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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生死一線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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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流水跟姣杏一道回了太子府。她一走,簡紅燭便跟仙兒便一起回了簡府。她倒是不信了,欠錢的人竟還敢比債主囂張了!

簡道醒正與簡明簡新在廳中商量事兒。擡眼就瞧見多時不見的女兒怒氣騰騰的回來了。

他趕緊起身迎上前去,笑道,“今兒怎麽不在二王府裏呆著,倒是回家了?”

簡紅燭眼睛一紅,低泣道,“爹!您怎麽還不去收蘇流水欠下的錢?她都欺負到女兒頭上來了!”

簡明簡新面色不覺一變。他二人互遞了個眼色,卻又不好多口,便低下頭去。

簡道醒輕咳了聲,把簡紅燭讓進客廳,讓她坐下。吩咐婢子給她沏了茶。這才淡笑著道,“這錢自然是要去收的。可卻不是現在!蘇隱龍白紙黑字的寫著借據呢!你急什麽?”

簡紅燭面色一窒,道,“那該什麽時候去要?她馬上便要出帝都了。她這一走,您還到哪兒去跟她要這錢?”

簡道醒一捋胡子,淡道,“我若此時前去收帳,金她是還了。可我跟她卻還欠著一個但書在!若她一口咬定非要把簡明簡新二人交由官府處置,或是為奴為婢了,你教我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二叔?”

簡明簡新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他二人徑自低頭。簡明道,“這事兒,都怨咱們兄弟。”

簡紅燭氣得直跺腳,“那這事兒就這麽遂了那賤人的意了?這事兒怎麽能就這麽算了?爹!您得替女兒出這口怨氣!”

簡道醒見她撒嬌,心裏軟了些。笑道,“那你說說,她怎麽得罪我的寶貝女兒了?”

簡紅燭眼眶一紅,泣道,“昨兒王爺才說了要擡我做個三夫人,可她倒好,竟還暗地裏頭勾引王爺!我自個兒倒也罷了,可這事兒事關整個簡家!今兒個,她還說她定要把王爺從我手中搶回去呢!”

仙兒在一旁聽著,就只是低著頭,心裏暗自冷笑不已。

簡道醒一聽溫清零竟說要擡個名份給簡紅燭,心中不由一喜。遂笑道,“王爺真的這麽說了?咱們簡家兒女眾多,也就是你最有出息,竟就攀上了個王爺!”

簡紅燭聽見簡道醒讚她,不覺挺直了脊背。又道,“爹!您別岔開話!王爺說,這事兒他會親自來與您商量!約莫就這幾天的事兒了!倒是您,到底要怎處置那金子的事兒?難道就讓她這麽白白的離開帝都麽?”

簡道醒聽她這麽一說,卻倒笑出了聲。道,“我就是要那賤人出了帝都才去收帳!她若不在,錢還是照樣收,可那但書,咱們可就過期不候了!又能讓聖帝酒莊的資金周轉不過,若能就此關門,再好也沒有!”

簡紅燭一聽,心中不覺一喜。遂掩唇笑道,“爹爹說得是!我倒不信那賤人人不在帝都,還怎麽顧得上這兒的酒莊!”

簡道醒哈哈一笑,道,“而且紅燭啊,這蘇隱龍給咱們簽下的,可是個一本萬利的票子!多一天,便能多收十兩金子,她蘇流水再有本事,也填不了這麽個大洞哪!”

簡紅燭這才滿意了。她對蘇隱龍道,“爹爹真好!”

簡明簡新也立在一邊笑著。簡明心裏卻是一陣失落。他自小便愛著簡紅燭,也曾癡心妄想,她會嫁他為妻。可如今,她卻要成為二王妾了!他想罷,少不得輕輕一嘆。

溫於意拿到她的回禮,已是第二日。花千樹把鶼鰈情深送至他跟前。他顫然的道,“千樹,這便是她給我的回禮麽?”

