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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藥林搭救緣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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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江南,名不虛傳。

宮湄卿前世在幼年時隨母親來過江南一次,但印象不深,此次前來,才住下幾日便已深深愛上了江南。

到了江南之後,她們先到外祖家見了外祖、外祖母、幾名舅舅和舅母等人,這才到寧國公府在江南的別院,一座名喚明月別莊的宅子住下,宅子有三進的院子且才剛修了園子,占地足有三畝多,住起來也算舒適了。

尋訪女鈴醫沒有想像中容易,都過了一個月還是半點線索都沒有,不過宮湄卿也沒閑著,她答應了母親不會耽誤嫁期,閑暇便努力繡嫁衣。

這一日她二舅母孟氏送了補品過來,又邀夏氏到江南頗負盛名的寧安寺上香,她便也帶著晨露、流芳一起去。

她與母親、舅母同坐一輛馬車,她外祖雖為兩江巡撫,但向來低調行事,因此舅母也只是搭了尋常馬車而來,並無使用標記有官家標志的馬車。

馬車到了寧安寺山下時,宮湄卿聽著外頭叫賣聲頗熱鬧便掀開簾子看,外頭果然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有人說說笑笑地從山上下來,有人攜老扶幼的正要上山,還有許多做生意的小販在吆喝,想必來此燒香拜佛的人不少。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車夫下來對孟氏恭敬地道:「二夫人,前方馬車堵塞,似乎是過不去了。」

孟氏點點頭,對夏氏道:「小姑子,那我們便下車步行過去吧,山腳眼瞅著便到了,左右只是幾十步路的距離。」

夏氏與宮湄卿都讚同,三人便下了車,丫鬟們打了傘替主子們擋住毛毛細雨,宮府與夏府的侍衛都扮做了普通隨從隨行。

一行人步行了六輛馬車的距離,便聽到一個少女聲音趾高氣揚地道:「好啊,死不認錯是吧?既然如此,那今日無論你究竟是碰著了我還是沒碰著,本小姐都要你這村姑給我磕頭求饒!知道我是什麽人嗎?堂堂知縣大人的千金,我要是磕著了碰著了,你能負責嗎你?」

宮湄卿看到地上有個乞丐模樣的男孩臉色蒼白的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跪坐在他身邊哭,那千金小姐正和一名年約三十多歲、面貌端正秀雅的青布女子對峙著,她身後的馬車停在山上的通道上,馬車上插著兩面知縣府的旗幟,正是令車道堵塞的原因。

此時,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香客,宮湄卿等人也不得不停下來,她讓晨露去詢問距離她們最近的一位大娘發生了何事。

那大娘嘴一撇,不屑地以袖掩嘴道:「還不是吳縣令的千金又在仗勢欺人了,她正要上山,那乞兒也不知為何忽地在她面前昏倒了,鳳娘子走在她身後,見狀趕著要救人便快步越過了她,她當即不高興了,睜眼說瞎話的說鳳娘子打了她,定要鳳娘子給她磕頭賠不是,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與那平日裏不做事,只會擺官威的吳縣令一模一樣。」

大娘才說完,那吳千金又嚷了起來。「我道你怎麽一心急著要走呢?原來是偷了本小姐的金釵啊!原來你故意碰著我是為了偷東西,來人啊!還不把這女賊押起來,看我爹爹如何辦你!」

宮湄卿看那乞兒臉色轉白,奄奄一息,大娘口中的鳳娘子急著要脫身應是為了救治那乞兒,刁蠻千金卻一再橫阻,再這麽下去那乞兒肯定會喪命的。

她疾步穿過人群走了過去,晨露與流芳一楞,竟是看不見主子身影了。

宮湄卿快步走過吳縣令千金吳貴蓮身邊時,故意大力撞了她一下,然後她哎呀一聲的叫了起來,旋即轉身怒目瞪著吳貴蓮。

「你為什麽偷我的玉簪?」

吳貴蓮被那麽一撞已經滿心不悅了,正要發火,對方卻惡人先告狀說她偷玉簪,頓時氣得向前一步,用雙手推了宮湄卿。

宮湄卿又是哎喲一聲,馬上倒在地上。

後面的鳳娘子眼珠子一轉便知是什麽情況,那姑娘是來幫她的,她也不再跟吳貴蓮糾纏,趕快轉身去查看那小乞兒的情況。

宮湄卿倒在地上之後便直勾勾的看著吳貴蓮,沈痛地說道:「偷東西還打人,這道川縣還有王法嗎?莫非是地方父母官的縱容才有這等無視王法之人在佛門凈地狐假虎威、欺人太甚?」

