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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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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王城裏疫病橫行,上到北燕王,下到夥夫兵勇以及走卒販夫,十個人裏面有七八個都在咳嗽,厲害的喘不過氣來,甚至喪命。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北燕王城的上空。

“國師一死,好像災難就降臨到我大燕國了。”北燕王靠在病床上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嘆道。

“王上!不好了!”一個護衛急匆匆的沖進來,一路喊道。

“什麽事不好了?!”燕王不耐煩的問。

護衛慌張的上前來,連禮都來不及行,焦急的說道:“夏將軍……夏將軍死了!”

“什麽?”燕王又是一口氣沒上來,好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王上別著急。”旁邊伺候的王後一邊替燕王拍打後背一邊斥責來回話的人,“有話不能慢慢說嗎!夏將軍昨兒不是說好些了嗎?怎麽會忽然死了?”

“回王後,夏將軍昨天夜裏也病了,因為傷的厲害,抗不過去,咳嗽了一夜,今天上午就一直咳血,然後……剛剛,就死了……”

燕王終於緩過這口氣來,仰天長嘆道:“天要忘我大燕啊!”

“王上,不好了!不好了……”外邊又有人一路喊著進來。

“又怎麽了?!”燕王現在連著急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王上,齊軍大舉進攻了!我軍扛不住了!”來人一進門後話沒說完就便趴在了地上。

“給,給,給本王拿刀來!本王要親自上陣殺敵!咳咳咳……”燕王說著人還沒下床,又咳嗽成了一個蛋。

“王上!您一定要保重啊!”王後上前抱住燕王哭道,“齊人有句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現如今這種狀況,不能硬拼啊!”

“不硬拼,那要怎麽樣?難道讓本王投降?!”燕王氣急敗壞的吼道。

王後拉著北燕王的衣袖說道:“我們逃吧!我的王,我們往西逃,我的父汗肯定會幫助我們的。”

“本王不逃!那小子殺了我的大將!又用陰招殺了我的國師!這口氣本王咽不下!本王要跟那個姓容的小子決一死戰!”燕王把袖子一甩,就往外去。

燕王後急匆匆追過去跪在燕王腳下抱住他的腿,哭著求道:“王上!我們的孩兒還小!他們不能沒有父親啊!”

“你帶上他們去找你的父親,我帶人去迎戰!”北燕王嘴上雖然還在堅持,但已經沒有多少底氣了。他這會兒工夫連跑幾步都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來,怎麽能上陣殺敵?!

“王上!求你了!”燕王後抱著燕王的腿嗚嗚的哭。

“讓開!”燕王依舊扯著脖子叫著,但卻不掙紮了。

燕王後看準時機,朝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兩邊的宮人便拖著燕王的三個孩子上前來烏泱泱跪了一片一邊苦求。

“唉!”燕王一聲長嘆把手裏的劍丟在地上,頹然嘆道,“想不到本王也有今天!”

“王上,我們速速離開這座王城,等緩過這口氣來再與齊人爭天下!”燕王後說完,朝著外面喊了一聲,叫護衛進來護著燕王先走,她又叫人把值錢的東西都包起來,帶上三個孩子和一千護衛,急匆匆的逃了。

燕王帶著往後和王子一逃跑,整個王城就失去了主心骨,就算有幾個將軍的帶著兵將負隅頑抗,也不過是強弩之末。衛承,姬岳,徐堅三人分別率領三路人馬從三個方向攻城,不過兩個多時辰便把大齊的戰旗插在了燕王城的城樓上。

“終於勝了!”容昭騎在戰馬上看著遠方城頭若隱若現的大齊國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公子,我們進城吧?”梅若高興地說道。

容昭點頭說道:“把藥準備好,進城之後抓緊時間給百姓治病。”

梅若連忙答應著:“公子放心,紫姬姐姐都交代好了。”