花千樹暗自輕嘆,卻只道了聲,“嗯。這菜,名兒喚作鶼鰈情深。”

溫於意面如美玉,眼似明星。他半坐起身,淡淡的道,“東海有魚,名為鶼鰈。天邊有鳥,亦為鶼鰈。她這般,是要告訴小王什麽?”他鎖眉沈思。

鳥作鶼鰈,魚也作鶼鰈。他心裏這麽一琢磨,便又問花千樹,“她昨日看來氣色可佳?”

花千樹思索了下,道,“甚佳。”

他又道,“太子看來氣色如何?”

花千樹笑道,“太子面色甚好。”

溫於意唇角抿著抹淺笑,道,“本王知道了。她是在說她與太子二人,一為飛鳥一為魚。千樹,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花千樹心中一驚,道,“六王的意思是什麽?”溫於意又笑,“這事兒怕是父皇的意思。太子此行艱險,身邊正缺個照應的人。這便選中了蘇流水。千樹,他們何時啟程?”

花千樹淡淡一笑,應道,“三日後。”

溫於意自榻上起身,一掃先前病懨懨的模樣。笑道,“咱們也打點一下。與他們一道起程。枝繁村緊臨蒼穹國,這事兒查得久無進展,咱們也該去給前方將士一個交待了!”

花千樹應了聲,不由的喜上眉梢。

流水閣

蘇流水正清點自個兒的嫁妝與收到的物件兒。姣杏則拿了枝筆為她一一記帳。

“花大官人玉如意一對。和田手鐲一雙。玉碗一對,玉筷二雙。千秋閣上好胭脂十盒。”蘇流水一樣一樣的報數,她忍不住砸舌,“花千樹端的是有錢!”

姣杏掩唇淡笑,“那是自然,千秋商行可是青陽首富呢!小姐!您記下這些做什麽?”

蘇流水掃她一眼,笑道,“這些都是人家的人情,將來可一樣一樣的都要還的!他贈玉,我便還金。趕明兒他成親時,便照著這些打一模一樣的黃金送去也就是了。”

姣杏輕笑道,“小姐還當真從不欠人人情哪!”

蘇流水輕嘆道,“錢易還,情難償。”她說到此,話鋒一轉繼續道,“六王珠花一對,玉簪兩枝。南海珠鏈跟珊瑚鏈子各一串。還有百草堂出的如意珍珠養顏膏三大盒。”

姣杏記到此,大聲的驚嘆。“小姐,您說的可是花十兩金都買不著一盒的如意珍珠養顏膏?那可是官家夫人們搶著要的好東西呢!”

蘇流水輕輕一嘆,“不就是個潤膚膏麽?這東西我自個兒都會做!”

姣杏瞠圓了雙眸,驚道,“小姐!您自個兒會做這些?”

蘇流水笑道,“改天若是得空,我便為你做一些備著。”

姣杏一聽大喜過望,笑著應道,“多謝小姐!”

蘇流水淡淡一笑,又找到了龍鎖骨送來的物件兒,道,“龍鎖骨,玉骨折扇一把。孤城,金算盤一把。倒也真是人如其名。”

姣杏笑道,“這玉骨折扇怕也是名貴之物罷!”

蘇流水面色微冷,道,“他是想我睹物思人。瞧見這折扇,便想起有個人叫龍鎖骨!你若喜歡,便給了你。”

姣杏趕緊擺手,“我可不要!那是小姐惹下的風流債,怎麽也該由小姐去還!”

蘇流水見她竟還敢頂嘴,遂笑著便要過來鬧她。姣杏一見,趕緊避開。主婢二人一前一後的在流水閣裏追追鬧鬧。

等鬧得累了,姣杏便才告饒道,“小姐!求求您了!您別再追姣杏了!快把那些東西收拾了罷!”