圍觀的香客頓時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偶爾一兩句縣令千金偷人玉簪的刺耳話鉆進吳貴蓮耳裏,她差點把鼻子氣歪了,哪還忍得住?

她指著宮湄卿厲聲斥喝,「你在胡說什麽?我哪有偷你東西?」

宮湄卿目光平靜如水的看著吳貴蓮。「適才我經過你身邊時,你撞了我一下,我發上的玉簪便不翼而飛,不是你偷的又會是誰?」

「你——」吳貴蓮也不是吃素的,此時自然明白眼前的丫頭是沖著自己方才的話來。

她是什麽人?她可是堂堂縣令千金,這死丫頭要為人出氣也不掂掂自己斤兩,她是可以隨意招惹的人嗎?

好啊,今天她就讓這死丫頭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她雙手叉腰,咬牙切齒的命令左右隨從,「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押走!」

「怎麽回事?」夏氏、孟氏已在晨露、流芳的帶領下過來了,見宮湄卿倒在落葉泥地上,兩人都大吃了一驚,孟氏看了一眼那馬車,頓時明白是縣令家眷。

晨露、流芳忙過去把主子扶起來。

吳貴蓮鼻孔朝天,看著她們冷笑。「怎麽?是這丫頭的家裏人嗎?這丫頭得罪了本小姐,別說走不出衙門大牢了,本小姐明天就著人把她賣進青樓!」

「大膽!」孟氏也是官家閨秀,娘家父親乃是正議大夫,雖不是多大的官卻也不把區區縣令之女看在眼裏。

吳貴蓮等著她們對自己下跪求饒,不想沒等到還被反斥一聲,頓覺臉上無光,不由得更大聲了。「你現在是說大膽嗎?你知道本小姐是什麽人嗎……」

孟氏的心腹大丫鬟翠銀站了出來,輕蔑地道:「這位乃是巡撫大人府上的二夫人,適才被你推倒在地的乃是寧國公府的大姑娘,國公夫人也在此地,有你這小小縣令家眷放肆的餘地嗎?」

巡撫……寧國公府……吳貴蓮頓時嚇得臉色發白。「對……對不住、我……我不知道……」

孟氏不等她求饒,已命了隨行的侍衛長將吳貴蓮押走,自然是押回吳知縣的府上,讓他看看他的千金做的好事。

宮湄卿見孟氏出手處理得穩妥,便想去看那鳳娘子救治乞兒的情形,誰知夏氏的大丫鬟芙蓉、春柳霎時叫了起來。

「夫人!夫人!」

宮湄卿眼見她娘暈了過去,也急忙奔過去,只見她娘額上有一層薄薄細汗,臉上毫無血色的被芙蓉、春柳架著。

鳳娘子已治醒了那乞兒,聽到她們這邊驚天動地的聲音便也疾步過來,不說適才宮湄卿幫了她,即便是毫無瓜葛的路人她也不會見死不救。

「快將她擡上馬車躺平!」

眾人一楞,宮湄卿方才有看見她為乞兒施針,想來人家或許是隱藏的高手也不一定,便大喝道:「照這位娘子的話做!」

夏氏被擡上馬車放平並仰面躺著,除了鳳娘子之外,只有宮湄卿也跟了進去,孟氏也很心急,可知道自己再上去,空間會太小,便在外守著。

鳳娘子略把了把脈,很快拿出隨身的針囊,下手如飛地在夏氏頭面、脖子、手臂分別紮了二十多針。

宮湄卿見那銀針輕輕刺入娘親額上的穴位,心裏便是一縮,她與韓婆子並無學習針炙之術,此際看來不免膽顫心驚。

小半刻鐘過去,鳳娘子一直在專心致意的撚動銀針,宮湄卿也不敢出聲打擾,又過了半炷香時間,鳳娘子又將銀針動了動位置,此時夏氏輕輕呻吟了一聲,顯然是已經轉醒了,她這才放下心中大石。

