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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是巧合,兩回就是設計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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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顧宅房間裏的裝扮倒是西化一些,梳妝鏡、浴室、沙發樣樣齊全,顧一清和她聊了會兒才回自己房間。

蕭晗也不需要丫頭幫忙什麽的,只是提著心氣兒擔心了一天,挨晚了覺得累得慌,拿著衣服正要去洗澡時,突然窗口的響動讓她警惕的回頭。

剛轉身,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撲了過來,是顧小白。方才的響動是他翻窗子弄出來的,快步跑到蕭晗跟前兒,握著她的雙肩,往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想見你就過來了,你早點休息。”說完,又從窗口翻了出去。

蕭晗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沒影兒了,窗子也合上,就跟剛才一樣似乎沒有人闖入,只是額頭上的餘溫不似作假。

“自己家裏翻什麽窗子啊?”蕭晗整一個哭笑不得,搖著頭進了浴室。

顧夫人晚上睡不著,一直嚷嚷著要丈夫給蕭晗一個評價。顧父合起了手裏的書,眼底泛起一陣欣喜之色,“你兒子這幾年來辦得最好的事,就是領了個好兒媳婦回來。”

顧父起得早,蕭晗在軍校也不貪睡,經過後院還看到他老人家在打太極拳。吃過早飯,寒暄幾句就該回學校了,臨近考試,顧小白還要溫書練習。

從前在學校裏,多少在蕭晗的授意下,顧小白還會稍微掩飾一下自己感情,如今得了首肯,哪怕進了校門也抓著她的手不撒開,一路大搖大擺走去了教職工寢室,難得蕭晗臉上也是一片喜色,沒有躲開。

這時候不過八點,又是周末,本來沒什麽人的教職工宿舍樓下,偏偏多了一個身著軍服的身影,瞧著有些違和。

“沈文濤?他來幹什麽?”

“這麽早,不知道是接人,還是等人。”蕭晗並不想搭理他,刻意壓低了聲響。

顧小白這時候也沒心情去管別人,正想拉著蕭晗繞路的時候,錢寶寶和項昊回來了,還隔了老遠就喊他的名字,讓他躲都沒地方去。

看起來也是外宿了的項昊跟錢寶寶有些沒精神,眼底下都是一片烏青,只是兩人似乎心情不錯,一路牽著手嬉笑打鬧著過來。

蕭晗轉向看顧小白,沖他眨眨眼,顧小白回以無奈一笑,像是在說,遇上了也不是他的錯。

項昊正想跑過來,就被沈文濤攔了下來,他的聲音有些低還有點兒啞。被擋住了視線,蕭晗才瞧見他身上的濕氣,怕是眼巴巴等了一晚上。

聽不清他說了什麽,像是刻意避開顧小白和蕭晗似的,對此蕭晗拉著顧小白很識趣的退了幾步,她正好也不想聽,萬一知道點什麽,將來必定也是個麻煩。倒是顧小白還一直往項昊那邊瞧,見他臉色落了下來,顧小白也跟著眉頭微蹙,視線一直在他們兩人之間游移。

眼看著項昊和沈文濤又要吵起來,一旁被忽略已久的錢寶寶突然吼了一句,“好了,你們兩個,一個是我最愛的人,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這樣我會很難受的。”

對此,蕭晗搖搖頭,不想評價。

這場對峙的結局,自然是沈文濤傷心離開,而錢寶寶一臉不舍的望著他走開的方向,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

顧小白也跟著搖搖頭,說實話,如果換作他是項昊,瞧見蕭晗對著另一個傾慕她的男子露出這種神色,他會受不了的。

“媳婦兒,你說的還真沒錯,他們這故事也夠曲折的。錢助教這是不是吃著鍋裏還看著碗裏啊?”