蘇流水這才饒了她。回去又道,“二王清零,胭脂一盒,桂圓糕一盒。金鐲兩只。二兩重。這桂圓糕瞧著倒是頗好。我嘗嘗。”蘇流水笑著打開那盒子。

姣杏見她竟真打開桂圓糕來吃,遂笑道,“小姐,您不是不吃桂圓糕的麽?往常二王不知您的心意,每次都送您桂圓糕,您雖當面欣喜收下,可卻從來都沒吃過。”

蘇流水聽她一說,便放下糕點,笑道,“我自然是不愛吃的。”

先前溫清零已在大家面前說過她不愛吃魚。如今若她一再的違了蘇流水的喜好,那便自然會引得大家的猜疑。遂又笑著對姣杏道,“那這桂圓糕便賞下給你罷。”

姣杏一笑,一邊拿了一個吃著,一邊含糊的道,“這桂圓糕怎麽有些杏仁味兒?”

蘇流水淡笑著把跟簡道醒的那紙契約拿出來,輕笑,“看來咱們還得走一趟簡府。簡道醒不來,總是會想生出些什麽花樣兒!咱們馬上便要出帝都,我還得尋個可靠的人來坐鎮聖帝!”

“還坐鎮什麽聖帝哪?你如今已是我的夫人,還愁少吃少喝了?”太子人未到,聲先到。話音才落,他便已經一掀袍擺,進了流水閣。

他眼睛一掃桌上的物件兒,面色攸的冰冷。道,“他們送來的物件兒,你若不愛便賞下給人。”

蘇流水見他面色不好,便掩唇笑道,“這可不成!這些物件兒都是他們給我遞出的人情。等他們成親時,咱們還得照份挨個的回送呢!”

太子見她說要回送,面色這才好看了些。他淡笑道,“這倒也對。今兒聽說你遇見簡紅燭了。”隨隨一句,出自他的口。

蘇流水心知瞞不過他,便笑著應道,“大家在千秋商行置辦物件兒,這便遇見了。”

溫行雲翹起長腿,單手托腮,閑適的道,“嗯,怎麽還跟她鬧起來了?”

蘇流水閑笑道,“不過都是為著陳年舊事吃些幹醋罷了。哪有什麽打緊?”

溫行雲的眼光落在二王送的那對龍鳳鐲子上,“若真是陳年舊事倒也罷了。可我倒聽說,你跟那簡紅燭說,你已知道了二哥的心意。還打算謝謝她呢。可有這回事兒?”

蘇流水聽到這兒,心裏算是明白了。溫行雲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她心裏一冷,面上卻還笑得頗甜,“姣杏,出去。”

姣杏得了她的話,趕緊退了去。她一走,她便從床頭底下取出明黃的聖旨來。大大方方的攤展在他跟前,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您念念。”

溫行雲狠狠剜她一眼,漠漠的道,“這事兒不必你一再提醒。可有一條,你既是我的夫人,便不能再與旁的男子再有瓜葛。”

蘇流水聽他這麽一說,心裏更是不甚服氣。她往繡榻上一坐,冷道,“我怎麽就跟旁的男人有瓜葛了?那女子突然前來尋事,我便要這麽忍著她了?”

溫行雲見她面色頗惱,淡道,“可你們為二哥爭風吃醋,倒是把本太子置於何地了?”

蘇流水面色一變,冷哼道,“從頭至尾,那爭風吃醋的便只有她一人!我今兒之前甚至不認得她是誰!我又怎麽跟她吃醋!”

溫行雲心中也極是惱怒,遂沖口道,“那你還說要謝謝她!”

蘇流水已經懶得跟他講理了。她冷笑道,“就是謝她了怎樣?她告訴我清零還愛著我,我心裏這才覺著圓滿了!不成麽?”

溫行雲聽人回這話的時候,本就怒極攻心,理智全無。如今又聽她這麽一說,更是怒不可歇,他拍桌而起,斥道,“他那般待你,你還對他猶有餘情!昨兒席間我便覺著了!他看你的眼光跟平常不同!”

