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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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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西汐毫不猶豫地說。

這樣簡單不過的一個“是”字化作一把鋒利的劍,準確無疑地刺中了宋捷的心臟,他的臉色倏地變得慘白。

宋捷眼中慢慢有淚水凝聚,腦海裏飛速掠過很多往事的片斷,每一個畫面都是充滿甜蜜與歡樂的。

小小的宋西汐坐在他的肩頭上,她的笑聲如同清脆的鈴聲,“爸爸,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曾經,在她的眼中,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而他,也一直想做她心中最好的爸爸。

可到底是他一手把幸福給摔得稀裏巴爛。

宋捷與宋西汐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宋西汐的目光看向遠處,從始至終未給宋捷一個正眼,陷入了死一般寂靜的氛圍裏。

這是一聲無聲的“戰爭”,宋捷最後還是在宋西汐的沈默裏默默放開了她的手。他的嘆息聲幾乎微不可聞,悲傷與無奈全都寫在了眼裏。

江時臨的車終於出現在宋西汐的視線範圍裏,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宋西汐覺得剛才一直在空中漂浮的心一下子就踏實安穩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大海裏漂浮了許久,終於雙腳重新踩踏在陸地上。

宋西汐知道那個稱之為父親的人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可以任由她安心依靠,而眼前這個邁著堅定步伐徐徐向她走來的男人,他的肩膀仍然會是她最踏實最溫暖的依靠。

宋西汐向來不是矯情的人,可這一刻,眼睛竟然變得又酸又脹。

江時臨在看見宋捷的那一刻,心裏已經明白大概發生什麽事情了,看見眼眶微濕的宋西汐,江時臨加快了腳步,將人緊緊地摟入懷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不怕,你還有我!”

宋西汐趴在他的肩頭,略帶沙啞地嗯了一聲。

“宋叔叔。”江時臨面帶禮貌的笑意,客氣地向宋捷打招呼,“最近還好嗎?”

對於江時臨而言,宋捷也算上是半個恩人。畢竟當年趙青慕帶他回家的時候,宋捷同意他在宋家住下來了。雖然那些年裏,宋捷雖說沒像趙青慕那樣視他如己出,但也從來都不為難他,接納他照顧他。

在江時臨的心裏,宋捷成了他的半個父親。

離開宋家的這幾年裏,一是因為宋捷以前的愛護與照顧,二是因為他是宋西汐的生父,所以江時臨無論工作有多忙,逢年過節也會抽時間帶上禮物去看一看他。兩人的話都不多,有的沒的客套寒暄幾句家常話。

江時臨一般坐一小會兒就走,從不肯留下來吃飯。

宋捷的神色迅速恢覆如常,笑容詳和,問道:“我還是老樣子。算算咱們也小半年時間沒見面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我的工作您是知道的,不忙的時候還好,要忙起來腳都不沾地的。”江時臨說。

“當你穿上制服的那一天起,你就肩負起為人民服務的重責,就等於把你的生命和時間都交給了國家和人民。”宋捷的聲音稍頓,目光落在宋西汐的背上,“但是以後無論工作有多忙,我也希望你能盡量多抽時間出來陪陪她。”

江時臨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宋西汐心裏難受得厲害,在江時臨耳邊甕聲甕氣地說了句:“你們聊吧,我先上車。”

說完,宋西汐擡腿走向江時臨的車。

江時臨當然不可能拋下宋西汐一個人,“宋叔叔,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時間再去看您。”

“時臨,等等。”宋捷叫住江時臨。

“宋叔叔,您還有什麽事嗎?”江時臨回過頭問。

宋西汐看了一眼欲言而止的宋捷,對江時臨說,“你們聊吧,我在車上等你。”

宋捷看著宋西汐一步一步走遠,直至她上了車,宋捷才緩聲開口道:“時臨,你一直都知道西汐沒死對嗎?”

“不是。”江時臨解釋說:“我也是不久前才重新遇見她的。”

這句話讓宋捷的心裏好受了一點,至少不是他一個人被瞞在了鼓裏。“時臨,你現在是跟西汐在一起對嗎?”