“是吧。”蕭晗打了個哈欠,往宿舍裏走,“反正,我是不會跟一個對我一往情深的人做朋友的,明知道對方的心意,還打著朋友的旗號相處,太過分了。而且我如果這麽做了,對你也不公平。”

顧小白追上她,從身後摟住蕭晗,“媳婦兒,還是你好。”

蕭晗去顧家的事,就跟親近的幾個人說過,伊莎貝拉和沈文雨持支持態度,兩人還一個勁兒的問她什麽時候嫁過去揶揄她,旁的人應該是不知道的,可蕭晗要和顧小白結婚的消息竟然就這麽傳了出去。

這龍城說大也大,可軍政這塊兒都是在一個圈子裏的,當時蕭晗初來軍校嶄露頭角,再加上蕭父雖然常年身居國外,和一些老朋友也有部分生意上的來往,這些少時見過一面的叔叔伯伯們多少也會聽聽蕭晗的動向。

所以她和項昊的婚約早就不是秘密,在有人露出意向想拉個親的時候,項邵達就不經意間透出他們兩人的婚約,如今再起流言,但對象卻是他人,對於蕭晗的名聲可想而知。

學校裏的學生也就罷了,可那些教職工多少有些惡意之語進了蕭晗的耳朵。

男人之間會攀比,女人之間就更甚。年輕貌美,進軍校便是教官,家世優良,為人大方得體,或許蕭晗一早就被很多人嫉妒,可她做事溫溫柔柔,又不善惹事兒,更沒有錢寶寶那樣招搖的戀愛經歷,自然這份惡意沒有顯露出來,如今爆出這麽一個消息,頓時將她和顧小白也推向了暴風雨的中心,攪進了錢寶寶他們的三角戀裏。

沈文雨靠著淩厲的氣勢又呵走了幾個在食堂說閑話的職工,插個腰憤憤不平坐下,“蕭晗姐姐,她們說的太過分了,以後你沒必要忍著,直接罵回去就是了。”

“文雨,你能罵一次,可背後呢?難道你要蕭教官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她們?”說話的人是薛少琪,現下醫院裏也有不少人談論他們的事,今天剛好跟著蘇醫生過來上課,她就跑來找蕭晗問問情況。

“快吃,飯要涼了。”把筷子塞進沈文雨手裏,她不時的在飯廳裏掃視,像是在找人,“依照我說啊,還不如直接讓蕭教官和顧小白把事兒給辦了,正個名兒,那些流言也就散了。”

她說的不無道理,流言始終是流言,越說只會越黑,還不如做點什麽,“不說這個了,難得少琪有空來找我們一次。對了,你的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

薛少琪的父親在醫院裏,病情得到了好轉,母親因為心情不錯,居住環境改善,視力竟然恢覆了一些,不說能夠清楚視物,至少起居生活不會有大問題,所以最近在蘇醫生的鼓勵下,薛少琪嘗試著報考醫院內部的醫生的考試,一旦考上,她就從護士升到了實習醫生,所以最近很少來軍校。

“昨天就考完了,所以今天才來找你們,想說晚上一起吃個飯逛個街。”她左右瞧瞧,“你們現在還有心情陪我去慶祝嗎?如果沒有就算了。”

“今天可能不行,不如等周末,我晚上要請個假,出去有點事。”

“蕭晗姐姐,你要請假?”沈文雨咬著筷子擡起頭,“去哪兒?要我陪你嗎?”

“不了,我回趟宿舍,你陪少琪吧。”

整盤的飯菜幾乎沒動過,蕭晗腦子裏有一個瘋狂的企劃,她覺得有必要跟顧小白商量一下,也許成了就能解決目前的困局。

“她去哪兒?”薛少琪問。

“蕭晗姐姐辦法多,放心吧,倒是你想去哪兒?剛才一直在飯廳裏瞧,你想找誰?”望見薛少琪滿是詫異的雙眸,沈文雨學著杜楓壞笑的樣子挑起一邊嘴角,“你一進來我就發現你眼神游移不定,明顯的根本忽略不了。”

“……沒誰,本來嘛,也沒誰。”

薛少琪這段時間確實把所有心思都撲在了學習上,蘇醫生也知道她的家庭情況以及她的天分,所以不遺餘力的指導她,時常手術都帶上她一起學習,薛少琪自己也上進,值班時只要沒有病人她都在看書覆習,幾乎算是住在醫院裏。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偶爾去吃飯或者花園裏繞一圈都能聽到關於項昊和錢寶寶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包括那天她休假回家沒有看到的錢寶寶從病房追出來兩人深情相擁什麽的。

然而這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裏還有一個沈文濤,這個看似多餘,卻一次次被人提及,又含有深深惋惜之意的第三者。

不好直接去問沈文雨,但薛少琪這回來,是揣有那麽一點期待,是不是能見見項昊,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純屬是對於那個留在青春記憶裏的悸動的名字還懷有那份敏感罷了,聽到他的名字,會下意識的去側耳,看到他,會忍不住穿越人群定位他的身影。

含糊繞過了沈文雨的不依不饒,薛少琪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敢再亂看,目不斜視跟著沈文雨逛了大半個學校,直到蘇銳打算離開來找她才跟沈文雨告別。

轉進教學樓時,撞上了一個人。對方跑太快將薛少琪撞倒在地,直到那人伸出手在薛少琪眼前想拉她起來,薛少琪還覺得頭暈眼花,直冒星星。

“少琪?抱歉,有沒有撞傷你?”