蘇流水笑道,“那怎麽了?是!我就是愛他,怎樣?否則我也不會三番四次的拒了你的婚事了!”她說罷,便拿了桌上的桂圓糕道,“還有!他送我的食物,我也最愛吃!”她說罷,便抓了個桂圓糕往嘴裏塞。

溫行雲聽她這麽一說,心中更怒,便將她嘴裏的桂圓糕拍落,又伸手要去搶她手裏的桂圓糕。蘇流水眼明手快,可卻終是被他搶去了半邊扔到地上踩爛!

她哪兒受過這種氣?遂咽了糕點,正想跟他理論幾句,卻覺腰身一緊,他的唇便這麽密密的壓了下來。蘇流水瞠大眸兒,狠狠的瞪著溫行雲,溫行雲也瞪著她。

兩人互不相讓,便這麽相互僵持著!他細細的描繪著她的唇型,用力的吸吮著她的櫻唇。蘇流水氣得眼眶紅了,可卻只能任他這麽吻著。

砰!門外傳來一聲悶響。蘇流水心中一驚,趕緊伸手去推溫行雲的胸膛。溫行雲卻怎麽也不讓她推開。

“姣杏姐姐,您怎麽了?”

他二人這才一驚,推門瞧去,卻見姣杏竟唇色發黑,倒地不起。

蘇流水心中一急,趕緊搶上幾步,道,“姣杏,這是怎麽了?”

溫行雲見著這般情景,揚聲吩咐婢子道,“趕緊請大夫!立刻封鎖太子府,事情未查清之前,誰都不許離開!”

婢子應了聲,趕緊退下。

蘇流水又是給姣杏掐人中,又是死命的搖她。可她卻怎麽也沒個反應。

“是毒麽?溫行雲,姣杏怎會中了毒?”她說到此,心口一甜,唇角竟緩緩的落下一線血絲!

那血絲赤黑,竟與姣杏一般無二!

溫行雲大驚之下大怒,他趕緊過去抱了她的身子,揚聲怒道,“來人!快把李禦醫找來!把我的天香玉露丸拿來!這兒的吃食是誰伺候的!立刻給我去門外跪著!她若有半分差池,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他一邊怒吼,一邊小心的抱起她,顫然的將她放到繡榻上。“怎會如此?你二人何時被人下了毒?”

蘇流水雖是神智險失,可她心裏還存著絲清明。她的指尖直直的指著那桂圓糕盒子,啞聲說了句,“有杏仁味。”

話才到這兒,她便暈了過去!

溫行雲心中大急,他雙目盡紅,眼晴似要把桌上的盒子灼出一個洞來。他慢慢的走過去,拿了那桂圓糕的盒子。冷笑。

“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該動殺她的念頭!”說到此,他立刻揚聲,道,“來人!立刻撤查這盒桂圓糕出自哪兒,當中經了多少人的手!”

“是!殿下!”有人自屋頂而下。對太子抱拳應道。“殿下,這盒掛圓糕,是二王那兒送來的。”

溫行雲一聽二王二字,心中怒意燃得更盛。“本太子自然知道是他送的!若你要毒死一人,你會不會親自送上毒藥?立刻給我撤查!我要那人死無全屍,抄家滅族!”

男子趕緊低頭應了聲,這才退了出去。

蘇流水但覺渾身每一處都痛。她嘴裏很幹,張開嘴,有人正哺餵著她涼水。

李禦醫瞧完那盒桂圓糕,面色凝重。道,“殿下,這毒,該是見血封喉。”

溫行雲指尖顫抖,他顫然道,“可有藥解?”

李禦醫輕嘆道,“這毒甚是霸道,若非她吃得不多,此時哪兒還有命在!解藥是有,可這毒名為見血封喉,可見這藥速度奇快。而且此藥配制所費需時!”

