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沈聲開口問道，卻見柳絮兒忽然起身，走到了桌子旁倒了兩杯酒水，拿著走到了他面前。

這是要喝交杯酒？

莊慕寒笑了笑，他有些微醺，然而興致卻很好，伸出手接過酒杯，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氣傳來，卻讓他瞬間變了臉色，風馳電掣般地推開她的手腕，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你是誰？”zVXC。

冷漠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明顯的殺意，莊慕寒眼中的神色更是變得清明起來。他不可能分不清楚枕邊人的味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另外一只手順勢扯下了那張紅蓋頭。

入目的是一張精致嬌怯的面孔，此時此刻帶著一絲慌張，莊慕寒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冷冷地看著她：“原來是你，柳兒在哪裏？”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是怎麽做到的，而是關心那個女人的安危。這讓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的陳靈韻心中一痛，那些潛伏在內心深處的憤怒和疼痛，一股腦兒地發作了出來，沖的她的心口又悶又痛。喉嚨間感覺到一股腥甜，卻被她強制壓抑了下來。

“如果我說，她死了呢？”

“不會，你沒本事殺得了她。”莊慕寒淡淡地開口，臉上的神色卻並不慌張，有那麽神奇的空間在，陳靈韻不可能傷的了她。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她又被迷暈了，不過，只要等她醒過來，就會平安無恙地回到自己身邊。

想通了這點，莊慕寒微微提著的心便放了下來，看著陳靈韻倔強卻又充滿滿了恨意的面孔，臉上的神色很不耐煩。他倒是沒想到，陳靈韻居然有膽子做出這種事情，居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代替了柳絮兒出現在了正房裏面，她是怎麽辦到的？

“我倒是低估了你的本事，十一公主，有些話現在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你。所以，不管你心裏到底有什麽想法，現在統統都不要有。你只是我和陛下之間的一場交易，我把你接回府上的目的，相信你也應該清楚。”

他的聲音冷漠無波，甚至隱隱帶著一絲陰狠，陳靈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眼中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然而，這樣楚楚可憐的她對於莊慕寒來說，卻是起不到一絲反應。

“那當初你在宮中對我的溫柔，都是假的嗎？”

“不錯，當初我只是為了故意引誘你，報覆景帝而已。不過，我並沒有真正的騙你到底，所以，你也用不著那這件事情當成是我背叛你之類的借口。我從來沒有對你表現出任何情誼，是你誤會了。”

這話說的，只差沒直接說陳靈韻自作多情了。然而，莊慕寒的眼神卻是那麽的堅定漠然，這一刻，陳靈韻忽然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居然是那麽的可笑。

她知道，她怎麽會不知道呢，可是她想要得到幸福，想要爭取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有錯嗎？這個男人，是她此生唯一愛的，可是，卻也偏偏是傷她最深的。難道，這就是報應嗎？不，不是這樣的！如果老天爺註定了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為什麽偏偏要讓她成為唯一能為莊慕寒解蠱的人？否則的話，老天爺為什麽不讓三皇兄成為母蠱繼承人，卻偏偏選擇了自己？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眼神灼灼地看著他：“不，你是喜歡過我的，一定是柳絮兒說了什麽對不對？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是在騙你！她知道如何為你解蠱，卻為了自己的私心，聯合韓不治故意瞞著你！”

莊慕寒皺了皺眉，柳絮兒對他有所隱藏，他的確是猜到了，只是她既然不想說，自己也不會勉強。可是聽陳靈韻這麽一說，卻是為了解蠱的事情，他相信，柳絮兒甚至都比他自己還希望能夠找到解蠱的辦法，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辦法她並不讚同。

陳靈韻以為這樣就能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他和柳兒之間，可不只是夫妻那麽簡單。他們之間的信任，是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而形成的，更是因為他們彼此了解對方。並且，不管遇到了什麽，都會首先為對方著想。

“你不相信？我可是有證據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陳靈韻激動地看著他：“你知道嗎？我們兩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要我們成親生下子嗣，你體內的蠱毒自然就會解掉。從此以後，你不用擔心被蠱毒所控制，而我也不想你因為這個而疏遠我。可是柳絮兒卻把這件事情瞞著你，她根本就不想讓你好起來！這樣的女人，你不要被她騙了還以為她對你有多好！”