聽到對方略帶驚喜的問候,薛少琪起身時低頭做了個呲牙的表情,真是不該遇到還偏偏撞上了。這人正是時不時總去醫院騷擾她的李天翰,鬼知道他怎麽訓練總受傷,三天兩頭去打擾她覆習,惹得薛少琪告訴門衛下次看到他就說自己不在。

拽回被對方握著的手腕,薛少琪揉了揉胳膊,“沒事,不用對不起。”

“少琪,真的很抱歉,我沒有看到你。”李天翰的雙手虛握在她身側,滿臉的緊張,“要不要我送你回醫院?”

“少琪怎麽了嗎?”蘇銳的聲音此刻對於薛少琪來說就是福音,他抱著一疊資料從辦公室出來,就見薛少琪神色不佳的面對著李天翰。

薛少琪果斷避開李天翰挨近的身影,繞回蘇銳身後躲著,“沒事,就是撞了一下,蘇醫生,今天下午三點還有一個手術,我們快走吧。”

對於狠厲的李天翰,蘇銳自問印象不佳,只沖他點點頭,就扶著薛少琪走了。

剛才摔倒時,手肘只是撞了一下,真正有事的是腳,薛少琪穿的可是高跟鞋,摔倒時她都懷疑是不是聽到了骨頭扭傷的聲音。等離得遠了,她才裝不下去,哎喲一聲蹲了下去。

“蘇醫生,我的腳有點疼,現在已經兩點了,距離手術只有一個小時,您要不先回去吧,我休息一會自己回醫院,今天怕是不能當你的助手了。”

蘇銳看了眼腕表,時間確實很趕,但他還是認真檢查薛少琪的腳踝,確定沒有大問題她能自己處理後才離去。

快要挨近校門口的時候,蘇銳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直到突然沖出來的謝天嬌截住了他的路,他才想起來,原來是今天沒有和謝主任打了個照面,還真挺不習慣的。

“謝主任,能不能幫個忙?”

蘇銳的本意是好的,謝天嬌也是女的,讓她幫忙照顧一下薛少琪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可謝天嬌能這麽聽話,就不會現在還單身了,連連點頭送走了蘇銳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偶然路過的項昊身上——

“項昊同學,交給你一個任務,去把扭傷了腳的薛少琪送回家。”

“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快遺忘了薛少琪了,快把她帶出來~~

☆、很矛盾

“哎!你在屋裏怎麽不開燈?”蕭晗匆匆跑回宿舍,剛一進門就被哪斜靠在沙發上的人嚇了一跳。

顧小白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來的時候在宿舍樓外被幾個教職員看到了,要是再開燈映出人影來,怕是學校裏的瘋言瘋語會更甚,“我想你馬上就回來了,而且我也剛進屋才一會兒。”

蕭晗繞去屏風後換衣服,披著外套歪出個腦袋看看顧小白,“我已經跟謝主任告了假,等會咱們一起出去一趟。”

“出去?你要買東西?”

近日學校裏的風言風語他聽了不少,多虧了杜楓壓著他和項昊,不然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偏偏蕭晗又不許他分心,讓顧小白更加不自在,好不容易忍到今天下課沒事,他才能跑來宿舍跟蕭晗說會兒話,結果她又要出去。

“嗯。”蕭晗咬著頭繩跟他搭話,“去你家,我找你父親有點事說。”

“啊?”

莫名的被蕭晗拉出了學校,顧小白還沒晃過神兒來。他們沒找著黃包車,蕭晗挽著他胳膊沿著路走,空曠的路上除了他們就是鳥兒,蕭晗才敢坦言自己的計劃,“我打算去求你的父親請大帥出面插手我們的婚事。”

蕭晗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像是不在說自己的事情,顧小白扭頭忘了她一眼,又約莫走了七八步的樣子,他反拽住蕭晗,止住了她的步子,“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父親去請大帥出面替我向你家提親?”

