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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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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鐘聲的餘音裊裊,為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點亮了星光。

原來,今天是蘇淺的生日,二十三歲的生日。

其實蘇淺反應過來的第一個瞬間,想的不是自己的年歲,而是從初到C市,到今天,已經,四年了……

四年了。

初到伊始,蘇淺就告訴安淩霄,她的生日,只要和他一起過,不要奢侈的珠寶首飾,不要香檳美酒,不要宴會晚禮服,只要安靜的度過那一晚。

期盼生日那晚有雪,有月光,有人陪著。

因為只一種簡單的奢望,所以只說過一次,但是安淩霄一直記在心裏。

三年前,蘇淺迎來的有月色,有安淩霄整整一夜不合眼的陪著自己,只是,這是第一次,在生日的那天,看到了雪。

安淩霄從門外走進來,黑色的風衣外面是一層雪花,發梢上也沾染了一些。

安淩霄搓搓幾乎要凍僵了的手心,抖掉身上未化的雪花,將外衣掛在衣架上,擡眼就看見蘇淺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

安淩霄含笑走過去,靠近蘇淺的鼻尖,“淺淺,生日快樂。”

“什麽呀,又老了一歲。”蘇淺微微撅著嘴,兩頰邊莫名的暈上了兩朵桃花。

安淩霄靠著蘇淺坐下,“胡說什麽,正是大好的年華,要趁著現在把自己嫁出去啊。”

蘇淺眸色深了深,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角卻含著熱淚,伸出手心,“這一次淘到什麽寶貝了?”

安淩霄將已經在手心捂熱的玉色花朵放在蘇淺手中,“這是淩霄花,陪你一輩子的淩霄花。”

蘇淺拈起小小的一朵花,在她的眼睛中映出兩個小小的影子,“不要酸了,是從不知道哪裏拿來的喇叭花吧……”雖然蘇淺嘴上這麽說著,雙手已經拈起紅繩的兩端,將紅色的絲線系在了脖頸處。

紅色的絲線更是映襯著蘇淺膚白如玉。

安淩霄將蘇淺圈在懷中,頭埋入蘇淺身後的發絲中,吮吸著頭發中發出的淡淡的茉莉清香,“淺淺,你什麽時候肯嫁給我呢?要再過幾個四年?”而我,又還有幾個四年可以去揮霍,可以去沒有忌憚的寵一個女子。

蘇淺用柔軟溫暖的唇輕觸安淩霄略微冰涼的耳垂,“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等到那個春天,陌上花繁,緩緩歸。

靜謐而祥和的一個夜,蘇淺人生中的第二十三個年頭,也是生命中十分重要的第四個年頭。

一夜安眠,安淩霄只是緊緊地摟了蘇淺,什麽事情都沒有做。

蘇淺睜眼的時候,就看到了安淩霄一雙幽沈的眸子滿含笑意的看著自己,其中夾雜著一些不明的情愫,連蘇淺也看不清楚。

“醒了啊……”安淩霄吻上蘇淺的眉梢。

蘇淺剛剛睡醒,聲音暗啞,卻帶了一絲難以明說的意味,“嗯……”

尾音微微上挑,濕濕濡濡的聲音在安淩霄的心尖上撓的癢癢的。

他翻身將蘇淺壓在身下,迫不及待的吻上了蘇淺的雙唇。

唇齒間流淌的魅夜的芬芳,流連在兩人的舌尖,勾起一朵又一朵的漣漪。

安淩霄含著蘇淺的唇的瞬間,腿間已經擠入,蘇淺小臉憋的通紅,咕噥著咬出兩個字,“疼……”

他放緩了身體,雙手托著蘇淺的腰微微向上,幹澀疼痛中的緩緩摩擦帶出了難耐的灼熱刺麻的感覺,蘇淺嚶嚀出聲。

安淩霄的手指沿著蘇淺光滑的脊背慢慢下移,沿著股溝探進了蘇淺的疼痛處。

這樣極致慢的速率,勾起蘇淺渾身的灼熱,而安淩霄每輕輕的動一下,就會似有似無的摩擦著極為柔軟的一點,蘇淺渾身顫抖個不停,口中喃喃道:“不要在那裏……不要……”

事畢,安淩霄抱著蘇淺去浴室洗澡。

對於一個尚且打著石膏的傷病患者來說,自力更生,有一點困難。

安淩霄的動作輕柔,目光熾熱,不時的撓蘇淺一下,讓蘇淺不時的顫抖幾下。

蘇淺感到那樣的目光有一些灼熱,別開臉要自己洗。

安淩霄眼含笑意,柔軟的毛巾在蘇淺的身上緩慢的擦拭,指尖劃過蘇淺光滑的肌膚,漾開一圈又一圈電波,“淺淺,你害羞了……”

