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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拉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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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公主白白的跑了一趟,回宮的時候郁悶的要死。

然而趙沐也不痛快,因為趙湄前腳走,顧明軒的請帖後腳就送到了——三月三日,城郊桃花澗,顧明軒設宴做東,請當日在蕭府雅聚的公子和姑娘們聽琴賞桃花。

面對容昭招惹的這一筆一筆的桃花債,趙沐真是頭疼的很。趙湄還可以把皇上搬出來嚇唬嚇唬,顧明軒這邊該怎麽辦呢?想想那天在蕭府這兩個人在一起相談甚歡的樣子,簡直……

唉!趙沐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郁悶的把兩分請柬丟在小幾上。

“王爺,安平公主能聽見消息,悅妃娘娘肯定也聽見了消息,這會兒必然是著急的,咱們得先想辦法送個信兒進宮。”宋嬤嬤小聲提醒道。

趙沐這會兒工夫哪有心思管這些,只隨口應道:“嗯,你安排人送信進宮,不必跟悅妃說,只跟母妃說一聲就好。”

宋嬤嬤辦事兒很是迅速麻利,當天晚上容昭病情並無大礙的消息送到德妃那裏,德妃便想了個辦法通知了容悅。容悅雖然將信將疑,然而她也知道德妃不會輕易地送消息給自己,再加上陳存孝回來也說容公子住進了睿王府,雖然王府那邊傳了太醫但並沒聽見什麽不好的消息傳出來,另外又把睿王為難郭儀的事情細細的跟容悅一說,容悅也就放了一大半兒的心。

容昭這幾天在蘅院以養病的名義混吃等死,身上閑得都長了毛。

等他手心裏的青紫終於全部退去,這家夥就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理會跟趙沐的約定,便帶著血點兒和男裝的梅若一起從角門偷偷地上了街。

殊不知他這兒剛出角門還沒走到街口就被人給堵住了。

“恩人!恩人恩人!”一個小叫花子從拐角處沖過來,朝著容昭興奮地喊著,若不是血點兒警惕的擋在容昭前面朝他嗚嗚的叫發出警告,這小家夥肯定能撲到容昭跟前來抱著他的腳磕頭。

“是你?!”容昭看著小叫花子一雙烏溜溜賊亮的眼,忍不住笑了。

“恩人,您還記得我啊!”小叫花子激動得眼淚汪汪,“恩人你真好!你居然記得我一個小叫花子!”

容昭見著這小叫花子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來,笑瞇瞇的問:“怎麽,你又想吃肉包子了?專門在這兒等我?”

“不是不是!我每天去討飯之前和討飯回來都在這兒轉一圈兒,就是想著說不定哪天能遇到您,再當年跟您說一聲謝謝。”小叫花子嘿嘿笑道。

梅若皺眉問:“公子,這誰啊?怎麽跟您這麽熟?”

容昭笑著對小叫花子說道:“這是梅若姑娘,她問你呢,你誰呀?”

“小的叫狗蛋兒,記事兒起就在這上京城裏討飯,更不記得爹娘是誰。連狗蛋兒這名字也是我們一起討飯的一個爺爺給我取的,不過去年冬天他給凍死了。”狗蛋兒說著,擡手牽起臟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鼻涕。

梅若立刻嫌棄的不行:“你這孩子,沒事兒趕緊的走吧,別擋著我們家公子的道兒,我們還有正事兒呢。”

容昭立刻擺擺手,對梅若說道:“你別這樣,這小家夥其實很機靈的。這樣,反正咱們今兒也是閑逛,你帶這個孩子去買身新衣裳,再打發他去澡堂子洗個澡,然後再來見我。”

“公子,您身邊沒個服侍的人可不好。”梅若皺眉道。

容昭笑道:“在西涼城我一個人帶著血點兒哪兒去不了?再說這裏是天子腳下,不比西涼更安全?你盡管去,我就在聚賢街北口那家土菜館等你們,你們收拾利索了過來吃飯。”

梅若只得答應,狗蛋兒卻連忙擺手:“小的知道公子是先我臟,小的不靠近公子就是了,公子盡管去忙,小的不要新衣服也不用去澡堂子,小的是叫花子啊!您見過穿的幹幹凈凈的叫花子嘛?那樣小的會餓死的,嘿嘿……”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著要報恩的嗎?還說這上京城裏各門各戶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商鋪作坊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兒?怎麽,你說的這些話現在不作數了嗎?”容昭笑問。

