶祝,還把吳春海也找來,就連自己埋在茶行裏的心腹也全邀來了,反正曾思齊不在便沒了顧忌,以後曾家就是他們二房的天下,而這些人都是功臣,自然得犒賞的。

一群人肆意狂歡,酒一杯杯喝下肚,正喝得爛醉時,喜荷匆忙由外頭趕進廳裏來,對同樣在飲酒作樂的阮玫玲說:“小姐不好了,夫人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誰被官府抓走——什麽,你說什麽?”阮玫玲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驚得掉了酒杯,整個酒醒。

“方才老爺派人來說,官府查出古姨娘與三小姐的死因不單純,說是要徹查,明日還要開棺驗屍。”喜荷急說。

阮玫玲心跳幾乎停止,驚慌失措得全身顫抖,這事都過這麽久了,怎還會有人提及,娘還被抓了,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奇怪了,你阮家的姨娘與小姐死了,與阮夫人何關,官府為何要抓她?”李氏聽見了,不解的問。

“這是因為……因為……”喜荷見滿屋子的人,不知該不該說,更不知該怎麽說。方才是因為事情緊急,不得不進來告知小姐一聲,但這事旁人問起,她實在難以啟齒。

“你這丫頭吞吞吐吐做什麽,有話就說啊。”曾思偉沒什麽耐性,又喝了酒控制不住性子,為顯主子的威風,拍桌質問。

喜荷見小姐臉孔都白了,正要開口,這時一堆穿著官服的人闖了進來。

“你們怎能擅闖民宅?”曾君寶見了大驚。

“咱們是官府的人,是特地過來抓人的,這裏誰是阮玫玲?!”帶頭的官差喝問。

阮玫玲心驚,坐著不敢動,可所有人的視線全轉向她,不用她出聲,官府的人也知是誰了,一票人立刻過去將她拿下要帶走。

“等等,你們抓我媳婦做什麽?”李氏將人攔下問。

“她與阮家的夫人趙氏犯下殺人罪,這事有人密報,得去縣衙受審。”

李氏極驚。“殺……殺人罪?她們殺了誰?”

“阮家姨娘古氏以及阮家三小姐阮玫禎!”

李氏一聽腳都軟了,若沒扶著桌子,已經跌到地上去了。

“我沒殺人,我……我是冤枉的,爹、娘……救我!”阮玫玲哭出聲了。

曾君寶也被這事嚇到,待一回神見媳婦要被帶走了,而廳上的客人見曾家竟出了殺人犯,個個表情愕然,他覺得沒面子,馬上將官府的人叫住,“你們曉得我曾家是什麽人家,媳婦怎可能是殺人犯,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人你不能帶走!”

“管你曾家是什麽人家,有誤會就到縣衙去說清楚,這人還是得帶走!”官差硬得很。

“你們——你們給我瞧清楚了,縣令吳大人就在這,你們敢在他面前將人帶走嗎?”他氣呼呼地指著早醉得不省人事的吳春海。

幾個官差雖認得吳春海,但也僅是皺了眉,仍是要將人帶走。

曾君寶急了,忙將吳春海搖醒。“吳大人,快醒醒,有人要抓走我媳婦了!”

吳春海迷迷糊糊的被搖醒過來,聽見他說的話也搞不清怎麽回事,仗著酒氣便站起來指著幾個官差大喝道:“站住,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本官面前抓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本官?”

幾個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瞧他,喊了一聲:“大人。”

可吳春海還醉著,站不穩又跌回椅子上去,醉眼惺忪的道:“還不放人!”即便喝醉了,他這官威還是十足的。

曾君寶得意了,以為只要吳春海在,這群人就不敢抓人,阮玫玲也正慶幸著,好在今日有吳春海出面保她。

可誰知吳春海說完話,那群官差只是冷笑,並沒有聽話放人。

“你們做什麽,吳大人的話都不聽了嗎?”曾君寶見他們不動,不悅的問。

“吳大人恐怕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應該無法替你媳婦擔保什麽,所以咱們不好放人。”

“他自身難保,這什麽意思?”曾君寶吃驚起來。

吳春海自己也是一怔,這些人說什麽鬼話?

