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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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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國子監博士郭儀鬧肚子好的差不多了,一大早巳時過來崇文閣點卯。卻見今日應當上課的三十二個學生只到了一半兒。於是老臉一沈,喝問道:“為何空了這麽多人?都哪裏去了?”

旁邊的助教先生忙回道:“今年多了一些新學生,想必是不知道規矩,還在睡呢。”

“還在睡?”郭儀一聽這話立刻惱了,雪白的胡子一翹一翹的罵道:“古人臥薪嘗膽,聞雞起舞!如今這些年輕人卻抱著被子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床!不像話!簡直不像話!”

助教想了想,說道:“那下官派人去叫一聲?”

“速去!”郭儀長袖一甩,一臉冰霜。

助教匆匆出門,叫了幾個小吏到近前,吩咐道:“你們幾個人趕緊的去西院,把那幾位昨兒新進來的爺請到這兒來,就說郭大人生氣了!”

“是,是……”小吏們答應著各自奔走去請這幾位貴公子。若換做別人如何用得著這般?這幾位不來的都是世家子弟,身份最低的也是三品威烈將軍之子,其餘的幾個不是國公家的世子就是侯爺家的世子,要麽就是掌管著上京城城防安衛天子近臣當今第一紅人徐攻的兒子,哪個是好惹的?

然而,這也的確是這幾個文官助教們故意而為——文臣武將歷朝歷代都不合,文官罵武將是匹夫之勇,武將罵文官是酸腐之才,史上為什麽會有一出將相和的佳話?就是因為文臣武將能夠和和氣氣坐在一起的事兒太少了!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出,才被人們爭相傳頌成為佳話。

閑話不扯,卻說幾個小吏一溜兒小跑至西院專門給學生們居住的院落,然後分散開來,每個房間每個房間的敲門。

在進國子監之前容昭已經考察過這裏的生活,通常情況下在大齊朝能進這裏讀書的那都是有背景的,所以這些有背景的學生們在這裏的衣食住行雖然比不上各自的家裏,那也是蠻舒服的:宿舍是套間,裏面臥房外邊小廳,有貼身的仆從可以在小廳裏打個地鋪啥的方便夜裏伺候。臥房裏還有書桌書櫃以及衣帽櫃,一色都是黃楊木家具,不是太奢華但比起尋常人家已經算得上是天堂了。

容昭晚上睡覺不喜歡有人伺候(具體原因就不說了),所以他的外間小廳是不住人的,跟隨來的書童青崖被打發到了專門給隨從們準備的住所,據說是大通鋪,這個正合了容昭的心思。而容盛則負責容昭的安全,每天晚上裹個毯子誰在門外廊檐下某個犄角旮旯,跟臥房裏貼身保護容昭的血點兒一裏一外,時刻保護容公子的安全。這也是睿王爺的精心安排——人不多,但一個血點兒抵得上十個人激靈,一個容盛抵得上五個人能打。

所以小吏還沒靠近容昭的房門,就先被盛穹給攔下了,盛大爺大粗手臂一橫,冰冷的眼神一掃,悶聲問:“有什麽事?”一張冰塊臉把小吏給嚇得後退了好幾步,這人怎麽這麽兇?!

屋裏,窩在容昭背後的血點兒警惕的睜開了眼睛,而容公子卻把身上的被子一拉蒙住耳朵繼續呼呼大睡。

“郭太傅叫小的來催公子去上課。”小吏不敢得罪眼前這位爺,忙拱了拱手。

盛穹原本是想用一句‘我家公子還在睡’把這小吏給打發了,但又一想不行,容昭這是來國子監讀書來了,這第一天就讓太傅差人來催,可不大好,於是心思急轉想了個借口,說道:“我家公子昨晚看書看到三更天,想必是還在睡,你回去跟太傅說,我家公子一會兒就來。”

“嗳,好,好。”小吏不敢多說,忙答應了兩聲轉身走了。

盛穹這才走到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喊道:“公子,已經辰時了,起床吧。”

容昭在裏面轉了個身,抱著被子繼續睡。

“公子,起床了,太傅派人來催了。”

“……滾。老子要睡覺。”容昭喃喃的嘟囔了一聲。

“公子!您說什麽?”盛穹偏偏沒聽清,又繼續敲門。

“汪汪!”血點兒不滿的朝著門口叫了兩聲。

“血點兒!叫公子起床了!太傅要生氣了……”盛穹聽見狗叫,敲門聲更大。

“啊——”容昭抓狂的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朝著門口大聲吼了一嗓子,“滾!”

