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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定要利用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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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府

溫清零一手執壺,一手持劍。在晨光下慢慢的比劃著招式。聽到管事的回話,他的嘴唇便這麽淺淺的微揚。

“是麽?昨夜回了太子府?”他住了手,筆直的立在楊柳樹下。“她對他倒卻真算有情有義。”便跟當初對他一樣。

管事低著頭不說話。心裏卻由不得七上八下。

砰然一聲,酒壺被他擲於地下,溫清零怒斥,“那麽說這麽久她都在六王府裏!如今這是怎麽了!他們怎麽都莫名其妙的爭搶蘇流水!竟還都對皇位不屑一顧了麽?父皇最重就是皇家體面,他怎麽能容得下這麽一個女人活在世上!”最後一句,他的聲音竟忍不住哽咽了。

管事的身子有些顫然。他情知此時二爺心緒不佳,開口回話總能給他尋著錯處。便只有一直低著頭。

溫清零見他這般,面色森寒。道:“餘管事,你在怕我?”

管事趕緊搖頭,“奴才怎麽會怕爺?”

“你是不是想說爺是天下最蠢的人!竟然把那麽一個女人體出去給了別人!非但如此,她現在還跟溫行雲有了孩子!你讓爺怎麽活?不殺了溫行雲,你讓爺還怎麽做人!”他猛的一劍將柳葉斬下一大片。

柳葉漱漱而下,圍在他周身,襯得他面若芙蓉。可那對蛇蠍般的毒眸,卻讓他周身都散著陰寒之氣。

管事生怕他手裏的劍揮到他的身上來,便趕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爺府裏這麽多的小寵跟妾氏,您何必為著一個早已毀容的女子這般生怒!您現在應該以大局為重。”

溫清零眼睛一瞇,唇角卻冷冷的微揚。“也對,掌了江山。天下的女人都是爺一個人的!爺愛誰,誰就得匍匐在爺的腳底。”他說到這兒,面色終於平靜了些。

“現在溫行雲重得了太子位,可父皇對他卻頗有微辭。蒼穹是他奪下的,照理來說那兒的兵該歸他管才是。可卻偏偏生出了竹如風那件事兒。只怕他接手了那兒的兵,那些兵的心也不會服他。讓落大人舉薦個心腹過去。咱們把那兒的兵收為己用。”他收劍入鞘,迎風淡淡的吩咐道。

管事趕緊應了聲,爬起身來正待退下,溫清零卻又道。“事兒一定要快。若是給老六的人占了先機,就不好辦了。”

管事又應了聲,這才轉身離去。他一走,溫清零的眼睛裏頭便現出一抹精光。

該保薦誰呢?齊駱風?不成!他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也還太嫩了些。

米喬?也不成。他雖出過幾次征,可到底還未立過顯赫戰功。他並不得父皇喜愛,若要舉薦,就該薦個舉朝上下都一致公認的將才才對。這兒保薦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若是,蘇家沒有被貶就好了。

這若是,他沒把蘇流水休了就好了!若是舉薦的是蘇家的武將,舉朝上下定無一人反對。

遠遠的便瞧見簡紅燭端了紅漆盤子朝他走來。見著他,她的臉上隱著欣喜的笑意。他視而不見,轉身而去。

簡紅燭見他離開,趕緊提聲喊了兩聲,“王爺!王爺!”

可溫清零卻已經去得遠了。

她立在原處,瞧著一地的落葉,攸的將手中的漆盤掉到地上。身邊的婢子趕緊道:“夫人,您別這樣!王爺此時該去早朝了。”

簡紅燭反手給了她一巴掌。“就你話多!現在這時候他還去什麽早朝!早朝都該過了!他不待見我就是不待見我!你嘴裏說著這話,心裏一定是在笑我的罷!”

那丫頭被她打倒在地,便只跪著身子不敢擡頭。她見她這般,便抓住她的衣領,又甩下一個耳刮子。“說!是不是在笑我?”