“因為……”官差正要再開口,門口就起了騷動,又有一批人來了,這回的陣仗更大,是由一位中年男子親自領了十幾個人過來。

這人身穿朝廷官服,一臉正派,吳春海一見到他後,酒徹底醒了,連滾帶爬的趕上前去,單腿跪地的道:“下官吳春海參見巡府大人!”

此人姓朱名道光,是朝廷新調派來杭州的巡府,本來一個多月前就該到任卻遲遲不見人影,此刻怎會突然出現在曾家的大廳?他嚇得滿身大汗。

“哼,吳春海,你可真會享樂,喝得酒氣熏天,還有做官的樣子嗎?”朱道光問。

“下官……下官這是一時放縱,以後會留意……”

“以後?你以為還有以後嗎?來人,將貪官吳春海給本官收押了!”

吳春海大驚。“收……收押?!這是何故?”

“你夥同曾君寶父子賣假茶,危害百姓並賺取暴利,經人舉報,本官已經受理審查了。”

吳春海張大嘴,驚得說不出話,就連曾君寶他們也嚇得兩眼發直。

“來人,還不將吳春海拿下,還有曾君寶父子也一並帶走!”

“什麽,連相公和思偉也要帶走,這……這怎麽成?”李氏驚愕。

林欣珍嚇哭了,被押在一旁的阮玫玲沒想到自己公公與丈夫也出事了,整個人傻在當場。

“怎麽不成,他們父子是共犯,罪責也不輕,若經查證罪行屬實,少說要判十年重刑,若再查出賣的假茶有害身體,刑期再加重。”

兩父子聽了還沒倒下,李氏已經昏倒了,林欣珍趕緊去扶,可李氏身子肥,抱都抱不動,只能任她難看的癱在地上。

朱道光的話還沒說完,他繼續道:“本官另接曾思典教人下藥毒害一案,雖曾思典未死,但殺人未遂可判刑二十年,這事若再屬實,你們兩父子這輩子就不用出牢籠了。”

這回曾君寶也倒下了,而曾思偉年輕身體好,雖還撐著,但他張著嘴硬是闔不攏,也像是快不行了。

吳春海與曾君寶父子被朱道光帶走,一道的還有阮玫玲,她進到府衙大牢見到母親趙美音,兩母女同被關在牢裏,抱頭痛哭了。

隔日,曾思齊攜著妻子回到了曾家。

於錦繡正在曾媛的院子裏哭得傷心欲絕。“娘,您說這還有天理沒有,這麽可惡的事都做得出來,我疼了半天的孫子原來是別人的種,真是欺人太甚,這呂渺渺不是人!”她捶胸頓足,好不氣憤傷心。

曾媛聽著不發一語,心情也不好,雖說她對呂渺渺的孩子沒多大在乎,但畢竟曾經以為是曾家的孩子,而今得知並不是,難免還是會失望。

“你們給我說,這女人在哪?我要找她算帳!”見了兒子媳婦回來,於錦繡氣憤難平的問曾思齊夫妻。

莫可兒只得道:“她回去了。”

“她回哪去?那種女人誰還敢收她?”於錦繡怒氣沖沖的問。

曾思齊冷冷的笑了。“我讓孩子的親生爹來接她了,而她回去絕對比娘的教訓還要慘上百倍的,所以娘這口氣會有人幫您出的。”那孩子的親爹得知呂渺渺趁他不在居然帶著孩子跑了,還認旁人做父親,氣得大罵呂渺渺不安於室、水性楊花,直說將她抓回去後要讓妻子家法伺候,他那妻子本就恨不得整死呂渺渺的,呂渺渺落到她手上還能好過嗎?