“琢磨過來了?”蕭晗順勢轉身瞧他,“具體的情況,我可能需要跟你父親詳細談一下,而且我可能冒險一次,代表我的父母,以蕭家的立場分析利害關系了。”

這可不止是冒險,簡直是膽大妄為,如今的蕭父手中握著的人脈和財富不可小覷,而且多次跟蕭晗通電話也只是提起顧小白,並未說起顧家,可能也是正在觀望中。並非是蕭父不看重女兒的意願,而是生在這種家庭,就像沈文雨說的,得有自知之明。

蕭晗如今也背離了她的本意,早先離開德國前,她敢於同父親振振有詞直言自己拒婚之態,無非是拿捏準了國內動蕩,父親有意將生意悉數轉向國外,這回倒好,甩了一門婚事又找回另一個,有些自打臉。

“不對,不對——”一連說了好幾個不對,顧小白後退了幾步,伸手撓撓後腦,舔了下嘴唇,似是不知怎麽開口,“媳婦兒,我得問一句啊,你父母之所以不反對你拒絕昊哥的婚事轉而跟我在一起,究竟是不想加入項家在政界的鬥爭,還是說打算完全放棄掉在國內的生意,全數轉向國外?”

從蕭晗口中得知的關於她的父母,顧小白憑字裏行間,大約能猜出,那是一對開明的父母,但開明不代表可以亂來,商人的本質到底是趨利避害。他深知生在這種家庭的無奈,盡管蕭晗的所作所為一直以來足以讓人放心,可婚姻關系的卻是兩家人的利益。

顧小白想的有些岔了,蕭晗一時不知怎麽答,“如果說,是我自作主張想要蕭家不攪進龍城這趟渾水呢?”

憑心而論,項昊其實算作一個蠻優秀的聯姻對象,在見到他對錢寶寶的癡情之前,蕭晗對於他的評價也算高了,可他偏偏卻是軍閥的兒子,還是一個充滿著野心的軍閥之子。

蕭晗的聲音很平靜,她想努力從一個客觀的角度去闡述自己的觀點,然而內心卻不如表面掩藏的好,泛著涼意的雙手緊握住顧小白的衣袖,“小白,我生在商人之家,難免身上會有些許我父親的影子,他趨利避害的態度深深影響到我,我可以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的人生和未來投入到愛國報國的事業中來,可是我不能搭著蕭家一起,多少夥計跟著我們幹了一輩子,我父母的年齡也不小了,我不能強迫他們跟我有一樣的抱負。”

“我知道,我這樣的說法很矛盾,可能你有些不能理解——”漸漸地,她的情緒有些失控,嘴角抑制不住的翹起,卻笑得有幾分牽強,“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我可以和你站在一起,因為我們的理想是一樣的,但是我又希望我的家人可以在混亂之中置身事外。”

“我懂。”顧小白傾身將她納入懷裏,寬厚的手掌按著蕭晗的後腦,把她壓在自己肩上,止住了她語意中越來越盛的顫音。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他怎麽會不懂?兵書看得再多,這兩句話,顧小白還是聽過的。

保家衛國是義務不是責任。怎麽說呢?你可以選擇扛起槍上戰場為你的家撐起一片天,你也可以躲在軍人的羽翼之下說自己該被保護的國民之一,都沒錯。

“聽我說,不要勉強自己,你的所有想法我都接受,我也都支持。”畢竟,蕭晗是他唯一深愛的女人啊。

靠在顧小白懷裏,蕭晗慢慢鎮定下來,雙手繞過他的外套環在他腰上,“我只是害怕你會討厭我的自私。”

“有誰不自私呢?”顧小白抱著蕭晗轉了個角度,後背擋住風口,“我也會想要不顧一切占有你……哎??”

明明是溫情脈脈的表白,顧小白不明白怎麽自己肩上就被咬了一口?他望向早從他懷裏退出去的蕭晗,她泛紅的臉上帶著慍怒之色,“……不要臉。”

怎麽就被罵了?完全狀況外的顧小白還有半肚子的話沒說出來,蕭晗卻早就跑遠,徒留一個背影給他。

對於突然歸來的兒子和一臉嚴肅的未來兒媳婦,顧夫人也懵了,下意識喚了丫頭給蕭晗引路去了丈夫的書房,拉著兒子的手問了半天才高清楚狀況,“你這傻孩子,從這些瘋話傳出來你就該打電話回來跟我們說,小晗是個姑娘家,你就不在乎她的名節嗎?”