「請問娘子,家母這是怎麽了?」宮湄卿見對方施針的動作嫻熟,這時連忙出聲詢問。

「令慈身子孱弱,病根深種,恐怕負荷不了腹中胎兒。」鳳娘子也不隱諱了,直接告知。

宮湄卿知道這意思是夏氏無法順利生下孩子,這也在她的預料之中,因此她並沒有太大驚訝,畢竟她此行來江南便是要來尋訪名醫為母延命的,自然知道她娘的身子有多糟了。

她試探地問:「敢問娘子或許識得一位姓韓的婆子,擅長用毒解毒?」

「姑娘是說韓渺渺嗎?」鳳娘子驚訝的看著她。「姑娘如何識得我師姊?」

宮湄卿沒想到對方真的識得,而且還師出同門!那麽眼前這位鳳娘子便是韓婆子口中那位針炙神鈴醫了,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宮湄卿頓時精神大振,對於如何識得韓婆子,她早已想好一套說詞。「小女子在京城郊外的避暑莊子後山巧遇前輩,她自稱韓婆子,當時我貪玩走遠了,忽然感到身上奇癢難當,幾乎抓破了皮,是前輩給我解的毒,我見前輩醫術不凡便談及家母身子一直柔弱,經年又多纏綿病榻,近年更是頭痛得厲害,前輩便說江南有一女鈴醫,針炙技法如仙可為人延命,因此我才特意帶著家母來此地找尋那位女鈴醫。」

鳳娘子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想必我師姊來無影去無蹤,姑娘是不會知道她此時的下落吧!」

宮湄卿推算韓婆子此時已在榮親王府之中,但前生的韓婆子便是個低調性子,她有心隱身在王府之中過日子,自己承她恩惠,不但是救命恩人也是她的醫術啟蒙恩師,斷沒有將她行蹤洩露的道理。

「確實如此,小女子與韓婆子前輩僅有一面之緣,得前輩指點,感激不盡。」

鳳娘子輕嘆了一口氣。「我那師姊自從丟了孩子便失蹤至今,師傅也掛念著卻是遍尋不著。」

宮湄卿倒是驚訝了。「丟了孩子?」

原來如此,原來是有這樣的一段故事,因故丟了孩子才會絕跡於江湖,甘心隱身在王府為奴,忘卻傷心往事。

這事她記上了,等她嫁入王府之後,再尋韓婆子來細細詢問是怎麽弄丟孩子的,保不住自己可以幫忙找到孩子。

不說韓婆子,只說鳳娘子。

宮湄卿見對方並無細細追根究柢,斷定對方是個大而化之、不拘小節之人,她便道:「實不相瞞,家母這胎非常重要,若是保不了,那麽家母在府裏也無立足之地了,求娘子大發慈悲為家母延命,小女子今生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娘子的大恩大德。」

她說著便要下跪,鳳娘子哈哈一笑扶起了她。「說什麽大恩大德呢?救人之命乃是醫者本分,既然我能救,又焉有見死不救之理?再說了,姑娘適才撞那刁蠻的那一下,我著實欣賞,便是沖著姑娘那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膽識,還有姑娘的一片孝心,我也自當全力施為。」

宮湄卿大喜過望,喜色地問道:「這麽說來,家母當真還有救?小女子一直懷疑有人在家母身上下黑手……」

大宅裏的勾心鬥角,她前生在榮親王府看多了,自己也深受其害,而府裏那霞姨娘、雲姨娘雖然平日對她娘頗恭敬,但難保她們不會對主母地位生出覬覦之心,一時起了歹念。

鳳娘子微微一笑。「不止有救,還會生下男胎呢。」

轉眼間,宮湄卿到江南已經半年了,夏氏肚子也隆起了。

鳳娘子每日到別莊為夏氏施針,她也收了宮湄卿為徒,宮湄卿有事沒事便往她與醫術同樣高明的丈夫齊雲的居所——聽荷小築去問東問西,儼然成了他們夫妻倆的關門弟子,他們一致認為宮湄卿天賦異稟,是個學醫天才,殊不知宮湄卿早有前生被韓婆子調教出來的底子才會如此快上手。