聽說她回去第一個晚上已經被打得脫了一層皮,那男人也狠下心腸不管不問,任他那善妒的妻子處置,至今七日過去了,說實話,他們也不知呂渺渺的下場如何,不過據四平去打聽,聽說呂渺渺的花容月貌上被刺了“淫婦”兩個字,若傳言屬實,她這輩子也別想見人了。

於錦繡這一聽,心情才好些,但眼淚還是直流,因為實在太失望了。

“這女人真不是個好東西,帶了個假孫子來行騙卻害得我的真孫子沒了,這……嗚嗚……”她抹淚不甘,還愧疚不已,自己的嫡孫教人惡意摔掉了,自己還不知情,反過來責怪媳婦不小心,現在想想她真對不起媳婦。

“這剛好給你個教訓,讓你別聽人說幾句就質疑自己媳婦,你這單純性子原是好的,但這回也實在太不明事理。”曾媛嚴肅的數落於錦繡。

於錦繡十分歉疚的低著頭。“是,媳婦也只是太歡喜有孫兒了,才會教那呂渺渺騙得團團轉,我錯了。可兒,你可願意原諒娘?”於錦繡拉下臉面,請求媳婦原諒。

莫可兒著實尷尬,不安的想說出真相,可又教曾思齊給制止了,她明白這男人是在秋後算帳,故意不讓她說出流產的事是假的,要讓婆婆慚愧到底。這會她真覺得連自家人都設計的男人很無良,她相公可真是狠心腸的人。

“娘,其實您……”莫可兒心想好歹說幾句安慰婆婆,讓她別這麽自責。

她剛要開口,曾思齊已出聲道:“娘除了誤會可兒沒能顧好身子摔掉孩子外,還處處找可兒麻煩,為了少一件冬衣斥罵了她一頓,連平日飲食也挑剔,說是給孩子吃的不夠精細營養,這是故意虐待,就是一張床也有話說,怪訂做給東院的床不夠舒適,這是想讓您的孫子夜裏睡不好,不能平安長大,責怪她心眼小,苛待孩子,不配當人家的嫡母,這種種事端,一件件說來可真傷人。”

於錦繡臉一僵,羞愧得直想找地洞鉆了。

莫可兒見狀,警告的瞪著自己的相公要他適可而止,別真惹得娘下不了臺。

可他還不想就這麽算了,他向來是有仇必報,更何況是自己娘子受委屈,這可是他大忌中的大忌。

他本還想再刺激幾句,曾媛倒是說:“你們夫妻既早知呂渺渺的孩子有問題,怎不早點說,害咱們還傻傻當那孩子是曾家的,讓錦繡一副心肝肺全奉獻出去,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她責怪起他們了。

被挑出錯,曾思齊這才良心發現,緩和臉色說:“呂渺渺是二房找來的,為了抓二房的錯,這戲也得演得逼真,若事先說了,以娘的性子能演得像嗎?至於祖母,您是明理人,即便不說您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會因此受影響,所以才沒事先對兩位吐實。”

曾媛聽了,這才沒再怪罪下來。

可於錦繡還是嘆氣。“我這為來為去,不就為了想要一個孫子,都一把年紀了,還讓人這麽戲弄去,我這一想真不想活了……”

莫可兒一驚,她可不像曾思齊是硬腸子,再也忍不住的沖口而出道:“娘,我這肚裏有的,沒摔掉!”

她這話一出,於錦繡立刻又驚又喜的問:“你說真的,孩子沒掉?”

“欸,沒掉。”莫可兒點頭。

“那太好了!”曾媛這回也是喜出望外。

“等等,你這是說,當日你摔跤時肚裏真的有了,但幸運的沒摔掉?”曾思齊面上喜怒不明,瞇眼問。

“呃……欸。”別人不知他的喜怒,莫可兒卻是一清二楚的,瞧相公臉上黑氣繚繞,這會是大怒了。

“你怎不早說,我若知道這件事,那兩個作惡多端膽敢害我孩子的女人,我會將她們的骨頭挫成灰撒掉,而不是只讓一個被毀容,一個入獄而已!”他咬牙切齒的說,現在才知自己女人摔倒時已懷孕,他幾乎嚇出一身冷汗。

瞧他這火氣都快把屋子燒了,她就是不敢早說,怕呂渺渺和阮玫玲的下場會比現在還慘。

“反正我孩子也還在,這事就……”

“這事不能善了,我非得——”

“老祖宗,您救救君寶和思偉父子吧!”忽然,李氏來到外頭跪著哭嚎,林欣珍也在一旁哭得悲切,打斷了曾思齊的話。

曾媛聽見李氏的聲音,這臉龐一拉,十分不悅了。“這兩人罪有應得,求我幹什麽?”