“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聽她的,也尊重她的選擇。”顧小白脫力的倚在沙發上,雙手撐在身側,腦袋卻始終耷拉著,“娘,聯姻是蕭項兩家決定的,事關他們兩家未來的發展以及多年的交情。而我,只是蕭教官選擇了我,並不是蕭家選擇了我,我不能也不敢逼她做什麽代表蕭家的決定。”

顧夫人倒茶的動作頓在了半空,說不清是什麽心情,是該欣喜兒子的成長,還是感慨他的通透?

“兒子。”略帶粗繭的手掌按在顧小白寬厚的手掌上,顧夫人慈愛的望著兒子,“小晗很在意你,也非常看重和你的這段緣分,既然你尊重她,也該相信她。”

顧小白歪了下腦袋,突然把話題扯開了,“娘,你說我好好地跟蕭教官表白,她為什麽罵我不要臉?”

書房裏,顧父與兒子動作一般,腦袋微偏,合起了桌上的字帖,後倚陷入椅子裏,直視蕭晗的雙眼,“你憑什麽認為大帥會管你們的感情債?”

蕭晗深深鞠了一躬,道,“顧叔叔,首先我要表明我的立場,和項家的訂婚並非我的本意,那只是十多年前我父母和項家的一句玩笑話,可是現在這句話卻成了一個借口,或者說,我對於項家的意義,不止是一個兒媳婦,而是一股助力。”

“這些我都知道。”顧父出言打斷蕭晗,“我想,你可以直白一些,我想聽你的結果。”

“好。”不再繞彎探路,蕭晗背在身後的手慢慢握緊,“如今龍城的局勢一再的改變,大帥是希望項沈李三足鼎立,互相牽制。可是項家卻要一家獨大,我相信無論沈家,李家,甚至是大帥,都不想項家得到我們蕭家的助力。只是明面上,大帥不好直言幹涉兒女姻親之事,要他出面,不過是缺一個合適的借口,我想以叔叔和大帥的交情,若說是替顧家向蕭家提親,他肯定會同意幫這個忙。”

“哦?”

顧父語意裏多了幾分探究的味道,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

蕭晗也自然大起膽子來,“項李沈三家的勢力需要均衡,大帥才能安心,我們蕭家這股助力安插到這三家哪家的頭上大帥都會有所忌憚,這個時候與其讓蕭家幫助別人,不如讓這股助力,落到顧家來。顧家並無兵權在手,在軍中也沒有可以號令的資本,外面的人說破了天去,也不過是政商聯姻,蕭家的生意不會有絲毫影響,對於顧家也是錦上添花。其實坦白來說,我也有自己自私的想法,除了我想嫁給小白以外,我也不想我們蕭家成為任何一家軍閥□□的工具。”

定定瞧了眼前的姑娘一會,顧父拍著座椅起身,滿懷感慨笑出聲來,“小晗啊,我不清楚你為什麽會選擇和小白在一起,不過項邵達沒有看錯人,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份通透的領悟,將來無論在哪兒,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今的年輕人,血性和韌勁兒都不差,唯獨欠了蕭晗身上這份難得的沈穩和大氣,不得不承認,顧父十分好奇蕭晗的生活環境,究竟是怎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女兒?

從前在大帥府的宴會打照面時,就聽項邵達對這個將來的兒媳婦從來都是讚不絕口,甚至力排眾議將她安排到龍城軍校,誰承想陰差陽錯,成全的竟然是自家兒子的一段緣。

顧父是讀書人,卻不迂腐,更加不覺得蕭晗拒了項昊選擇自家兒子是背棄兩家的承諾,反而認為這是蕭晗有理智有主張的表現。再者說了,感情的事兒,哪裏是十多年前一句戲言捆的住的?

“小晗啊,你說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同樣的,我也把小白交給你了,他在軍校裏,你要好好的看著他。”

顧父寬厚的手掌落在蕭晗肩上的時候,她不覺得重,反而松了一口氣,鄭重點了下頭,“我知道了。”說完,又仰頭不好意思地彎了下嘴角,“顧叔叔,其實小白很優秀,他並不比別人家的兒子差吶。”

“嗯,是嗎?”顧父的嘴角也溢出一絲淺笑,柔和的目光投向了窗外,“小白他……確實很不錯。”到底是他的兒子。

“傻兒子喲,你你你,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顧夫人一連說了好幾個‘你’才停下來,手裏的帕子都快被扯壞了,“人家小晗是個姑娘家,雖然意屬於你,可到底沒有結婚,你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要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依我說,小晗罵你都是輕的,該的直接給你一巴掌。”

“為什麽?”

