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和越帝曾經在因緣際會下尋到了一處寶藏，那處寶藏卻是先祖最先發現，並且只有莊氏一脈的鮮血才能開啟。越帝靠著這寶藏得到了陳國江山，並且將那處寶藏的所在設為陳國的龍脈。同時，還將寶藏之中的一塊珍稀玉石雕刻成了玉璽。然而越帝沒有想到的是，那玉石竟是那處寶藏的脈氣所在，一旦取出了玉石，寶藏就會坍塌。幸好我先祖及時阻止，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從那之後，越帝便命人暗地裏將陵墓建在了那處寶藏之中，並且把寶藏的鑰匙交給了先祖。還賜予了莊氏一族無邊的尊崇，高高在上的地位。只是，越帝並不相信，掌控了寶藏與玉璽的莊家，會一直效忠於他。於是，越帝便暗地裏在全國各地搜尋奇能異士，意圖找到能夠牽制我先祖的辦法。”

說到這裏，莊慕寒的眼中露出譏誚的神色，漆黑的眸子裏面，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傷痛。

“終於，費了五年時間，越帝從南疆一處隱秘的山寨之中，得到了一種蠱毒。他將子蠱種在先祖身上，母蠱種在自己身上，只要先祖有一絲一毫背棄陳氏皇族的想法，子蠱便會破腹而出，讓人七竅流血而死。甚至，只要動了一絲念頭，蠱毒嗜心，劇痛難忍，唯有皇室之血才可壓制。母蠱一旦死去，子蠱便會吃掉中蠱者的心臟，與母蠱者一同赴死。這種蠱毒，更是通過血脈傳遞，一代一代，永遠都牽制著莊氏一族。”

“無論陳國的哪一代帝王，都必須榮寵與莊氏一族，這是越帝給予莊氏的承諾。而莊氏一族付出的代價，便是永生永世的守護陳國的龍脈，永遠不能背叛。蠱毒入體，改變了莊氏族人的體質，每一代只會有一個男嬰延續血脈。且生命短暫，皆不能活過五十歲。”

莊慕寒的語氣冷漠，仿佛在說著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柳絮兒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裏面頓時湧起了驚濤駭浪。

“沒有辦法，解除那蠱毒嗎？”

良久，她才輕輕地開口，換來莊慕寒的一聲輕笑。

“當初那個苗疆山寨被越帝全族誅殺，一個不留，先祖派去的人找到的只是一堆屍骨。就連寨子都已經被大火焚燒幹凈，越帝親自毀掉了蠱毒的解法，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解除這種蠱毒。我族人定是不肯輕易放棄，花費了無數的心血尋找解脫之法，卻始終一無所獲。”

即使如此，莊慕寒的臉上也沒有一絲傷痛，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忽然深深地看著她。

“這樣的我，你恐怕更加不喜歡喜歡了吧？即使擁有無邊的地位和權勢那又如何，卻始終不過只是別人手中的傀儡罷了。更別說，我還活不過五十歲。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我們莊氏一族，自從知道了這無法更改的宿命，便已經沒有了顧忌。只要活得恣意，享受好這五十年的人生，其他的什麽都不在乎！”

“只要我想要的，我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柳絮兒，我看上你了，你這輩子，都別想逃！”Pxxf。

強橫地把她摟在懷裏，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幾乎都要被他捏碎，柳絮兒翻了一個白眼，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點同情頓時消失無蹤。她就知道這個家夥死性難改，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此時此刻，她竟是一點都無法責怪他了。

這樣的宿命，永遠都被別人牽制在手心，他這樣驕傲的人，心中定然是憤怒不甘的吧！可是，卻註定了只能接受這樣的屈辱，連反抗之心都不敢有。

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什麽又要如此低調隱忍，假裝重病殘疾，甚至要殺死月傾城，自己扮成她呢？

似乎猜到了她心中的疑惑，莊慕寒繼續開口道：“十歲那年，我繼承王位，爹在臨死之前，將家族的秘密告訴了我。那個時候的我，怎麽能接受這樣的現實？我太過驕傲，不甘心自己這一生，只能和祖祖輩輩們走上同一條路。我更不相信，若是我生了反抗之心，就會中了蠱毒而死！”

“我開始親自走上戰場，立下無數軍功，在朝廷之上拉幫結派，集結江湖術士，暗中與朝廷對抗，弄的陳國烏煙瘴氣，那狗皇帝焦頭爛額。十五歲那年，我已經戰功赫赫，風頭之盛，甚至超過了幾位皇子。金鑾殿上，我見到了月氏姐妹，她們一個高傲，一個溫柔，擁有絕世容貌，更是深得京都無數權貴子弟愛慕。少年心性，我對月傾城一見傾心，發誓要得到她。景帝為了安撫我，自然是樂意將月傾城許配與我。”