李氏哭聲更大了。“老祖宗,咱們知錯了,您就饒了咱們這一回吧!”

“哼,饒你們,叔父與思偉當初對我下藥時,可想過饒了我?”曾思典也趕到了,在外頭聽見李氏的話,氣得質問。

屋裏的人聽見曾思典來了,趕緊開門出去瞧狀況,曾媛與於錦繡見他已能下床,當下喜不自禁。

於錦繡更是激動的上前去道:“思典,你病好了?”這陣子他又臥病在床,病情比之前都嚴重,後來才知原來是曾君寶父子長期對他下毒,才讓他多年來病情反覆,無法痊愈,這二房狠毒至此,實在令人發指。

“娘,其實我這次的病是裝的,並沒有中他們的毒。”曾思典告訴於錦繡。

“你……你是裝的?”李氏聽見驚訝起來。

“可不是,大哥本來還不想告訴我,你們假裝好心給我尋來的藥根本是毒藥,但這回你們又想逼走大哥,怕我礙事便又拿藥來害我,大哥不得已只好先提醒我了,我本來還不信你們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後來拿藥去讓人檢查才知真是毒藥,大哥讓我將計就計,假裝中毒好卸去你們的心防,等著你們露出馬腳,而我就在等大哥將你們這群無法無天的人一網打盡!”曾思典氣憤的說。

李氏渾身虛軟癱在地,曾思齊設下這一計,先是假裝與莫可兒失和,再寵愛呂渺渺,紈褲公子的表現徹底讓他們都卸了心防,趁他們得意忘形時再把二房所有埋在茶行裏的心腹全挖出來,如今二房是真的徹底被刨根了。

二房上當不自知,還沾沾自喜的以為弄垮了大房,這下反而輸得淒淒慘慘了。

“大伯,賣假茶以及對二伯下毒都是二房不對,可咱們能否別鬧到官府去,私下解決就好……”林欣珍為了公公與丈夫,厚著臉皮求道。

曾思齊冷著一張臉。“這我可沒辦法,人都在大牢裏了,能不能出來還得看巡府大人的意思。”

“這……這巡府大人不就因你報案,才受理這個案子的嗎?”林欣珍說。

她與李氏為救曾君寶父子,到處找關系疏通巡府放人,可努力了半天人還是關在牢裏,後來才知原來報案的人就是曾思齊,而他不知透過什麽關系,一找就找上吳春海的頂頭上司,這才一舉扳倒吳春海,告倒曾君寶父子的。

“話是沒錯,但賣假茶危害的可不只是茶行信譽,外頭買到假茶喝了傷身的人不計其數,這罪人惡極,我不追究,受害者也會追究。”他冷峻的說。

林欣珍一窒,自是知曉自己恬不知恥才會這樣求人,再不敢說什麽,只能默默掉淚。

李氏對救曾君寶父子的事到此也已經死心了,這會只想保住自己往後的生活,便哭道:“老祖宗,君寶父子與玫玲都進了監牢,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出來,如今二房就剩我與欣珍,這……這能不能再收留,別……別趕咱們出去?”

丈夫賣質量低劣的假茶,事情傳開搞得天怒人怨,人人痛罵曾君寶父子沒良心,隨著兩人罪刑確鑿去坐牢,她們婆媳倆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眾人將對曾君寶父子的怒氣全發在她們兩人身上,她們現在連大門也不敢邁出一步,怕哪天被打死在街頭了。

況且,之前為救曾君寶父子,她們將二房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疏通了,結果不但沒能救出父子倆,錢也花光了,眼下婆媳倆已是一窮二白,這再被趕出曾家,婆媳倆真不知要拿什麽過活了。

“現在當家的不是我,是思齊夫妻,你讓他們拿主意吧。”曾媛冷冷的說,她對二房是失望透了,留不留人由曾思齊夫妻決定。

李氏聞言爬過去抓住莫可兒的衣袖,跪求道,“可兒啊,嬸娘不是好東西,過去對你也苛刻,但嬸娘心其實不壞的,就只是自私了點,總想要二房比大房好,卻貪心過頭了,你若肯原諒嬸娘一回,我願意在府裏當下人聽你使喚贖罪。”

“嬸娘,再怎麽樣您也是長輩,快先起來說話吧。”莫可兒不想被折壽,忙要她別跪了。

“不,你若不肯收留,我就不起!”