“作數!當然作數!公子有什麽要小的去做的盡管吩咐就是了!小的不敢圖公子的衣裳……”

“你不換一身幹凈的衣裳,本公子才懶得跟你多說一句話呢!臭死了!”容昭說著,又朝著梅若擺擺手,不等小狗蛋兒說啥就帶著血點兒揚長而去。

梅若忙從腰間的荷包裏摸出一塊碎銀子丟給狗蛋兒,著急的說道:“你說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兒,那麽你自己去買身衣裳泡個澡肯定也不成問題了,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後來聚賢街土菜館找咱們。”

“嗳,好來!姐姐放心!我用不了半個時辰就來!”狗蛋兒朝著梅若的背影喊道。

梅若哪裏管他回不回來,只一路小跑追上容昭往聚賢街去。

容昭本來還埋怨梅若丟下一個小孩子不管,梅若笑道:“公子糊塗了,俗話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那小子整天在大街小巷轉悠,自有他的門道。若是他自己連澡堂子都泡不了衣服都買不來,也不必上公子跟前來吹牛了。”

容昭一想也是,便笑了笑沒再多說。

事情果然不出梅若所料,小狗蛋兒也沒讓容昭失望,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這小家夥穿著一身幹凈的半新不舊的粗布衣裳進了土菜館。

春天最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土菜館裏一共也沒幾樣菜色,容昭要了一個黃豆芽燉排骨,一個清燉老母雞,一小盤腌蘿蔔幹兒和一小盤鹽水花生,又叫人燙了一壺小酒正慢悠悠的吃著,小狗蛋兒循著香味就找來了。

“嘿嘿,這老母雞至少有兩年了。”狗蛋兒吸溜了一下口水,嘿嘿笑道。

容昭笑著把正盆清燉老母雞推到他的面前,笑道:“今兒敞開了吃。”

“嘿嘿,那不能。小的若是動過了,只怕公子您樣的這條狗也不吃了。”狗蛋兒吞了一大口口水,笑著搖頭。

“它本來就不吃這個。”梅若見這孩子洗幹凈了換了幹凈衣裳順眼了很多哦,便遞過去一雙筷子,“公子叫你吃你就吃吧。別在這兒咽口水了。”

“那我真吃了?”狗蛋兒問容昭。

容昭微笑著點了點頭:“甭在這兒瞎客氣了,這就是給你點的。”

“多謝公子!”狗蛋兒起身爬到地上給容昭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方站起來拿起筷子試了試不順手,幹脆丟掉筷子下手撈起一根雞腿兒大快朵頤。

“哎呦我滴個娘哎!”梅若一口茶差點嗆到自己,“有你這麽吃東西的嗎?你是餓死鬼投胎啊?”

“姐姐說的是,我恐怕是好幾輩子的餓死鬼投胎,這大春天的討飯都不好討,我都兩天沒吃東西了……”狗蛋兒滿嘴裏是肌肉,還不耽誤說話兒。

“你別說了!趕緊的喝口湯再說……唉,小心燙!”梅若手裏的勺子沒遞過去,狗蛋兒已經捧著盆子喝了兩大口雞湯,把梅若給看得目瞪口呆。

容昭卻嘆道:“慢慢吃,這麽大一盆呢,吃太快了小心你鬧肚子。”

“公子放心,我這肚子什麽沒裝過?簡直鐵打的一般,吃糠咽菜喝泔水都沒鬧過……”

“哎呦你閉嘴吧!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只管胡說八道的!”梅若聽到‘泔水’兩個字,差點吐了。

狗蛋兒果然乖乖地閉嘴專心啃雞腿。

吃飽喝足——不,應該說是把一整只雞和一份燉排骨都吃幹凈之後,狗蛋兒再次牽著袖子抹了一把嘴,興奮的問:“公子,以後小的就是您的人了!您有什麽事情盡管讓小的去做。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喝,你還知道赴湯蹈火啊?”容昭笑問。

“嘿嘿,從說書先生那裏聽來的麽。”

“其實我沒什麽事情讓你做的。”容昭笑道。

“那怎麽成?我白吃您的飯也就罷了,還要您的錢買了衣服,這世上沒這道理。您一定得讓小的為您做點什麽事兒,不然這錢和衣服我不能要。”

“你且別著急,聽我說完。”容昭擺擺手說道,“我呢,身邊不缺人伺候,所以你到我身邊兒來也沒啥事兒幹,我給你指條路,你用心做,將來肯定能成為響當當的人物兒,怎麽樣?”

