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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番外1.“你們繼續,我們一個小時後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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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宜州到北平的火車每天都有一趟,途中會經過上海停靠。因而這趟列車的客流量很大,人頭往來攢動,越靠近車廂就越擁擠。

進閘後,沈觀瀾看了眼票面信息,沈蔽日買的是頭等車廂的座位。他一手牽著徐宴清,一手拿著行李箱往最後面一節走,到了頭等車的車廂附近,已經看不到什麽人了,只有身穿鐵路制服的乘務員鞠了個躬,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把他們帶了上去。

頭等車的車廂是封閉式的,每兩個或四個座位就有一個紅木拉門。既能保障乘客隱私,又能提供更舒適的休息環境。乘務員將他們引到6號門前,恭敬的敲了敲門。

裏面有個低沈的男聲說了句“請進”,乘務員打開門,微笑著對沈觀瀾和徐宴清道:“二位,你們的行李箱就放在這邊的櫃子裏,若有需要可以按電鈴。另外,餐車24小時提供熱水以及餐飲服務,祝你們旅途愉快。”

乘務員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沈觀瀾反手關上門,不解的看著面對面坐的兩人:“你們這是幹嘛?”

俞天霖和沈蔽日分別坐在兩側靠窗的位置,中間的桌上放著兩杯水。沈蔽日盯著窗外沒有動靜,俞天霖靠在椅背上,無奈的攤開手:“你哥不肯跟我一起坐。”

沈觀瀾只得松開徐宴清的手,讓他先坐在沈蔽日那,自己則坐到俞天霖邊上交頭接耳:“你們吵架了?”

俞天霖嘆道:“他不肯我跟來。”

沈觀瀾恍然大悟,剛說了一個“哦~”字就被沈蔽日狠狠一瞪,只得去看徐宴清:“宴清,你餓不餓?要不要去餐車吃點東西?”

徐宴清遲疑道:“那大少爺和……”

他不知該怎麽稱呼俞天霖,好在俞天霖有一副自來熟的脾氣,聞言立刻把手伸到他面前,笑瞇瞇道:“叫我名字就好,反正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見外。”

他這麽熱情,徐宴清被他握著手,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沈蔽日咳了兩聲,讓徐宴清收回手來:“你們去吧,我不餓。”

俞天霖立刻道:“我也不餓,你們去吧。”

沈觀瀾一眼就看出他們之間不是真的在吵架,便了然了,拉著徐宴清出來,把空間留給那兩個人。

徐宴清跟在沈觀瀾後面慢悠悠的走著。頭等車的車廂很安靜,每扇門都關著,地上鋪著酒紅色的地毯,踩在上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車站的大喇叭在播放停止檢票的廣播,他順著一旁的窗戶看出去,外面站臺上只剩下為數不多的送車的人,與車上的人隔著窗戶,幾乎都在傾訴著道別的話。

“在看什麽?”沈觀瀾俯下//身來,與他一同望著窗外。

如今已是初冬時節了,說話的時候都會有熱氣呵出來。徐宴清的臉冰涼涼的,被這股熱氣一熨居然生出了熱度來。他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麽,只是想起了上次坐火車還是和戲班一起的。”

沈觀瀾扶著他的肩膀把他扳了過來,認真道:“說起這個,我還沒有問過你。當初真的是你師父把你賣給我爹的?”

這件事沈觀瀾只聽驪兒提起過,後來又陸續發生了太多的事。如今一切已塵埃落定,他便覺得該好好了解一下徐宴清的過去了。

見他提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事,徐宴清低下頭來,淡淡道:“都過去了。”

“宴清,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我提起不是要你難過,只是想你明白,我在關心你。我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不願你和我在一起後還要獨自去承擔和忍耐,你明白嗎?”

說這話的時候沈觀瀾的神情是很堅定的。他擡起徐宴清的下巴,讓徐宴清看著自己。

徐宴清與他對視了一眼,眸光有些閃爍,隨後便輕笑出聲:“我懂。”

他怎麽會不明白呢?這一路走來,沈觀瀾對他的愛意,熱誠,以及鍥而不舍的執念都讓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被捧在手心裏的滋味。這是他從小到大都不曾感受過的呵護與溫暖,也正是這份真摯的情意讓他願意拋棄一切去賭一次。

幸虧,他們賭贏了。

想到之前在沈府發生的種種他就後怕。若是沈正宏沒有那麽剛好的出了事,那他和沈觀瀾的緣分,也許這輩子就到頭了吧……

“宴清?”見他有些出神了,沈觀瀾叫了他一聲。他擡起臉來,一掃方才的陰霾,眼神明亮了許多:“我沒事了,去吃東西吧。”

他的笑意是由心而發的輕松,沈觀瀾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讀懂了。便放下心來,鄭重的牽起了他的手。

餐車的環境布置的很雅致,桌上都蓋著白桌布,玻璃花瓶裏插著新鮮的海棠花。座椅和頭等座一樣都是牛皮,坐上去很舒適。

沈觀瀾接過乘務員遞來的菜單,讓徐宴清先點。徐宴清平時吃的都是中餐,他不知道要點什麽,最後還是沈觀瀾挑了幾道他愛吃的菜,又加了一瓶白葡萄酒。

雖說中午喝酒不好,但這是他們邁向新生的第一步,是需要慶祝一下的。

徐宴清的嗓子不宜喝酒,沈觀瀾就只給他倒了一點。他看著杯子裏有醇厚的酒液,想起了第一次聞到這味道時,正是沈觀瀾對他告白的時候。

那時荒唐的畫面在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來,看著如今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他恍然間有了種已經隔世的錯覺。

他拿起酒杯,和沈觀瀾的碰了碰,這一碰就停不下來了。等飯都吃完後,他才明白到這酒的後勁有多厲害。

沈觀瀾扶著腿軟的他,問他行不行?

