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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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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素解除婚約後,傅冬平怕聽父母嘮叨,從家裏搬出來,搬進了自己那間小公寓,一個人衣食住行,生活簡單清凈。

任天真留給他的人偶娃娃一直被他擺放在床頭櫃上,每天晚上,那個娃娃伴著他入眠。

某天下午,夏霆宇打來電話,約他去打網球,說有事情要告訴他。

最近一段時間他忙於手頭剛接的項目,一直也沒抽出時間跟朋友聚會,因此夏霆宇的提議立刻得到他響應,兩人約好地點。

打了幾局,雙方都很賣力,像是要置對方於死地,每一個發球都下足了狠勁,最後雙雙大汗淋漓,筋疲力盡坐在球場邊上。

一邊喝水一邊擦汗,傅冬平問:“說吧,你有什麽大事要宣布?”“我前些天見過任天真。”

如他所料,傅冬平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就像上足了發條,就差跳起來,“她怎麽樣?精神好不好?”

“還行吧,不是特別好,也看不出來不好,心事很重的樣子。”那次談話過後,夏霆宇對任天真的印象發生了變化,覺得那是個非常有思想的聰明女孩。

唉,傅冬平長長嘆息一聲,發生了這麽多事,她沒精神崩潰已經很堅強了。

“那丫頭的確挺難搞的,你鬥不過她不奇怪,一般人都鬥不過她。”夏霆宇丟下這句話,站起來向洗澡間的方向走。

關心則亂,傅冬平誤會了這句話,追上去狠狠踢他一腳,“你他媽的搞我的女人?”

夏霆宇一踉蹌,臉差點撞到墻上,回頭就給他一拳,“你腦子壞了吧,我什麽時候搞她了,就是個形容詞而已,你這麽急躁,暴力狂,難怪人家不要你。”

傅冬平也意識到自己打急了,趕忙賠禮,“好好,小宇哥,是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計較。你快說,她怎麽了?”

洗澡間裏,兩人邊淋浴邊聊天,夏霆宇把事情經過告訴傅冬平。傅冬平一陣心痛,早就猜到她選的這條路不好走,要付出很多代價,但真聽到她受這些委屈,心裏依然不好受。

“你點名把她叫去,沒安好心吧?”

夏霆宇嘆口氣,“本想替你出出氣,哪知道見了她,我就下不了手了。那丫頭有股子邪氣,挺招人的。”

“你惹她了?”

“哪敢惹,她比我能喝,幾杯白的喝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

“倔得像個小驢子,還是個順毛驢,不高興就尥蹶子。”

夏霆宇哈哈哈大笑,笑過之後提出忠告:“你要是還惦記,趕快收了吧,再晚就收不住了,到時候她壞了名聲,你家裏不會同意的。”

傅冬平嘆口氣。這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是任天真願不願的問題。

離開網球俱樂部,兩人去酒吧喝酒,半瓶啤酒下肚,夏霆宇忽然告訴傅冬平,他要結婚了。

“跟誰呀,什麽時候?”傅冬平不能更驚訝,沒聽說他跟童曦已經進展到要結婚的地步。

“你不認識,是我媽一個朋友的女兒。”夏霆宇的表情懨懨的,並沒有多少要當新郎的喜悅。

傅冬平更驚訝了,“那童曦呢?你之前不是跟她挺好的?”

“小姑娘難伺候,動不動為一點事就說我不愛她,要死要活的,我媽也不喜歡她的性格,逼著我跟她斷了,沒辦法,誰讓我是人家兒子呢,只能照辦。”

夏霆宇家境優越,母親是市裏的官員,眼界高,對兒媳婦自然是百般挑剔,偏偏童曦也是嬌小姐的性格,說得好聽是單純,說得不好聽,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不討長輩歡心。

傅冬平又笑一陣,嘆息:“那現在這個,你喜歡嗎?”