“那也要配!”溫行雲關心則亂。

李禦醫應了聲,遂吩咐道,“趕緊去煮綠豆湯。能多煮盡量多煮著些!老夫這便去配藥!殿下,您先餵夫人喝些清水,盡量讓她將腹中之物嘔出來。”

溫行雲應了聲,立刻依言行事。

李禦醫一人獨在廚房,瞧著幾十種藥材。張然瞧著師傅面色凝重,偷聲問道,“師傅,那女子情況不妙麽?我可沒聽說過見血封喉有藥可解。”

李禦醫唇角抿著一點決心。他對張然道,“自古見血封喉從無解藥。人沾著一點便必死無疑。本來治到這兒,這事兒便也就這麽算了!可這個蘇流水卻對你我師徒有著知遇之恩!若不是她妙口一讚,咱們還在太醫院裏默默無名!咱們清醫也不會為皇室重用!然兒,你怕不怕?”

張然低頭應道,“她既是師門的恩人,那便是我張然的恩人!師傅,您盡管說!”

李禦醫顫抖著手,自懷中取出一塊桂花糕來,道,“然兒,等我吃下它。你就去見二王清零。若這毒是他下的,那便只有找他要解藥。他少時為師曾救過他一命,這個人情,他定是要還給為師的!”

張然一聽他竟要以身試毒,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求道,“師傅,這糕點要吃也是然兒吃!師傅若是去了,然兒以後該怎麽辦?”

李禦醫顫然道,“可然兒與他無甚交情,他又怎會出手?這糕還是由為師的吃下!”他說罷,便拿了那桂圓糕就要吃下。

溫行雲環胸森冷的立在門外,在聽到他說此毒無藥可解的時候,他的身子,顫抖了。他見李禦醫要親自吃下那桂圓糕。便閃身出來,將那塊桂圓糕奪下。

他一手捉著早已涼去多時的桂花糕,一手將他師徒二人自地上扶起。道,“該吃下這糕的人,不是你們!”他說罷,便將這塊甜糕揣了,朝著門外疾步而去!

正該如此!他雙眸血紅,將馬廄裏頭將馬兒牽出,一個翻身而上,便朝著皇宮飛奔而去!

是不是他下的毒,全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盒糕點確實是他送來的!他本就對他諸多猜疑,如今這麽一來,心中更是怒氣森然。

他飛馬進了東直門,直奔鳳棲宮。彼時鳳妃依舊照著桃花刺繡,見著溫行雲突然過來,吃了一驚。她趕緊起身笑道,“行雲,怎麽是你?”

溫行雲勉強掛出一個笑來。他從懷中取出一塊掛圓糕來,交給鳳妃。“今兒我來見父皇。路上遇著二哥,他便托我把這桂圓糕帶給鳳妃。”

那糕點顯是被反覆揉壓過,神形俱是不雅。可她聽說是二王托他帶來,他又立著身子,頗有些定要瞧著她吃下的意思。便淡淡一笑,這才將那糕點接了放入口中。

那糕點甚是美味,她吃在嘴裏還不由的嘖嘖稱讚。溫行雲見她吃下,冷眸一勾。只一會子的功夫,鳳妃便已倒下昏迷。

他冷笑一聲,這才拂袖而去!

“什麽?鳳妃也中了毒?她人在皇宮,溫清零怎會把那糕點送來給她吃著?”隨著女子的怒咆聲,桌上的茶杯落地盡碎。

花獨秀趕緊道,“這糕點是溫行雲送來的!此事雖是甚有蹊蹺,可如今溫清零已經開始查這事兒的起因!到時咱們的人,必會暴露人前!主子,這事兒還是要盡快處置才好!”

女子瞇眸冷道,“溫行雲?依你說,你要如何處置?”

花獨秀漠然一笑,道,“依臣下愚見,倒不若把那下毒之人滅口!這樣,就是溫清零查也查不到我們這兒!”

女子杏眸圓瞠,怒道,“不行!他尚有用處,絕不能這般輕易棄子!以後這件事兒,再不許在我面前提起!立刻去召太醫院的何禦醫,肖禦醫過來。讓他們去給蘇流水治病!”她說罷,便取出懷中解藥。冷笑,“這事兒,便只能栽李禦醫個誤診的罪名!便只推說是吃錯了東西!”

花獨秀竟見她拿了解藥出來,趕緊稟道,“娘娘!咱們好容易才毒倒了蘇流水!怎可如此輕易就放過她?”