說話間,她便已經甩了那丫頭十幾個耳光。婢子被她打得眼淚直流,可卻硬是咬著牙不肯多吐一個字來。

她見她那樣瞪著她,心裏冷笑,道:“你這婢子,是不是要學仙兒突然逃走?來人!給我把這婢子拉下去杖斃!”她說罷,便轉身而去。

那婢子依舊死死的盯著她。身後的侍衛把她拉出去,她冷冷一笑,情知已是避不過,便揚聲對著簡紅燭的背影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現在王爺就不待見你,等正妃一進門,我看你怎麽死!”

簡紅燭的背影一僵,她霍的轉身,怒聲斥道:“還不快些給我打!往死裏打!”

侍衛們互瞧了眼,眉毛微皺。這女子到底不過是個妾氏,在她手底杖斃的婢子卻倒不少。這婢子也不過為二爺說了句話,就這麽要被杖斃了。

那婢子卻倒也是個烈性的。她咬牙泣道:“眾位大哥,希兒死不足惜,可希兒的身子卻依舊是幹凈的。今兒個,希兒便要死在大家手裏了。這清白的身子,希兒要了也沒用。若有誰能替我殺了簡紅燭那女子,希兒必然以清白之軀相酬。”

侍衛們不說話,可心裏卻倒還是對她有著幾分憐惜。孟虎突然道:“在那婆娘手裏死了的婢子已經不下十人,總有一天這事兒會輪著咱們的!人說宮裏的皇帝最是無情,可我瞧著她,比皇帝還要心狠!咱們奴才就不是人了麽?成!這事兒就交給我辦了!我應了這事兒,你就給我做媳婦。可有一條,我要的卻是活的媳婦。呆會兒大家下手輕著點兒。打得差不多,便把人擡出去。”

“虎哥,放心好了。咱們一定照辦。”

清風殿

清妃攸的將桌上的茶盞拂到地上。她冷道:“溫於意!你就那點兒出息!被個女人一哄你就把她送回去了?你知道本宮為了抓她,花了多少心血麽?”

“是誰告訴本宮,蘇流水確是你心中之人。是誰告訴本宮,不管她怎樣,你都想要娶她!又是誰告訴本宮,若是沒了她,你連江山你都不要了!現在呢?現在你非但把她送回去了。還這麽窩囊的回來告訴本宮,你要讓愛?”

溫於意面容蒼白,身著一襲白色的袍服。他失神的道:“那也要她對我有意才好。她的心裏沒有我。我把她留在身邊又有什麽意思?”

清妃氣得面色鐵青。“沒有意思?那你又一心想著她?你真是丟盡了我的臉!好!既然你把她放了,那便給本宮把蒼穹的權抓回來!溫行雲與那支軍隊有了宿仇,他不能掌那兒的兵,你來掌!”

溫於意垂下雙眸,啞道:“兒子這段日子在外頭,並沒白呆。兒子籠絡了很多將領。溫行雲雖得了太子之位,又在軍中得了軍心。可到底士兵們是要跟著命令走的。”

清妃聽他這麽說,面色才稍稍緩和。“這麽想就對了。自古青陽的帝位都是能者得之。溫行雲雖得皇帝賞識,可咱們卻也不弱。溫逐月那兒有個關將軍,他雖人在邊關,可卻到底還是離帝都甚遠。再說他剛剛重入朝堂,勢力甚淺,這便不足為懼。”

“倒是那溫清零,最近的勢頭越來越大。這個花獨秀表面上與誰都不交好,可本宮倒認為,這人一定已經選定了主子。兒子,這個人,你想要麽?”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溫於意。

溫於意失神的搖頭。“禁軍是父皇的親兵。都是蘇將軍一手帶出來保衛父皇的。一個將領使不動他們!而且,以這樣的手段來奪帝位,不是要殺了父皇麽?兒子不想。”

清妃勾唇一笑,“難得你還顧念你的父皇。他倒卻真是有福之人。帝位在前,竟還有兒子顧念他!”

