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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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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宏打量著他的臉,覺得一陣子不見他變了不少,具體是哪裏變了又說不出來。

但見他依舊是畏懼的看著自己,便松開手,道:“觀瀾既說你病了,那我又怎會怪你。”

徐宴清最怕沈正宏這副陰晴不定的樣子了,他迅速低下頭,手還是放在沈正宏的鞋邊上:“多謝老爺,那我伺候您寬衣吧。”

沈正宏默許了,看著他給自己脫鞋寬衣。徐宴清的力氣不夠,沒法抱起沈正宏,想去外頭叫下人進來幫忙,剛轉身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動靜。

他回頭一看,沈正宏撐著輪椅的扶手,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他趕緊過去扶著:“老爺您別亂動,您現在站不起來了,萬一摔著了可怎麽辦。”

他是真的擔心,怕再出什麽問題,說話也急了些。可沈正宏聽了又動怒了,擡手便是一耳刮子。

這一下觸不及防,雖說力道比不得以前重,但他還是被打懵了,耳多裏嗡鳴聲不止,臉頰火辣辣的疼。

沈正宏氣急敗壞道:“誰說我站不起來了?!”

他心裏一緊,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就聽沈正宏繼續罵道:“你是不是比巴不得我早點死?”

“不是的老爺,您怎麽會這麽想。”徐宴清立刻解釋道。

“不是?宴清,你真當老爺我糊塗了是嗎?”沈正宏冷笑起來。即便說話不利索了,語調裏的陰陽怪氣也讓徐宴清忍不住驚慌。

也不知是不是他和沈觀瀾那見不得人的關系的緣故,他總覺得沈正宏話裏有話。雖說老爺這一個多月都不在家,可他們也確實有些肆無忌憚了。沈觀瀾是少爺,做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不該被沈觀瀾帶著陷了進去,日日都外出去玩這麽張揚的。

他不是沒想過萬一老爺留了眼線在家裏,萬一發現了該如何是好?可他卻架不住對那自由的向往,架不住與沈觀瀾胡天胡地亂來的誘惑……

想到這,他更覺得心虛了,冷汗都從鬢角滾落了下來。

他低著頭,像以往那樣不敢再反駁,用順從的姿態等待沈正宏的怒氣散去。沈正宏卻沒有輕易饒過他,而是又揪住了他額前的一縷頭發,迫使他擡起頭來。

許是高燒剛退的緣故,徐宴清的臉色白歸白,嘴唇卻紅艷艷的。長衫下的胸膛急促的起伏著,瞧著胸口的弧度都比以前鼓了些。

他瞇著眼打量了片刻,總算反應過來這少許的不同到底是出在哪裏了。

徐宴清以前很瘦,即便是穿著量身定做的長衫都很難撐起來。如今卻不同了,剛剛病愈也比以前精神多了,連下頜都沒那麽尖了。

沈正宏心裏猜測著那個可能,手上就沒註意力道,徐宴清被他扯的眼睫都有些濕潤了,還是一聲都不敢吭。

沈正宏上次發病的突然,沒來得及安排人盯著,但想著這段時間自己不在家,沒人拘著徐宴清,說不定會有些人看到點什麽。

他不想在還不確定的情況下就揭穿此事,更不願讓旁人知道下了自己的顏面,便打算暫時放過徐宴清。

他松開手,粗糙的指腹摸過徐宴清光滑的臉頰,感覺徐宴清又驚懼的瑟縮了下,這才緩緩道:“起來吧。”

徐宴清不敢放松,但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撐著旁邊的椅子站了起來。

見他眼裏依舊有著不安,沈正宏的表情平和了不少:“你身子也剛好,不必在這伺候我了。對了,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一條玉墜很適合你,便隨手買了。你去把行李箱打開,就在最上面的紅盒子裏。”

徐宴清只得去取來,沈正宏打開盒子,黑色的絨布中間躺著一條水頭十分透亮的玉墜,一看便是價值不菲。且那玉墜的形狀也是討著他喜歡買的,但他卻開心不起來,一顆心被懸在了半空中,撲通撲通的跳的快極了。

沈正宏像是沒看到他眼底的那點驚慌,把玉墜拿出來,沖他招了招手:“過來吧,我給你帶上。”

徐宴清的身子晃了晃,心像是要從喉嚨口蹦出來了一樣。他脖子上還帶著沈觀瀾送的那條玉墜,形狀和這條有些不一樣,但都是玉蘭花。若是被沈正宏看到了,問起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條,他又該如何解釋?