門外的盛穹嚇了一跳,忙收回敲門的手,心想這還錯了?

恰好隔壁鎮南候世子衛承拎著一把長劍滿頭是汗的走過來,回頭看見盛穹如此這般狼狽模樣,笑道:“怎麽,你們家世子爺還沒起床?”

盛穹頓覺羞愧的擡不起頭來——同樣是侯府世子,看看人家衛公子一大早天不亮就起身練武,這會兒工夫才回來,人家不去上課是因為練武了,自家公子呢?是因為昨天晚上跟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喝酒瞎聊,玩得太晚了!這會兒工夫還朝著自己鬼叫!怎麽好意思呢?!

“沒關系,昨兒晚上行酒令,容公子輸了幾回喝得有點多,這會兒怕是宿醉未醒,你也別叫了,等會兒我過去跟太傅說一聲,給他告個假也就罷了。”衛承說完,推開自己的房門進去換衣裳去了。

盛穹也覺得沒戲了,若是衛公子能幫忙告個假最好,省的明天太傅還來找容昭算賬,於是正要朝著衛承的門拱手道謝,便聽見身後的房門嘩啦一聲從裏面拉開,並伴著容昭懶洋洋的一聲笑罵:“你這混蛋怎麽現在才喊本公子起床?讓本公子誤了上課的時辰,你說,這事兒該怎麽罰你?!”

盛穹頓時啞了,肚子裏有一萬句話要反駁卻不敢開口。

容昭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往外走,又涼涼的吩咐了一聲:“把本公子的書本拿上,快些跟著來。”

“是。”盛穹趕緊的答應了一聲跑進去,把書案上的幾本書都收起抱在懷裏急匆匆的跟著容昭去了。此時,崇文閣裏的氣氛可以說是相當的緊張。郭儀冷著臉坐在講桌後面,一雙老眼不滿的掃視著下面的學生們大談古今聖賢是如何讀書如何刻苦如何自勵的,在他的手邊已經站著四個被從被窩裏叫起來的公子哥兒,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戳在那裏聽訓。

容昭一腳踏進來便打斷了郭儀的話,郭儀眉頭一皺,生氣的問:“你是哪個?報上名來。”

“哎呦,先生這般點名的方式倒是新穎的很。”容昭笑呵呵的朝著郭儀躬身行禮,並朗聲道:“學生靖西候府容昭見過先生,先生早安。”

“哼!靖西候府?又是一個不知先賢為何的紈絝子弟。”郭儀冷聲說道。

“先生此言差矣。”容昭立刻挺直了腰板兒反駁,“先生並沒有考我,怎麽知道我不知先賢為何?先生身為太傅,當得起天下讀書人之師,卻為何不辨黑白不分是非,對一個素未謀面的晚輩當頭棒喝,一上來就說人家是紈絝子弟?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難道大齊的國子監崇文閣裏的老師便是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給人劃組分類的嗎?”

“你!”郭儀活到今天六十多歲,在大齊朝建國之初就在國子監當差,到現在幾十年裏也見過不少紈絝成性之人,卻從沒有一個人敢當著這麽多學生的面在學堂之上質問自己,還搬出聖人言來彈壓自己的,一時間郭夫子被氣得面紅耳赤,舌頭發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容昭悄悄地掃了周圍幾個被罰站的哥們兒一眼,見大家都面露竊喜之色,徐堅還偷偷的朝著自己豎起大拇指,於是得意一笑,又朝著郭儀拱手一揖,朗聲道:“學生淺薄,還請郭太傅指教。”

“容昭!你太放肆了!”學生座位上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忽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容昭大聲呵斥,“還不快給太傅道歉!”

“喝!這誰家孩子啊,膽兒挺正。”容昭輕笑道。

“本公子乃是肅王府世子,乃是當今聖上的皇長孫!你區區一個靖西候世子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撒野嗎?!你可知這便是藐視皇恩!”肅王的長子趙俊指著容昭的鼻子頗有王者之風的呵斥道。

“噢——”容昭拉著長音點了點頭,轉身走到趙俊面前,上下左右打量這孩子一遍,忽然問:“哎呀皇長孫,臣向您請教個事兒唄?”