“您——”

“這樣吧,我就明說了,你求她也沒有用,我是不肯留人的,可我同意給你們婆媳一筆錢安家,從此二房與曾家本枝再無關系。”曾思齊本就是冷情的人,怕莫可兒心軟,索性就對李氏說白了,省得自己女人被為難。

李氏與林欣珍聽了臉色發白,他這是要與二房徹底切割了。

若無曾家這棵大樹庇蔭,就算拿了一筆錢安家也沒用,她們倆都是過慣好日子的人,這點錢能供她們多久,婆媳倆都想到了這點,紛紛癱在一旁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於錦繡氣二房貪心,又毒害自己二兒子,根本不願意再讓她們多留一刻,馬上要人將她們的東西收拾出去,立刻要她們走,二房婆媳倆就這麽被丟出曾家了。

“對了,思齊,你怎會認識新上任的巡府,還向他告狀的?”李氏婆媳離開後,曾媛問起這事,這巡府聽說是皇上的心腹,此次讓皇上派來蘇杭一帶體察民情,而這人沒人見過,他是怎麽牽上線的?這點令她頗好奇。

“這——”他正要答,四平卻打斷了他的話。

四平過來,恭聲道:“大少爺,巡府大人來訪。”

曾媛一驚。“巡府大人親自來了?”

“是的,這位大人還指名要見大少爺與大少奶奶。”四平說。

曾思齊與莫可兒兩人微笑起來。“祖母,既然人來了,咱們夫妻就先去招呼他,回頭定仔仔細細對您解釋清楚。”

曾媛點頭。“去吧。”

“大人請坐。”曾思齊有禮的招呼朱道光坐下。

可朱道光卻比曾思齊還客氣,忙道:“一起坐,一起坐。”

曾思齊與莫可兒兩人只得微笑的與他一起坐下。

“你們兩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趟來是專程來道謝的。”朱道光一開口就說。

“大人客氣了,這路過相救本就是應該,任誰經過也不會見死不救的。”曾思齊道。原來當初他們夫妻在路邊救下的人就是朱道光,得知他巡府的身分後兩夫妻也感到很意外。

朱道光搖頭。“那可不一定,我剛受傷未昏迷時,不少人經過我身旁都教我身上的血給嚇跑了,等我撐不住昏過去後,大多數的人又以為我死了,怕替我收屍便不敢靠過來,只有你們夫妻當機立斷的救人,我這條命是你們撿回來的。”他無比感激的說。

“這是大人命不該絕,咱們才有機緣救您,您實在不必放在心上的。”莫可兒笑說。

“唉,想我當日上任時,本欲不驚動任何人先只身過來考察民情,這才能真正曉得杭州百姓過得如何,哪知路上遇上強盜,居然被劫殺了。你說得對,可能真是我命不該絕,不僅得你們相救還替我付清了大夫的費用,你們這樣的好人,這世上已經不多見了,我欠你們的恩情定是得還的。”

“說起恩情,您不已經還了,咱們夫妻還要感謝您肯接下陳情,將這一幹的犯人全給問罪了。”莫可兒說。

他們夫妻因緣際會結識了落難巡府,這才有了對付二房的完整計劃,說到底,朱道光才是幫大忙的人。

“這哪算報恩?說坦白點,我這趟奉命到蘇杭要查的人就是吳春海,這家夥為官不正,皇上早接獲許多的密報彈劾,幸虧有你們出面替我找足了證據治這貪官,要不我還不知得費多少功夫方能查出這些罪證。”