“現在有人拼著一死也要與我們鬥到底!他毒倒了鳳妃,我的那人便怎麽也藏不住了!抓到他,咱們一個都跑不了!他幾人一種病情,若解藥只給一個,那便必然說不通。只有把她們幾人體內餘毒全數解清,這事兒才算過去!溫行雲他豁了性命毒殺帝妃,便是要告訴咱們,咱們若是拿出解藥,這事兒就算了。若是不拿,那他便跟咱們同歸於盡!可咱們卻還不能死!咱們還要留著命,做更重要的事兒!對他服一次軟又如何!”她說到此,淚珠兒便落了下來。

“他生的兒子,個個不是好惹的主兒!這溫行雲更是計勝一籌!罷了!只等他出了帝都,咱們再派人追殺他們不遲!”女子向來自認智計過人。可這一次,她卻束手無策了!因為誰也鬥不過一個求死的人!

等到了晚膳時分,太醫院出動了何禦醫跟肖禦醫。兩大禦醫會診之下,竟只說她幾人吃錯食物,便只隨便的開了個方子。

可那之後,蘇流水卻奇跡似的清醒過來。醒來頭一件事便問溫行雲,“殿下,姣杏怎樣了?”

溫行雲見她終於醒轉,趕緊捉著她的手輕道,“她吃了解藥,已經沒事兒了。”

蘇流水面容蒼白,她無力的輕笑了聲,道,“沒事就好。”她說著,便閉上如扇的眸子。一會兒之後,便又道,“這事兒別驚動我娘。”

溫行雲淡淡的嗯了聲。便拿了個帕子為她抹著額頭的汗珠兒。她囈語許久,終是沈沈的睡了去。

他將她的小手合握,啞著聲道,“好在你沒事兒。好在!”

流水閣中燈影明滅,春風夾雜著絲絲花香穿堂而過。

他唇角隱著抹冷冽笑意。原來那人竟也怕死!他擺出那等必死決心,便是要瞧瞧,到底誰更怕死!他贏了!他贏回了流水。

溫清零面色鐵青。他不犯人,可人卻已犯到他頭上了!那人竟借著他的手,毒殺蘇流水!

而溫行雲,卻竟把他的娘作了箭耙!

“爺,這事兒要追查下去麽?”男人在他身後低頭回話。

溫清零擡手,冷道,“那人已經服軟,溫行雲都不查了,咱們還查什麽?查下去,把這臉兒撕破了,好教他來對付我?”

男人面色一僵,應道,“王爺英明。”

溫清零挑眉一笑,“我不查,這事兒卻倒不能沒人去查。把蘇流水中毒的事兒遞些給六王知道。本王倒要瞧瞧,他要查蘇流水的事兒,卻又怎能分身去查枝繁村的事兒!他把這事兒一撒手,咱們便趁勢向皇上自薦。這麽好的機會,總不能教他們白白得了去!”

男人挑眉毛一笑,應道,“是!王爺英明!”

六王與花千樹正忙著收拾細軟。乍聞蘇流水中毒,竟楞了好一會子。花千樹朝六王遞個眼色,冷道,“六王,這事兒您怎麽看?”

六王撫掌冷笑,不答反問,“那她現在如何了?”

花千樹苦澀道,“已無大礙。雖然還臥病在床,可小命卻總算是保住了!那人出手太狠,若不是太子行雲這般,她,怕是不成了。”

溫於意閉目養神。淡冷的道,“這事兒該是到此結束。咱們有咱們的事兒要辦。”

花千樹訝道,“千樹以為六王該是急於查出真兇才是!咱們辦的事兒,哪一件能有這事兒緊急?”

溫於意瞠開雙眸,許久才森冷怒道,“護她周全!這件事查是一定要查!可卻不該由咱們出手!免得受人利用誤了正事。”

花千樹一哂,道,“您要怎樣?”

溫於意笑了下,就著茶盞蘸了些水,在桌上慢慢的寫了三個字出來。蘇善水!

