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沈，臨安城外的五十裏的樹林中，一大隊人馬隱藏在草叢中，遙遙地望著對面的城墻。

“參將，我們偷襲了好幾次都沒成功，這次這能成嗎？”

“閉嘴，將軍說能成，那就一定行！別說話了，老實等著信號吧！”

臨安城，皇宮。

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從天而降，滾落在了南陳國相的床上，就在月睿剛剛看清楚那顆人頭，居然是帶著一張銀色面具的紅妖的時候，還來不及震驚，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巨響。

地動山搖，鬼哭狼嚎，整個臨安城幾乎是在眨眼間變成了一片火海。不停地有爆炸聲傳來，從皇宮到軍隊，死傷無數。一雙冷漠的眼睛，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王妃，時間差不多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柳絮兒身後，俊美絕世的容顏，低沈磁性的聲音，柳絮兒眼神微微閃了閃，點了點頭。

“無情，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再怎麽假裝的一模一樣，他也不是那個人。從那天暈過去醒來之後，柳絮兒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過，然而，卻展開了瘋狂的報覆。紅妖的屍體已經炸得粉碎，只剩下一顆頭顱完好無損，她不分日夜地在臨安城埋下了準備好的火藥，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

也許，只有看著仇恨之人的死亡，她的心情才能平靜一點，經此一晚，臨安城被攻占，已經是毫無懸念。有無情控制大局，事情便不會亂。

她閃身進了空間，自從韓不治表示他已經毫無辦法，柳絮兒便把莊慕寒放在了空間裏面。至少，這裏充足的靈力和靈泉，可以維持住他的生命，讓他的情況不至於惡化。

床上的人依然包裹在白布之中，柳絮兒溫柔地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輕輕地開口道：“慕寒，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完成了。要不了多久，南陳就不會再存在。有無情在，他會安排好一切的。我相信，你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韓不治也說了，他的醫術不是最好的，即使走遍整個世界，我也要找到能夠救活你的人。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好不好？”zVXC。

她的聲音很平靜，語氣柔柔的，卻帶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哀。小金安靜地蜷縮在她的手腕，小樹也是沈默著，空間裏面的氣氛，絕望而壓抑。

“主人，你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休息一會兒吧。”樹得時然。

良久，小樹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柳絮兒卻仿佛沒聽到似的，起身用靈泉水，開始為莊慕寒擦拭起身子來。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溫柔，仿佛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眼裏心裏，都只看得到他一人。

“你說過要陪我走遍世界，看遍美景的，慕寒，你可不能耍賴哦！我聽說蘇杭的景色很美，不如我們就先去那裏好不好？等我們都老了，累了，就要一個可愛的孩子，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對了，你說過莊家世代遺傳，只會有一個男孩子的。好可惜，其實我喜歡女兒，要是真的沒有，我們去收養一個好不好？”

她一邊嘮嘮叨叨的說著，一邊為莊慕寒擦拭身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然而眼神，卻是空洞的。

“主人，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他的情況，根本就好不了了！”小樹好像再也忍受不了她的這幅模樣，大聲叫了起來。

“你閉嘴！我不準你詛咒慕寒，誰說的他不會好了？他還活著，他總有一天會睜開眼睛看著我的！你不準再胡說八道！”激烈地尖叫道，柳絮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樹，這才轉過身，溫柔地依靠在莊慕寒的懷中，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

噗通，噗通、、、

慕寒，他明明還活著，他不會丟下她不管的，不會的、、、、

眼淚從眼角滑落，她閉上了眼睛，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開。

“慕寒，我會陪著你的，不管你去了什麽地方，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喃喃的聲音低不可聞，她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淒美的笑容。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也會陪著你，一起死去。

“主人，你瘋了！”

探知到她心中的想法，小樹不敢置信地開口，人類的情感，為什麽會這樣覆雜而決絕呢？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不可強求，即使是身為千年的樹靈，跟過了幾個主人，小樹只有面對這個主人的時候，才會覺得如此困惑。