“那個時候，我是真心對待月傾城的，少年情迷，我甚至打算放下那無邊的仇恨，若是求得這樣一位伴侶度過此生，那也無憾了。她想要什麽，不管多麽困難，我都會雙手奉上，只為看到她展顏一笑。甚至將我族中的秘密告訴了她，有關那龍脈和寶藏，還有傳國玉璽。就如同今日告訴你一般，完完整整，沒有一絲欺瞞。”

“可笑的是，那個女人對我，卻只是一片虛情假意罷了。她竟然早就和大皇子私定終身，卻因為被我的臨時出現而改變了命運，所以，她恨我。我到後來才知道，那個女人想要的，不是當一個傀儡王爺的愛妻，而是那高高在上的母儀天下。而我，當時已經被她迷得沖昏了頭腦，根本就不知道，她早就已經在暗地裏算計我的一切。”

道都都子。“你知道嗎？她的名字甚至不是月傾城，而是月傾泠。雖是雙生姐妹，月傾城胎中帶病，從小溫婉柔弱，大夫斷定她活不過十五歲。在被許配給我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退路。所以謊報了月傾城的名字嫁了過來，只要時機成熟，等到大皇子登基為帝，她隨時可以擺脫掉晉遠王妃的身份，成為真正母儀天下的皇後！”

“得知了我的秘密，她便虛以為蛇，伺機索要寶藏的地圖。我那時雖然心悅她，卻也沒有到把地圖給她的地步，只是抵不過她的溫柔，將那地圖給她看了一半。想必你也知道，月家之女容貌出眾之外，還有一個讓世人驚嘆的能力便是過目不忘吧？”

“她把地圖連夜繪制了出來，送到了大皇子府中，卻被我發現了。從那之後，王府便多了許多刺客，不管我到哪裏，都會遇到追殺。背叛的痛苦，讓我恨不得立刻就殺了她！然而我終究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她以為得到了龍脈的地圖，就能夠進去嗎？陳國傳位的依據不是嫡長子制度，真正的關鍵是到底誰才是母蠱的下一代寄宿者。更別說現在，景帝依然熱衷於手中大權不肯放手，他們這些皇子，再是爭得你死我活，都是白忙一場！”

“然而對我來說，這卻是個機會。我要讓他們在權利的爭鬥中你死我活，哪怕不能報仇，也要發洩掉我這滿心的怨恨！所以，我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讓月傾泠依然給大皇子傳信，暗地裏卻把我的秘密傳給了其他幾位皇子。從那之後，我便開始裝病，月傾泠見狀，更是堅定了出賣我的決心。只是，得不到那張龍脈地圖，她也是絕對離不開王府的。其他的皇子們也要爭奪那張龍脈地圖，於是紛紛朝我的府中送上美人，我都是來者不拒，全部收下！”

“我不會讓自己淪為別人的籌碼，不可否認的是，當其他幾位皇子也加入了這場爭鬥，即使我面對的危險越來越多，事情也漸漸變得有趣極了。而景帝又怎麽會允許他的兒子們在他還沒死的時候就覬覦他手中的權勢，因此遲遲未曾立儲。”

“沒想到的是，月傾泠居然發現了我的假裝，一時失控，我殺了她。不過沒關系，我早就在三年前已經訓練了一個暗衛隱藏在月傾泠身邊，模仿她的行為舉止，幾乎到了能夠以假亂真的地步。月傾泠死後，我的暗衛便替代了她，繼續和大皇子府上進行聯系。”

“那個暗衛，她喜歡你吧？那晚上在皇宮的人就是她吧，所以才會夥同十一公主陷害我。而經常在府中對我很好，故意捉弄我的那個王妃，其實是你假扮的吧？”

柳絮兒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眼神覆雜。莊慕寒讚賞地看了看她，親昵地吻了吻她的頭發。

“我就知道，你是最聰明的。不過你放心，以後暗雪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你憑什麽就這樣相信我？難道不害怕我會是第二個月傾泠嗎？”

避開他的親昵，柳絮兒皺起眉頭，直直地看進他的眼中。經歷過這樣的傷害，他為什麽還敢對第二個女人說出這驚天的秘密？

“你不會，我知道的，你不會！”

低低的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將她抱得越來越緊。然而，柳絮兒卻能感覺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一絲細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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