“嗯,是的。”江時臨眉頭微蹙,一時沒摸準宋捷這是不是在興師問罪,“宋叔叔您不會是在怪我沒有把西汐的事情告訴您吧?”

“不是。”宋捷收回視線,投落在江時臨的臉上,“時臨,從小到大西汐她最聽的就是你的話,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無論怎麽說,她都是我的女兒,我真的不希望我們父女的關系弄得跟仇人一樣。”

江時臨算是聽明白宋捷話裏的意思了,他是想讓他幫忙在宋西汐的面前多說好話。

“宋叔叔……”江時臨的神色頗為嚴肅,“我做為晚輩不好評論您的做法是否對與錯,但是我認為趙阿姨她不會原諒您對婚姻的欺騙和背叛,而西汐也不會原諒您對她母親的傷害。其實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在我看來無非就是四個字-坦誠相待。”

“趙阿姨生前曾經跟我說過,在你們結婚的二十年裏,其實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向她坦誠相告的,但是您沒有,從始至終都是選擇了欺騙,這就是趙阿姨為什麽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堅決要和您離婚的重要原因。”

江時臨直言不諱那段他都不堪回首的往事,宋捷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西汐也曾經和我說過,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有被原諒的資格。趙阿姨的死已經成為西汐心中無法抹平的傷痛,她不會釋懷,也不會說服自己去釋懷。”江時臨微微勾唇,義正詞嚴拒絕道:“宋叔叔,我想這個忙我幫不上,抱歉!”

每一種傷害都有被記住的權利,為什麽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逼著她去違心說原諒的話呢?因為恩重於山、血濃於水的親情,宋西汐可以選擇妥協,但至於是不是真心原諒,這並不能勉強。

至少他不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逼著她捂著自己的心非得偽裝說原諒的話。

這不是幫她釋懷,而是往她的心裏捅刀。

宋捷的臉色慘白如灰,嘴唇哆嗦了幾下,“我也知道,像我這種人不配得到原諒。”

“宋叔叔,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你越是急攻近利逼她,事情反而會適得其反。”江時臨把視線投向他的車,宋西汐還在等他,他一刻鐘也不想多呆著,“宋叔叔,西汐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時臨。”宋捷的神色變得鄭重,“西汐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

“宋叔叔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回到車上,江時臨見宋西汐面色微白,眼神迷茫投向遠處,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雖然宋西汐嘴上對宋捷說著狠心的話,但是江時臨知道她的心裏其實不好受。

“想哭嗎?”江時臨故作輕松地拍了拍自己的肩頭,“我自認為我的肩頭還算結實的,可以借你靠一下。還有,紙巾管夠。”

“不想哭。”宋西汐笑容苦澀,“是你自己說的,哭除了證明懦弱之外,完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你不需要解決任何問題,你只管痛哭發洩就行,那些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全部扔給我就行。”

江時臨伸手攏過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在我這裏,你不需要故作堅強的。”

宋西汐沒有再說話,車廂裏徹底陷入了寂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時臨察覺自己的襯衫悄然被濡濕。

江時臨輕輕地將她摟近懷裏,聲音溫柔得可以溺出水來,“西汐,難受的時候想哭就哭,我們不想原諒那就不原諒,不需要為難你自己。我覺得什麽事情都比不上你開心來得重要。”

宋西汐從他的懷裏掙紮起來,淚流滿面地看著他,靜默地凝視了他幾秒,然後伸雙手捧住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江時臨的腦袋頓時炸開了,要知道這是宋西汐第一次主動吻他。

雖說以前這姑娘是主動追他,各種餿主意想著怎麽把自己追到手,但是她從來都不敢主動吻他。

江時臨反被動為主動,溫柔吻幹她臉上的淚痕,然後加深這個纏綿的吻。

積蓄已久的陰雲此時已經作化作雨水傾盤倒下,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歡快地敲打著車窗。車窗裏的人絲毫不受到影響,吻得忘我。

也不知道到底吻了多久,直至宋西汐感覺嘴唇都發麻了,江時臨才放開她。

宋西汐羞紅的臉轉向車窗外,驚喜地發現這一場急促的雨來得快,可去得也快,這會已經是雨過天晴了。

“雨竟然停了!”宋西汐連忙把車窗降落,潮濕而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有種說不上來的舒心愜意。

她偏過頭去看他,哭過的眼睛像是被清洗過一樣,顯得格外的亮澄,語氣也較平時要歡快許多,“我們去吃飯吧,我肚子餓了。”

江時臨在她如星辰的眼眸裏微微恍了神,“好,你想去哪裏吃?”