“說!”趙俊仰著小下巴,冷冷的瞥了容昭一眼。

“您剛才說……藐視皇恩?哎呀容某從小長在西疆那等荒蠻之地,整天跟那些打仗的粗人為伍,讀書不多,所以請教你這‘藐視’的‘藐’,怎麽寫?”容昭看著趙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笑呵呵的問。

趙俊忙側臉躲開容昭的視線,卻沒掩飾住自己心裏的那片慌亂,這個字他的確不會寫,然此時此刻自己正在教訓這個死紈絝,若是承認自己不會寫,豈不是被他笑話?可那又改怎麽辦呢?總不能蒙一個字寫給他看,即便這死紈絝不認識,旁邊還有這麽多讀書人呢,難不成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出笑話?

“怎麽,你不會寫?”容昭圍著趙俊轉了一圈兒,心想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說話辦事只知道拼爹拼爺爺的孩子必須得教訓一下。

“不會寫又怎麽了?難道你會寫?!”趙俊畢竟是小孩兒,被逼急了什麽話都說得出來,理智基本等於零。

“如果我會寫,怎麽辦?”容昭反問。

“你會寫……”趙俊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容昭!”郭儀這會兒緩過氣兒來,拿起手中戒尺‘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案,怒道:“欺負一個七歲的娃娃,你臉皮還真是夠厚!”

“是啊,太傅說的沒錯,西疆的風沙大,尤其是春秋天,那狂風夾雜著細沙刮過來跟刀子一樣,再薄的臉皮也給你磨上一層老繭。”容昭笑呵呵的說道。

“你……你可真是……”郭儀再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容昭又轉頭問趙俊:“皇長孫,如果那個字兒我會寫,您怎麽說?噢,對了,剛剛郭太傅說了我欺負你小孩子,那這麽說吧,我準許你說三個字兒,如果我會寫,你給我道歉,收回你剛才說的話並說三遍‘我不學無術,我只會拼爹’。如果我不會寫,我向您鞠三個躬,說三遍‘我是紈絝子弟,我不學無術,我只會拼爹’。如何?”

“好!”趙俊想也沒想就鉆進了容昭的套裏。

容昭上輩子是化學藥劑師,這輩子又研究古方凝練鍛煉冶煉之術,古書古籍不知道翻閱過多少,什麽生僻字沒見過?

別說三個字了,就憑趙俊這小子有限的學識,只怕他說三十個字三百個字出來容昭也照樣寫給他看。沒辦法,差距太大了!用這招欺負一個小孩子其實容公子心裏也有點不忍,可誰讓他自己撞上來呢?

“皇長孫,你輸了?”容昭把手裏的紙推過去,指著紙上的三個筆畫繁瑣的字,說道。

趙俊的小臉憋得通紅,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汪著水汽,轉頭只看旁邊的一個青年男子。

“容昭!你如此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麽本事?有種咱們出去單挑!”那青年男子忽的一下站起來,上前就要抓容昭的衣領。

容昭在趙俊尋求幫助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防範,看這人站起來便下意識的往後躲了兩步,恰好躲開他這一抓。

“趙海!”一直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蕭珣不樂意了,“這是什麽地方,你居然動粗?!”

“趙世子,請你給自己留幾分體面。容公子跟皇長孫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礙著你什麽事兒了?皇長孫剛剛站起來鄙視靖西候府的時候你又在哪裏?你此番行為是鄙視靖西候府呢?還是單純的打抱不平?”徐堅也閃身過來,站在容昭的一側往前半步,等於把容昭護在了身後。

“徐堅!你這是要站在靖西候府那邊了?”趙海怒視著徐堅,問。

“本公子那邊都不站,只不過是瞧不上你在這崇文閣內動武!若想動武,你跟本公子出去試試?!”徐堅冷笑道。

趙海怒視著徐堅兩眼噴火,然而卻沒動腳步。他又不是傻瓜,自己那三拳兩腳的工夫怎麽可能跟徐公子比?他徐公子的爹是皇上身邊一等一的紅人,憑的是什麽?還不是他徐家家傳的工夫?聽說徐堅八歲的時候曾被徐攻送去武當山學藝七年,深得武當人悉心教導,其武功不比他老子差多少,他趙海一個二世祖哪裏敢跟這樣的人動拳腳?

“反了!都反了!”郭儀手裏拿著戒尺,‘啪啪啪’的拍著桌子大叫,“你們!你容昭,你徐堅,你趙海,趙俊!還有你們,都去聖人像面前站一個時辰,好好地給我思過!”