這日,宮尚儒治災有功,交差後得了皇上大批賞賜,他帶著賞賜直接從邑州到江南來見妻子,此舉說明了他對妻子有多重視,看在宮湄卿的眼裏自然是十分欣慰,想到前世她爹在雪姨娘的鼓動下走錯了路,還在她這個女兒提交逆謀證據下落得被斬首的淒涼下場,她便唏噓不已。

「若不是卿兒的妙策,我又怎能立下如此大功?皇上這些賞賜應當都給卿兒做嫁妝才是。」宮尚儒樂呵呵地說。

他並不在乎賞賜的多寡,他在乎的是皇上的重視,此番皇上還在朝堂上表揚了他,令他無比舒心。

宮湄卿知道前世她爹在官場上表現平平,甚是不得志,雖然官任禦史大夫,等同副丞相,執掌群臣奏章,下達皇帝詔令,並負責監察百官,實際上卻是個可有可無的閑官。

她爹一直覺得新帝不喜他們一幹老臣,心中有隱憂,生怕不止官位不保,可能連爵位也保不住,因此才會被雪姨娘說動與榮親王共謀。

居住江南的這段期間,她不斷寫信到邑州指導她爹怎麽治水災,她對邑州水災印象很深,是久旱後暴雨,旱災變水災,前世便常聽元奕綸與她公爹榮親王說起誰能治得了邑州的水災,誰就會成為朝廷一等大功臣。

後來,是樞密使楊左治好了水災,她只是把前世楊左治水的法子告訴了她爹而已。

既然她爹來了,她便安心地把她娘交給她爹,往聽荷小築鉆研醫術的時間更長了,而宮尚儒知道那是救了自己妻子和腹中兒子的人,便也睜只眼閉只眼讓女兒去逍遙。

宮湄卿來到聽荷小築時,正巧鳳娘子和齊雲要外出,見兩人都戴著鬥笠、背著竹簍,不由好奇了。

「兩位師傅這是要去哪裏?」

鳳娘子笑道:「今日你來得不巧,我們正要去山上采藥,你先回去吧!改日再過來。」

「采藥?」宮湄卿眼睛一亮。「徒兒也要一起去!」

鳳娘子朝丈夫眨眨眼。「看吧!我就說卿兒若知道咱們要上山采藥,定會嚷著要一同去。」

齊雲也笑了。「好好,你說的都對,成了吧?」

宮湄卿一直很羨慕她這兩位師傅的相處模式,齊雲對妻子寵愛有加,兩人平日鉆研醫理,有聊不完的話題。

前生她也曾想與元奕綸過舉案齊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奈何宮湄嬌使盡心機手段離間他們,令元奕綸冷落,最後甚至要害死她……

這一世,她不會了,她不會再讓宮湄嬌陪嫁,不會讓她有機會橫亙在她與元奕綸之間,她還要將元奕綸導入正途,讓他打消逆謀的念頭,就如同她扭轉她爹的未來一般,她還要生下元家的嫡長孫,牢牢地將世子妃的位子坐穩,不會再傻傻的被人奪去,她此時勤學醫術也是為了將來鋪路,榮親王府可是比寧國公府還險惡的地方,富貴門中的齷齪事一件不少,有醫術傍身,可以防人也可以自救。