“我們去吃魚吧,石鍋魚。”

“好,都聽你的。”

兩人吃完飯後,並沒有馬上驅車回宋西汐住的禦芳庭,而是開車去了江時臨的家。

那是一幢老式的三層樓房,房子是江時臨的爸爸留下來的,斑駁的外墻在無聲告訴別人它已經有些年份了,目測占地面積約一百多方,還帶著個不小的庭院,庭院裏栽種著不少綠色植物,顯然是沒有得到主人的精心打理照顧,綠色植物蓬勃生長之餘有些淩亂。

宋西汐跟在江時臨的身後進了屋子,這是宋西汐第二次來他的家,屋裏的擺設跟十年前沒有什麽不同,木質家具是十分有年代感的老式陳舊,但屋子勝在幹凈舒適。

“你隨便坐,別客氣,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就行了。”江時臨笑著說:“我進房找點東西。”

宋西汐也沒有聽話坐下,而是在屋子裏轉悠,隨後也進了江時臨的房間,見他在翻找東西,隨意問了一句“時臨,你在找什麽?”

“已經找到了。”江時臨回過頭來,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宋西汐,“這是我的全部家當,這兩本是房地產權證,一本是這個老房子的,還有一本是海源市的,我之前在那裏買了套三房兩廳的,調到這邊上班也沒賣掉。”

江時臨抽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宋西汐的手裏,“這是我的工資卡,我全部的錢都在裏面,密碼是你的生日。”

宋西汐端詳著銀行卡,笑意盈盈道:“我很好奇你這卡裏到底有多少錢啊?”

“不算多。”江時臨說:“但足夠我們市區裏買一套婚房。”

說了要給她一個家,並不是開玩笑的。他有誠意,也有這個能力。

安陽市的房價近幾年那一個叫不要臉的在飛漲,普通的老百姓想要市區買一套房子,不吃不喝半輩子也未必能買得起。

雖然江時臨的工資收入不算高,但是宋西汐絲毫不懷疑他有這個能力。

想起小時候,趙青慕每個月都會固定給她和江時臨不少零花錢,她的零花錢總是到手沒一個星期就沒有了,典型的月初大手大腳,月底勒緊褲頭的月光一族。但是江時臨不一樣,他的每一分錢都規則得很好,第一次聽說理財投資四個字,便是江時臨告訴她的。

趙青慕每個月給的零花錢不少,而江時臨又是每個學期都拿獎學金的學霸級人物,宋西汐知道這個生財有道的家夥在高中的時候已經積累了不少財富。

零花錢每個月是有限制的,宋西汐花錢向來大手大腳,還好一直有江時臨在“救濟”。

宋西汐揚了揚手裏的銀行卡,打趣道:“把你的全部家當交到我的手裏,你就不怕我攜巨款潛逃?”

江時臨挑了挑眉,“要不,你試試看?”

“還是算了,就算我有賊心也沒賊膽,我可不敢挑戰人民警察的權威。”宋西汐話鋒一轉,“你把全部家當交到我的手裏,是因為你要外出執行公務嗎?”

“是的。”江時臨笑著再次把銀行卡塞進她的手裏,“這次執行的任務艱巨,是我市公安局和y市警方聯合行動。至於是什麽任務,原諒我不能告訴你。”

江時臨神色嚴肅,把她的手緊緊攥在自己的手裏,“西汐,如果這一次我能平安回來,咱們就結婚好嗎?”