夏霆宇煩惱地喝了一大口酒,眼神漠然,“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用我媽的話,和我家門當戶對,模樣好學歷高,最重要是性格溫柔,和長輩對脾氣。”

“不喜歡你幹嘛要跟她結婚呢?不喜歡的話,做`愛都不會和諧。”傅冬平不知道他為什麽如此消極,不喜歡還要結婚,那是誤人誤己。

“小冬哥,你知道嗎……我很久沒□□了,心裏沒了念想,見誰都煩。”夏霆宇茫然地看看酒吧天花板。

“我也是。”傅冬平把手裏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跟誰都不想。”

“小驢子呢?也不想?”

“我傷過她一次,她還沒原諒我,我要是硬湊上去,她會立刻讓我變成小騾子。”

說完,兩人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都被榨幹了。”

“什麽?”

“激情。”

“不如我們今晚找點刺激,你看那邊,有好幾個女孩,我請她們過來喝酒。”夏霆宇打手勢叫服務生過來,交代幾句,又給他一疊錢。

那幾個女孩見是年輕帥哥邀請,很快過來了,濃妝下的臉看起來倒也十分動人,交談幾句過後就跟他們熱絡起來,勾肩搭背一起喝酒。

“你叫什麽?”傅冬平問圍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女孩。

“我叫白雲,她叫黑土,我今年七十三,她今年七十五,我是她老公,她是我老母。”“白雲”一口東北腔,很幽默地自報家門。

傅冬平自然知道她在模仿誰,大笑不已,這個女孩子很有趣。

“哥哥,幹嘛一個人喝悶酒,我們一起喝。”“黑土”主動給傅冬平倒酒。她的小姐妹們則圍著夏霆宇打轉,說笑話把他逗得十分開心。

燈光酒色裏,兩個受傷的人看著彼此孤寂的靈魂,金錢買來的快樂時光,短暫填補內心的空虛。

“你出臺嗎?”夏霆宇勾著一個塗著深紫色眼影的女孩下巴問。

女孩嗔怪地看著他,“哥哥,你說什麽呢,我們又不是缺錢來賣身的,白天上班忙一天,晚上不過出來尋個開心,你別瞧不起人呀。我倒問你,你出臺嗎?”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眾人都笑起來,傅冬平尤其笑得厲害,夏霆宇也訕笑,“我出臺,你給我多少錢一晚?”

女孩上下掃他一眼,“五百吧,再不能多了。”

才五百,傅冬平笑出眼淚,這些女孩要是知道夏霆宇有多少身家,估計會大跌眼鏡。夏霆宇笑罵他:“你笑什麽,你出臺頂多三百。”

一轉臉,他和女孩談條件,“五百不行,太少了,我這麽年輕這麽帥,活兒好不好你試了就知道,你帶我去開房,至少給我四位數,也不要多,就1666吧,多吉利,你要是給1888,我就贈送一次。”

眾人笑成一團,夏霆宇醉意上來,摟著女孩的腰,笑著把頭擱在她肩膀上,然而,就在一瞬間,他笑不出來了,有個長發女孩直直向他們走過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夏霆宇放開懷裏抱著的女孩,臉色尷尬。

“衛星定位你的跑車。”長發女孩坦坦蕩蕩。

不速之客不請自來,氣氛一下子跌至冰點,女孩們各自走開,三人尷尬無比地對視,夏霆宇仗著臉皮厚,給他倆介紹,告訴傅冬平,這位就是他未婚妻。

女孩子名叫南子,長得不錯,用相書上的話說就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標準的賢妻良母長相,而且對夏霆宇絕對有耐心,見他喝醉了趴在吧臺上也不生氣,乖巧坐在他身邊。

明知夏霆宇為什麽喝這麽醉,傅冬平還是主動替他打圓場,“不好意思,我跟小宇好些日子沒見,就多喝了幾杯,他平常不這樣。”

“沒事兒,年輕人喝喝酒吹吹牛皮很正常,不然怎麽說是年輕人呢,有幼稚的資本。”南子輕撫著夏霆宇鬢角,眼神無比溫柔。

不知為什麽,傅冬平覺得她話中有話,只得裝作沒聽明白。

“撲騰兩天撲騰累了,他就折騰不起來了。”南子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

傅冬平看著她的樣子,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女的活像《西游記》裏看到唐僧的蜘蛛精,就差掛出二尺口水。

