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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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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趙沐的態度,蕭正時有些莫不清楚,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摸不清自己這個外甥的心思了。有時候他甚至會懷疑自己老了,或者說睿王是真正的長大了。

回宮覆旨之後,蕭正時又回到禮部忙了半天,天黑時方才回家。一進門便見夫人王氏兩眼紅腫,一個人坐在燈下發呆,因問:“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雲欣的孩子沒了,太醫說,她以後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嗚嗚……這可怎麽是好呢!”王氏說著,又開始垂淚。

蕭正時聽了這話,心裏頓覺煩悶,皺眉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哭有什麽用?你天天念佛,難道還參不透因果嗎?當初這樁婚事我本就不允,你們哭著鬧著非要嫁,如今怎麽樣?”

“老爺非要說這樣的話來堵人家的心嗎?女兒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心疼?”王氏哭道。

“我一把年紀了一共四個兒女,大丫頭遠嫁在南邊,三年五載的見不到一面,眼前也就只有二丫頭一個姑娘在,難道我就真的是鐵石心腸?可也就是你一味的順著她,才養成了她這般執拗的性子。如今這件事情,她也不是全然沒有一點錯處。好好地,那趙俊為什麽會推她?你就不問問緣由?”

“能有什麽緣由?那孩子肯定是心腸歹毒罷了!”

“哼,聽你這般說,別人家的孩子便都是心腸歹毒的,只有你的孩子是善良無辜的?”

“罷了,既然老爺把這件事情怪到妾身的頭上,妾身無話可說。”王氏失望的嘆了口氣。

王氏一洩氣,蕭正時的火氣也小了,便嘆道:“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情我跟睿王提了,只不過看他的意思,好像不怎麽願意。不過這也不怪他,對對手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唐驪跟平南王勾結,就是要把睿王拉下來。如今我們要為他求情,睿王自然是不高興的。”

王氏苦笑道:“老爺心裏只有千秋大業和睿王這個外甥,沒有自己的親生女兒,妾身亦是無可奈何,只能當這輩子沒有生養雲欣這個孩子罷了。”

“你非要這麽說,我也是沒辦法。今晚上我睡書房,你早些休息吧。”蕭正時說完,便起身走了。

王氏看著晃動的門簾,一臉的失落,又發狠吩咐旁邊的人:“去把李姨娘給我叫過來,就說我這裏有事讓她來搭把手。”

趙沐回到修遠堂,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見手邊小桌上放著一枚白玉發簪。發簪是簡單的如意雲頭樣式以及晶瑩剔透的玉質,趙沐捏著發簪仔細的看著,忍不住輕笑:這根簪子像極了它的主人容昭。

宋嬤嬤端著茶點進來,看見趙沐拿著那根發簪發呆,便笑道:“王爺,這是容公子的發簪吧?老奴在床邊撿到的。”

“嗯,是的。”趙沐看了一眼宋嬤嬤,見她眼裏閃爍著暧昧的火花,因輕笑道:“嬤嬤想什麽呢?”

宋嬤嬤上千來,小聲說道:“公子,容公子是個好姑娘。咱們可不能虧待了人家。”

“?!”趙沐滿心的旖旎都被這句話給打斷了,他瞪著宋嬤嬤半天沒說話。

宋嬤嬤笑道:“王爺不必驚訝,老奴早就知道了。”

“你怎麽會知道?還有誰知道?!”趙沐低聲問道。

宋嬤嬤忙上前兩步,低聲說道:“老奴是聽娘娘說的,娘娘讓老奴好生考察容公子的人格品性,要老奴用心伺候,不許出了差錯。王爺放心,府中的下人裏,除了老奴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趙沐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叮囑道:“此事關系到上百口子人的性命,切不可大意了!”

“老奴曉得輕重的,王爺放心。”

“嗯,你下去吧。”

“是。”宋嬤嬤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趙沐一個人捏著發簪,想起昨天晚上容昭在自己的臥房裏,主動把外袍脫下來丟在地上,問他,要不要。那種情景,到現在想起來趙沐都覺得心悸,胸口裏像是有一把熊熊烈火直往腦門上沖。

然而他並沒有要她,只是把自己的外袍也脫掉,拉著她一起躺去了床上,抱著她,親吻她,只是沒有做到最後那一步。當時容昭還嘲笑他膽小如鼠。趙沐卻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其實不是他膽小如鼠,如果不在乎,有什麽可怕的?