宋西汐握著銀行卡的手頓時僵住了,看來這次他要執行的任務要比她想像中艱巨。

江時臨的聲音稍頓,大概是怕嚇著她,神色也緩和了不少,故作輕松淺笑道:“如果我遭遇不測的話,那你就拿著這些錢好好過日子,就當從來都沒有遇見過我這個人。”

“對,我拿著你的錢,跟別的男人結婚,給別的男人生孩子,然後把他們帶到你的墳前,介紹給你認識,把你氣得從墳墓裏跳出來。”

宋西汐咬牙切齒道:“江時臨,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你要是敢死的話,那不好意思,咱們沒有來生。等我死了,在黃泉路上見著了你,我一定會裝作不認識掉頭走。”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模樣,江時臨沒忍住笑意,“我一定活著回來見你。”

“嚴肅點!”宋西汐板著臉,“在生死面前,怎麽能是這般兒戲的態度?”

說起來,從來都是宋西汐被江時臨訓的份,今天還是第一次角色互換。

江時臨也相當配合,收斂起笑容,立正身子,向她敬了一個標準而又嚴肅的軍禮,“報告老婆大人!我,江時臨,以後每次執行任務,保證一定活著回來見你。”

一聲老婆大人,讓宋西汐的心都酥軟了。

一個坐在床邊上,一個站著,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交織一處,迸發出激烈的電石火花。

在江時臨看來,此時她那波光流轉的明眸裏,閃動著令他心動的嫵媚之色。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個少年,哪怕是遠遠看著她的一顰一笑,都能小鹿亂撞。

都說當初是宋西汐倒追的他,可江時臨心裏很清楚,是他自己先動了情。

只是他隱藏得極深,他沒有輕易表達出口。

可也正是因為他把愛深藏於胸口,當年沒有給宋西汐足夠的安全感,所以兩人在起了爭執的時候,她才會倉皇失措逃跑。

年少的愛,總是不會用適當的方式去表達,也總是太脆弱太敏感,就像水晶那樣,雖然純粹無暇,但也容易破碎。

目光對視,宋西汐永遠都不會是江時臨的對手,每次都是她先敗下陣來。正如此時,宋西汐先轉移視線看時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江時臨走至床邊,在她的身邊坐下,伸手圈住宋西汐的脖子,兩人額頭相貼,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幽暗,聲音暗啞,“西汐,今晚留在我這裏過夜吧?”

“不是不行,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總不可能現在跑去附近的商場購買,或者明天早上開車回禦芳庭換了衣服,再去醫院上班吧。

江時臨笑了笑,“這個不是問題,我早就已經解決好了。”

宋西汐疑惑,“別告訴我,你這裏有合適我穿的衣服?”

江時臨笑而不語,牽著她的手起身,走近衣櫥,隨手打開衣櫥的門。

宋西汐看見擺放整齊劃一的衣櫥裏,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每一件衣服都跟床上的豆腐塊一樣,疊得跟方方正正的。然而,在掛櫥處掛著幾件顏色鮮麗的女式衣服,沒有格格不入,像是給這黑白灰的世界添了一抹亮麗的顏色。

江時臨從掛櫥處拿出一襲白色睡裙,放在宋西汐的身上比劃著,“我想尺寸應該是合適的。”

言下之意,某人的意思是:我對我的眼光表示充分的信任。

宋西汐的目光落在白色睡裙上,目光倏地變得吃驚起來。

這睡裙,是露胸裸背的也就算了,怎麽看著有些透啊?!

江大隊長,這是要玩性感誘-惑?

當然,這樣帶著暧昧色彩的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說出口的話變成了:“這些衣服,你是什麽時候買的?”

江大隊長實誠回答道:“前兩天休假的時候。”

前兩天,他休假,但是宋西汐要上班。他送她去上班回來的途中,路過商場,心血來潮進去替她挑了幾套。

宋西汐的目光在掛櫥處來回打量,兩套一粉一紅的吊帶睡衣,四套正職服。好吧,貼心的某人,連內衣內褲也幫她準備好了三四套,而且還整整齊齊地掛了起來。

“看來江大隊長是早有預謀啊。”宋西汐半瞇著雙眼說,“你是想我搬來你家住?”

江時臨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身子微俯咬著她白皙圓潤的耳垂,聲音暗啞魅惑,“誰說不是呢,我至少預謀了十年。”

電流般的酥麻感迅速在宋西汐的體內游走,她的目光落至酒紅色的性感內衣上,“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尺寸?”