顧小白腦子下線的樣子剛好被跟著顧父從書房出來的蕭晗看個正著,她被他那副一臉懵的樣子逗樂,掩嘴笑了起來。

顧夫人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拉著蕭晗說了半天話才放他們回學校。

所以說,到底哪裏不要臉了??顧小白還是沒轉過彎兒來。

項昊將薛少琪背回家的時候,他也快累癱了,從軍校一路走來,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他貼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扯著衣領抖了半天,又灌了兩杯茶才緩過勁兒來。

脫去了高跟鞋,薛少琪簡單的用藥處理了一下,基本的行走是沒多大問題了。

她轉去裏屋找了條幹凈的毛巾給項昊,“項昊,擦擦吧。等會吃了飯再走,娘聽說你來了,非要叫你再嘗嘗她的手藝。”

項昊擦汗的手頓了頓,“是啊,好久沒有吃到大娘的手藝了。”

在外的一年,他時常吃到相似的家常菜,那都是流浪時一些好心的農家人給的。偶爾他好奇也問過,為什麽明明不是一個地方的人,燒出來的菜卻極其相似?當時那戶人家怎麽回答他的?好像是說,鄉下地方哪有什麽燒法可言,都不是煮熟了就吃了,大約是讓他們心甘情願燒菜的對象是家人,所以投註了感情進去吧。

他發楞的時候,薛少琪已經翻了一套衣服出來給他,“我哥的,換上吧。”

這一回項昊的手結結實實頓在了半空中,不敢去接那套衣服,仿佛一碰,又會將他拉回那段愧疚跟心痛交雜的黑暗日子。還是薛少琪硬塞了他懷裏,“既然都說過讓它過去,我都能釋懷的,你又何必揪著不放?”

推著他進了自己的屋子,薛少琪拖著傷了的腿去廚房幫忙。

項昊從沒覺得一件襯衫的扣子有這麽難解開過,脫下身上濕透的襯衣,當微涼幹爽的舊衣觸及皮膚時,他感覺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肉都繃緊。薛少琪房間裏有一面鏡子,偏頭扣上扣子的時候,仿若這件衣服的主人也出現在鏡中重重拍著他的肩膀。

一直到廚房裏傳出飯菜的香味,項昊才從屋子裏出來,薛少琪端著菜出來打趣兒他,“換個衣服這麽慢,你是不是喜歡女孩兒家的房間賴著不肯走?”

項昊從她手裏接過盤子,沖她揚眉一笑,“你個小丫頭片子的屋子還算幹凈,就是素了點,趕明兒我給你弄幾盆花來那才好看。”

“才不是小丫頭,我都二十二了。”薛少琪推了他一把,撅個嘴轉身一瘸一拐又進了廚房。

項昊摸摸鼻子,幹笑一聲,坐下等著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少了點兒,明天或者後天還有一更。

蕭晗我覺得她確實在關於局勢的解讀方面開了很大的金手指,畢竟這一段歷史身為現代人的她是了解並且又聽過很多學者評價的,相信看文的每一位在歷史課上或多或少都聽老師評論過,所以我寫文的時候將蕭晗在這方面塑造的比同齡人要強出很多,當然了,這不是指顧小白就比較幼稚或者什麽,而是他聽過見過的沒有蕭晗多,自然經常跟不上她的思路。

以及,項昊的cp就確定給薛少琪了,哈哈,薛少琪其實還是挺漂亮的。

☆、慶功宴

三天後,眾人憂心的集英戰隊最後一關選拔總算是有了信兒,李繼洲卻出乎意料當眾宣布集英戰隊的決選就是把大家之前的各科項目全部加起來就好了。

所以戰備班的學員們幾乎全都是毫不費力就進入了集英戰隊。

“老師,您說這幾周的耽誤,是不是在考驗學生的心理素質?”顯然李繼洲給出的解釋,並不能讓蕭晗信服。

而伊莎貝拉更是郁悶,“這算什麽考驗?”她這些日子以來無數次設想過最後的綜合考核,做了很多假設,也想了很多對應的模擬訓練給戰備班的學生們實戰,結果因為李繼洲一句話全都白費了。