溫於意見她如此,便又道:“成了,母妃。這事兒兒子自有分寸。”

清妃見他又似乎沒了心情,便冷笑道:“你又想走?為什麽這麽多年你不待見母妃?母妃到底做錯了什麽?”

溫於意薄唇動了下,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來。“母妃早些休息,兒子這就回去了。”他說罷,便轉身而去。

他的背影那麽削瘦挺直,可又那麽的蕭瑟。清妃的眼睛裏頭蓄著薄薄的淚。

春夏秋冬四婢先後進殿,在她跟前排成一排,齊齊跪倒。“主子。”

清妃啞然失笑,道:“你們也都是受過訓練的。怎麽就連個懷了身子的女子都鬥不過?”

春天趕緊回道:“她手裏拿著燭火,又把王爺身上都弄得全是酒,咱們怕王爺真有什麽,娘娘會傷心!”

清妃氣得面色鐵青。她柔柔一笑,道:“我也知道她拿著燭火。你們當時四個人,誰去吹口氣,那火一滅,你們還怕什麽?夏天,你是有功夫的人。你怎麽不一劍削掉她的手掌?竟還任她這麽逃出去了?”

夏天面色一紅,低頭不語。

秋天卻倒說話了,她道:“夏天昨兒被王爺叫出去了!說是讓她去添香閣送信。結果一去便是大半夜。”回來的時候還衣衫不整。最後一句話,她沒說出口。

清妃冷然一笑,道:“哦?我道這事兒她怎麽辦得這麽輕易,原來竟是你被爺叫出去了?花千樹對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要一去大半夜!”她說罷,猛的拍桌。

夏天見她發怒,趕緊低頭應道:“回娘娘的話,那花大官人不知發什麽癲,硬說要請婢子喝酒。還說要納婢子為妾。婢子想走,他便把門關了。婢子知道他是六爺的人,又不敢真傷了他。纏了好久才脫得了身。”她說到這兒,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子。

不必說,那糾纏的過程必也是香艷無比。

清妃聽到這兒,突然冷笑起來。“那麽夏天,你還是完璧麽?”

夏天面色一白,趕緊低頭回道:“婢子自然依舊是完璧之身!婢子怎敢違了娘娘的教諱。”

清妃反手對她就是一個嘴巴,“若不是你勾引他在先,他能對你這般麽?他花千樹是個什麽人誰不知道?他跟溫清零一樣,都是個沒有心的好色混帳!你在他手裏呆了半夜,你還跟我說你依舊完璧?這話說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夏天跪走幾步,急道:“夏天確是完璧,請娘娘明察!咱們四個是娘娘要送給皇上的,夏天怎敢有半分怠慢?”

清妃挑高眉毛,勾起她的下頜,“就你這樣還想去伺候皇上!來人!把這婢子擡去給花千樹!”

夏天一聽,趕緊磕頭道:“娘娘不要!娘娘!夏天不要跟那渾人!”

清妃厭惡的瞧她一眼,道:“別給本宮擺出這副嘴臉來。你現在被他輕薄了,本宮要他給你一個名份,本宮也算對得起你了!還有,他是六爺的人。你好生伺候著。有什麽動靜,就回來稟報本宮。去了他那兒有享不盡的榮華寶貴,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花千樹從不會虧待自個兒的女人。去罷!”

夏天哭得肝腸寸斷。她本以為從他那兒逃出來,哪兒知道,她卻又再被人送了回去!想到他昨兒那般無禮對待,她的面色便一陣羞紅。

夏天一去,殿上便只留下春天,秋天跟冬天。

清妃慢慢的踱著步,一會子後,便冷聲道:“都起罷。今次看來,你們都不夠資格去皇上身邊兒。罷了,都下去梳洗梳洗。你們就全跟了六爺罷。”

春天眼光一閃,道:“娘娘!您怎麽改變心意了!咱們哪兒做得不好?”