江時臨的目光下意識往她精致的鎖骨下游走,他的喉結不由得發緊,“猜的。”

這姑娘,平時陽臺上的衣服都是誰收的?這還能不知道?再說了,這點眼力都沒有,怎麽搞偵察?

宋西汐睨了一眼內衣的尺寸,嘿別說,猜得還真準。

她伸手去拿他的睡衣,塞進他的手裏,“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洗澡。”

不等江時臨回答,宋西汐從背後把他給推進浴室。

十五分鐘後,江時臨從浴室裏出來,一眼就瞧見慵懶倚在浴室墻邊上笑意盈盈的宋西汐。

江時臨渾身一凜,“我洗好了,你進去吧。”

“好。”宋西汐也不知道他用的是哪個牌子的沐浴露,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淡香,讓人聞著十分舒服。

就跟他的人一樣,讓人感覺舒服。

浴室的門被關上,很快,裏頭傳來淋水的聲音。

腦中自動跳轉的美人淋浴畫面實在太香-艷,江時臨不由得喉結一緊。這個家夥向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人,肯定是自己意會錯了。他笑著搖了搖頭,幹脆坐進沙發裏,拿遙控器打開電視。

嗯,看電視能分散註意力。

沒過多久,從浴室裏傳出宋西汐的聲音來,“時臨,我忘記拿浴巾了,你幫我拿一下。”

這個大頭蝦,還是跟以前一樣粗心大意。江時臨心想,也不知道她這大大咧咧的性子到底是怎麽考上醫生的,“好,馬上來。”

江時臨起身拿毛巾給宋西汐送去,浴室的門微微打開,宋西汐的手從裏伸了出來。

他把毛巾放在她的手裏,然而她沒接,而是握住了他的手。此時,浴室的門被打開了,他被宋西汐用力一拉,整個人進了浴室。

宋西汐把他推倒在墻邊上,雙手環在他的腰間,含笑靜靜地凝視著他,模樣像極了一只會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兩個人的肌膚貼在了一起,她身上的水很快就沾濕了他的睡衣。本來應該感覺清涼,但江時臨卻覺得整個身子如同火燒一般。

江時臨的目光悄然往下滑,她牛奶般的雪白肌膚,如同早晨沾了露水的嬌嫩花瓣。江時臨的喉嚨滾動,目光變得幽暗。

這他-媽的,不是引人犯罪嗎?

這種情況下,不起生理反應,都不是男人了。

可這只該死的小妖精渾然不知道他忍得到底有多辛苦,居然伸手解開他睡衣的腰帶,聲音又甜又綿,帶著致命的誘-惑力,“今晚,還想洗冷水澡嗎?”

這個循規蹈矩的男人,在她家住了一個多月,也洗了一個多月的冷水澡。

江時臨原本幽暗的黑眸此時已經跳躍著小火苗,□□如同洶湧的巨浪在翻湧,二話不說將人橫抱起來,徑直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天際剛露出魚肚白,床頭的鬧鐘準時響了起來。生怕吵醒身邊的人,江時臨迅速從被窩裏抽出一只手把鬧鐘關了。

一個小時後,江時臨他們將會在公安局集合,然後出發y市與大部隊會合。

此次任務到底有多艱難兇險,江時臨的心裏不是沒有數的。說實在話,像這種危難重重的任務,在他數年的刑警生涯裏數都數不清,然而每一次他都能從容坦然面對,並且毫不猶豫沖鋒在前線。

在沒有宋西汐的那段日子裏,在死神近在咫尺的時候,他壓根不知道害怕兩個字要怎麽寫,甚至他那樣冷靜理智的一個人,竟然也會荒唐地認為拋頭顱撒熱血在“戰場”上,這或許就是一種解脫。

他冥冥之中覺得,死了或許會在奈何橋上見她一面,這樣的結果無疑是他想要的。

可現在,她像一只柔軟無骨的貓兒枕在他的懷裏。昨天晚上那些纏綿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的手在她柔滑的發梢間穿梭,絲絲纏繞。

纏繞著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那那顆因為她而又活過來的心,從行屍走肉到現在的鮮活熱烈。

江時臨知道,從今往後,他對死亡將會多幾分敬畏。

因為,他必須得活著回來見她。

這樣一個能要人命的小妖精,讓他根本不想走,但是時間不允許。江時臨輕手輕腳起床,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了,不料宋西汐也醒了過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剛剛睡醒的緣故,宋西汐的聲音裏透著嘶啞,“你,要走了嗎?”