趙俊聽了這話,梗著脖子斜了容昭一眼,大步流星的出門去了。

容昭一看這小子寧可去聖人像跟前思過也不履行賭約,心裏也覺得好笑,更不願意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便也摸了摸鼻子轉身出去,思過就思過,剛好今兒太陽挺好的去曬一曬,勝過在這裏聽這些迂腐之詞。

徐堅看著趙海也出去,便冷冷一笑轉身跟著出去,另外其他沒睡醒來遲了的公子哥兒們也都跟著一起去聖人像面前思過去了。

蕭珣無奈的看了謝宜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

顧忱則朝著謝宜做了個鬼臉,並悄悄地打手勢說自己一會兒去瞧瞧。

卻說洗漱完畢穿戴整齊才趕過來的衛承剛好遇見容昭等一隊人馬往外走,當下便詫異的問了一句:“你們去幹嗎?”

容昭朝著衛承勾了勾手指,衛承果然跟了過來,小聲問:“怎麽了?”

“遲到了,被太傅罰去聖人像跟前思過去。你自覺點兒直接跟著過去吧,省的進去又得被攆出來。”容昭小聲說道。

“好吧,正好馬步沒紮呢。”衛承小聲嘟囔著。

“哈哈……”容昭忍不住笑了,這傻小子真是好玩兒!

趙海回頭給了衛承一個白眼,什麽也沒說。而衛承自然看見了卻懶得搭理他也什麽都沒說。

容昭便在心裏默默地琢磨這平南王府跟鎮南候府的關系也是很緊張啊!也不知道兩家有什麽恩怨。

到了聖人孔子像跟前,皇長孫趙俊率先站好,頗有皇室風範。趙海也站在趙俊身邊,這當叔叔的是下定決心跟侄子站一邊兒了。

容昭隔開趙家叔侄倆幾步遠負手而立,其他幾個遲到的世家子弟有的站在容昭身後,也有的站在趙海身後,唯有衛承一個人遠遠地獨占了一角,雙腳分開,雙手握拳,穩穩地紮下了馬步。

“嘿,來真的啊?”容昭回頭看了衛承一眼,心裏有點癢——同樣是平疆開土家的孩子,瞧瞧人家衛公子多長進?比自己強多了啊。

衛承擡頭看了容昭一眼,沒說話。

容昭原地站了一會兒,左瞧瞧又看看,見大家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低頭思過,他便站不住了,轉身溜到衛承身邊學著他的樣子紮下馬步,小聲說道:“衛兄,好樣的。以後你帶著我練武吧。”

衛承回頭看了一眼容昭那軟綿綿的架勢,搖頭道:“你根骨不行,不適合練武。我勸你還是好好地讀書吧。”

“嗳!”容昭聽了這話,馬步也不紮了,懶洋洋的直起身來嘆道:“連你也這麽說,看來我這輩子是沒辦法帶兵打仗了,只能抱著祖宗功勳當個二世祖咯!”

“帶兵打仗不一定要沖鋒陷陣,自古以來就有不少出名的文帥。只要你多讀書,懂得排兵布陣即可指揮勝仗。”衛承一本正經的說道。

“也對。”容昭想了想,在現代軍事裏有個系別叫指揮系的應該就不用沖鋒陷陣。

“不過若是沒有實戰經驗,兵法也只能是紙上談兵。所以只古以來文臣上戰場多數是一條路——”衛承撇了撇嘴,冷笑道:“丟盔卸甲,割地賠款。”

容昭摸了摸鼻子心說這好的壞的都讓你小子說了,你讓老子說什麽?

“你們兩個!不好好的思過,竊竊私語的什麽?!”郭儀料理完了屋裏那一幫子,便拿著戒尺慢悠悠的出來,恰好看見容昭和衛承在那裏說話,於是氣就不打一處來。

“回太傅,您說讓我們在聖人跟前思過,而聖人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學生正在尋找身邊的老師。以求上進。”容昭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你你!就你事兒多!”郭儀指著容昭,生氣的說道。

容昭看了郭儀一眼,無辜的說道:“回太傅,學生只不過是想多學點東西而已。學生知道這國子監不是誰都能進來的,能進這裏讀書學習是莫大的榮幸,所以學生想多找幾個老師,多學些才學知識……”

“閉嘴!”郭儀氣得跳腳,“但凡老夫說一句,你就有十句在後面等著!這是求學的樣子嗎?這分明是刁鉆不遜!手拿出來!”

“啊?”容昭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心想頂兩句嘴就打手?這死老頭這麽小心眼兒?

“手!伸出來!”郭儀怒道,“別以為你姐姐剛封了悅妃娘娘,你父親剛封了靖西候,你就可以在國子監為所欲為!”郭儀怒道。

“……我沒有吧?”容昭心裏罵道老子的姐姐封了皇妃,老子的爹封了靖西候都是皇上的旨意,你他娘的在這裏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去邊疆上陣殺敵,有本事你把你女兒送進皇宮做妃子啊?!