“好,進城!”容昭喊了一聲,率先策馬往前沖去。

容昭一進城門便遇見衛承的人正在城門口等著自己,遠遠地看見他便上前行禮,說道:“元帥,我家侯爺讓屬下在此等候元帥,讓屬下跟元帥說,老夫人的事情已經交給徐將軍去辦了,請元帥一到,就立刻去燕國師府。”

“好,走。你帶路。”容昭心裏明白衛承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一破了王城就派人封了燕國師的家。

衛承那天聽見燕國師的話,知道容昭當時下狠心殺了這人的真正原因是他戳到了容昭的逆鱗,所以更怕他的府中有什麽秘密被別人給發現了壞了容昭的大事兒,所以在破城之前就跟徐堅說好了,叫他一進城就立刻去城頭解葉氏的屍體,自己則直奔燕國師府去封鎖一切有可能暴漏容昭身份的東西。至於王公裏的珠寶財物就交給姬岳那些常年鎮守邊關的老將們去折騰吧。

衛承的這種分派方式大家都很滿意,徐堅早就因為葉氏的事情睡不著覺了,他是個把義氣二字放在第一位的人。而姬岳那些人這麽多年在這苦寒之地鎮守,有這等獨自發財的機會自然心裏偷著樂。

燕國師府並不大,燕國師這個人也沒有什麽夫人,倒是養了一群姬妾,但是他本人一死,那些姬妾們也都趁著戰亂卷著之前的東西跑了。府邸裏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跑不掉的老弱病殘。

衛承一進來就把這裏給封了,只帶著親信細細的搜查,並吩咐下去,所有書信等有文字的東西全部封存等元帥過來親自過目處理。

容昭到的時候,衛承已經叫人封了一箱子的書信字畫等著他來檢查。

這些書信用的文字並不是大齊文也不是燕文,容昭翻了幾封之後便覺得頭大,因問:“這是什麽文字?我怎麽從來沒見過?我看那燕國師明明是中原人,怎麽會有這些奇怪的書信?”

“這個我也不知道。”自小在南邊長大的衛承對這些更是一竅不通。身為意願武將,大齊文字他還沒研究透呢,哪裏認得這些。

“也對,你是鎮南候,哪裏曉得北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容昭再看看衛承的親信們,猜到這些人估計更不認識,於是又問:“這府裏還有什麽人?有沒有識字的老家人,老先生之類的,給我叫過來一個。”

衛承無奈的搖頭:“沒有,我差不多問過一遍,那但凡有用的,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我們抓活的都是些老弱婦孺跑不了的。”

“這還真是沒辦法了。”容昭站起身來看著這一大箱子東西,說道,“把咱們中原的名人字畫拿出來給大家分了吧。這些東西比珠寶值錢。我只要這些往來書信,給我好生封存就行了。”

“字畫我們也不要,我們這些粗人,哪裏懂得這些。”衛承說道。

容昭看看周圍,嘆道:“這破府邸看上去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不能讓兄弟們白忙活一場。”

衛承依然搖頭:“這個元帥不用操心,我們是軍人不是土匪強盜。我們打仗也不是為了發財。”

“你這小子!真是死板的要命。行吧這些東西我都收著,等回京之後我再重謝兄弟們。”容昭說著,又朝著周圍眾人笑了笑,揮手道:“這裏沒事兒了,我跟你們侯爺歇歇腳喝口水再進王宮,你們也各自散了去休息一下吧。”

大家聽了這話忙拱手告辭出去,衛承又叫住一個人讓他去廚房燒水弄點吃的送進來,又吩咐另一個去生個火盆端進來,自己則去把燕國師日常起坐的的榻席收拾幹凈,與找了一條狼皮褥子來撲上,方叫容昭去坐。

容昭看著英俊神武的衛小侯爺給自己做這些事情,心裏覺得幸福滿滿之餘,又覺得很是可惜——這麽好的男人,竟然不是自己愛的那個。忽而又覺得趙沐這家夥真是害人不淺,如果沒有他,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跟著衛小侯爺混了……呃,想多了,還是趕緊的打住。

“坐吧。”衛承看了一眼站著發呆的容昭,指了指還算舒適的榻席。

“辛苦了。”容昭由衷的道謝。

衛承淡笑道:“你我之間,用得著如此客氣嗎?”