好在總是有人開心的。

顧小白拉著杜楓約上了高美仁還有韓旭,說是一起去慶祝,自然也少不了蕭晗,以及伊莎貝拉和沈文雨。

至於項昊和沈文濤,兩人一塊兒去接錢寶寶,只是不巧,項昊半道兒被前來恭喜他的薛少琪截住,“你們總算是完成了我哥哥的夢想,謝謝。”除卻多餘情感,薛少琪這一聲道謝也是真心實意。

這種時候項昊無法說出自己要去接錢寶寶的話,無論如何,薛少華這個話題在他心裏永遠是個沈重的心結。並肩同薛少琪走在林蔭道上,項昊想笑卻又無法阻止心底的悲傷之情蔓延開來,“少琪,不管說過多少遍,我還是要向你表達我的抱歉。”

“我都已經原諒你無數次了,不是嗎?”她面上的喜悅之情並非作假,薛少琪背著手仰起臉看項昊,“如果當時的情況換過來,項昊哥哥也一定會為我哥奮不顧身犧牲自己,就像蕭教官告訴我的,人要向前看,百般糾結於過去只會阻礙前進的腳步。”

“這話不像是蕭晗勸你的,倒想你故意說給我聽的。”項昊被她如花的笑靨感染,整個人也放松了不少,“小白他們說要去慶祝一下,一起?”

“好啊,反正我本來也是找你們恭賀的。”

坐黃包車離開的兩人剛好和晚了一步出學校的錢寶寶以及沈文濤錯過。

早晨在得知集英戰隊選拔結束的事後,錢寶寶一直在宿舍等項昊來跟她分享,在她的設想裏項昊第一個想要告知的人應該就是她,沒想到先來的竟然是沈文濤。

“走吧。”揚手叫了車,沈文濤示意錢寶寶上車,“也許項昊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嗯。”

包間裏,一群年輕人嬉笑的聲音裏滲出的喜悅之情極具感染力,向來冷靜自持的伊莎貝拉也難得一直彎著嘴角。

顧小白灌了幾杯酒,一把握住給他碗裏夾菜的蕭晗的手,眉眼間盡是得瑟,“媳婦兒,我入選了,怎麽樣?有沒有獎勵?”

蕭晗撇開眼不看他擠眉弄眼的模樣,“沒有,反正早就知道你會入選。”

“不行,我要獎勵。”將蕭晗夾的菜一一送進嘴裏,顧小白纏著蕭晗耍賴,“媳婦兒,你就不能鼓勵我一下嗎?”

蕭晗被他鬧得吃不了飯,伊莎貝拉手裏的筷子飛過去準確的打在顧小白手腕上,掩低聲音給他使了個眼色,“你這個傻子,獎勵就不能只有你們兩個人的時候要?”

她這個意味深長怎麽看怎麽讓人想歪。

頓時會意的顧小白點了點頭,松開了滿臉通紅的蕭晗。

桌上的位置依次是蕭晗、顧小白、韓旭、高美仁、杜楓、沈文雨、沈文濤、錢寶寶、項昊、薛少琪、伊莎貝拉。

見到薛少琪的錢寶寶,心裏不舒服的勁兒不亞於見到她的沈文雨。夾在兩個愛慕者中間,錢寶寶的碗就沒有空下來過,本來是給項昊他們的慶功宴,但是有些讓她搶了風頭。

伊莎貝拉給蕭晗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薛少琪,這丫頭倒是坦然,自己該吃吃該喝喝,時不時跟項昊他們聊些以前學校裏的趣事兒。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你曾經的疼總一天會笑著說出來。用在這裏倒是有些歧義,薛少華是他們幾個人心裏抹不去的痛,但是那些有他在的日子一樣是項昊顧小白他們心裏永恒最快樂的時光。

總之,磕磕絆絆互相包容,大體氣氛還算不錯。

伊莎貝拉看他們的興奮勁兒過了些,才輕輕擊了下杯子,“哎,今天心情好,教你們一招保命的要不要?”

成功吸引了眾人的註意力,伊莎貝拉撩開頭發,偏頭將自己右邊耳後的位置露出來,蕭晗離得近率先開口,“老師,我們只是出門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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