“胡說。”蘇淺擡頭瞪安淩霄,迷蒙的水汽彌漫著整個浴室,霧蒙蒙的感覺下,安淩霄脖頸上和鎖骨上的吻痕很是暧昧,後面流線型的脊背線條隱現,蘇淺咽了咽唾沫。

安淩霄撲哧一聲笑了,吻上蘇淺眼睫上的水滴,“淺淺,你不會又想要了吧……”

蘇淺瑟縮了一下,這人顛倒黑白的本事怎麽這麽高,自己再怎麽游刃有餘,也終究是逃不過他的手心吧……

出了浴室,安淩霄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便出門去了。

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給她電話。

蘇淺咯咯咯的笑著,“安淩霄,你不是提前進入了更年期了吧……”

安淩霄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就要撲上來,蘇淺趕忙拖著一條打著石膏的腿躲到臥室裏,關上了門。

安淩霄走後,蘇淺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陽臺上的躺椅上,享受著一場大雪後難得的微弱陽光。

安淩霄的速度果真是雷厲風行。

蘇淺的嘴角不住的上揚,想起適才和蘇嵐所通過的電話。

剛剛撥通了蘇嵐的電話,還沒有緩沖的滴滴地的聲響,蘇嵐陰沈的聲音就從電波中傳了過來,嚇了蘇淺一跳。

“阿嵐,怎麽不再多住幾天?”

“淺淺,我是怕了你了,真的怕了你了……”

蘇淺聽到那邊除了蘇嵐的聲音,還有不斷的吵嚷聲,不禁納悶的問道:“哥,你坐的是經濟艙?”

蘇嵐咬牙切齒,一個一個字從嘴裏蹦出來,“如,果,是,經,濟,艙,我,就,謝,天,謝,地……”

蘇淺還沒有來得及問,只聽蘇嵐接著吼,連忙把電話離開耳朵兩尺遠。其實不能怪蘇嵐,普通列車的低價車廂,嗓音的分貝總是不知不覺就提高了幾個度數。

“蘇淺,有朝一日,我要讓我家媳婦兒把你老公打趴下……”讓他和一群民工擠一輛普通列車,而且無座!

蘇淺樂了,“有你陪著小嫂子練就成了……”

“蘇淺,其實……”

忽然手機中又進來一個電話,“哥,我有電話進來,先掛了啊……”說完便不顧蘇嵐的反對,將手機掛了。

是池洛。

蘇淺猶豫了一秒鐘,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淺淺,在哪兒?中午有事情麽?”

蘇淺停頓片刻,“在家,沒有事情。”

池洛聽到“家”這樣一個字眼,感到一陣恍惚,“中午一起吃頓飯吧,淺淺……”

蘇淺正想要拒絕,卻聽到池洛說道:“淺淺,我在你的樓下,不要說一些其他的話來敷衍我。”

蘇淺楞了楞,慢慢起身,就看到池洛斜倚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握著手機在沖自己招手,“好吧,我就下去。”

蘇淺本來想要打一個電話給安淩霄的,但是這樣做倒顯得欲蓋彌彰了,索性將手機擱在包中。

身上套了一件可以遮到腳踝的大衣,然後拿上用於支撐身體的拐杖,出了門。

池洛其實也聽說了蘇淺骨折的一些事情,沒有去醫院看蘇淺,是因為那個醫院是名業下屬的私立醫院,這個時候去,恐怕是能夠走著進,只能躺著出了。

池洛伸出手要扶拄著拐杖慢慢走進的蘇淺,卻被蘇淺不著聲色的避開,打開了車門,然後用不經意的語氣說道:“去哪裏吃飯?”

原來,一些不經意的動作,可以這樣的傷人。

臨街飯店二層的一個由屏風隔開的雅間中,蘇淺毫不在意的吃著最後上來的甜品。

池洛微笑著遞給蘇淺一個首飾盒,“淺淺,生日快樂。”

蘇淺嫣然一笑,卻沒有伸手去接,一雙眼睛水光瀲灩,波光流轉,“池洛,如果那一年,你沒有走,那麽到今天,我們應該在一起七年了吧……”

池洛微微一怔,眼睛中卻流露出的是一絲絲痛惜,“是。但是……”

“七年,多好的一個數字,那個時候就天真的想著,要在這個時候嫁你的。”蘇淺漫不經心的撫著白瓷杯身上浮雕的紋路。

池洛的肩膀顫抖了一下,指節發青。

“可是,我太過於天真了。”我以為我會比顧姨更幸運,可是,那不是王珂之所說的發現白晝的星光的眼睛,也不是顧姨所說的可以心甘地等待你一個輪回的人。

但是安淩霄呢?