花千樹淡道,“這女子有勇無謀,又與蘇流水素有過結。她又怎會為蘇流水出頭查辦此事?”

溫於意指尖又蘸了些水,再在桌上寫了兩個字。“孤城。”

這兩個字一寫出來,花千樹倒真是不解了!他狐疑的瞧著溫於意,雙手一攤,道,“為何孤城會願意查這事兒?”

這一回,溫於意沒再用指尖在桌上寫字兒。反倒是把桌上的字跡全都抹去了。他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瞧著花千樹。“千樹怎麽忘了,孤城的親娘,便是死於這種毒藥之下!若是他知道了這事兒,定必會借著蘇善水是蘇家人這一點去追查!所以,咱們只須把話傳給蘇善水,這事兒便自然會有人過問!”

花千樹撫唇蹙眉,“咱們都不查了,倒教一個外人去查。這事兒,能成麽?”

溫於意輕輕一笑,道,“這事兒不一定能成!可卻給那個人警個醒。告訴他,他那兒是有人盯著的!這樣一來,他便不敢隨意再對蘇流水出手!”

花千樹揉著發疼的額頭,心中卻甚是擔憂。“這人近來動作頻頻,我只怕咱們這麽一走,這帝都說不得就要毀在他手裏!”

溫於意擺手,“千樹急什麽?父皇早就布下天羅地網。就只等他出手動青陽!便會將那人連根兒拔起!”

花千樹點頭笑道,“看來這事兒,倒也只能相信皇上了。”

到得第三日上,蘇流水中毒的事兒終是傳到了蘇善水的耳裏!起初她心裏倒還覺著挺痛快的。可轉念又一想,她還是蘇家人哪,整個帝都也就只蘇流水一個人姓蘇了。她中毒她好歹也要上門去瞧瞧,也順道顯擺下自個兒做公主的威風。

於是她便大包小包的采買了些補藥,卻不曾想,她這般動作,便落入了龍鎖骨與孤城的眼中!

“什麽?蘇流水被人下了毒?什麽時候的事兒?”龍鎖骨訝道。

“三日之前!人已經救回來了,可卻還不能下榻。”蘇善水如實以告。

孤城眼睛一瞇,冷道,“可有說是何毒?”

龍鎖骨見他聲音不對,飛了他一眼。後者卻渾然未覺。“聽說是叫什麽見血封喉。可宮裏的禦醫卻只說是她吃了不潔的食物,吃傷了肚子!”蘇善水說到此,忍不住輕輕一嘆。

“若想知道前因後果,閑王,您與我一道走一趟太子府,可好?”孤城蹙眉道。

龍鎖骨心裏早就有了這層意思,此時聽他一說,便淡淡的應道,“嗯。善水公主也一道去罷!好歹也算是同宗之親。”

蘇善水點點頭。這便與他二人一道往太子府而去!

此時蘇流水已經能下地了,見著他們幾人過來瞧她,心中一哂,笑道,“今兒什麽風把善水吹來了。閑王,孤城大官人,請坐。”

“聽說你被人下了毒,可有這回事兒?”孤城才自坐定,便單刀直入道。

蘇流水淡淡一笑,卻只道,“確有此事。其實這事兒已經有過兩次。頭次的時候在宮裏,這一次卻是在這兒!這人,倒真算是神通廣大了!”

龍鎖骨面色一變,音量已經拔高。“兩次?你何時得罪了人竟卻不知麽?”

蘇流水不甚在意的道,“流水不知哪兒得罪了人。頭一回,那人下的是鶴頂紅,這一回下的卻是見血封喉。可那第三回,我倒想猜猜她到底要餵流水吃什麽呢!”

孤城狠瞪她一眼,怒道,“還有心情頑笑,定必死不了!你只把那日的經過跟我說一遍也就是了!”

