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頭還疼不疼？暈不暈？醫生說你要住院休整幾天，而且你工作太拼命了，胃還不好。”

柳歌絮絮叨叨了好半天，卻一直沒有聽見炎晟睿的半句回應，她尷尬至極地放下手，話也停在了半路，有些訕訕地看向他。

炎晟睿動了動因為缺水而有些幹裂的嘴唇，眸光陰森森的看向柳歌，聲音嘶啞著冷冷質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哦，米助理剛剛下樓買飯去了，他馬上就回來的。”

柳歌眉心狠狠一跳，炎晟睿的眼光太過銳利，襯著還有些蒼白的臉色，顯得格外有威懾力。

她下意識選擇了躲閃，還好此刻醫生和護士都走了進來，呼啦啦一群人，為她分解了不少壓力。

醫生幫炎晟睿做了基本的檢查，暫時確定他正在順利地恢覆，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也為了防止落下什麽後遺癥，還是要在住院觀察幾天。

“車禍還是小事，我們檢查發現，您長期存在睡眠不足的情況，還有輕微的胃炎，推測是因為您平常的不規律飲食，所以還是要多註意。”

“大概幾天能出院？”炎晟睿不耐煩地擡了擡眸子，冷冷地打斷了醫生的話。

明明室內暖氣開的很足，今天氣候也開始回暖。可是醫生還是懷疑哪裏的窗戶沒有關好，冷冷的寒風肆意在身旁，讓他忍不住抖了一抖。

“急著出院做什麽？”柳歌站在床邊，看著炎晟睿冷峻的面容，忍不住出聲低吼，

“這種情況下，你就應該老實聽醫生的話，好好呆在醫院裏！”

“我沒興趣看你這樣一副潑婦樣。”炎晟睿掃她一眼，神色認真地看著醫生，“最快是幾天，下午，還是明天？”

醫生瞠目結舌地瞪大眼睛看著這個眼底極為不耐的男人。他從醫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經歷車禍後，剛剛蘇醒過來就要出院的。

可是他被送來的時候，一身阿瑪尼的服裝，德國手工定制的手表，根本不像是沒錢的樣子啊。

醫生思索片刻，也為難的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這個，您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可以再安排個更加仔細的檢查，再確定出院的時間。”

“那就盡快安排檢查。”

醫生正想答應了，餘光就看見那個陪床的小姐正一臉憤懣憋屈地瞪著自己。

他正覺得不安和奇怪，柳歌就忽然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醫生，既然都檢查好了，你就先出去吧。”

醫生瞬間如蒙大赦，感受到空氣中暗自洶湧的氣流，連忙點了點頭，轉過身後幾乎是大跨步地溜出了病房。

聽見門被帶上的“哢噠”一聲，柳歌上前去反鎖了房門，隨即抿著唇看著炎晟睿，眼裏是極力克制的怒氣。

“不想看我的潑婦樣？呵。”柳歌冷冷地嗤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

她到底是有多蠢，還會以為他醒來時眼底轉瞬即逝的柔情是屬於自己的。

“炎晟睿，你捫心自問，我這副樣子，究竟是被誰逼出來的？”她捂著胸口，表情淡漠，眼底卻是難以言說的悲愴和蒼茫，

“你怎麽可以，厚顏無恥到了這種地步？”柳歌忽而歇斯底裏一般傾身揪住被角，眸子裏泛著淩然的光，

“炎晟睿，當初是你自己招惹我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炎晟睿毫不避諱地回視著柳歌，黑洞洞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明明柳歌可以清楚看見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卻感覺他其實根本看不見自己。

她就癡癡地笑起來，“既然都招惹到我了，讓我成為你的女朋友了，也算是順順利利實現了自己想要的，為什麽還要背叛我呢？”

炎晟睿絲毫不為所動。

其實一開始，他對柳歌是有些愧疚感的。畢竟把自己的感情裏牽扯進無辜的第三者，的確是極不理智的行為。

可是在發現柳歌一次又一次傷害，甚至不惜殺死安小溪的時候，那原本就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愧疚，徹底消失殆盡。

與此同時，對柳歌的厭惡，在和她的相處之中，悄無聲息地滋生蔓延。

“我沒有背叛你，事實上，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不是和你在一起。”

炎晟睿看著似要撒潑的柳歌，厭煩地皺著眉頭，毫不留情戳破她話語裏的漏洞。

卻也撕破了，柳歌最後一層脆弱的驕傲。

她恨恨地咬著牙，眼睛對上炎晟睿腿上的石膏，卻又忽然換上哀哀戚戚的表情，“睿，不論如何，我只是想來照顧你。”

“出車禍這麽大的事情，你的親朋大都不在國內，我作為你的女朋友，當然要幫忙照顧你啊。”

她走到飲水機邊接了杯熱水遞給炎晟睿，笑得溫柔和善，“我承認我之前有很多事情做的有點過火，你原諒我好不好？不要生氣了。”

“女朋友？”炎晟睿咀嚼著這三個字若有所思，窺見柳歌眼底隱忍的恨意，冷冷道，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居然到現在還掛著我女朋友的名頭。”

“你什麽意思？”柳歌捏緊了手裏的紙杯，緊緊盯著淡漠疏離的炎晟睿，掌心滾燙的溫度讓她莫名不安。

“意思也就是，從現在開始，我們分手。”炎晟睿玩味地勾起唇角，“所以說，你也沒必要再待在這裏，照、顧、我了。”

他把那三個字咬的極重，一字一頓的。任誰都能聽出來，話語裏充滿的不屑和諷刺。

柳歌氣的渾身發抖，一把把紙杯扔在了地上，剎那間地面水花四濺，“你確定嗎？你要趕我走？炎晟睿你是不是瘋了？”

“我只是覺得，你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繼續待在這裏而已。”炎晟睿不置可否地擡頭看她，半張臉陷在陰影裏。

他說：“好走不送。”

柳歌哪裏能承受的住這樣的屈辱，她憤憤不平地看著炎晟睿，心裏一時間對安小溪的恨意前所未有的猛烈。

“炎晟睿，你不要後悔！”

嘶吼著撂下這句話，柳歌怒氣沖沖地小跑到門邊，撞見提了飯菜回來的米助理，狠狠踩了他一腳，才不解氣地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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