南子瞧出傅冬平有些不自在,主動告訴他:“你可能不知道,我高中時就認識他,喜歡他十年了,可他從來也沒正眼看過我,這回答應跟我結婚,肯定是在哪個女人那裏受了傷,要躲進婚姻療傷來了,但我不介意,除了他,我誰也不想嫁。我會好好跟他過日子,讓他不後悔娶我。”

聽了這話,傅冬平倒有點感動,一個年輕女孩能有這樣的胸襟,不愁將來經營不好婚姻,有些女孩子固然清純可愛,但並不適合相處,尤其是童曦那樣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不大會體諒人。

“其實……也不是,小宇挺愛玩的,但不是個不靠譜的人,他答應和你結婚,肯定是覺得你人不錯,不然的話,他也沒到非結婚不可的年齡,你說是不是。”傅冬平一邊說,一邊幹笑,笑著笑著覺得自己的話並沒有笑點,有點尷尬。

“我了解他。”南子的手指從夏霆宇鬢角撫摸到他額前的頭發,語氣雖然淡淡的,情意卻不少。

傅冬平輕嘆一聲,低頭喝酒。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這樣認命的一天,不到三十歲,他還能再瀟灑兩年,過了三十,家裏就會著急催婚了,萬一到了那個時候,他命裏的那個克星還沒有回到他身邊,他會不會頂不住壓力也就認了?

傅冬平不敢深想,人到了每個年齡段都會有不同想法,有時候不是自己想怎麽樣,現實就會怎麽樣,如果到了他非死心不可的那一天,會發生什麽情況都很難說。

環境和時間同樣改變著任天真,自從那次一起參加旅游節目的錄制,他就感覺到她的那種變化,她變得成熟了,帶著點陌生感,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郁郁寡歡的小姑娘。

和南子一起把夏霆宇送回家,傅冬平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疲倦倒在床上,他連澡也懶得去洗,衣服脫到一半就睡著了。夢裏看到任天真站在面前,他伸手想抓住她,卻怎麽也抓不住,情急之下,他激動地跟她喊叫。

“天真……天真,你不要躲我,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我心眼還小,動不動就愛生氣,還喜歡氣你,但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我太想知道,我在你心裏到底重要不重要。”

任天真的長發在風裏飄蕩著,精靈一般,他追隨著她,像個迷途的人追逐燈光,夢裏深一腳淺一腳奔向她。

“你就告訴我吧,我們還能不能在一起?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就再也不見你,再也不見了。”

身體晃晃悠悠,像是漂浮在雲裏,還沒等任天真宣布結果,他的思想就徹底放空了,進入更深一層的夢鄉。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第二天清晨,看到褲子只脫了一半還掛在腿上,笑了好一陣。

笑過之後,就覺得頭暈腦脹身子發沈,才意識到自己一夜都沒蓋被子,凍感冒了,只得又躺下,打算休息一天。

天真,我好累,好想你!

把枕頭抱在懷裏當成她,他打了個滾,又把枕頭壓在身下,企圖征服“她”,還沒等他付諸行動,手機幾聲尖叫刺激了他的耳膜,把他一下子嚇軟了。

“餵,誰呀?”他很不耐煩地問。

“傅哥,是我,我是瑤瑤,童童今天早上在浴室裏割脈,留了好多血,嚇死我了。”奚瑤瑤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

傅冬平渾身一激靈,從床上跳起來,“你說什麽,童曦怎麽了?”

奚瑤瑤哭道:“她這幾天心情特別不好,說小宇哥要跟她分手,他們分手好幾回了,所以我也沒當回事,哪知道我今早剛一進浴室就看到她倒在墻角,地上一灘血……一灘血……”

“那你們把她送醫院了嗎?她有沒有危險,你別光顧著哭,她有危險嗎?”傅冬平忍著頭痛,穿好褲子,系襯衣扣子。

“已經在醫院了,我在病房外,醫生說她沒事,傷口不深,我想給小宇哥打電話,但是他關機了,我只好打給你。”奚瑤瑤抽泣著說。

幸好沒出人命,傅冬平暗自慶幸,讓奚瑤瑤先穩定住童曦情緒,他馬上就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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