清妃一腳將她踢開。“你以為本宮這是在罰你們?別想岔了!本宮的兒子是天上的朗月,現在讓你們幾個去伺候,你們還嫌了?還不快滾!”

她幾人互瞧了眼,趕緊起身往下退。

“慢著!她這一走,不是要把咱們暴露了麽?立刻派人進太子府,殺了這個禍根。”清妃飛快的道。

“是。”

“不能讓六爺知道這事兒是咱們做的。”

“娘娘,要用毒麽?”

清妃突然怔住了。沈默許久,她才揮手道:“不許用毒!”

六王府

溫於意冰冷的瞧著她幾人。一會子後,長長的嘆了聲。“既然來了,就全都留下罷。叫母妃不必為蘇流水的事兒擔心。她不會把先前的事兒說出去的。”

春天古怪的瞧了眼溫於意,道:“她一定會說的!那女子一瞧就不是好惹的主。”

溫於意緩緩的閉上雙眸,啞道:“爺說不會就不會。下去罷。”

“王爺就這麽信任她!她可是挾持過王爺的!”秋天嘴唇一嘟,淡聲道。

“傻不傻?這樣了還要保她!王爺倒卻真是有情有義!”冬天冷冷的接了聲。“她一天人在敵營,一天就會是清妃娘娘的禍患。今兒不說,不代表明兒個不說。王爺還是早下決斷為好!”

溫於意艱難的苦笑,“昨兒她離去之前,本王在她身上下了毒。那毒死不了人,可卻能讓人遺忘一段記憶。或者是一天,或者是一個月。也或者是幾年。”這樣,溫行雲定會忙得焦頭爛額,便再無心思奪那一點兵權!

她們聽到這兒,突然不響了。這男人再愛蘇流水也還是顧念著清妃的!

“原來王爺早就已經想好要放她離去!”

“這個世上我最不想利用的人就是她,可事到如今,我卻依舊把她拉了進來!不能得到她的心,是我活該!”

太子府

溫行雲又在摔東西了。

“主子這是怎麽了?夫人沒回來的時候天天摔東西。弄得我都不敢置辦新物件兒。如今夫人回來了,他怎麽又摔上了?”程護衛蹲在熹兒身邊慢吞吞的道。

熹兒的面色瞧不清喜怒,她斂下眉毛,一會子後才道:“夫人今兒早上起來認不得人了。還直說要回蘇家。”

“什麽?那怎麽能這樣呢?”程護衛想不通了。

熹兒皺眉,“夫人額上有處傷。怕是被什麽砸壞了腦子罷。現在張然已經在瞧她了。”

流水閣

張然正在給蘇流水開藥方。可他抓著頭許久,也寫不下一個字來。

“怎麽回事兒?張然,你不會連這點兒小病都治不得罷!蘇流水,昨兒晚上你還好好的,你不會是裝的罷!”他的眸直直的鎖住她的臉蛋。

蘇流水眉毛一蹙,她探著自個兒的眉心,冷道:“從早上你就一直問這句話問到現在,你不煩我還煩了。”話到這兒,她眼睛便鎖著張然,道:“你會不會治?不會治換個大夫來。”

張然見她竟連他也不認得。眼睛一下子紅了。他啞道:“姐姐,我是然兒啊。姐姐怎麽連我都不認得了!”

溫行雲眸色一冷,垂在身側的指骨節節作響。“她連爺都不認得,哪兒會認得你!說!你會不會瞧這病!不會瞧我傳宮裏的禦醫來瞧!”

蘇流水撫著漲痛的頭,試著回想自個兒的事兒。可記憶卻像突然嘎然而止了,她竟什麽都想不起!只依稀記得她瞧著蘇流水與溫清零成婚被休,自個兒再代替她活下來的事兒!

