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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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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邈將他們的話聽了半耳朵,頗有些不讚同小舅子的行事。小舅子自是千好萬好,唯有一點不好,為人太過高調。

姬國公是何許人?

堂堂一品國公,天子近臣,東宮太後親弟。縱然小舅子身份不遑多讓,若總是如此言語咄咄,難免世人不會指責小舅子得意張狂,不如姬國公禮讓謙和。

“無歸,玩笑莫要太過。”

晏玉樓收斂表情,不以為意地道:“大姐夫總是這般小心。”

“你今日玩笑太過,方才我聽說你當眾承認自己喜歡男子,著實吃了一驚。你一向我行我素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卻不該拿此事玩笑。你可知一旦世人認定你有斷袖之嫌,還有哪家貴女肯嫁給你。”

“我確實不喜歡女子,大不了不娶妻便是,有何好糾結的?”

謝邈一噎,被自家小舅子的話嗆得啞口無言。若抱定不成親的想法,確實無所畏懼。然而小舅子是晏府獨苗,不可能不娶妻。

“休要孩子氣,此事非同小可,當務之急先派人壓下傳言。聽聞岳母已著手替你相看姑娘,想必很快會有結果。等你成家生子,傳言自會消散。”

晏玉樓與謝邈不太親近,一來謝邈比她年長十多歲,二來謝邈為人端方不可隨意玩鬧。她敬之遠之,只把對方當成尊長。

“大姐夫所言極是,我以後自當註意。”

“如此甚好,你大姐一直念叨於你,思賢亦時常提到你。若有空便來太傅府,你我共同探討百家所長,詩詞歌賦。”

“我也想大姐和思賢了,改日一定登門。”

謝思賢是謝邈和晏瑾瑜的長子,今年十一歲,與晏玉樓關系不錯。

春闈三日,他們雖比舉子自由一些,卻也算不得輕松。謝邈剛盯著人封卷完畢,臉上都是藏不住的疲色。依例各相關人員今日都會回家休息,養好精神明日開始批閱卷宗。

她也好想洗個澡倒頭大睡,睡個昏天暗地。

話別後,兩人各自回府。

回府後先是沐浴更衣,然後吃了一頓極為豐盛的膳食。她不敢吃太飽,不願花時間消食,吃完後倒頭便睡。

看得杜氏心疼不已,嚴令下人們放輕手腳不可驚動她。

這一覺睡到次日午時,方才覺得精氣神都回來了。起床伸著懶腰,喚采翠進來侍候。采翠服侍她穿衣,小聲說舅夫人和表小姐來訪。

采翠口中的舅夫人是杜氏的娘家弟媳,表小姐自然是杜家的孫小姐,也就是晏玉樓的表妹杜珍珍。

晏玉樓不由扶額,她是真不喜歡外祖母家的人。

原因無他,皆因常山伯府一府的追雞鬥狗之徒,沒有一個成器的。若不然憑著侯府如今的地位,但凡是有些才能的,稍微提攜一二早就得道升天。

杜氏一派所有的靈氣,都齊在她老娘身上,其他全是歪瓜裂棗。

倒不是說杜家人都長得難看,杜家也是有爵位的人家,男男女女的長相自然是差不到哪裏去。當年自家老娘是享譽宣京的第一美人,要不然也不會栓住老爹的心。祖母之所以不滿老娘,一則是因為老娘連生幾女沒生兒子,二則就是常山伯這門糟心的親家。

到底是老娘的親人,她身為晚輩的多少要給面子。

收拾完畢,便去了杜氏的院子。

未進門,便聽到胡氏尖刺的大嗓門,“娘急得一宿未睡,思來想去才想出這麽個法子。珍珍是我的心頭肉,要不是為了你們侯府,我們哪裏舍得。”

“弟妹,你別急。樓兒是什麽性子,我這個當娘的最清楚。事情沒那麽嚴重,你們且放寬心。”

“大姐,你可不知外面傳成啥樣了。侯爺當著眾人的面承認自己喜歡男子,這事錯不了。你說往後還有哪家姑娘敢嫁進侯府,也就我們處處為你們著想,寧願委屈珍珍嫁進來。這孩子是個心善的,也不管將來空房度日,一聽要幫侯爺表哥,那是千肯萬肯。”

晏玉樓聽不下去,一把推開門。

屋內的人驚起,胡氏幹抹眼淚的手頓住,杜珍珍羞紅了臉。

無論何時,晏玉樓的長相氣勢足可以鎮住任何人。她冷冷的眼神那麽一掃,胡氏立馬尷尬起來,杜珍珍眼神迷離,一臉癡相。

“舅母,您這是在可憐我?”