不等江時臨回答,已經清醒了不少的宋西汐起身從背後環抱著他,腦袋貼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想到他們要分開一段時間,而且他的歸期未定,宋西汐心裏像被東西堵塞得死死的,難受得無法言喻。

江時臨轉過身來狠狠的將她摟在懷裏,吻也隨之鋪天蓋地落下,似乎想要將她的每一寸都揉進身體裏。

他喘著粗氣兒,調侃道:“我覺得我現在大概能理解為什麽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多少男人沈迷在溫柔鄉裏樂不思蜀,江時臨原本以為自己能免幸,但現在看來,他也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

宋西汐顯然沒想到這樣的話竟然會出自江時臨的嘴裏,微楞了幾秒,笑著接過話,“我從你這話裏聽出來了,我有紅顏禍水的潛質。”

“不是潛質,而是宋醫生你完全有讓我著迷沈淪的本事。”江時臨目光變得熾熱如火,迅速反身把人狠壓在身下,“還有半個小時,我想速戰速決還是可以的。”

宋西汐:“……”

半個小時,還叫速戰速決?

噢,宋西汐想起昨天晚上戰鬥力持久至兩個多小時的某人,半個小時確實算是速戰速決了。

於是一心想著速戰速決的某人像一頭餓壞了的猛獸,兇猛激烈得讓她難以招架。

臨出門前,江時臨眼角眉梢含笑,看著扶著又酸又軟腰肢的宋西汐,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笑道:“這一次時間實在是太倉促了,彼此了解的完全不夠。等我回來,咱倆再好好深入了解。”

宋西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啞著聲音說道:“不不不,我覺得咱們已經了解得夠深入了。”

江時臨將人往胸膛裏一勾,低沈暗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撩得她心亂神迷,“還有很多姿勢沒有解鎖呢,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說好的禁欲系老幹部呢???

哦,那是什麽鬼,不存在的!

宋西汐頓時覺得雙腿發軟,差點沒站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悻悻地說:“……江大隊長,作為一名醫生,我有責任告訴你,切勿縱欲過度,否則有傷身體。”

“我身體素質向來很好,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被掏空。”他的身體素質,在隊裏挑不出第二個。全國五千米冠軍的得獎者,這點運動量哪能讓他的身體垮掉,說出去的話不是笑掉別人大牙嗎?

不存在的!

宋西汐猛翻了幾個白眼,在他腰間狠狠的掐了一把,仍然不解恨的她在他的肩膀也狠狠地烙下自己的印記,咬牙切齒道:“誰擔心你了,我是說身體會受到傷害的人是我自己。”

宋家

吳管家手裏捧著已經涼透了的菜飯從書房裏退了出來,剛轉身就看見迎面向他走來的孫久茜。

“太太。”吳管家微微俯身,態度禮貌客氣。

孫久茜的目光落在吳管家手上端著的飯菜,又是一口沒吃,眉頭頓時緊皺,“老爺他還是不肯吃飯嗎?”

“是啊。”吳管家微微嘆了一口氣,語氣沈重道:“老爺說沒有胃口,讓我把飯菜給撤掉。太太,這身體又不是鋼鐵做的,我擔心這樣下去,老爺的身子會撐不住,太太您勸勸他吧。”

孫久茜對吳管家擺擺手,“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吳管家依然轉身下樓,並沒看見孫久茜眼底泛著寒光。

孫久茜擡頭看著書房的門,面容猙獰眼神陰鷙,宋捷他知道宋西汐沒有死,還特意跑到安陽市去找她了。結果倒好,從安陽市回來後,整個人就跟花瓶裏放久了枯萎了的幹花一樣,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誰也不肯見。