兩夫妻點頭,這吳春海命中註定賊官該死,不足惋惜。

“對了,除了吳春海身上的案子諸多牽連還得再審外,曾君寶父子賣假茶又下毒危害曾思典之事,將被判刑二十五年,至於阮家趙氏虐殺兩命一案,經驗屍查證屬實,將於秋後問斬,而阮玫玲雖然沒親手殺人,但也協助其母助紂為虐,雖不用問斬,但關個二十年是跑不掉了。”朱道光事先告訴他們相關人等即將宣判的判刑結果。

曾君寶父子的刑期,他們心裏有數,這是罪有應得,但莫可兒聽聞趙氏與阮玫玲的下場,心下戚然起來,這兩人終於也得到報應了。

曾思齊曉得妻子心情覆雜,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她瞧向他,他回以溫暖的笑靨,她心窩一暖,心逐漸安寧了。

“其實我這趟下蘇杭還有個任務,便是替宮裏挑選貢茶,而我打算推薦曾莫茶行的茶進宮,你們以為如何?”朱道光突然問。

曾思齊聞言驚喜。“大人所言是真的?!”若能被宮中選上為貢茶,那可是最高的殊榮,也代表茶行受朝廷肯定,曾莫茶行可就不是一般商家了,能晉升為皇商,此後的曾家就是真正的紅頂商人,茶葉世家了。

朱道光點頭。“我已親自去過曾莫茶行幾次了,試喝了幾品的茶款,滋味都不是其它茶行所能比擬,因此才決定挑選你們的茶做為貢茶。”

“咱們的茶固然是上品中的上品,但全國出品好茶的茶行大有人在,大人卻選擇了曾莫,我想,您還是想報恩吧?”曾思齊心知肚明他的好意,笑著說。

朱道光撫須笑了。“你可真是聰明,沒錯,我這是有私心的,我這人有恩不報就渾身不舒服,這拿下吳春海等人,又破了阮家殺人的案子,與其說是我幫你們,不如說是你們幫我才能順利解決這些事,所以我還是欠你們人情的,這回的貢茶就當作是我還你們的救命之恩吧!”

兩夫妻對視一笑,瞧來以後曾莫茶行這塊招牌真要大大的發揚光大了!

兩個月後,阮家的墓園外,兩條身影立於古氏的墓前,莫可兒感傷的落下淚來了。“娘說過,惡有惡報,要我不必急著替她報仇,說天理昭彰,傷害咱們的人躲不過報應的,娘說的沒錯,老天果然會開眼,報了咱們母女的仇。”她淚水盈眶的說。

曾思齊摟著她,溫柔的替她拭淚。“阮家這對母女自私自利,殺人還不知錯,如今兩人都受到制裁了,娘地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相公,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與娘這仇還報不了。”她感激的說。自己沒想到他會向朱道光要求開棺驗屍,重查娘與她的死因,當初趙美音整死她們時,對外謊稱她們得了傳染病,是急病死的,這才草草埋葬,也沒人敢來驗屍,如今一驗便知她們的屍首傷痕累累,分明是被活活打死的,趙美音與阮玫玲才逃不過刑罰,斬的斬、關的關。

相公從沒忘記過她的前世冤仇,非要替她報冤,他說到做到,而今她心中的陰霾隨著阮家破敗與嫡母、二姊的伏法已完全散去了,往後的人生自己再沒有陰影了,她感謝相公為她做的一切。

他微笑,瞄了一眼她已經凸起的小腹,眼神隱隱有些森然,攜起她的手,慢慢地坐上馬車往街上去了。

在路上他們意外見到李氏,她正讓路人指著鼻子唾罵,因為丈夫與兒子壞事幹絕,讓她走到哪都被吐口水,莫可兒坐在馬車裏搖頭,本心軟想下去替她解圍,可自家相公的眼神告訴她,別浪費時間了,他可沒那樣的好心腸去幫一個壞心腸女人的忙,她只好作罷。

但她還是忍不住心想,李氏的下場還真是淒苦,本來還有林欣珍陪著一起吃苦受罪的,但人家蘇州林家哪舍得女兒吃苦,還是將人接回去了,就留李氏自己一個人在外受人唾棄,她出去時相公給的那一筆錢,聽說在路上被搶了,她連個地方住都沒有,真過著住破廟行乞的日子了,唉,所以說事情萬萬不可做絕,落井下石的事絕對不要幹,天下根本沒免費的飯吃,也沒有白揀的便宜可以賺,這壞事做絕,眼下不就活生生上演現世報了嗎?