她驀的張開雙眸,面色蒼白。“對,我應該在蘇宅。”她說罷,便起身要走。

溫行雲見她那般,伸手將她攔住。“爺今兒若真放你走了,那爺也不用做人了!好你個溫於意,你想對爺隱瞞什麽?”

蘇流水發現她與這男人站一起不能呼吸了。她總覺著他這人陰沈得有些可怕。

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三大步。見她一退,溫行雲的眼睛瞪大了。他一把將她撈過來鎖在懷中。“你退什麽!爺就這麽可怕麽?昨兒還說得好好的,說能與爺同生共死,今兒個怎麽就這樣了!”

蘇流水也不想這樣,可她如今腦子昏昏沈沈,又被他吼得有些痛。實在想不起來他是哪位。

她眼睛掃向門外,卻見外頭已是秋風落葉黃。一片蕭瑟之象。她心中一震,遂突然啞聲說了句,“怎麽不是下雪天麽?雪呢?”

溫行雲一聽這話,整個人便涼了半截。他對她急道:“蘇流水你別嚇人!如今都已經十月了,你竟還在說下雪的事兒。那都是近一年前的事兒了。”

蘇流水卻是個見多識廣的。她一聽這時差,心裏便明白了幾分。她推開溫行雲,懶懶的道:“失憶了啊。也對,人的腦子有一處是絕對不能碰的。一碰記憶就消失了。”可她不是龍寫意麽?她怎麽也會失憶了?

想到這兒,她的面色忍不住煞白。靈魂也能失憶麽?這事兒她得好好想想!

溫行雲見她竟這麽淡定。只能氣得幹瞪眼。“你這話怎麽還能說得那般淡定?這事兒在你來說也不過是區區小事兒麽?”

蘇流水托腮一笑,“難道要我哭麽?”她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外來客,不管失不失憶都無甚要緊。

就是這淡漠涼薄的語氣!就是這淡定若水的態度!溫行雲一向冰冷的面色終於有了裂縫。這女子,怎能回到他與她最初見面時的模樣?

她那顆跟冰石一般的心,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捂熱!可她現在,說忘就忘了!

他狠狠一掌將桌面擊碎。怒氣沈沈的轉身而去。

他一走,蘇流水便蹙眉道:“我也要走。這地兒不是人呆的。”

張然見她說罷真就要離開,趕緊低頭道:“姐姐要去哪裏?姐姐是爺的夫人,您這麽回蘇家怕是不妥罷!”

蘇流水突然住了腳。她咬牙道:“你說我嫁給他了?所以他才發那麽大的火?”

張然趕緊點頭。蘇流水甩頭,“我不成,我要去找仙兒。仙兒呢?”

張然一聽這話,眼睛一紅。他啞道:“姐姐怎麽記起那個短命的來了。仙兒去了。她投了湖!”話說到這兒,他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蘇流水一聽仙兒跳了湖,面色一寒。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這傻仙兒,怎麽就跳湖了呢?”

張然跟著哭了一陣,又道:“姐姐記起了仙兒,卻倒怎麽不記得然兒跟太子爺?”

蘇流水沒再說話,可卻也倒沒鬧著要走。她疑惑的又問了遍張然,“我真的嫁給他了麽?”

張然趕緊點頭。“您跟太子爺的感情還很好。您這麽一來,把爺的心都傷透了!所以姐姐還是在這兒呆著,莫要想著回家。”

蘇流水順從的點了點頭。她想了想,又道:“今兒還沒梳洗,快叫人打水進來給我梳洗。”

張然聽到這兒,眼淚一下子又掉下來了。他強忍的試探了句,“那姐姐要不要吃早膳?”