從安陽市回來後,整整一個星期,宋捷就出了一次門,而且還是去墓園看趙青慕。

那天晚上,宋捷噩夢連連,嘴裏不停地喊著趙青慕的名字。

差點沒把孫久茜給氣瘋了。

孫久茜手指屈起叩了幾下書房的門,沒有等到宋捷說請進,沒有耐心的她便已經推門進去。

宋捷聽見動響,擡頭看了一眼來人是孫久茜,又低垂下頭來,揮揮手道:“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佯裝沒聽見他的話,徑直繞到宋捷的身後,替他拿捏肩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宋捷拿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再次重覆剛才的話,“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冷淡的語氣裏比剛才多了一絲不耐煩。

熱臉貼了冷屁-股,孫久茜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當她的目光落在書桌上的全家福時,照片裏的趙青慕和宋西汐的笑容燦爛,簡直要刺瞎她的雙眼,讓她心裏那把火直接竄上了天靈蓋。

什麽玩意兒!真的是!!人都死了那麽多年了,還要陰魂不散。

這些天,孫久茜一直在忍,是拳頭死死攥住的那種隱忍,可這會兒實在是憋不住了,伸手拿起全家福猛地砸落地上。

此時天氣早已經轉暖,宋捷早前剛讓人撤收了羊毛毯子。水晶相框與地板磚碰撞發出尖銳的破碎聲,雖然沒有砸成稀巴爛,但是鏡面已經變成了無數道裂縫,完完全全模糊了鑲嵌在相框裏的照片。

宋捷像是被這道尖銳的聲音刺激了,他那張原本平靜如死水的臉頓時變得猙獰無比,怒氣沖沖轉過身,擡手就給孫久茜來了一記耳光,“你瘋了嗎?”

孫久茜捂著火辣辣生疼的臉,滿眼震驚。

她不相信,宋捷竟然會動手打她。

被摔碎的仿佛不是相框,而是宋捷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他心痛如絞蹲下地撿起被砸爛的相框,急急地把那張全家幅取出來,不小心讓水晶渣子劃破了手指,頓時鮮血冒了出來。見全家福完好無損的時候,才舒了一口氣,視若珍寶般揣在自己的胸前。

“宋捷,你竟然打我!為了這麽一張破相片,你竟然打我!”孫久茜震驚過後,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眼神變得陰鷙,恨不得要殺人。

那張保養得宜的臉變得猙獰,孫久茜像瘋了一樣撲向宋捷,想要搶他手裏的那張全家福。

宋捷機警,迅速將全家福藏放在身後,另一只手推開向他撲來的孫久茜。

不料用力過猛,孫久茜連連退後,腰身撞在書桌角邊上。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尖叫聲刺破書房的寧靜。

原本以為能喚起宋捷的憐惜之心,誰知道他竟然冷冷拋下一句“別把自己弄成個瘋子一樣,來試探我的底線”。

然後再也沒看她一眼,邁步走出了書房。

孫久茜扶著腰,黑著一張臉從書房裏出來,看見從樓梯處拐彎走來的兒子。

宋傲明看她神色不對,右臉頰好像有巴掌印,想起剛剛宋捷那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就連他跟他打招呼都不理睬。“媽,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惹爸不高興了?”

“不是我要惹他不痛快,是他非要惡心我。”

孫久茜恨聲道:“那個賤女人都死了多少年了?做夢喊著她的名字,還茶飯不思躲在書房裏捧著她的相片看。這麽深情做給誰看呢?是當我死了嗎?”

宋傲明擰著眉頭,目含慍色,厲聲道:“媽,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為什麽非要跟一個死人比?”

“我不是要跟一個死人比……”

宋傲明打斷她的話,壓低聲音說:“趙青慕在他心裏再重要,那又怎麽樣?難不成他能感動蒼天讓她醒過來跟你搶?消消氣兒,好好享受你宋太太的生活。”

“我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孫久茜抓住兒子的手,怒氣仍舊未能消退,“可媽心裏就是氣不過。還有,那個賤人的女兒,我一想到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心上就像紮了根刺,渾身難受得厲害。”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說宋西汐怎麽就那麽命大呢?當初咱們不是……”

孫久茜意識到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急急收住了嘴,刻意壓低聲音說:“那個司機張瑞福都死了,她怎麽就能從鬼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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