她想著這些事,馬車卻忽然在市集前停下了,她發現市集前的門碑梁柱四周擠滿了人潮。

“今日什麽日子,怎麽這麽多人?”她好奇的問。

他眼底閃過一抹陰險狡詐。“去瞧瞧不就曉得了。”說著,他扶她下馬車。

她狐疑地望著他帶著幾許興奮的側影,不直接回府去卻刻意到這來看熱鬧,莫非這熱鬧有什麽特別的……

她才思忖著,視線不經意的往前望去後,眸子倏然瞪大了。

這門碑梁柱上綁了兩個人,一個是嚴烈,一個居然是呂渺渺!

而兩人的妻子與男人皆在梁柱下頭,分別大罵兩人無恥、是豬狗不如的奸夫淫婦!

“這怎麽回事?”她吃驚的問。

曾思齊冷笑的聳聳肩。“沒什麽,我只是介紹兩人認識,這一個好色、一個水性楊花,很快就勾搭起來,然後我再去向兩人的枕邊人報信,便成就今天的事了,瞧,那嚴烈的鼻梁好像又斷了,你上回說他的鼻梁橫得可以臥佛,這回恐怕連佛也臥不住了,因為,鏟平了,還有那呂渺渺,額上都刻了淫婦兩字,她還不能安分,這會頭發都被剃光了,就算是讓她出家,菩薩大概也不會收吧?”

莫可兒身子一僵,這還有什麽不能明白的,他是專程帶她來看嚴烈與呂渺渺的下場。

他原就討厭嚴烈,整他是家常便飯,可這呂渺渺……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相公這是還記恨著呂渺渺差點害她落胎一事,這是事後報覆。

她吞吞口水,相公這人錙銖必較、有仇必報,哪裏肯放過人家,呂渺渺都已經是這般下場了,那同樣絆自己一腳,在牢裏的阮玫玲不就——

“大少爺,照您吩咐的,已讓人照三餐在二少奶奶的牢飯裏放巴豆,讓她從早拉到晚,拉個幾年,等二十年後出來,保證身材苗條見骨……”四平過來低聲稟報。

一旁的莫可兒也聽見了,不住撫額嘆氣,很好,這仇全報了,一個也沒落下……

全文完

後記: “變種靈魂”的愛情

這故事的寫作時間正逢過年前後,本來想說,這故事的男女主角,一個穿越、一個重生,兩人本身都隱藏了天大的秘密,都是“變種靈魂”,下筆時會不會不好發揮呢?

但,寫著寫著卻也衍生出不少趣味來,也許因為男女主角彼此都有秘密,所以有了有趣的沖突,想來這本書讓大家閱讀起來應該是輕松愉快不沈重的,不過再想想,這也有可能與故事角色的設定無關,根本是因為淺草過年前後大吃大喝得太爽的關系,在那樣滿足的情境下,就算想寫也寫不出太悲情的故事來。

所以,就成就了這本輕松小品,希望大家會喜歡!

另外,淺草這陣子文思有點鈍,寫書進度緩慢,慢到一個極致後,幹脆停下不寫了,認真看了幾套書以及幾部戲劇後,驀然發覺自己好久沒有寫霸氣的惡男了,手突然有點兒癢,又想寫殘暴又深情的壞男人了,只是若真的動筆不知能不能超越“闇帝”公孫謀的殘酷威力?

好吧,大家等等,淺草再醞釀一下,想一想,晃一晃腦袋,希望年底以前能有一部“暴力美學”登場,哈哈哈——

話又說回來,淺草手頭上這本還在卡,希望不要卡太久,我怕被徐姊追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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