他現在後悔極了,要不是連著病了兩日,早上又起得太匆忙,他肯定不會忘記摘項鏈的。

見他站著不動,沈正宏蹙起了眉,聲音也冷了下來:“怎麽?不喜歡?”

雖說沈正宏猜測著徐宴清和沈觀瀾之間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事,但徐宴清畢竟是他的四房太太,神態間又有些像他那位早逝的原配。因而他還是不願把徐宴清想的那麽不堪的,在回來的路上,三位夫人都去挑禮物的時候,他也給徐宴清挑了一條。

這條玉墜是玉蘭花盛開時的形狀,半開的花瓣柔順的伸展著,雕工栩栩如生,加上清透的水頭,看著就叫人愛不釋手。在他挑中這條的時候三太太還酸了許久,說他就知道偏心徐宴清,連給她們送禮物都是徐宴清拿最貴的。

沈正宏自然沒搭理三太太的胡話,眼下看著徐宴清一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他卻想起了三太太當時說的另一番話。

三太太說,她們三個在這寸步不離的照顧著老爺,就徐宴清一個人舒舒服服的躺在家裏,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問一下老爺的情況。

當時他沒在意,如今想來,只怕徐宴清是真的有了旁的心思,才不把他的安危放在心裏了吧。

沈正宏瞇了瞇眼睛,越想越覺得三太太的話不是沒道理。見徐宴清不自然的說著喜歡,還伸手想要接過項鏈,他便收回手來,道:“過來,跪在我邊上。”

徐宴清心裏七上八下的,不明白沈正宏又在唱哪一出,可他又不敢明面上反抗,只得依言跪在了輪椅邊上。

沈正宏身體往前傾了些,手一伸就要來解他的領口。這一下太突然了,他想都不想就捂住領子,驚慌的看著沈正宏。

見他一副像是被自己輕薄到了的模樣,沈正宏心裏那股氣越發壓不住了,連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都不裝了,冷笑道:“怎麽?老爺我連給自己的四太太戴項鏈都不行了?”

徐宴清這才明白沈正宏的意思,但他萬萬不能讓沈正宏解開扣子的,只因那領子下面正戴著沈觀瀾送的玉蘭花。

他也不知為何會如此驚慌,其實只要解釋成嫁入沈府之前自己買的就好。但他總覺得老爺會看出來,會把那條玉墜子拿走……

那玉墜在他胸口上戴了一段日子,每每在與沈觀瀾親熱的時候,沈觀瀾都會把那朵花苞舔的濕濕的,再對他說幾句羞於入耳的情話。對他而言,那東西是沈觀瀾送他的第一件禮物,是他這輩子收到過的最為珍貴的禮物,是絕對不可以失去的。

他越著急就越難鎮定下來,腦子裏焦慮的想著該怎麽辦。沈正宏沒有等到他的解釋,眼底的戾氣更重了,將那塊昂貴的玉墜往桌上一丟,不耐煩道:“也罷,你出去吧。叫管家進來。”

徐宴清心裏如獲大赦,點了點頭便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對沈正宏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他急著跨出這個令人窒息的牢籠,卻沒註意到自己急切的身影映入了沈正宏的眼中,就像一只撲棱著柔弱羽翼的金絲雀,想要逃離豢養他的主人身邊。

沈正宏的眸子陰鷙的瞪著他,直到他完全消失在拐角,才又看了眼桌上的玉蘭花玉墜,手指用力攥成了拳。

徐宴清驚魂未定,通知管家後便一步不停的回到了西廂。剛進房間,門都沒關上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他這回真的被沈正宏嚇到了,腦子裏亂糟糟的,也沒分辨出來敢這樣抱他的就只有沈觀瀾,嚇得立刻去抓腰間的爪子。

沈觀瀾被他抓了一下,手背上馬上浮現了幾道指印,痛的“嘶”了聲。徐宴清轉頭看清是他,急忙把他的手拿起來檢查。

沈觀瀾由著他看。見他滿眼藏不住的心疼,嘴上又不住道歉的慌亂樣子,就想到他剛才單獨見爹可能發生了什麽,於是把他壓在門上,先堵住了那張嘴。

徐宴清沒有心思回應這個吻,可他陷在沈觀瀾的懷抱裏卻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心跳也不似剛才那樣沒有規律了。

見他情緒好些了,沈觀瀾便伸到他腰後面,把門栓扣上,抱起他回到了床上。

但是剛把他放平了他就急著要起來,沈觀瀾只得壓著他道:“為什麽這麽怕?剛才我爹是不是又為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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