蘇流水點了下頭,輕輕一笑,道:“你一說還真有些餓了。今兒我要吃桂花糕。”

張然聽到這兒,便又開始抹眼淚。“姐姐你別嚇我,咱們飯都吃過了,你怎麽一轉身就忘了?這事兒不好,我得跟爺說去。我得讓爺請更多的大夫來給您治。”

他說罷,便朝著門外飛奔而去。

蘇流水見他鬧了一陣,便飛奔而去。便也未加理會。打開包袱,她翻出一本醫書來,慢慢的翻看。一會子後,她像是想起什麽,便起身往書房而去。

溫行雲正想牽了馬想去找溫於意。聽見張然這麽一說,心頭一震。“溫老六他有病麽?衣服都從他那兒送回來了,我怎麽就不知道她是住過他那兒的?”他話才到這兒,便突然便住了嘴。

有病的人不是溫老六。是他的身邊出了蟲子!

他突然轉身,朝著書房騰騰而去。他遠遠的便瞧見熹兒正慢吞吞的過來。他朝她使了個眼色,熹兒見著,便趕緊跟他一道進了書房。

門才剛剛關上。溫行雲便一把掐住她的頸子。熹兒被他這麽一來,眼睛睜得老大。“爺,您做什麽?”

他冷冷一笑,手指卻格格收攏。熹兒的下頜像是要被他掐碎一般。痛得要命。“爺!”

“好你個熹兒。什麽時候你被老六收買了,爺怎麽不知道?”他說罷,驀的放開她。

熹兒聽他這麽一說,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爺!熹兒沒有!熹兒對爺絕無二心!求爺明察!”

溫行雲擡起一腳,狠狠的將她踢翻在地。”你是爺調教出來的,爺會不知道你麽?昨兒那些衣物,你明明說是從六王府送出來的!”

熹兒的眼淚刷刷的掉落下來,她道:“人家這麽說,熹兒便也這麽回了。許是六爺想挑拔夫人跟您之間的關系,也可能她根本就是住在六爺那兒的。”

溫行雲森冷一笑。道:“說得倒是合情合理。可你忘了,爺跟於意是異父兄弟!爺跟他鬥了這麽些年,他會不會犯這種錯?有人告訴爺,半月之前皇城之內有人用一兩金子買青陽苦酒。可這個消息,你也沒告訴爺。這事兒你想怎麽說!”

熹兒聽他這麽一說,心裏委屈,低泣道:“爺!您這是在懷疑熹兒麽?熹兒這麽為爺,您卻只能看到一個蘇流水了麽?”

溫行雲聽到這兒,眉毛微微一皺。他大掌一揮,怒斥,“不是爺懷疑你,是你自個兒把事兒想得太簡單!以為這樣就能讓爺跟流水分開了?你做夢!”

熹兒眼角瞧見一襲淡色衣衫,便啞聲泣道:“爺,熹兒好歹也是您房裏的人。您跟夫人再怎麽恩愛,也該偶爾瞧一眼熹兒。熹兒做什麽都是為了爺。”她說罷,便突然起身,摟住溫行雲的頸子,堵上他的唇。

蘇流水便這麽立在書房門口,感覺心底一寸一寸的涼下去。熹兒好歹也是您房裏的人。

她真是挑了個不錯的時機過來!她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離去。

為什麽竟會嫁了這麽一個男人!本以為溫清零那麽待她,已經是人渣中的人渣了。哪兒知道自個兒醒過來,竟嫁了個比他還渣的男人!

左擁右抱不說,竟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與人在書房裏頭廝纏!心裏不知怎麽悶得緊。蘇流水騰騰的走了幾步,便見著大廳裏頭竟散落一處白綾。

仆婢們見著她,也都驚了一跳。她蹙眉,啞聲道:“這兒誰死了?”

仆婢們以為她要找事,趕緊低頭道:“回夫人的話,沒人。沒人死。”

蘇流水的唇角隱著一抹意味不明。“沒人死為什麽掛白綾?你們當我傻

的麽?說!”她的音量拔高了兩分。

她這麽一拔音量,就有婢子趕緊回道:“夫人,先頭大家以為夫人已死,咱們這才為夫人做了靈堂。”她偷眼瞧著蘇流水的面色,一會子後,她又道:“皇上那兒也發了告示,說您死了。咱們才做的靈堂。夫人!您別生氣。”

蘇流水面色變了變。道:“這事兒我知道了。”她說罷,便又往流水閣而去。

皇帝都發詔說她死了。那她怎麽還活著?