其實蘇淺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了。

時間長了,變數太多……

“生日禮物也不肯要了麽?”池洛的嘴角浮起苦澀的笑,“即使是騙我到機場,為了其他人?”

“不需要的時候,就不要了。”蘇淺不留情面的說道,“至於劉英,我認為你至少應該給她一個機會……”

“一個機會,給她?那你給過我機會嗎?”池洛的手指攥緊了那個紅色天鵝絨的首飾盒。

“給過,就像是那個時候,我只收你送的首飾一樣。”蘇淺看著池洛外露的傷感情緒,心中軟了軟,“池洛哥,不要糾結於過去了,你不能因為一株枯萎的草,而放棄了整片森林。”倒追池洛的女子一直很多。

池洛沒有想到,自己深愛的女子,有朝一日會對自己說這樣一句話。

蘇淺的手機鈴聲響了,是安淩霄的號碼,蘇淺嘴角輕輕的揚起,接起電話,“餵。”

那邊似是不經意的說道:“在哪兒呢?”

“在九街和池總吃飯……”蘇淺自然是知道安淩霄那一點兒小心思。

“我就在附近的北商場,去接你怎麽樣?”

“好,你來接我。”

蘇淺放下電話,十分誠摯的看著池洛,“池洛哥,我還是要謝謝你,你的出現,讓我最終明白了自己的心。”

蘇淺隨即拿起自己的包,道聲“再見”,拿起拐杖,起身離開。

要斷,就斷的幹凈。

一夜的風雪洗禮,漫天遍野的都成了銀裝素裹,薄薄的一層,風一吹就散開了片片雪花。

安淩霄沒有開車,而是和蘇淺並肩在路邊緩慢的走著,認真的聽著薄薄的積雪踩著的時候發出的的細微碎裂聲。

緩慢的就像是一對金婚的老夫婦,即使是滿頭銀發,也會相互攙扶著,走向地老天荒。

蘇淺很喜歡這樣的感覺,沒有壓力的束縛,只有平平淡淡的真實。

和安淩霄在商場中逛了好久,剛出來的時候,暮色幾乎四合了。行人匆匆的,這兩個異常緩慢的人,顯得是那樣的不合時宜。

“一會兒我要回寢室一趟,陳諶他們要送我禮物……”蘇淺一手順勢挽住安淩霄的胳膊,仰起頭笑瞇瞇的說道。

這樣的小動作實在是撓癢了安淩霄的心,捏了蘇淺凍得紅通通的鼻頭,“這就是說,我在你寢室樓下站著受凍等你,是麽?居心何在呀……”

蘇淺咯咯咯的笑了幾聲,故意揚起眉梢,“沒有啊,你願意躺著也沒人敢阻攔……”

蘇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前些天,寢室樓下一個男生竟然真的擺了一個心形的蠟燭圈,在樓下喊一個女生的名字,說“I love you”,很是浪漫啊。”

蘇淺特意在浪漫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這樣沒有點上下一根蠟燭的時候,上一根蠟燭就滅了的“浪漫”,果真很是浪漫。

安淩霄嘴角的笑意蔓延到眼睛中,“你是想要我效仿?”安淩霄故意停頓了一下,“可是我這一把年紀了,你不嫌羞人我就去,保管還是九百九十九支玫瑰……”

“不是,我的重點不是那個。”蘇淺一想到如果要安淩霄做那些小男生的動作,他這個名業的二把手也不用幹了,“那個女生,竟然是程溫溫……”

安淩霄成功的噎著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冒出來,“那個‘男生’不會竟然是鄭銘瑄吧?”

“賓果,真是一點就透。”

“鄭銘瑄輸了?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賭約?”安淩霄無奈的搖搖頭。

蘇淺點頭,“其實鄭銘瑄和阿七蠻像的,都是熱衷於和女孩子打賭,又偏偏沒有那一份狗屎運……”因為一條腿打著石膏,所以走起來很不方便,蘇淺額上已經浸出了汗水。

安淩霄十分細心的為蘇淺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去你們寢室樓下吧。”說著便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去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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