“哼哼,人家自封國舅爺,自然不肯服從太傅你一個五品文官的管制。”趙海仰著頭看著聖人像,涼薄的說道。

“有你什麽事兒?!”容昭怒道。

郭儀卻一臉嚴肅的盯著容昭的臉,說道:“老夫再給你一次機會,手伸出來。”

“伸出來就伸出來!”容昭心裏一急,把兩只手都伸出去了。然而伸出去他就後悔了,剛要拿回來時,他的左手手腕子已經被郭儀攥住,然後‘啪啪啪’三下,厚重的戒尺毫不留情的打在手心上。一開始還沒覺得怎麽樣,只是麻麻木木的,然而等郭儀把他的手腕子放開,那種鉆心的疼痛便襲遍全身,容昭忍不住‘嗷嗷’的叫起來。

郭儀打完了容昭剛要轉身去打衛承,他的規矩是今天遲到的學生每人三戒尺,好叫這些公子哥兒們記住這國子監裏的規矩,然而他轉過身還沒走到衛承跟前,便聽見“嗚”的一聲怪聲,一道白影從眼前一晃,自己就被撲到在地上,整個過程宛如雷電一樣迅速,倒在地上之後郭夫子都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直到手腕子上的劇痛襲來,他才鬼嚎一樣叫了起來。

容昭也嚇壞了,忙喊了一嗓子:“血點兒!放開!”

牧羊犬這才放開爪子下的郭儀,轉身圍著容昭焦急的轉圈兒。

“快!太傅被狗咬了!容世子養的好狗啊!真是護主!”趙海唯恐天下不亂一樣喊了一嗓子,站在一旁看熱鬧。

“嗷——疼死老夫了!嗷嗷……”郭儀又疼又怕,一時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衛承忙上前去把郭儀扶起來,又扯了自己的衣帶把老頭子的手臂緊緊地困住,然後轉頭吩咐旁邊的人:“快去取水來!”

“果然是好狗!”徐堅看著血點,兩眼放光。

容昭無奈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來國子監上課第二天,遲到,頂撞太傅,放狗咬太傅……

唉!容昭仰天長嘆,這下子可真是風光了!

看熱鬧的人到底是少數,其他幾個思過的同學以及問詢趕來的國子監助教屬官等人紛紛上前來,先幫著衛承給郭儀處理傷口,又有人去請太醫,還有人獻上創傷藥,一陣子七手八腳的忙亂,最後還是由衛承把郭儀背起來送到旁邊太傅們值守休息的偏廳去了。

郭太傅被送走,聖人像跟前的眾人也都散了,容昭站在原地低頭看著牧羊犬犯愁,心想應該怎麽為這家夥善後,趙海和趙俊叔侄倆走到近前別有深意的看著容昭。

“看什麽?羨慕本公子的這條愛犬?告訴你,如果沒有它,我們在飛雲澗就全進覆沒了。”說到飛雲澗,容昭就恨得牙根兒疼,心想剛剛血點兒咬錯了人,不該咬郭儀那老家夥,應該咬趙海這混蛋。

“果然是條好狗。”趙海冷笑道,“不過,容昭,再好的狗也是畜生,是畜生總有反咬一口的時候,你可要小心。”

“是麽?”容昭也冷笑,“要不,趙世子你試試?”

趙海低頭看了一眼牧羊犬,沒說話。

“這等畜生居然進了國子監!簡直是蔑視皇威!來人,把它給我弄出去!”趙俊躲在趙海身後,吩咐旁邊的隨從護衛。

容昭輕笑道:“皇長孫,你罵誰是畜生?”

“俊兒,我們堂堂皇族怎麽能跟一條狗一般見識?走吧。”趙海明白這會兒跟容昭較勁占蔔的便宜,這廝剛被打了三板子,心裏正憋著一股火呢,若是一個忍不住叫那條惡狗撲上來咬自己,說出去可真是笑話了。

“哼。”趙俊冷冷的看了容昭一眼,附和道:“叔叔說的是。咱們不跟狗一般見識。”

容昭藏在袖子裏的拳頭緩緩地攥緊,恨不得劈臉給這小屁孩一拳。

------題外話------

哈哈!六月的最後一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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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翻翻,不管是月票還是評價票,不管是一張還是兩張,還是三四五六張或者七八九十張,都砸過來為血點兒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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