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嘗不是在挑戰自己的忍耐底線呢？可偏偏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一旦靠近安小溪，身體就好像不聽大腦指揮一樣，理智叫囂著離她遠一點，身體卻好像上癮了一樣，忍不住想靠的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仔細回想這一次在宴會上遇見的安小溪，還記得她以前明明有些嬰兒肥的臉，如今卻清瘦得有了尖尖的下巴了。

炎晟睿不得不承認，他很想她，想到快要發瘋了。事實上，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為著這重逢而做準備。

所以，才會在柳歌也要跟去的情況下，不顧一切地參加了那個宴會，只是因為聽說國內美術界的各大名流都會去，才會想要去碰碰運氣尋找那一個可能。

他甚至去過安家的別墅，可是因為沒有勇氣面對姐姐，所以在車子裏等了一天一夜，卻沒見到那個身影。

直到今天晚上，炎晟睿才知道安小溪已經搬離了安家別墅，自己住在市中心的公寓裏。

當他看著陸亦林扶著安小溪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竟不由自主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如果不是殘存著理智提醒他周圍還有別人，他可能就忍不住沖了上去攔下他們。

可是他的理智也僅限於此了。看著他們離開，囑托了司機把柳歌送回去，就開車偷偷跟在了他們身後。

而現在，對於炎晟睿而言，想要查到關於安小溪的一切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他走回到辦公桌之前，看著桌子上的一沓紙。

“安小溪，女，英國新生代優秀畫家的代表人物……”炎晟睿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安小溪紮著馬尾的證件照，照片上的女孩子青澀秀麗。

他似乎，真的在不知不覺間錯過了太多啊……炎晟睿嘆息一聲，不知不覺，當初那個默默無聞只知道埋頭畫畫的小姑娘，轉眼間就成了公眾眼中的國際知名畫家了。

他看著紙上附著的一長串阿拉伯數字，還是忍不住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幾下，撥打了安小溪的號碼。

從來沒有過這麽緊張的時刻。商場如戰場，這些年在生意場上廝殺，早已經習慣了殺伐果斷的炎晟睿。在此刻卻心跳如擂鼓，背脊也冒出層層冷汗，神經猛然繃緊。

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因為太過用力骨節發白。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thenumberyou……”

聽著耳邊循環了無數遍的冰冷的機械女聲，炎晟睿怔怔地垂下手按了掛斷，苦笑不已。

從不習慣發短信，卻還是忍不住發了一條出去。

“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下午兩點鐘音琴咖啡廳，我們見一面吧。”

炎晟睿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留下署名。他自嘲地勾起唇角，頹然地把手機扔在一旁，低頭點燃一支煙……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也變得這麽懦弱了。

真的很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啊！炎晟睿狠狠吸了一口煙，煙草和尼古丁麻痹了他疼痛的神經。

煙灰缸裏的煙頭越堆越多，不知什麽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明亮起來，秋季陽光開始慢慢穿透淡淡的雲層，灑下柔柔的光。

炎晟睿一夜未眠，半夢半醒之間，接到了助理打來的電話。

一看時間，才發現竟然已經七點多了。平時這個時間點，他大概已經坐在了辦公桌前，處理著絡繹不絕的各類文件了。

炎氏這幾年發展迅速，是因為炎晟睿膽子很大，涉獵了各個繁榮發展的行業，無論是新興的互聯網，虛擬現實，還是老牌的房地產和設計，炎氏的手幾乎伸到了每個有利可圖的行業。

也正是因為如此，炎晟睿才能迅速地在國內站穩腳跟，甚至終於有了一定勢力，可以不再顧忌柳家的存在。

炎晟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他接起電話，嗓音還有些沙啞。

“餵，米助理？今天我不去公司了。”

說完，也不管那邊是什麽反應，徑直掛了電話。

米助理聽見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他剛剛沒聽錯吧，總裁說他不來公司了，今天一天都不來公司了？！

那那麽多文件怎麽辦？那麽多會議誰來主持大局？米助理哭喪著一張臉，從前那麽愛崗敬業的總裁呢？

算了算了，不過一天而已，挺過去就好了。米助理抓了抓腦袋，認命地出去宣布消息。

而這邊，炎晟睿已經閉上眼睛補覺去了。安小溪睜開眼睛吃過阿姨做的早飯，才想起打開手機看一眼。

“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下午兩點鐘音琴咖啡廳，我們見一面吧。”

沒有署名，可是也不需要。安小溪剛剛回國，知道她號碼的人大多數都是有著合作關系的，基本上都是電話聯系。而會發短信的，就只有那個人了。

他約她見面？真是不可思議啊！安小溪感嘆一聲，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一瞬，還是把短信刪除了。

事到如今，再見面又有什麽必要呢？安小溪去廚房刷好碗洗了手走進畫室。

她記得，在英國的時候，史密斯先生出過一道主題為愛情的作業。那時候安小溪正在最甜蜜的時候，毫不猶豫將愛情比作了繾綣纏綿的蝴蝶。

現在回過頭來再看，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愛情究竟是什麽呢？應該是毛毛蟲吧，有太多太多的向往，卻根本不知道，它究竟會不會生出美麗的翅膀，還是成為灰撲撲的蛾子，或者一輩子都是醜陋的毛毛蟲。

第一次嘗試抽象畫的安小溪，坐在畫板前，看著白紙上幾條直線勾勒出的毛毛蟲，心臟微微刺痛。

為什麽，明明一切都該過去了，還偏偏要約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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