希月閣

皇帝跟銀青蘇聽到這個消息,也怔住了。銀青蘇瞠目結舌,秀眉一蹙,說了句,“怎麽竟在這個時候失憶了?昨兒還好好的兩人!”

皇帝聽到這兒,面上瞧不清喜怒。他捉住銀青蘇的手,淡笑。“朕跟你商量個事兒。”

銀青蘇挑起一邊的眉毛瞧著他,道:“什麽事兒?別又是加歲貢的事兒!”

皇帝一聽,立刻灰頭土臉。他笑道:“怎麽能是那事兒呢?那事兒不過是個由頭。你也知道,朕要護著你,難免就要多挑別你。”

銀青蘇自然知道他的情意,便只淡淡一笑,道:“嗯。什麽事兒?”

“咱們別把蘇流水嫁給行雲了。有她在的一天,他們幾兄弟就都給朕出醜。趁著她如今把行雲給忘了,朕把她送到你銀星國。是封作公主,還是就做一個宮女,這事兒都由著你。這樣,朕便能早些卸任了去做你的王夫。”他笑著把頭埋進她的掌間。

銀青蘇啞道:“可她肚子裏不還有你的孫子麽?你這麽把他們拆散了,溫行雲不會怨你?”

皇帝冷笑,“他怨不到朕頭上。要怨,就讓他怨蘇流水!”

話到這兒,銀青蘇算是明白了。這男人竟又要算計自個兒的兒子了。她斂眉道:“為什麽不聽你提起其他幾個兒子,就非要把行雲拉上去?其他人做皇帝,不成麽?”

皇帝拉住她的手,笑著放到唇邊輕吻。“你這不是沒話找話麽?行雲是你堂姐月蘇生的兒子,我能虧待他麽?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銀青蘇伸手去推他。“一邊呆著去!別跟我提她!當初若不是她找人害了本宮,本宮需要離開你麽?”

皇帝趕緊去捉她的手。“那件事兒朕也有責任。若不是朕太忙,怎會忽略了你。”

話才到這兒,銀青蘇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一哭,便把皇帝弄了個手忙腳亂。“青蘇,你別哭啊!你這樣朕的心都疼了!”

“你疼什麽疼!我不在你身邊,你左一個美人,右一個美人。你疼才叫奇怪了!溫微寒我跟你說,你別拿她是我堂姐的事兒做借口!”銀青蘇說到這兒,便狠狠的抹著眼淚。

皇帝唉聲嘆氣。“那朕把他們的事兒重新考慮還不成麽?罷了,你不就是不待見行雲麽?”

“誰說我不待見他了!我是不待見你一心一意想要把人拆散的模樣!”銀青蘇氣怒著又去推他。“你走!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一個人。你快走。別來礙我的暇 ”

溫微寒被她一推,心裏也惱了。他霍的起身,“一年才見這幾天,你還推朕走!銀青蘇你把朕當什麽了你!”

他說罷,便負手要走。可才把門一打開。他便又轉了回來。“想想一年見這幾天也挺不易的。不然,你說要怎麽罰朕,隨便你。”

銀青蘇指著地板,道:“除非你給朕跪算盤。不然朕立刻就回銀星。”

溫微寒的臉色果然黑了。他冷哼一聲,一甩袍擺,騰騰的甩門而去。銀青蘇見他走了,情知剛剛是她的要求太過份了。便氣得趴在桌上直抽氣。他一生高傲,哪兒會為了一個女人跪算盤!