蘇流水秀氣的打個哈欠,輕笑,“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咱們馬上便出帝都了。一出帝都,她就再也毒不倒我啦。”

孤城面色一窒,冷道,“對於這樣的人,絕不可姑息養奸!一定要趕盡殺絕!當年我母親便是死於此毒之手。這事兒我追查了好些年,卻始終沒有線索。如今這毒藥再度現世,我便定要把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

孤城這話一出來,大家就都楞住了。

“這事兒我來跟你說!”溫行雲人未到聲先到。眾人聞言齊刷刷的向他瞧去,卻見他著了件兒紅色長袍,雙手負於背後。優雅的跨進流水閣。

他走到她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眉額。笑道,“今兒這燒已經退了許多。”

蘇流水見他竟在人前這般,面色不由的一紅。

見他們如此,龍鎖骨心中甚感失落。蘇善水卻也低下頭去瞧自個兒的腳尖。倒是那孤城,卻雙目炯炯的瞧著溫行雲,追問道,“怎麽中的毒?快說!”

溫行雲見他心急,便從頭至尾把這事兒細細的說了一遍。

聽罷,孤城便蹙眉斂眸,若有所思。

龍鎖骨卻是面色蒼白。似乎大受打擊。倒是那蘇善水竟狐疑道,“如此說來,這事兒倒真是蹊蹺!怎麽流水吃下半塊糕點的倒是這樣,姣杏那婢子吃下一塊糕點的,卻倒已能服伺人了!”

才說話間,姣杏便端了茶過來。聽見有人說她,便冷哼道,“咱們做婢子的天生命賤,身子比小姐卻是好了許多。”

蘇善水狠狠瞪她一眼,冷道,“還是一樣沒規矩!蘇流水,嫁來太子府,你怎麽還這麽縱容這婢子?”

蘇流水淺笑安然,卻只道,“姣杏很好。”

溫行雲見她這麽一說,便也應了句,道,“嗯。她愛縱容,便縱容著罷了。難道我溫行雲的二夫人,連縱容個婢子都不成麽?”

蘇善水面色微僵,料不到如今連太子都護著那婢子。

姣杏聽他二人這麽一說,面露喜色。端茶的時候雙手竟還在微顫。

她卻不知溫行雲這般待她,卻是為著皇帝的關系。皇帝當日與她雖未成事,可到底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若是命好些的,便要被皇帝帶入宮中。

命不好,做個婢子倒也不能委屈了她。

龍鎖骨對她道了聲謝,便拿了茶盞吃了口。道,“這茶甚好。清香甘甜,美味已極。”

蘇流水也淺嘗了口,笑了聲,道,“確是好茶。卻是出自紫月邊境的青嶺茶。這茶,孤城大官人該是很熟悉才對!”

孤城聽她這麽一說,便也拿了茶盞起來喝了口。那滋味甘香,回味無窮。“確是青嶺茶。這青嶺茶從來產量甚少,便只供給我紫月皇室。怎麽這兒竟會有這茶?”

溫行雲挑眉,漠漠一笑。道,“紫月皇室有的東西,我青陽皇室不會花重金去買麽?”

孤城笑道,“原來青嶺的主子竟這般欺騙皇室!他一茶二賣,倒真是貪得無厭!”

蘇流水一聽這話,心中微凜。她笑道,“從來商人只圖利益。青嶺的主子一茶兩賣已屬老成。好東西便要大家一道分享。東西是他的,他愛往哪兒賣,幹咱們什麽事兒?”

道理卻是這個道理,可孤城到底是動了殺念。心裏卻盤算著該如何將那青嶺奪下。為他旗下產業又添一筆!蘇流水又豈會不知他打的什麽念頭。

她心念一動,便笑道,“想想當日在宮中時,若不是那樹玉梅花正開,我便早就已經大去了,哪兒還等到這個時候?”

這回子坐不住的反倒地溫行雲了!他淡淡的瞧著蘇流水,道,“怎麽?你這已經不是頭一回了?為何竟沒聽你提過?”

蘇流水先是一怔,隨即便又笑道,“當時以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哪料到他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要我的命?”

溫行雲面色不好,轉而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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