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

宋安然沈思了片刻，這才說道：“不如開礦吧。南州那邊有許多礦山，以侯府的背景，只要能夠打通當地衙門的關系，開礦就不成問題。”

古氏就問宋安然，“安然，那你說除了海貿外，還有什麽生意是利潤比較高，咱們侯府能做的？”

“外祖母說的有道理。想要穩妥的生意，自然不能選海貿。”

古氏連連搖頭，“海貿不行。老身就那麽一點棺材本，可不能拿去便宜了海盜，更不能拿去餵海裏的魚蝦。”

“海貿？”古氏大皺眉頭，“海貿風險很大啊。老身聽不少人說過，很多做海貿的人最後都傾家蕩產，就因為在海上翻了船死了人，貨物也沒有了。而且海上還有海盜。侯府的護衛在陸地上和敵人幹仗自然沒問題。可是到了海上，全都成了旱鴨子。真遇上海盜，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那些管事小廝了。”

宋安然斟酌著說道：“要說利潤高的生意，自然是海貿。運一船瓷器綢緞出去，就能換回一船珠寶玉器。只是侯府沒有自己的船隊，也沒有熟悉海貿的人，最妥當的辦法是和人拼船，租別人的船艙。侯府再派幾個得力的管事小廝看守貨物，負責買賣。”

古氏點點頭，“那你想好了嗎？如今這世道，究竟做什麽才能賺錢？”

“外祖母言重了。孫女剛才是在想究竟該介紹什麽生意給外祖母。”宋安然躬身說道。

“安然，你怎麽不說話？難不成要老身跪下來求你，你才肯給老身指一條明路嗎？”

宋安然驀地，就覺著牙根痛。外祖母和外孫女討論做什麽生意賺錢，這個畫風明顯不對啊。完全區別於以往的相處模式。

宋安然很意外，望著古氏，見古氏神情不似作偽，的確像是要做生意賺錢的樣子。

安然，你們宋家生意做得多，你又管著家。你和老身說說，如今這世道做什麽生意能賺錢？老身還有點棺材本，就想投出去，做幾年生意，好歹給子孫們掙一筆嫁妝聘禮回來。免得侯府的姑娘小夥們成親的時候，一臉寒酸，讓人嗤笑。”

古氏開口說道：“蔓兒的事情你是親眼所見，不管最後會不會嫁到顏家，府裏都要開始替她準備嫁妝。接下來還有菲兒她們。家裏十幾個孩子的嫁妝聘禮，這全都是錢啊。老身就想著能不能想個什麽辦法開源。

不過很顯然，宋安然這次預料錯誤。

宋安然了然，老夫人是要說銀子的事情。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開頭。何不直接開口責罵。

古氏擺擺手，“老身也想保重身體，也想享幾天清福。可是你看看侯府，都快成了空架子，老身能安心的享清福嗎？”

“還請外祖母保重身體。”宋安然有些擔心地說道。看得出來，古氏的精神很不好。

古氏想了想，還是沒提那一萬兩銀子的事情。而是直接說道：“安然啊，老身這幾天夜不能寐啊！”

宋安然一臉茫然，老夫人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古氏不由得嘆氣，看一眼宋安然就嘆一聲。

可是偏偏宋安然姓宋，不姓蔣，這讓古氏沒辦法名正言順的教訓宋安然。就算她擺著外祖母的譜，責罵宋安然，最後結果也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宋安然根本就是將她的話當做了放屁。

再看宋安然，就為了和人鬥氣，隨隨便便就甩出一萬兩。簡直就是沒有將錢當做錢，根本就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想她堂堂侯府老夫人，臨到老年還不得清閑，還要替侯府上下操心。為了維持偌大侯府的開銷，她也不得不變賣財物。

古氏的委屈，說到底還是那一萬兩銀子鬧的。

見到宋安然的時候，古氏驀地湧出一股委屈感，同時還感到憤怒。

古氏精神不太好，都是被蔣蔓兒陳姨娘鬧的。

吃過早飯，宋安然先去松鶴堂給古氏請安。

宋安然連連點頭，“這個理由不錯，足夠霸氣，我喜歡。”

喜秋就說道：“所以姑娘就別用沖動做借口。大不了就說宋家面子值錢，為了面子，就是再多一萬兩也得這麽幹。”

宋安然得意的笑了起來，“還是喜秋了解我。”

“姑娘才不會沖動做事。”喜秋插話，“姑娘做事，向來都是謀定而後動。就算是看似沖動的行為，其實姑娘事先也都考慮清楚了利弊。沖動，不過是姑娘做給別人看的假象。”

宋安然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輕聲說道：“連父親那裏我都沒有解釋清楚，又怎麽能給老夫人解釋。真要問起來，我就說自己行事沖動。”

喜春一邊忙著給宋安然梳妝，一邊說道：“當然是關心姑娘的身體，順便問一問梅花宴的事情。姑娘一下子甩出一萬兩銀票，這件事情無論如何瞞不住。老夫人肯定要過問的。姑娘有沒有想好怎麽回覆老夫人？”

宋安然昏昏沈沈的，問道：“老夫人叫我過去幹什麽？”

“姑娘趕緊洗漱吃早飯，一會要去見老夫人。大太太方氏和大舅老爺昨天去了顏家，也不知道事情談得怎麽樣。要是顏家答應聘娶蔣蔓兒，姑娘作為表妹，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還是喜春厲害，憑借一人之力，就將宋安然從溫暖的被窩裏拉了起來。

又一個冷颼颼的早晨，宋安然將自己蒙在被子裏，不願意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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