徐宴清耳朵裏有嗡嗡聲,他靠在沈觀瀾懷中,醉的眼前都發暈了。突然聽到有人問他是不是不行了,他就條件反射的說“你才不行!”還順手打了沈觀瀾一下。

沈觀瀾莫名其妙被他拍了一巴掌,頓時哭笑不得。剛才吃飯的時候就叮囑過好幾次讓他少喝點,結果他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居然一個人就喝掉了半瓶。那白葡萄酒喝著清甜,可酒精濃度不低。徐宴清沒什麽酒量,如今醉成這樣,沈觀瀾只能把他抱回去了。

頭等車是分為座椅和臥床兩塊區域的,沈觀瀾本想讓他睡一覺,但他躺著不舒服,老是想吐,沈觀瀾只得抱著他又回到了座位上。

因為這個緣故,沈蔽日被迫和俞天霖坐在一起。沈觀瀾抱著徐宴清,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就這樣和他的大哥“大嫂”面對面了。

沈蔽日貌似還在生俞天霖的氣,閉著眼睛假寐,沈觀瀾只能跟俞天霖大眼瞪小眼。但他倆都不是沈默的人,這麽瞪了幾眼後居然開始閑聊了。

俞天霖問沈觀瀾去北平後的打算,沈觀瀾說已經和長安醫院的院長聯系好了,過去那邊就能上任。至於住的地方,本來是想先住旅館再慢慢找的,可是大夫人不同意,非要讓沈蔽日跟著過來打理。

俞天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你家的事我也有耳聞。這次也是巧合了,偏偏撞上了我不在的時候,不然還能幫你們一把。”

他們談話的時候徐宴清動了動,身子有些歪了。沈觀瀾摟緊他,讓他重新枕回自己肩上,才道:“這事只能怪我思慮不周,連累了他跟我一起受罪。”

“你也不用太自責,你那個爹跟人精似的,你栽他手裏不算輸。”俞天霖說話沒什麽忌憚,一說完沈觀瀾就去看沈蔽日,見沈蔽日依舊是蹙著眉假寐,便道:“那你呢?這次過去打算待多久?”

“我家就在北平,主要看你哥想留多久。”

“你是北平人?”

“怎麽,很奇怪?”俞天霖笑道。

“也不是。那你家裏還有些什麽人?怎麽好好的北平不待要來宜州?”沈觀瀾打量著俞天霖,這人就比他大了四歲,那張臉看著也不像是吃過多少苦的,便在猜測俞天霖的家世。

俞天霖與他一樣是家中幺子,上面有兩個姐姐,沒有弟妹。家裏世代從軍,且不說父親叔伯在北平擔任的要職,光他自己就是西南軍區的二把手,手裏握著一支軍隊,年紀輕輕就是正二級軍銜,不知燒紅了多少人的眼。

那些嫉妒他的人不去看他真槍實彈立下的軍功,只會在背後罵他是少爺兵,仗著家裏的關系才有了這麽光明的仕途。他見多了那些人前人後的小人嘴臉,又因為膝蓋的舊傷而不能再上前線,索性申請調離了北平,去宜州軍政處當個手握閑職的司長了。

“那你來宜州是因為我哥?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沈觀瀾問道。

他話音剛落,沈蔽日的身子就僵了一下。

俞天霖盯著沈蔽日看,見他的眼角也抽//動了兩下,便知道他在想什麽了,笑道:“這就說來話長了。我認識你哥的時候他還在讀書,那時候他叫雲深,是我表兄的同學,還教了我一整個暑假的功課。說起這個真懷念啊,那時候你哥的脾氣可比現在溫柔多了,也比現在愛笑。”

俞天霖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樣,沈蔽日的眉一挑,終於忍無可忍的把眼睛睜開了。

他不想在沈觀瀾面前表現出過多的情緒,偏偏俞天霖像是看不懂似的也不怕尷尬,還要主動提起那些陳年往事。他受不了了,只得站起來,讓旁邊的人走開點,別擋著他。

旁邊的人拉著他的手,仰望著他:“要去哪?”

沈蔽日沒好氣的抽回手來:“廁所。”

“那我也去。”旁邊的人又把他的手牽回來,笑瞇瞇的起身。沈蔽日知道俞天霖就是這麽一副混混脾氣,再說下去只會是自己更丟臉,只得不情不願的被拉出去了。

看著他倆消失在門外,沈觀瀾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煮豆腐啊。”

“嗯?”他剛說完就聽到徐宴清發出了一聲鼻音,他轉頭一看,徐宴清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了,正茫然的看著他。

“酒醒了?”沈觀瀾剛才在餐廳的時候給他餵了醒酒茶,這會兒估計發揮效果了。徐宴清身子還是軟的,意識倒有些回魂了。他又“嗯”了聲,口齒不清道:“你想吃豆腐嗎……”

沈觀瀾噗嗤一笑,捏著他的下巴偷了個香:“是啊,我很想吃豆腐啊,你讓我吃嗎?”

徐宴清的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也沒反應出哪裏有問題,還想拉著他起來去餐車繼續點豆腐吃。

沈觀瀾哪裏受得了心上人這副迷糊又綿軟可欺的樣子,把他壓在墊子上就親了下去,正要上下其手就聽到身後的門發出“哢噠”的一聲。

他的手剛摸到徐宴清那裏,還來不及抽回來,就看到門口的人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道:“哎呀,我只是來拿雲深的水杯的。你們繼續,我們一個小時後再回來。”說罷,也不進來拿杯子了,直接“哢噠”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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