她起身開門,卻見院子裏頭空蕩蕩的一片。蘇流水遠遠的就瞧見了銀青蘇。她沖著她淡淡一笑。

銀青蘇見著是她,便趕緊偷偷抹了抹淚。嘴角一拉,算是一個笑。

蘇流水朝著她裊裊婷婷的走過去。不知怎麽,竟就給她作了個福,道,“參見皇上。”

銀青蘇訝異的瞧著她。她四顧無人,便一把將她拉進房中。“怎麽?不是說失憶了麽?你怎麽卻還倒是認得朕?”

蘇流水側頭想了會兒,便道:“皇上,流水是不是見過皇上?”

銀青蘇面色變得有些不甚自然。她退後兩步,啞道:“孩子,你這麽突然失憶,是中毒了啊。藍姑草呢?藍姑草知道這事兒麽?”

蘇流水心中一震。面上卻還笑著,“皇上認得我娘麽?似乎知道娘親的閨名的人並不多。皇上卻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銀青蘇面色一變。不自然的閃避著她的眼光。許久,她才啞聲說了句。“藍姑草是我的發小。”

蘇流水聽到這兒就更不明白了。她斂下雙眸,心裏一肚子的疑問。此時,院子裏頭傳來騰騰的腳步聲。銀青蘇趕緊把蘇流水推到屏風後面。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才一躲好,就聽到房門被人砰的一聲推開。溫微寒站在門口,手裏拿了一把算盤,面色鐵青。

銀青蘇見他這樣,心裏恍然。她正想說話,溫微寒卻倒先把算盤扔到地上,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算盤珠子恪得他雙膝生疼。可他嘴裏卻還冷聲道,“這樣成了罷!每次見你你都不讓朕好過。”

蘇流水聽到那聲音覺著奇怪,探出半個頭去瞧了眼。卻只見那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為著一個女子跪在算盤上!

她一見這般模樣,一個沒忍住,哧的一聲笑出聲來。她這一笑,把個皇帝氣炸了。他騰的起身,揉著膝蓋怒道:“銀青蘇!你怎麽留了個人在這兒?”

銀青蘇見他這樣也很想笑,她趕緊過去扶他。“我哪兒知道你會真跪。罷了,流水,你出來罷。”

一聽又是蘇流水,皇帝的臉一寸一寸的黑下去。他瞪著蘇流水,怒斥,“沒個規矩。怎麽到人房裏來了!不是說失憶了麽?失憶了還知道笑朕!”

蘇流水趕緊搖頭,她道:“流水不過是記不得一些事兒而已。對了,銀星皇剛剛說了,我是中了什麽毒。忘了一些事兒。若是毒解了,我倒卻還能想起來的。”

皇帝冷聲一笑。指節格格作響。銀青蘇一見他這動作,心裏便明白了三分。

她心裏一急,遂道:“還楞在這兒做什麽?還不趕緊走?”

蘇流水雖是不明所以,可她卻瞧見皇帝手上的血管根根突起。她心裏一跳。便對他們作了個福。低頭就走。

蘇流水一走,皇帝便冷聲道:“你為什麽不讓我殺她?她現在看到朕跪算盤!這話傳了出去不是要笑掉人大牙了麽?”

銀青蘇趕緊安撫道:“沒事兒。她中的那毒健忘。才說過的話一回頭就忘了。這會子走到庭院了,說不得就不記得她來過咱們這兒了。”

皇帝驚訝的瞧著她,“真有這種毒?”

銀青蘇啞然失笑。”自然是有的。朕剛剛幫她瞧了瞧,她中毒頗深。這會子時好時壞。她能記得咱們,卻不能記得行雲。這麽下去,真不知道要出什麽亂子。”

皇帝冷冷一哼,這才松了緊握的拳頭。“這倒也好,省得朕動手殺人。”

銀青蘇卻倒不這麽樂觀,她蹙眉道:“微寒,朕仔細思量了下,給她下毒之人怕不是想害她,而是想要救她。她定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兒。這才被下了毒。”

溫微寒冷笑。“她確實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他一邊說,一邊格格的按著指骨,咬牙切齒。

銀青蘇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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