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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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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在魏流請客的前一天殺青了,秦旃檀站在片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員搬著儀器,突然生出些許惆悵。這絕不是她拍的最好的一部戲,也不是最累的一部戲,卻讓她生出很多難以言喻的感慨,這段時間經歷的太多了嗎?

林蘊藉站在她身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身後投下一塊塊光斑,像是要在她身後開出花來,掙紮著纏上她。旃檀,你究竟經歷過什麽?

才會讓你明明脆弱得一塌糊塗,卻要笑得明媚。這樣的你,我多心疼。

“師兄,你怎麽站在那?”秦旃檀一回頭就看到林蘊藉站在身後。

林蘊藉走過去,“怎麽,殺青了,還舍不得劇組?”

秦旃檀沈默了一會,低聲道,“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惆悵。”

“秦導,晚上殺青飯——啊,林導,你也在啊。”小楊從裏頭跑出來,叫道。

林蘊藉頷首,“殺青飯介意加我一個嗎?”

“不介意,不介意。”小楊笑,“巴不得您來呢。”

殺青飯訂在了華豐酒店,秦旃檀換了身黑色的小禮服,長發盤起,優雅又矜持。林蘊藉一身手工剪裁的西裝,筆直的西裝褲襯得雙腿異常修長,刀削的面孔更加英氣。

秦旃檀笑著挽住他,進了包廂。幾個主演都已經到了,小楊很努力地在活躍氣氛。

“秦導,你來遲了,要自罰三杯。”小楊笑得很開心。

秦旃檀也不想掃興,“我酒量不好,三杯就算了,我自罰一杯。”說完,往高腳杯倒了半杯紅酒,非常爽快地喝完了。

氣氛頓時打開了,秦旃檀慢條斯理地往口裏送進一口牛肉,“師兄,你那個保鏢安排得怎麽樣了?我可把命交給你了。”

林蘊藉抿了口酒,“人都到位了,倒是只要天茗附近待命就行。”

“恩。”秦旃檀點點頭,“我去一下洗手間。”

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華豐是不少公眾人物請客選擇的地方,走廊裏幾乎沒什麽人,秦旃檀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磚上發出輕響,明亮的水晶吊燈隔幾米就是一個,照得秦旃檀有點晃眼。

到了洗手池,擰開籠頭,冰涼的水打濕手指,讓她從溫暖的酒意中稍稍回神。其實秦旃檀不是酒量不好,只是她討厭聚餐的時候喝酒,那個氛圍她不喜歡。她比較喜歡一個人自酌自飲,酒不醉人先醉,有點清冷又暧昧的氛圍。

剛剛擦幹手,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姑娘拉住了她的裙擺,“姐姐,有個哥哥讓我把這個給你。”

秦旃檀皺了皺眉,接過了紙條,“302,速來。”

“那個哥哥長什麽樣子?”秦旃檀微微俯身,看著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高高的,酷酷的,穿了一身黑衣服。”小姑娘說完就笑著跑開了,留下秦旃檀一個人看著紙條,有些發楞。

302離她所在的地方不遠,只要拐個彎就到了。

秦旃檀擰開門把的時候,只有阿肆一個人背對著她,面朝窗戶不知道在看什麽。

“阿肆,是你找我嗎?”

阿肆緩緩地轉過來,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明明是面無表情,秦旃檀卻覺得撲面而來的無奈和憂傷在他身邊環繞,裹挾得有些透不過氣。

“你明天跟著我,你不會出事。有事的是魏流。”阿肆聲音有些啞。

秦旃檀看著他,有點笑不出來,“什麽叫有事的是魏流?”

“這你不用管,你只要記得明天來赴宴的時候把那些雜七雜八的人撤掉。你不會有事,我說過了。”阿肆聲音重了幾分,秦旃檀卻聽到壓抑的咳嗽聲。

“你感冒了?”雖然明知道現在問這個只會增加誤會,可也不想為了撇清關系,連朋友間的問候都省了,直接跨度到陌生人了,何況的確是自己先招惹的他。

阿肆怔了怔,“你在關心我?何必給我沒用的希望,我說過會保護你就一定會——”

“阿肆,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吧。”秦旃檀非常不喜歡他這樣的語調,“我本來就沒要求過你什麽,也不會把賭註都押在你一個人身上。我說得再清楚一點,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問一句是為了討好你,那好吧,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你。”

秦旃檀知道這話其實很傷人,尤其是這樣完全不計回報為他付出的人,可劃不清界限更傷人。既然決定不要再有瓜葛,那就索性斷的幹凈一點。

“行了,你的話我聽明白了,我回去了。”

阿肆比秦旃檀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我不是那個意思。”阿肆停了一會,像是在斟酌用詞,“我只是害怕陷得更深。”

秦旃檀抽出手腕,看著他的眸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抱歉傷到你。”

說完,打開門轉身就走了,走廊裏的風吹進來,讓他眼睛有些睜不開。

阿肆看著門被風關上,低頭怔怔地看著手,掌心還殘留她的溫度,那麽溫暖。

只是害怕而已,怕你的一點點關心就讓自己的所有冷漠都全盤瓦解。

明知道毫無結果,還是固執地想保護你。

還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那是為了還你當時隨手給予的一份溫暖,給地獄打開了一扇門。

但事實上,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所謂的保護,她願意信任的始終只有一個人罷了。

如果,我們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相遇,我們不是這樣對立的立場,我沒有擁有這樣無法見到陽光的身份,一切會不會好一點呢?