一切都因為太在乎了,所以箭在弦上也不能發。

其實現在想起來趙沐真是後悔了。早知道她才走就這麽想她,昨晚就應該順水推舟了,也不至於鬧得自己五臟六腑像是被火燒一樣這麽難受。

而被心心念念惦記著的容昭,此時卻已經踏進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時值冬天,大齊北境十天有五六天都在飄雪,雪停後天晴,太陽曬在雪上也是徹骨的冷。

容昭在鎧甲裏面穿著狐毛小襖以及小羊羔皮護腿戰靴等依然覺得冷,心裏暗暗地感慨怪不得趙沐死活不同意自己來,就這股子冷勁兒就叫人受不了。然而再看看那些穿戴著冰冷盔甲的兵將們,容昭又覺得熱血沸騰——兩世為人,自己終於也有一天帶兵出征,當一回穆桂英了。

“公子,這裏太冷了,還是回營帳去吧。”同樣一身戎裝的梅若站在容昭身邊看著忙著埋鍋造飯的兵勇們,朝著手心哈了一口氣。

“嗯,好。”容昭又貪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方轉身回營帳去了。

厚厚的氈子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裏燒著火堆,雖然煙熏火燎有些嗆人,但至少暖和。容昭進來時衛承正站在地圖跟前細細的看著,聽見動靜回頭看過來,忙拱手道:“將軍。”

“噗——”容昭一下沒繃住,笑了,“別鬧了,這裏也沒外人,弄這麽嚴肅幹嘛?”

衛承悶聲說道:“軍中若無紀律,就是一片散沙。大家還是守著規矩的好。”

“嗯,說的不錯。”容昭收拾了一下玩笑之心,指了指那邊撲在幹草堆上的狼皮褥子,“坐。徐堅昨日已經先走一步了,我們明天一早出發,現在先來說說你此去錦州調兵的情況吧。”

“好。”衛承在容昭的對面坐下來。

梅若用兩只白瓷碗裝了兩碗熱騰騰的米粥送上來,說道:“公子和衛侯爺先喝點粥驅驅寒氣,這天太冷了。”

衛承忍不住多看著一身戎裝做男兒裝扮的梅若,點頭說道:“梅姑娘也來了。”

“是的,公子走到哪裏,奴婢自然是跟到哪裏。”梅若欠了欠身,微笑道:“侯爺和公子說話兒,奴婢去外面守著。”

容昭指了指帳篷的角落,說道:“外面冷,你就在那邊坐著吧。”

衛承把自己去錦州調兵的事情簡單的跟容昭說了一遍,總之很順利,並沒有什麽意外,聖旨和兵符都到了就等於皇上到了,誰敢不從就是抗旨造反,所以調兵之事並無意外。

“不知道京中可有什麽消息?”衛承一直擔心的是平南王和唐驪通敵的事情。兵部出了這樣的事情,大軍糧草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容昭微微一笑,說道:“我們要相信睿王,他能處理好一切的。”

衛承聽了這話微微一怔,他因為提及京中之事,容昭會巴拉巴拉說個沒完呢,卻沒料到他只是這麽簡單的一句話。

“怎麽,你是有什麽特別想知道的事情嗎?”容昭笑問。

“並沒有。”衛承說著,開始低頭喝粥。暖暖的米粥下肚,溫暖便在腹中漸漸地散開,身上緊繃的筋骨似乎也放松了許多。

“明軒挺好的,顧公子有書信來,裏面夾著明軒的信,她在信中叮囑我說,你這個人不會照顧自己,讓我多多照顧你。”容昭輕笑道。

“這不可能。”衛承搖了搖頭。

容昭哂笑一聲,反問:“怎麽不可能?明軒在你眼裏是那種高傲冷漠的人嗎?”

“那倒不是。不過,她只會說你不會照顧自己,更不會讓你照顧我。”

書信的內容果然被猜中,撒謊的容昭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而是瞪了衛承一眼,無奈的嘆道:“你這家夥!真是沒趣極了!怪不得沒有姑娘喜歡你。”

衛承忽然擡起頭來看著容昭,目光炯炯。

“……你看我幹嗎?”容昭被他火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喜歡的是睿王那樣的人吧?他那樣的人整天活在陰謀裏,有趣嗎?”衛承低聲問。

容昭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沒趣。”

“既然你覺得沒趣,等這場仗打完,我帶你走吧。”衛承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抖。

“你?帶我走?”容昭詫異的看著衛承,在那一雙真誠的眸子裏看到兩團火在燒,那種激烈的情緒被刻意壓制著,好像是巖漿,隨時都能爆發。

面對這樣的熱情容昭不敢輕易去碰觸,生怕一開口就傷了他。

衛承忽然伸出手攥住容昭的手,急切的說道:“我可以帶你去南疆,或者我們去武當山。三川五岳,大江南北,隨便哪裏都可以。我們遠離京城,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可以為所欲為,采藥制毒也好,游山玩水也罷,我都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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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終於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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