“也是,那我就不客氣了。”容昭說著,擡手就解盔甲。這厚重的盔甲穿在身上實在是太沈了,如果不是為了保命要緊,他是能不穿就不穿。

“我來幫你?”衛承問。

“來。”容昭大大方方的說道。

衛承果然上前替他解開盔甲,脫下來拿去掛在架子上,一邊整理一邊讚道:“這幅盔甲堅韌輕便,稱得上是極品。”

“你喜歡的話,回頭我想辦法也給你弄一副來。”容昭隨口笑道。

“不用,我習慣了厚重的鎧甲,這種輕便的穿在身上怕是不適應。”衛承整理好盔甲之後看容昭坐在榻上烤火,便轉了一圈兒想找個東西給他披上。

容昭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什麽,笑道:“不必找了,旁人的東西我是不會往身上穿的。”

“好吧。”對於容昭這種膈應的性子,衛承也是早就適應了。

容昭看著衛承在自己對面坐下,方問:“你說今日破了王城,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你留在城中給那些百姓們治病,我帶人進冰川搜尋老侯爺。讓徐堅和姬將軍他們乘勝追擊,最好能把燕王給殺了,或者活捉回來。”

容昭搖了搖頭,說道:“我想讓徐堅護送安平公主回京。追擊燕王的事情,由你和姬將軍他們去。而搜尋我父親是我的責任。”

衛承皺眉道:“你身體太弱,進了冰川會受不了的。你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難道你還不放心我嗎?更何況你是三軍主帥,怎麽能輕易地離開大本營呢?其實若不是因為這裏的百姓都病了,我覺得你最好是回幽城去坐鎮。‘群龍不可無首,三軍不可奪帥’的道理,難道你不明白嗎?”

“你小子,怎麽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這可不好。”容昭無奈的笑道。

“總之,我是不會讓你進冰川的。而且,我會保證一定會找到老侯爺。”衛承堅決的說道。

容昭幽幽一嘆,搖頭說道:“你我都是為人子者,我的心情難道你不理解嗎?之前母親的屍首被掛在城頭,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羞辱了。若是父親再不能自己去搜救,你讓我以後還怎麽在世人面前立足?”

“你一定要去?”衛承皺眉問。

“自然是一定要去的。”容昭聲音很輕,但也很堅決。

“那好,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誰來處理這裏的雜務?”

衛承想了想,說道:“我本來就不善於戰後的事情,這些應該交給姬將軍。再留下紫姬姑娘給百姓治病也就差不多了。安平公主先接過來住一陣子,讓徐堅和霍雲以及其他幾位老將們率領五萬人馬追擊燕王即可。”

容昭想了想,說道:“也行,就按你說的辦吧。”

攻下燕王城之後的第一個晚上,容昭讓眾將一起在燕王宮慶祝,大家吃肉喝酒,暢快淋漓。自己則在開宴之後找了個理由退席,悄悄地去看葉氏。

葉氏的屍體被徐堅解下來之後,找了專門的人給她做了整理,因為這裏找不到大齊一品夫人裝殮的壽衣,徐堅就在燕王宮裏找了一套差不多的衣服給她換上。姬岳又剛好在王宮裏搜出一方北燕王給自己準備的壽材來給葉氏用。

在這種地方,也沒有人去說什麽符不符合禮制的事情,北燕王在大齊人的眼裏不過一個蠻夷藩王,他的壽材能給大齊一品夫人用,也沒什麽不妥的。

看著棺槨裏的葉氏,容昭只是覺得平靜。

這樣的一個人,辛辛苦苦,熬人熬己一輩子,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真真令人唏噓。

從北燕國師那天跟自己說的話可判斷,葉氏跟那個國師早就認識,他們究竟是什麽關系呢?這裏面藏著什麽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容昭知道這個謎團一定能解開,就算她死了,盧氏死了,國師也死了,總有人還活著,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題外話------

早安,親愛滴們!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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