可惜沒有如果。

秦旃檀從走廊轉彎就看到林蘊藉等在了包廂門口,燈光在他身後投下一片陰影,他垂著眸子,神色有些落寞和仿徨。

“師兄,你在等我?”秦旃檀莫名地心微微抽疼。

林蘊藉眼裏一瞬間的惶恐還是落進秦旃檀的眼裏,“裏面氣氛太high,我都有點不習慣了,就出來透口氣。你沒事吧?”

他最後的一句遲疑讓秦旃檀的心像是被泡在了水裏,又再被撈出來一樣,皺巴巴地泛著濕意,“師兄,我剛才去洗手間碰到一個小姑娘迷路了,就順便把她送回去了。進去吧,外面太招搖了。”

林蘊藉笑了笑,“你那麽久沒回來,我有點擔心。”

“下次不會了。”秦旃檀笑著替他整了整領子,“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兩個人再次一起進去,接受了全劇組的註目禮,秦旃檀被看得有點尷尬,輕咳了一聲。

小楊走過來,低聲道,“秦導,你去個洗手間也太久了吧。剛剛林導好擔心的。”

林蘊藉臉上顯出幾分不自然,秦旃檀笑了笑,“碰到個迷路的小姑娘,把人家送回去了。”

酒過三巡,幾個人提議要去k歌,秦旃檀推掉了。

“你們慢慢玩,我和師兄就先回去了。”秦旃檀不在乎幾個人暧昧的笑,自顧自走了。

每棟小洋樓幾乎隔了五米遠,門前只有一個路燈,發著暈黃的光,還透著幾分暖意。

秦旃檀讓司機送到了路邊,和林蘊藉牽手一步步走了回去。

其實腳還沒完全好,穿著高跟鞋走路還是有些疼,但掌心裏汗津津的暖意讓她什麽也顧不得。有些疼痛其實多甜蜜,就像現在,腳底的疼痛正告訴自己一切都那麽真實。

“師兄,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秦旃檀站在屋門口,在路燈前方止了腳步。

林蘊藉的輪廓被燈光渲染十分柔和,看不清神色,“旃檀,你覺得我應該問什麽?”

“師兄,我的確在洗手池碰到了一個小姑娘,她給了我一張紙條,有人要見我。那個人是阿肆,他說,明天有事的是魏流,要我撤掉那些保鏢。”秦旃檀很坦然地看他,“師兄,我剛才不說是怕酒店被人監控著。我是不會騙你的,我的所有你都會知道,只是時間而已。就像這件事,我只能在飯局結束後告訴你。”

“旃檀,你坦誠得讓我心疼。”林蘊藉把她摟進懷裏,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語氣唏噓。

秦旃檀環住他的腰,聲音悶悶地,“因為我怕,你又會不聽我解釋就突然消失。”

心像是突然被泡在了陳年老醋裏,酸楚得厲害。隱隱作痛。

“進屋吧,外頭有風。”秦旃檀擡起頭,沖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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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旃檀洗完澡,一身水汽地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林蘊藉剛剛掛掉電話,見她出來沖她笑了笑。

“怎麽了?”秦旃檀掀開被子坐在他旁邊。

“沒有,只是說要取消那些保鏢。”林蘊藉摸到她濕漉漉的頭發,微微皺眉,“你沒有吹幹頭發的習慣嗎?這樣會感冒的。”

秦旃檀也不在意,伸手摸上他的眉心,撫平,“那以後師兄幫我把它吹幹,好不好。”

“旃檀,你是故意的吧。”林蘊藉失笑地抓住她的手。

“反正我就是想讓師兄幫我吹頭發。”秦旃檀被攥住的手指輕輕撓他的掌心,“這樣師兄就從頭到腳都管住我了。”

林蘊藉對她的情話十分受用,吻了吻調皮的手指,就下床拿了吹風機。

秦旃檀枕在他腿上,感受他略微冰涼的手指□□頭發,一點點理順。秦旃檀瞇了瞇眸子,十分享受,連有些聒噪的吹風機聲音都顯得十分悅耳。幸福的味道像是夾心糖果一樣,破開堅硬的外殼,內裏是甜得發稠的糖心,在心裏頭一點點漫開來,直到隨著全身血液到達每個角落。

就像午後沐著陽光,這種感覺舒服得讓人有種想要安安心心打個盹的沖動。

林蘊藉看著長長的頭發在自己掌心一點點邊幹,被吹風機吹得有些發燙,連帶著掌心都有幾分炙熱。真好,連心都被妥帖地放回原處,平靜而有力。

作者有話要說: 秦旃檀和林蘊藉秀恩愛就顯得阿肆好可憐,心疼。

☆、魏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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