「卿兒,你爹來了之後,原以為你會被禁足,不想你反而更能跑了。」三人往藥林山上而去,一路說說笑笑。

「我爹直說要來面謝師傅呢!」宮湄卿嘴角勾笑。

她這師傅後來雖然知道她們府上是寧國公府,但她前去為她娘施針時仍舊不卑不亢,半點都沒流露畏懼、巴結或恭敬之意,就像早見慣了勳貴人家似的,也因此令她更敬佩了。

「這藥林山是有陣法的,卿兒你可要牢牢的跟緊我們。」齊雲一入山便如此叮囑。

宮湄卿入了藥林山不到一刻鐘就已經好幾次想停下來看四周的奇珍藥草,但兩位師傅腿腳沒停,想到齊雲的叮囑,她不能擅自停下來,以免入得了山、出不了山可就糗大了。

這藥林山真不愧有藥林兩字,是座天然寶山,眼見山脈高聳入雲,不知還有多少靈藥等著她發掘,想想都興奮了。

「啊!」

她正在興奮之際便聽到兩位師傅齊聲大叫,她看過去,看到一棵千年以上的人參,想她兩位師傅格局絕不可能這麽小,為了棵千年人參便大叫,果然,眼眸一移,便在那人參旁看到一個重傷少年。

那少年的半邊身子已被血染紅,胸膛上有一處傷口,正是出血處,連包紮也無,無怪乎他面色蒼白,了無氣息了。

齊雲立即過去在那少年身上點穴,撕了自己衣衫先將傷口緊緊包紮了,鳳娘子即刻施針,在傷口周圍密密麻麻的紮了二十幾根銀針,兩人略略檢查便知少年傷勢嚴重,因此出手半點不敢怠慢。

宮湄卿見他們兩人臉色陰晴不定,直覺他們應該認識少年,是礙於她在場,他們才沒說破。

要知道,雖然她回到十五歲這一年,但她前生已歷經滄桑,歷經了喪母之痛、公婆不待見、丈夫被搶、被宮湄嬌陷害、被親王府的下人們輕視,心境蒼涼無比,眼力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可比擬。

「他傷得很重嗎?」既然他們不說他們認識那少年,自然是有原因的,宮湄卿便沒有問,但她這段時間與兩位名師學醫,醫術一日千裏,也看懂了那傷口觸及動脈行走之處,不容易止血,再來,她看向少年的衣服,那衣服上沾染的都是血沫子,可見是傷到了肺葉。

鳳娘子凝重的點點頭。「必須馬上下山!」

齊雲已經背起了少年,兩人為了快點下山都丟棄了竹簍,宮湄卿看在眼裏更加確定他們與少年是舊識。

會是兒子嗎?

那少年約莫十八、九歲,說是他們的孩子也說得過去,只是看起來又不像,他們的態度是著急,但並非心急如焚。

齊雲有武功在身,健步如飛,鳳娘子也不遑多讓,宮湄卿就可憐了,一直拚命用跑的追上他們,生怕自己被他們忘在後頭,出不了陣法山。

三人很快下了山,宮湄卿見他們並不回聽荷小築,反而往城內一戶小宅而去,她不禁納悶了。

少年的傷口極容易感染,要救人,聽荷小築的藥材多,各樣設備齊全,不是比較方便嗎?

不過這不是她發問的時候,她只專註給兩位師傅打下手,順道觀摩怎麽治療重傷患者。

這一觀摩,足有一天一夜無法闔眼,幸好出門前她已向爹娘說過會在聽荷小築住幾日,還可能跟師傅出去當見習鈴醫,不然他們可急死了。

第三日,那少年好轉了,三人皆松了口氣。

雖然小屋裏幹幹凈凈的也算一應倶全,但沒有人做飯,這幾日都靠聽荷小築的小廝阿丁送飯來,但三人都沒有好好用飯,因為三人六只眼始終一直盯著少年的傷口,唯恐傷口會惡化。

不想第四日,阿丁卻急急來報,說是齊雲在京城的祖父病重。

兩人一聽非同小可,阿丁已經收拾了簡單包袱過來,他們要即刻啟程前往京城。

「那麽要把他送到醫館嗎?」宮湄卿指著少年。

這張面孔她已看了三日,若睜開眼不是個綠豆般的小眼睛,那麽他鐵定是個美少年。

「不能將他送到醫館。」鳳娘子深深的看著她。「卿兒,你來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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