“侯爺,哪裏的話。就是外面都傳開了,我們是為你著想。珍珍是你表妹知根知底,就算你有什麽不尋常的喜好,我們也能容忍。要是換成外人,只怕…”

晏玉樓一掀袍子,坐到杜氏的身邊。

“舅母意思是你們杜家高風亮節,我們侯府要感恩戴德?”

自是這樣的,胡氏心裏想著,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以前他們伯府不敢想,連提都不敢提。可是現在不同了,侯爺有這樣的喜好,別家的姑娘定然避之不及。他們伯府此時站出來,晏家人當然要感謝他們,好處自然少不了。

“哪裏的話,咱們兩家是什麽關系?我們不忍心看你被世人恥笑,這個時候除了珍珍還有誰會願意。哎,誰讓你是我們杜家的外孫,我們不幫你誰能幫你。”

晏玉樓譏笑一聲,“舅母的心意我們領了,此事休要再提。珍珍表妹是你和舅舅的心頭肉,理應找個家世相當的人家。”

胡氏暗氣,侯爺是在諷刺他們伯府配不是侯府。都這個時候,還死撐著面子。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喜歡男子,簡直是丟盡晏氏的臉。

“侯爺,你可想清楚了。除了珍珍,怕是沒有人會願意的。”

杜珍珍也著急了,生怕事情不成。顧不上女兒家的矜持,開了口,“表哥,珍珍不在意的。珍珍以後不會管著表哥,表哥要做什麽便做什麽。唯求表哥為晏家著想,留下血脈。珍珍定當好好教養孩兒,不會打擾表哥。表哥,珍珍一心為你,你不要拒絕珍珍。”

胡氏心疼不已,“這個傻孩子,就是實心眼。”

晏玉樓冷冷看著她們,說實話要不是礙於老娘的面子,她真不願意和杜家的人來往。一個個算盤打得響,自詡聰明精於算計。

什麽為了晏家,分明是貪圖侯府的權勢和錢財。

自家老娘早就看透家人,除了禮節性的往來,並沒有顧娘家多少。這一點,早就讓杜府眾人生隙。

要不是外祖母還在,禮節性的往來都不會有。

杜家日漸沒落,子孫又不成器。出了一個杜氏,又沒有第二個杜氏一般的女兒去攀附權貴。他們倒是想打侯府的主意,無奈侯府不睬他們,他們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他們怎麽可能不抓住。

“舅母心疼珍珍,自是希望珍珍嫁個好人家。自古以來婚姻之事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我與表妹並不相配。還請舅母改變心意,此事作罷。”

“侯爺,舅母說句難聽的話。以你現在的名聲,宣京城中哪還有門戶相當的貴女敢嫁進侯府。要不是你外祖母昨夜苦苦相求,珍珍又是個孝順的孩子,今日我們也不會提及此事。”

“這麽說來,我還要感謝舅母了?既然如此,此事更不能作數。要不然外人知道,還編排侯府仗勢欺人,強娶珍珍表妹。外祖母的心意,我領了。我再不濟也是榮昌侯,萬沒有淪落到要別人施舍的地步。舅母和表妹陪我娘再坐坐吧,我還有公務在身,告辭!”

胡氏不敢再說,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心裏埋怨杜氏不顧娘家。

杜氏幽幽嘆氣,一臉的為難。實則心裏不以為然,這個弟媳是什麽德行她一清二楚,母親也是糊塗,竟然容著弟媳胡來。

一思及娘家人,嘆氣都真了幾分。

胡氏不甘心,“大姐,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你就由著侯爺胡來嗎?”

“弟妹,咱們侯府的事情你不是不清楚,我哪裏能做得了主?以前是樓兒他爹說了算,後來婆母掌權,再後來是樓兒當家。小事我還能說得上話,大事我可說不動。樓兒深受先帝器重,一向有主見,我是真做不了主。要不,你先帶珍珍回去,我尋機再勸說一二?”

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

胡氏不情不願地帶著杜珍珍離開,看到侯府的富貴,不免又是一陣眼熱。回到伯府後立馬去了杜老夫人的院子。將侯府裏的事情一說,杜老夫人氣得直罵。

“真是兒大不由娘,別家的姑奶奶一個個拼著命幫襯娘家人。她倒好,恨不得沒有娘家人。侯爺都這樣了,他們還敢嫌棄我們伯府的姑娘。”

“娘,要是這次還不成,我們就沒有機會了。”胡氏心裏急啊,憑他們伯府現在的光景,女兒嫁不到什麽好人家。

杜老夫人耷著嘴角,有些看不上這個兒媳婦,“急什麽?當年你大姑子能嫁進侯府,你女兒自然也可以。都是伯府的姑娘,萬沒有誰比誰金貴的道理。”

話雖如此,可杜珍珍只能說中等之姿,比起杜氏當年的宣京第一美人,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胡氏心一動,“娘,您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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