“我瘋了嗎？我倒寧願我真的瘋了，是我害了他，是我親手葬送了最愛之人的生命。小樹，你不懂的，我愛他，甚過愛我自己，沒有他，我就不能活。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的我的人，除了他，我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前世的我，得不到親情，得不到友情，被喜歡的男孩子羞辱，我可以不在乎，因為他們不值得我在乎。可是我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忽然出現在這個世界，遇到這樣一個男人。是他給了我溫暖，給了我最想得到的東西，他死了，我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如果她有了莊慕寒的孩子，也許，為了這個孩子，她會勇敢地活下去。可是沒有，他什麽也沒有留下，只有她的愛戀和悔恨。莊慕寒，他是多麽驕傲而自私的男人，哪怕知道他活不長，他也要肆意地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和愛情。

從他把她拖下這個漩渦，她便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飛蛾撲火一樣的愛情，只要有過那一瞬間的絢爛，其他的一切，便沒什麽好在乎的了。

他們，是一路人。

一樣的自私，一樣的絕望，哪怕是死，也要一起。

她知道，救醒莊慕寒的可能，太渺茫。可是，在他停止呼吸之前，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哪怕註定了那樣的結局，她也要帶著他，實現他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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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杭州。

西湖的風光很美，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艘華麗的畫舫緩緩駛過，隱約可以看到一張女子嬌美的容顏。

畫舫之中一男一女，男子坐在輪椅之上，衣著精致華美，雙目緊閉，仿佛沈睡的模樣。他的臉上是坑坑窪窪的傷口，依稀從輪廓可以看出原本的相貌，會是如何的絕世無雙。然而此時此刻，卻只會讓人覺得可怖罷了。

男子身邊的女子則是一身大紅色的衫裙，五官精致秀美，端的是一個絕色佳人。此時此刻，她倚在男子身邊，眼神充滿了愛戀，在他縱橫交錯的臉上印下了一吻。

“跑了那麽多地方，還是杭州最美，估計世界上也只有我們，能夠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走遍了整個大陳了。我聽說，如今南陳和北陳已經統一了，無情在王府裏面假扮你，我決定讓青玉扮成我，這樣的話，他們兩個人也能在一起了是不是？”

“你辛苦打下來的一切，我不想讓它化為烏有。無情是你最信任的手下，你一定不會責怪我的是不是？十一公主送到雲昊山莊，好像和一個劍客看對了眼，我沒有阻止她，只是讓韓不治回去看著她不要被昭帝找到就行了。布爾古德好像又和陳國簽訂了盟約，估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戰爭吧。其實這樣也不錯，不是嗎？你看看他們，臉上的笑容，多安寧，多滿足！”

太平盛世，這是每個人心中的渴望。昭帝他，其實是一個好皇帝。這也是為什麽，布爾古德不打算繼續進攻中原的原因吧。

柳絮兒嘆了口氣，眷戀的目光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即使此時此刻的他毀掉了容貌，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在她的心中，誰也不能代替他的重要性。

“西湖很美吧？其實西湖邊上，還有一個故事呢，從前啊，有一個人，他叫許仙、、、、、、、、、、、、雷峰塔破，白素貞終於得到了自由，與許仙團聚。從此以後，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依偎在他懷中，眼角緩緩地劃下了幾滴淚痕。

慕寒，如果有來世，我們能不能在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一定會的，對吧？

“主人，你想幹什麽？”

緩緩地取下脖子上面的血玉，柳絮兒把它纏到了小金的身上，點了點小金的蛇頭，這才嘆息一般地開口道。

“小樹，讓小金帶著你，去尋找下一個主人吧。也許，我們的緣分也只能到這裏了，再見。”她低下頭，輕輕地在小金和血玉身上印下一個吻，低落的眼淚，眼神之中，卻好像有一絲解脫。

莊慕寒身上的心跳，一天一天的變慢，有時候，她很長一段時間都聽不到他的心跳，那種絕望和疼痛，讓她知道。他的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找遍了大江南北，韓不治說的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她已經放棄了最後的希望，也許這一切，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主人，你在胡說些什麽？”

雖然取下了血玉，認了主的空間，依然在柳絮兒身上。覺察到她的打算，小樹徹底慌了神。這段時間，它眼看著主人一天天的消沈絕望，到現在的心如死灰。幾乎每天晚上，她的眼淚都會打濕整個玉佩，而小樹，它卻居然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苦澀的味道。

那滴眼淚，仿佛流進了它的精魄裏，如果一棵樹也有表情，此時此刻，它的神色便是一種奇特的覆雜，和掙紮。

這就是人類的感情嗎？即使是痛，也是甘之如飴，心甘情願的。可是，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小樹的心，在這一刻，出現了動搖。