“噢?公子這話當真?”狗蛋兒的眼睛立刻亮了。

“信不過我你可以現在就走啊!”容昭笑道。

“信,信!公子神仙一樣的人物兒,您說的話就是神靈的意思,小的肯定信!”狗蛋兒忙表忠心。

“你上次跟我說,你跟一群小叫花子都挺熟的,對吧?”

狗蛋兒立刻拍著胸脯說道:“那是當然,這上京城的叫花子五歲到五十歲,東南西北四城門的就沒有我不是認識的。公子您說找誰,不出半日,小的一定能把這人給您拎過來。”

“很好,那你們這些人裏,誰是頭兒?”容昭問。

“頭兒?什麽頭兒?我們一幫要飯的,哪裏有什麽頭兒啊!”狗蛋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沒有頭兒,你們之間發生糾紛了怎麽辦?比如說誰該在那一片兒討飯,誰不能亂插手等等瑣事,總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就不信這上京城的叫花子們都能和平共處。”

“嘿!這還不簡單,打唄!誰拳頭硬誰是大哥。”

“那誰的拳頭硬?”容昭又問。

“以前是稟叔,不過稟叔前幾天吃壞了肚子拉了三天,一蹬腿兒上閻王爺那兒享清福去了。現在麽……也就疤瘌哥還能打,不過他不講理,總是欺負弱小,我們都不愛搭理他。”

“這麽說,這疤瘌是一個禍害?”

“那當然了,之前稟叔在的時候他不敢挑刺兒,這兩天稟叔沒了,他已經硬搶過我們好幾個人的飯了!小的昨兒要了一塊餅就被這混蛋給硬搶去了,害得我三天沒吃東西……我們哥兒幾個還悄悄地說,說不定稟叔就是這家夥給害的!稟叔就是吃了他弄來的半碗粥才開始拉稀的。”狗蛋兒說到這裏,扁了扁嘴巴,又哼道:“昨天晚上小的還跟我一個兄弟說,誰能把疤瘌這禍害給除了,我們就奉他為稟叔。”

容昭笑道:“其實你就可以把那個禍害除掉。”

“真的?!”狗蛋兒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先是激動的滿臉通紅,繼而又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回去,“怎麽可能?那混蛋比我大十歲!個子比我高力氣比我大!三個我也打不過他一個!”

“不能蠻拼,只能智取。”容昭微笑道。

“智取?對!說書先生也是這麽說的,智取好!智取……可是,智取小的也滅不了他。”狗蛋兒頹然道。

“你可以說說你的想法,說不定我能幫你。”容昭眨了眨眼睛,笑得有點調皮。

“不不不,公子您已經對小的恩重如山了,這種臟事兒小的可不敢讓您沾染,您是神仙一樣的人兒呢!”

“我不會白幫你,我是想通過幫你,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你明白嗎?”容昭說道。

“您是說……”

容昭看著小乞丐迷茫的眼神,嘆道:“我跟你說白了吧,你說的很對,我從西涼城來到這上京城,一沒有親友做靠山,二沒有兄弟朋友做幫手,我能相信能依靠的人沒有幾個。所以我得走旁人不稀罕走的路。而你和你的那些叫花子朋友們能為我做很多事。但你們是一盤散沙,現在得有個人把這一盤散沙給攏起來,成立一個幫會。這樣大家有組織有紀律,同進退,共患難,成就一番事業,好不好呢?”

狗蛋兒聽了這番話,頓時熱血沸騰起來,一拍桌子應道:“好!公子說的有道理,咱們就這麽幹了!”

梅若低聲啐道:“好了你,別人來瘋似的!安穩坐下說話。”

“是!以後公子您就是我們的組織,就是我們的紀律。”狗蛋嘿嘿一笑,坐下之後又問:“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啥叫組織,啥是紀律?”

梅若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公子又幹這不靠譜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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