正是那張寫著子母蠱解法的手稿，莊慕寒略略看了看，臉上的神色變了變。他忽然想起前段時間柳絮兒的反常，莫非就是為了這個？

“她的做法就是我的想法，如果她真的答應讓你用這種辦法為我解蠱，那她就不是我看重的人了。我不可能為了解蠱，和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靈什而陳。

莊慕寒沈聲開口，語氣裏面沒有絲毫猶豫。他的反應，卻是大大的出乎陳靈韻的意料之外，讓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是這樣呢？他不是應該生氣嗎？不是應該對那個女人徹底失望嗎？不喜歡的女人，她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氣，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以來自己不肯承認，不看面對的事實，如今就這樣血淋淋的攤開，這個男人，她愛慕的男人，對著她說出這樣的殘忍的話來。

“所以，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哪怕是死，也不想和我在一起？”

“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從明天開始，你不準出靜安苑一步！”

莊慕寒皺了皺眉，實在是沒心思和她說這些廢話，“王妃在哪裏？”

他的語氣已經有了一絲不耐，酒醉都醒了大半，陳靈韻卻是呆呆的，忽然覺得這一切是那麽的可笑。她費盡心思所做的一切，居然這樣容易就被莊慕寒看穿，甚至連她以為最強有力的把柄，在他眼中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動搖不了柳絮兒在莊慕寒心中的地位，這個男人是無情的，可是也是癡情的，他喜歡上了一個人，就會給她一切，眼裏再也看不到別人。只可惜，她卻並不是那個幸運的女子，這個世界上，為什麽她想要的溫暖，永遠都只會和她擦肩而過呢？

她不甘心，不甘心！

“你——”

莊慕寒忽然叫了一聲，痛苦地皺起了眉頭，眼神淩厲地看著眼前渾身上下都有些不對勁的少女。這是她第二次使用母蠱來懲罰他，第一次是在景帝的迫使之下，第二次，她終於知道，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

“來人！來人！”捂著胸口，莊慕寒撐著桌子，眼中的目光冷厲的幾乎能殺人，然而，他的舉動，卻只換來了少女一個輕輕地冷笑。

“你不用喊了，她們聽不到的。韓大夫的藥，作用我已經試驗過了，沒有幾個時辰，她們是醒不過來的。而你，過不了多久，應該也會醒不過來吧。”

今天是王府的大喜，很多人都在前院忙碌，正房平日裏來往的人少，就連丫鬟婆子都沒有幾個，再加上如今王府守衛森嚴，自然不擔心會有什麽人闖進來。可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偏偏是那個認為沒有威脅，甚至都沒有任何提防之心的少女，居然輕易地做到了旁人所做不到的事情。

甚至，她用的方法都是如此拙劣，從韓不治那裏偷來的迷藥，還有身為母蠱繼承人，對於莊慕寒的絕對無法反抗的控制。

她這一生，都只是在退讓，不敢有自己的想法，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執念，又怎麽可能會輕易地放棄？父皇死了，哪怕她並不喜歡父皇對她的態度，可是那也是她唯一的親人，真正對她好的人。她已經生無可戀，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委屈自己？

噗通一聲，莊慕寒停止了掙紮，倒在了地上。陳靈韻走到他面前，萬分溫柔地看著他絕美的面孔，纖細的小手，細細地撫摸著他的輪廓。

“慕寒，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那段時間有你陪著我，我真的很開心。所以，哪怕是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這一次，我也要為了自己什麽都不管不顧一次。我願意為你解蠱，願意為你生下子嗣，甚至願意永遠被藏在這王府裏見不到天日，為什麽，你就不能接受我呢？”

一滴淚水緩緩地跌落，陳靈韻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她將莊慕寒扶了起來放到了床上，顫抖著解開了他的衣襟，空氣裏被她放了催情的迷藥，哪怕莊慕寒人事不省，也會有最本能的反應。

這是她最後的賭註，哪怕迎接她的，即將會是萬劫不覆的地獄，她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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