從來沒有一任主人，會像她一樣，到最後一刻，居然如此幹脆的讓它去尋找下一位主人。他們或是不甘，即使是死，也要把它緊緊地攥在手心。或是想要毀了它，不讓別人發現它的秘密。人心的自私和醜陋，讓小樹對每一位所謂的主人，都只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他們想要的是從它身上得到利益，甚至還會不顧及它的想法，強行奪去它身上的靈物。

幾百年前，它修煉好的精魄，就是被一位主人強行奪走，用來延續他的生命的。如果不是它用老祖宗留下來的一個靈器護住了心脈，恐怕也早就不存在了。從那之後，它便多了一絲謹慎，事關自己的秘密，絕對不會輕易地開口告訴任何一位主人。

那麽，它現在該怎麽辦？是眼睜睜地看著主人死去，還是用自己的精魄，救主人心愛之人？

就在小樹萬分糾結之際，柳絮兒卻已經是一臉的堅定。這片湖水，是這樣的美好，想起她是因為落水而穿越，也許這一次，上天會給她一個不一樣的結局呢？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莊慕寒死去，而她卻無能為力，那麽，就這樣一起離開吧。

嘴角勾起一抹絢爛的笑容，她扶起莊慕寒，緊緊地抱著他，感受著他微弱的心跳，卻忽然覺得，這一刻，即使是死，也是幸福的。

“慕寒，我們來生再見吧！”

噗通一聲，兩個身影頓時落入了水中，畫舫距離人群太遠，根本就沒有人發覺這一幕。水面漸漸地平靜下來，仿佛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

一道白光閃過，將水底的兩人包裹在了一起，眨眼間，便消失不見。柳絮兒的空間裏面，卻是忽然多了兩個濕漉漉的身體，緊緊地抱在一起，儼然已經昏迷。小樹渾身上下都在閃爍著白光，漸漸地，居然凝結成了一個少年的幻影。

那是一個白雪般晶瑩剔透的身影，少年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模樣，精致絕美的面孔驚為天人，他的眉間有一顆血紅的小痣，眼神單純，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一股妖媚之氣。那是屬於修煉成妖的精魄特有的氣質，如果柳絮兒知道修真方面的事情，她就會明白，小樹不僅僅修煉出了精魄，並且，已經快要化出人形。

絕美的少年走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身邊，修長如玉的手觸碰到她細膩的肌膚，淡淡的暖意，通過指尖傳達到了心口，帶來一股微妙的悸動。

“主人。”

少年的聲音清澈如同泉水，婉轉而動聽，昏迷中的女子似乎嚶嚀了一聲，一下子抓住了少年白皙的手。他的眼睛變得晶亮起來，嘴角緩緩勾起，絕美的笑顏，宛如花兒般綻放。

好溫暖，好舒服，主人的味道，這就是屬於人類的溫度嗎？

“慕寒，不要走！”

女子虛弱的聲音，讓少年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眼神覆雜地看著一旁沒有任何反應與知覺的男人，只覺得分外的難受。他不懂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情感，然而在這一刻，他的心中，更是下了一個決定。

“主人，我不會讓你死的。他，也不會死。”

少年的聲音輕盈而夢幻，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的容顏，眼中似乎有一絲哀傷，轉眼便消失不見。走到莊慕寒面前，他伸出手，指尖忽然出現了一顆仿佛心臟一樣血紅的果實，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而地上的男人，身上連靈泉都毫無作用的傷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劇烈的疼痛，鋪天蓋地的窒息，絕望而壓抑。絕美的男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在和她做最後的告別。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叫著追了上去。

“不要！”

眼前是一道強光，她伸出手擋著眼睛，朦朧之中，仿佛看到了一個妖精一樣的少年，額間一點朱砂痣，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絕美的微笑。那笑容裏面，卻充滿了悲傷的味道。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慕寒呢？”

她喃喃地開口，那少年卻只是笑了笑，清脆動聽的聲音宛如清澈的山泉。

柳絮兒微微一怔，恍如夢中一般開口道：“小樹！”

少年對著她眨了眨眼，傲嬌的開口道：“怎麽樣，主人，我好看嗎？”

“好、、好看、、、”柳絮兒點了點頭，有些發懵。

“笨蛋主人，你傻乎乎的樣子真是難看死了！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不難受了，其實，我可以救醒他的。只是這代價太大，我舍不得而已。我已經把我的精魄給了他，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醒來的。他體內的蠱毒，也不會存在了，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只要重塑肉身，他就可以跟正常人完全一樣了嗎？”

“他真的沒事了嗎？真的嗎？”柳絮兒驚喜地開口，眼神裏面迸發出強烈的光芒，亮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真的，所以主人，以後不要再想著死了好嗎？你要好好地活著，和他一起，連同我的那一份，好好地活著。”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眼神裏面似乎有一絲眷戀，一絲哀傷。

“小樹，你在說什麽？”疑惑地看著他，柳絮兒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主人，能夠用這樣的形態看到你，我很開心。主人，以後，空間不會再存在了，小樹不能再保護你了、、、、”

他的聲音漸漸地支離破碎，宛如一陣青煙消失在空氣裏，伴隨著聲音的消失，他的笑容，也同樣宛如泡沫一般碎掉。那近乎於透明的幻影，仿佛妖精一樣的少年，仿佛只是她看到的一場夢境。

那棵原本生機勃勃的小樹，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了下去，她驀地明白了什麽，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那個和她吵架，傲嬌可愛的小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陪伴她的小樹，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它用它的命，救醒了莊慕寒，可是她的心中，卻已經是淚流成河。

美好的空間，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在枯萎，靈泉枯竭，靈田裏面的東西紛紛死去，下一刻，當她再次睜開眼睛，兩人居然還是在船上。柳絮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在了小金身上的血玉上面，一把搶過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沒有融進去，肌膚上面一片雪白，再也沒有了一絲痕跡。她咬破了自己的手，任由鮮血滴在血玉上面，然而沒有用，什麽反應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空間不在了，小樹它，也不在了、、、那一切，都不是夢境，她的心，宛如撕裂般疼痛。

“柳兒、、、”

低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粗噶，她僵硬地回過頭，看著那高大俊美的男人緩緩站了起來，深邃的黑眸裏面，倒映出她淚眼朦朧的影子。

一雙大手，緩緩地將她抱在了懷中，她再也忍不住，依偎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起來。

————————

三年後。

“快點！快點！夫人要生了！”

這是一處華麗精致的大宅，門匾是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字——莊宅，此時此刻，莊宅裏面卻忙的人仰馬翻。門口不時地有馬車趕到，匆匆忙忙地進去了好些個婦人。

“嘖嘖，這是把全杭州的穩婆都找來了吧？這莊夫人不就是生個孩子嘛，有必要搞得這麽誇張嗎？”

路邊一個擺攤的婦人見狀，頗有些不是滋味地開口，那眼神和語氣，明顯是羨慕嫉妒恨。這莊家雖然是三年前搬來的，卻是杭州首富，連官府都對那位莊老爺十分巴結。更讓全杭州城女人嫉妒的是，那位莊老爺不但有錢，還長得俊美如天神一般，偏偏這樣的好男兒，居然只娶了一個妻子，並且潔身自好，從不和別的女人牽扯。

產房裏面，女子壓抑的聲音響起，門口的男人緊緊地皺著好看的眉頭，焦急地踱著步子。就在這時，女子忽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他再也忍不住，推開攔著自己的產婆飛快地跑了進去。

“柳兒，我來了！別害怕，不會有事的！”

伴隨著莊慕寒的闖入，“哇！”的一聲，嬰兒嘹亮的哭聲響了起來，穩婆喜氣洋洋的喊道：“恭喜莊老爺，莊夫人，是個男丁！老婆子還是第一次接生出如此漂亮的孩子呢！”

莊慕寒激動地走了過去，將滿頭大汗，虛弱無比的柳絮兒抱在懷裏，卻是根本就沒有看那孩子一眼。

“柳兒，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柳絮兒期待的眼神落在了穩婆手上的孩子身上，急切道：“快，快把孩子抱給我看。”

小小的孩子，幾乎要讓她的整顆心都融化了，柳絮兒小心翼翼地抱著他，看到孩子的面容之時，忽然楞住了。

剛剛出生的孩子，卻精致漂亮的不像話，在他的額頭，一顆鮮紅的朱砂痣是如此耀眼。

“柳兒，發什麽呆呢？我們的孩子可真好看，取個什麽名字好呢？”莊慕寒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她低下頭，一滴眼淚，緩緩地跌落。溫柔地吻了吻孩子眉間的朱砂痣，柔聲開口。

“叫小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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